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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研究

二战末期被苏联解放的奥地利为什么没有走上社会主义道路?

发布时间:2021-01-14 来源:百家号作者:十二月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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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斯大林格勒战役后,德军于库尔斯克战役再次败北,这次失利使纳粹德国永久性地丧失了战场主动权,此后德军被迫转入全面防御,直至第三帝国的土崩瓦解。苏联则趁胜反击,收复全部国土,继而进军中欧,凭借“剩勇”猛追德寇”,以犁庭扫穴之势解放了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最终攻入柏林,埋葬了纳粹德国。攻克柏林前夕,苏联还顺带收拾了德国的马仔——奥地利。在二战前夕,奥地利被德国吞并,绑在了希特勒的战车上。由于奥地利和德国关系源远流长,同为德意志国家,希特勒也是一个地道的奥地利人,奥地利与德国合并后,全功率开启国家机器为德国发动战争服务。所以二战时期奥地利的角色定位很尴尬,一方面它既是纳粹德国发动战争的牺牲者,另一方面它又与德国沆瀣一气,为祸四方。

鉴于德奥两国的关系和奥地利在二战作为侵略者事实,苏联对奥地利的战争责任也是耿耿于怀,所以苏联在东线反攻德国本土的同时,也不忘从南线清算奥地利。苏联发动“维也纳战役”,并在1945年4月15日攻克维也纳,并在随后的作战中解放了奥地利大部分领土。1945年4月27日,苏联在维也纳扶持成立一个受其控制的临时政府,同时宣布奥地利独立脱离纳粹德国独立。但是在1955年《奥地利国家条约》签订后奥地利宣布成为类似瑞士的永久中立国,并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苏联非常注重消化其解放的中欧国家和地区,每到一处便彻底清算法西斯势力,扶持共产党人建立民主政权。在四十年代末,苏联解放中欧的国家几乎清一色的确立了社会主义政权,原纳粹的心脏地带——德国的苏占区也成立了民主德国。奥地利居然能反其道而行之,在苏联眼皮子底下干起了“走资派”勾当,令人唏嘘不已,因为这明显不符合苏联人的处世风格。奥地利为何敢于大张旗鼓的“走资”呢?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奥地利并非全部由苏联解放
 

奥地利位于欧洲的中心地带,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早在十七世纪,如日中天的奥斯曼帝国为了向欧洲纵深挺进,于1683年发动了举世闻名的“维也纳战役”,妄图占领欧洲的“十字路口”,作为称霸欧洲的桥头堡,但最后败北,奥地利也就成为了欧洲抵御异教徒的屏障。拿破仑战争时期奥地利帝国也曾与拿破仑在此进行长期的拉锯战。
 

苏联对战后的国际形势有着精准地预判,料到西方国家与自己的同盟只是暂时的,一旦共同的敌人消失,昔日的盟友会立马翻脸。于是苏联在解放中欧和东欧时,一直在努力扶持亲苏政权,扩大苏联在西线的战略纵深。奥地利的地理优势不但为苏联提供对抗西方的优质前沿阵地,还为苏联取道奥地利染指地中海提供了便利。因此苏联在解放匈牙利的同时,迫不及待的攻入奥地利,占领了包括维也纳在内的广袤东部地区。美英法对苏联的如意算盘有着清晰地认识,也知道苏联解放维也纳后不遗余力地向西推进,目的就是单独占领奥地利。只是三国的步伐稍慢,在苏联攻克柏林前夕,英军从意大利向克恩滕进驻,美军开进萨尔斯堡,法军则占据福拉尔贝格,算是搭上了解放奥地利的末班车,取得了战后处置奥地利的发言权。
 

欧战结束时,奥地利存在四股外国势力,它们之间的博弈决定了奥地利来来的走向,苏联虽有心将奥地利改造为社会主义国家和自己的卫星国,却也受到英美法三国势力的掣肘,所以奥地利全国范围内成立社会主义政权根本不具备基础条件。
 

 

第二,战后奥地利和维也纳被四国分区占领
 

1943年同盟国在莫斯科签署了“莫斯科宣言”,美英苏三国奥地利的战时角色定义为“受害者”和“施害者”的结合体。1943年10月的莫斯科会议结束之时,三国决定在伦敦成立一个欧洲咨询委员会,同意在1943年的“莫斯科宣言为基础上解决奥地利问题”,这也就预示了奥地利逃不过被占领的命运。欧战结束后,苏美英法四国以“莫斯科宣言”为基础达成协议,依葫芦画瓢,比照在德国的分区军事占领对奥地利进行四国分占。对奥军事占领区主要是基于四国解放领土的范围进行划分的,其中苏联解放的领土最多,其中包括首都维也纳,占据了奥地利的中心地带。
 

欧战结束后,苏联并没有立即履行“莫斯科宣言”有关分区占领维也纳的相关协议,旋即又成立一个亲苏的临时政权,在决定奥地利未来发展方向上占得先机。美英法迟疑了一阵后,也被迫承认这个临时政府,同时西方国家也开出了条件,即允许美英法占领区的官员进入临时政府。1945年11月奥地利进行了起一次民主选举,苏联扶持的以前总理卡尔·伦纳为首的社会党建立的亲苏临时政权在大选中失败,利奥波德·菲格尔领导的奥地利人民党获胜,奥地利人民党明确表示自己是天主教与反社会主义政党。由此苏联在奥地利建立社会主义政权就丧失了政治基础。1945年秋,苏联允许美英法三国分区占领维也纳。
 

姜还是老的辣,西方国家应用熟稔的政治操控手段展开绝地反击,成功将亲苏政权颠覆,奥地利政府倒向苏联已无可能。但是苏联在奥地利仍是最强大的占领军势力,掌控奥地利大部分领土,在东奥驻扎几十万大军。奥地利新政府在此等压力下,也不敢投入西方的怀抱,西方国家在奥地利问题上仍要看苏联眼色行事。
 

第三,苏联在对奥问题上对西方国家有一定的妥协
 

(一)苏联有意与西方国家改善关系
 

 

二战中苏联损失惨重,战后苏联急于恢复国力,无暇与西方展开全面对抗。朝鲜战争爆发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将苏联在朝鲜的势力范围压缩殆尽,几乎武装颠覆其一手扶持起来的金日成政权,严重威胁中国和苏联远东的安全,苏联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是连一票否决权都没用。根本原因就是苏联战后羽翼未丰,不愿意与美国等西方国家直接对抗。基于这种背景理解苏联在对奥地利问题上的妥协,就再容易不过了。苏联在奥地利全国建立社会主义政权的计划早在1945年就胎死腹中了,当时战争刚结束,苏联与西方国家还是名义上的盟友,双方关系的主旋律还是合作,加上斯大林也主张和西方国家建立合作关系,所以苏联在奥地利问题方面对西方国家做出巨大让步,如分区占领奥地利时主动让出部分苏联解放区,允许三国占领维也纳,包容亲苏临时政府的失败等。
 

赫鲁晓夫掌舵苏联后为稳固自己的地位,积极与西方国家缓和关系,对美英大抛橄榄枝。1954年苏联首先提出签署对奥和约的建议,撤出占领军,保证奥地利独立,借此示好西方。苏联主动放弃楔入西方世界钉子的慷慨行为令美英法三国始料未及,出于自身在奥地利利益的考量,三国反应冷淡,倒是奥地利积极响应,在两国的联合推动下,1955年5月15日五国外长会议在维也纳举行会议,并签订了《重建独立和民主奥地利的国家条约》。根据条约四大国结束对奥地利的军事占领,奥地利重获独立,此后便在资本主义的“康庄大道”上渐行渐远。缔结对奥和约让苏联获得1.6亿美元的补偿,苏联还从奥地利拆除不少工业设备,也得到了不菲的收益,见好就收符合苏联在这一特定环境下的国家利益。
 

(二)苏联以在奥地利利益的妥协换取西方对其在中欧势力范围的承认
 

 

中欧向来是西方世界的势力范围,二战末期,苏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放东欧和中欧,并在此建立亲苏政权,西方国家对此耿耿于怀。战后西方国家也加强对这一地区的渗透,制作一些小动作,妄图通过颜色革命打破社会主义阵营与资本主义阵营的均势。奥地利处于与西方对抗的最前沿地带,为了避免过分刺激西方世界,稳固对社会主义阵营的控制,苏联与西方国家就欧洲势力范围的划分达成共识;即苏联放弃“赤化”奥地利和希腊,西方国家承认中东欧为苏联的势力范围。由于西方占领军的存在加之亲苏政权的下台,苏联面对奥地利这一饕餮大餐,深感消化不良;苏联通过这种妥协式的利益交换,吐出在喉之鲠,杜绝西方对中东欧的觊觎,避免战后过早的与西方对抗,反而一身轻松。
 

第四,苏联有意将奥地利设置为双方的缓冲区
 

 

第一次柏林危机爆发后,苏联领导人意识到,苏联和西方世界之间需要建立必要的中立缓冲区,一者避免双方势力直接发生碰撞产生对抗,二来充当东西方对话的媒介,三是作为苏联了解西方社会的窗口;奥地利特殊的地理位置也就决定了它是这一角色的不二选择。奥地利通过了宪法向苏联保证:宣布永久中立,不参加任何军事同盟,也不允许其它国家在自己的领土上建立军事基地。苏联基于奥地利的诚意做出让步,主动对奥缔结合约,主动撤军。奥地利自此成为西方和苏联阵营的缓冲区。苏联势力撤出奥地利也同样减轻了西方国家面对苏联的压力,苏联在奥地利问题上对西方国家的妥协诚意满满,美英法三国也被迫放弃在奥地利的利益,在苏联之后宣布撤军。
 

第五,苏联在奥地利的暴行削弱了社会主义的向心力
 

 

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中欧时,奥地利和德国并无明显的国家界限,甚至在近代同属德意志。奥地利被德国吞并后,奥地利人的反应并不激烈,他们默认了这种同化,他们甚至对外宣称自己是德国人。所以苏联解放奥地利时,奥地利人对苏联的贡献并不买账。苏联在奥地利又没有约束好军纪,苏军士兵抢劫强奸杀人事件时有发生,苏联在奥地利还疯狂掠夺工农业资源,苏联解放者的形象在奥地利本身就不被广泛接受,在苏联军队暴行的摧残下,苏军解放者的人设彻底崩溃。社会主义国家的形象遭受极大的打击,社会主义在奥地利的市场就更加狭隘,这也是奥地利第一次民主选举时亲苏政权落败的重要原因。不过“走资派”的奥地利也不是善茬,苏联尚在时,它还算本分守纪,苏联一解体,它就将昔日的承诺抛至九霄云外,转身加入北约投入西方世界的怀抱,讲究契约精神的资本主义被奥地利活生生的演绎成“墙头草”的形象。

实际上苏联有分裂奥地利在苏占区建立“东奥地利”的实力,但是美苏在欧洲的战略对抗前沿是德国,奥地利充其量是主战场的延伸阵地而已,“东奥地利”地位明显不如“东德”,苏联在“东德”尚且玩不转,它是绝不会庸人自扰去制造一个“东奥地利”的。所以效仿“东德”成立“东奥地利”对苏联而言没有任何战略利益可言。再者奥地利在一战后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三流小国,主动发动侵略战争的可能性小,根本没有分裂甚至是分占奥地利削弱其国力的必要。另外分占奥地利并清算其战争罪行,本身就是苏联为自身利益故意为之,美英等国在1943年莫斯科会议上就明确反对过苏联的偏执,只是拗不过苏联的固执才被迫同意清算奥地利的,奥地利的侵略者角色更多的是苏联的欲加之罪。分区占领本身就缺乏法理基础,更别说分裂奥地利了。

 

(责任编辑:山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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