文学艺术
赵剑斌：第15章 冲破体制，向往光明
发布时间：2021-11-17 来源：作者来稿作者：赵剑斌
阳早、寒春红色传奇
第15章 冲破体制，向往光明
放暑假的时候，琼·辛顿回到波士顿的家里，姐姐吉妮也回来小憩。
俩人再次讨论起军方介入核裂变试验项目的问题。
吉妮热心于国际政治问题，她经常看报读书，跟别人探讨有关敏感的社会课题，因而她了解到不少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国际关系及其动态方面的信息。吉妮往往能够以全球的眼光和更高瞻远瞩的视角来观察时局变化，得出比较客观准确的结论。
吉妮表示：苏联是这次反法西斯战争中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经受了最残酷的战争考验，为打败法西斯做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并发挥了重大作用。吉妮认为，苏联作为欧亚大陆唯一的军事、政治强国的出现和它的国际威望的空前提高，以及二战结束后欧亚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有可能相继诞生，使苏联摆脱资本主义的包围并以苏联为首形成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阵营。
吉妮认为，由于美苏对战后欧洲的安排各有打算，特别是双方在波兰、德国的问题上发生的冲突，使战时为了打击法西斯侵略而组成的同盟，随着德日法西斯的消亡而迅速破裂；双方争夺世界的矛盾激化起来，加以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差异，美苏之间的矛盾冲突日益将扩展，形成美苏两极对峙的局面。
琼说：美苏两极的对峙势必要形成核武器竞争；她说，奥本海默曾透露过，苏联正在加紧进行核武器的研究，原子弹一旦使用过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任何国家只要不惜花费财力和人力都可以制造出来。而几个对峙大国之间的核武器竞争则是相当危险的，甚至有可能造成整个世界的毁灭，整个人类的灭绝，其后果简直极其恐怖，令人不堪设想。
这时房间外面的门铃响起来，吉妮的几个左翼朋友来拜访，他们也加入了姐妹俩的探讨。
一个搞工运的朋友说：美国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但没有受到战争的破坏，反而是受到战争的刺激，经济、军事实力急剧膨胀，战争结束时，美车拥有资本主义世界工业产量的百分之六十，对外贸易的三分之一，黄金储备的四分之三，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输出国和债权国。美国拥有强大的海、陆、空军，其军事基地遍布世界各国，并垄断着原子弹，成为世界头号军事强国。
另一个当教师的朋友说：杜鲁门一再宣称“美国在世界上处于领导地位”，可是经过战争考验而强大起来的苏联，在战后国际事务的重大问题上，坚决不向美国让步。斯大林在1946年2月发表演说，指出战争是“现代垄断资本主义基础上发展的必然产物”，只要资本主义存在，战争是不可避免的。美英媒体攻击斯大林的讲话，说它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宣言书”。
搞工运的朋友接着说：美国于1946年春利用苏联和伊朗、土耳其的争端，支持伊、土与苏对抗。5月，美国宣布不再从德国的美占区拆除工业设备作为对苏的赔偿；7月，宣布美占区和英占区合并。1947年3月12日，杜鲁门向国会宣读了一篇咨文，攻击苏联是“极权国家”，要求国会批准向希腊、土耳其提供4亿美元的紧急援助，以抵制所谓极权政体强加于它们的种种“侵犯”行动。杜鲁门提出的这项政策已被称为“杜鲁门主义”。它是美国对外政策的一大转折点。过去美国把苏联称为盟国，只是在一些具体问题上攻击苏联，现在，杜鲁门公开宣布苏联是美国的重要敌人，美国要在世界一切地方同苏联对抗。“杜鲁门主义”的提出是美苏“冷战”正式开始的重要标志。
琼知道吉妮在全国各地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些进步人士的朋友，他（她）们在一起就要讨论一些有关时局和政治问题。如果琼在场，她只是听他（她）们谈论。对他（她）们各抒已见的观点一般情况下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她想到自己是搞纯科学的，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过多参与这些问题，而且这些政治问题同她关系不大。可是自从原子弹爆炸以后，人们已经把政治和核裂变联系在一起，逼得琼不得不开始更多更频繁地想这方面的问题。
了解到当前美苏对峙，“冷战”开始的世界格局以后，琼进一步明确地对核裂变的研究表示堪忧。回到学校，有一次，她对她的一位同事说：“是的，科学本身没有什么阶级性，但什么人掌握它，它就为什么人服务。就好像一辆自行车，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掌握了它的规律，都可以骑，而车子的方向则是完全由骑车的人掌握的。”
从核物理研究中心回到宿舍，琼·辛顿晚上躺在床睡不着。她在继续冷静地沉思：“每天忙忙碌碌，我所研究的科学究竟是为谁服务呢？”她感到以前的一些思想太单纯，太片面了。
琼开始接触姐姐给她介绍的一些左翼朋友，她跟他（她）们来往，在一起交谈一起争论，逐渐地使自己明白了许多政治上的问题，了解了不少国内外的大事，学会了用阶级分析的观点，用马列主义理论观察处理一些社会政治问题和科学研究方面的问题。
有时候，有的进步人士来学校找她，引起学校有关部门的注意。学校有人找她，劝她注意自己的言行，告诫她：“光搞科学就行了，不要管别的。”
琼·辛顿从朋友、同事那里了解在当下的美国国内，将要有一个后来称作“麦卡锡主义”的思潮甚嚣尘上，兴风作浪：约瑟夫·乔·麦卡锡是一位威斯康星州的一位年轻的参仪员，他一直在搜寻一个可以使自己从默默无闻中崛起的暴发点。乔治敦大学的埃德蒙·A·沃尔什神父建议他应对政府内的共产党渗透问题鸣响警钟。而已对共产党颠覆问题提出过警告的他，立即意识到这正是他应倾尽全力完成的事业。于是他成了政治上的喧嚣者，到处指责攻击某某、某某人成了共产党的间谋，他已经成为全国各报刊的头条新闻人物。虽然琼·辛顿在芝加哥大学时“麦卡锡主义”尚未完全出笼，但这种思潮正在潜伏着，代表其社会基础的资产阶级正在培育它的初露锋芒的代理人寻找它的可以攻击的对象。
琼·辛顿对告诫她的人反驳说：“这真是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允许我搞科学研究就意味着我可以追求真理。难道只让我追求物理方面的真理，而不许我追求社会方面的真理吗？没有这方面的民主和自由，我精神上感到很不舒服。”
校方人员又告诫她：“这方面你不能要求什么民主、自由！你要小心谨慎，不许同外人谈论原子弹和研究中心的事情，当心不要被别人所利用，否则政府会派人查处你，让你在学校完不成学业！”
这样，琼·辛顿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但是她内心里感到悒郁惆怅，一向开朗活泼的女青年已经变得沉闷，郁郁寡欢了。
她给哥哥比尔写信，比尔来信建议她不妨去中国看看。比尔说欧文·恩格斯特在中国生活得很好，他已找到了适合自己理想的工作位置，比尔说欧文·恩格斯特很看重对她的友情。
琼·辛顿也看过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但是她从来没有下定决心要去中国看看的打算和勇气。
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要重新考虑今后的出路，她在犹豫着。
过了一些日子，琼·辛顿突然间收到了一封来自中国延安的信函。拆开来，她才看明白这是欧文·恩格斯特给她的来信。关于她的情况，比尔可能已经跟欧文·恩格斯特作了介绍，欧文·恩格斯特虽然在信里没有过多地表白他对她的衷情，但她还是从中体会出他的某种用意。
欧文·恩格斯特热情洋溢地向她介绍了自己在中国的生活和见闻，向她介绍了中国人民正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民主革命和解放斗争的情况，信中特别向她讲述了歌剧《白毛女》的故事：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为了躲避地主老财的高利债，受尽凌辱，不得不逃到深山老林中去，因吃不到盐营养不良，而成了白毛女。只有共产党、八路军领导穷人斗地主分田地，白毛女才能回到家乡，报仇雪恨，跟自己的未婚夫团圆。白毛女的故事使琼·辛顿深受感动，她向往中国革命，也想亲眼看看中国革命人民“小米加步枪“的力量为什么能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为什么比美国的飞机加大炮更厉害，把接受美国援助的蒋介石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凭心而论，琼·辛顿对欧文·恩格斯特是有些好感的，但她从来没有想到将来要把自己的命运跟欧文·恩格斯特的生活联系在一起，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跟他结合在一起将会怎样。
没有给欧文·恩格斯特回信。她的思想斗争很激烈，她主要是舍不得放弃她所热爱的核物理专业。
多少天来，她一直食不甘寝不安，她在郑重地考虑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她想到：核物理试验不像其它学科不需要更多的物资条件，自己不可能在住宅后院搭起一个回旋加速器设备，随时随地去做一场场试验。科学家们必须找一个有仪器设施的地方才能操作起来。但是现在纯科学的背后经常隐藏着潜伏着一种来自社会的力量，它控制着试验的投资，控制着试验的用途。现在她已经逐渐地认识到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真正想搞纯科学研究只不过是一种幻想，并且不仅仅是幻想，而且是面临着一种在残酷事实面前的抉择：要么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良知，要么保全自己的人格，退出核物理研究领域；除此没有其它的出路。自由的社会其实并不自由，民主也并非真正的民主。自己被夹在中间，当然，可能还有一条可以争取的道路，就是在美国国内继续坚持斗争。
她想到：倘若自己继续留在美国坚持斗争，环境是相当困难的，斗争是相当严峻的，自己将越来越孤独无助。一些同事为了谋生，为了个人的前程远大，将跟她自己分道扬镳，变成军方政府所需要所控制的驯服工具。
琼·辛顿知道自己力不从心，自己跟现有体制的斗争将无济于事，她不可能选择这个办法。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琼·辛顿给她姐姐吉妮写信说：“一连串的事实已使我认识到：军队、政府和大垄断资本家都是穿一条裤子，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现在要转向社会。我曾经在试验室里解决过科学上的无数难题，现在试验室已经解答不了我思想上的一系列问题。我虽然热爱科学，但是我要了解核物理以外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深切地感到一个科学工作者如果什么都不过问，任人摆布，这跟做个傻子有什么不同。看来纯科学的道路是走不通的，我已下决心不愿为军方、政府、资本家服务了，仅仅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锦秀前程我决定不干了。我要退出这个让人出卖灵魂的体制，冲出这个体制的羁縻！”
以前，核物理研究中心的同事从来没有见到琼·辛顿在试验室进行试验项目的时候请假，现在这个不安分的女博士研究生开始动辄请上半天或一整天假。有的同事发现她蹲到校图书馆里去查资料，不知道她意欲何为。因为以前她在试验室做试验的时候是从不到图书馆去的，她完全可以利用其它空闲时间去那里。
其实，琼·辛顿请假去校园图书馆所查内容完全跟她现在钻研的课题项目无关。她查到了中国各个大学的地址，然后她一一给这些设有物理专业的大学写去一封封求职信。她要求被聘到中国的一个大学去教物理，她觉得自己去中国的大学当一个物理教师完全是可以胜任的。
除了求职信，她还给设在中国上海的由宋庆龄创办的中国福利基金会写了一封求助信，她要求去中国，希望能得到这个基金会的帮助。
（责任编辑：林飞雪）
感谢您的支持与鼓励！
您的打赏将用于主人公网日常运行与维护。
我们会更加努力，宣传红色文化。
如考虑对我们进行捐赠，
请点击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