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研究

苏东社会主义体系的“政治大地震”不是偶然的事件。40年间的风雨飘摇，也是东欧各国不断冲破苏联大国沙文主义、争取独立自主的40年，期间发生的“十大悲剧”，便是苏东社会主义体系由衰败走向消亡的历史标志。

一、悲哀的超级大国 1991 年 8 月 19 号早上，俄罗斯电视台只是在反复播放芭蕾舞剧“天鹅湖”。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却悄然在苏联人中间传播开来：总统戈尔巴乔夫被推翻了！ 坦克开上莫斯科街头。市民表现得比较平静，照常上班，人们似乎倾向于接受了事实。但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决心让苏联彻底解体，他跳到议会大厦前的坦克上发表演讲，指责紧急状态委员会恢复苏联的政治铁幕统治。虽然戈尔巴乔夫从黑海休养地克里米亚返回莫斯科，称将于近日内重新完全行使他的总统职权。但22日上午，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宣布，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成员被拘留。 苏联全国由此掀起了反共浪潮，联盟迅速走向解体：8月24日，苏联第二大共和国乌克兰宣布独立，给联盟以致命一击。到1991年12月，苏联原有的15个加盟共和国除俄罗斯外均宣布独立。12月21日，俄罗斯联邦等11个独立国家首脑正式宣告建立“独立国家联合体”。 25日，戈尔巴乔夫把核按纽交给了叶利钦，他发表电视讲话，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同时辞去苏联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的职务。19时38分，在克林姆林宫上空飘扬了近70年的苏联国旗在夜幕中缓缓降下，一个同美国分庭抗礼四十余年的超级大国，走到了历史的终点。

二、情报局事件 在冷战激化的国际背景下，斯大林企图将“苏联模式”推广到东欧所有社会主义国家。这遭到了以铁托为首的南斯拉夫共产党的坚决抵制。 1948年6月28日，在布加勒斯特举行的欧洲9国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第二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南斯拉夫共产党状况的决议》，指责南共领导执行了一条“背离马列主义的不正确路线”，号召南共内部的“健康力量”取代现领导，建立“国际主义的新领导”。 针对指责，南共一方面竭力驳斥，一方面在党内和国家机关内开展了“清洗情报局分子”的运动。凡是赞同情报局决议的人，都作为情报局分子开除出党和开除公职。据统计，由于情报局事件被开除的党员有59596人，受其他惩处的有31142人。情节严重的人，作为“背叛国家和人民”的刑事犯，受到法庭审判，并被关入亚得里亚海上裸岛和格尔古岛劳改营。这样的人共有16312人，其中有现役官兵2300人，内务机关工作人员1618人，联邦共和国的部长23人。
 

三、科斯托夫案件 南斯拉夫的悲剧刚刚结束，苏联又在保加利亚导演了骇人听闻的 “科斯托夫案件”。 1948年布加勒斯特会议之后，保共党内开始统一布署清除“党内异己分子”的行动。同年冬天，保共中央书记兼部长会议副主席的科斯托夫在访苏时被斯大林斥之为“反苏分子”和“民族主义者”。1949年6月，科斯托夫被捕入狱。在苏联内务部驻保顾问菲拉托夫的亲自主持下，科斯托夫的罪名从“反苏的英美间谍”扩大到“铁托集团代理人”。12月，科斯托夫被宣判为“英美帝国主义间谍”和“铁托集团的阴谋分子”处以绞刑。 1990年，保共对科斯托案件作了彻底平反，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历史真相——前后受此案牵连的共有1080人。
 

四、血溅菩提树 在1990年前的6月17日这一天，如果你去联邦德国逛商店、去图书馆，或是拜访政府机构，都会吃到“闭门羹”。门前的说明牌写着：“节日，休息！”这是一个悲惨的“节日”。 1953年6月，民主德国政府和工人们因提高劳动定额问题闹得剑拔驽张，自由德国工 会联合会书记雷曼16日却在《论坛报》发表“关于提高定额的决议是完全正确”的文章，再次将工人们激怒。 17日上午，倾盆大雨中的东柏林，无数产业工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几条主要街道。他们排着队，呼喊着 “取消占领区边界”、“撤走所有的占领部队”、“取消对人民的监视”等口号。纵火、抢劫、冲突在中午时分发生了，局势突变。 “十万火急！”德国统一社会党中央政治局请求苏联军队出面干涉。 13点左右，大雨初停。但混乱中的人们却听到隆隆雷声——雷声来自苏联的坦克。苏联军队同时在民主德国的167个县实行戒严，并立即投入了15个师的兵力。 组织松散的游行示威活动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东柏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菩提树下潮湿的马路上留下了25具不幸者的尸体。
 

五、波滋南事件 1956年6月28日，一个令波兰波滋南居民刻骨铭心的日子。这天，斯大林机车厂和重型机械厂的工人派出8名代表到省委请愿，要求提高工资，但是遭到扣压。 被激怒的工人们走出工厂，举行示威。很快，游行人数便增加到数万人。他们打出了“提高工资”、“打倒共产主义”、“与苏联断交”、“要民主要自由”等标语。游行的人群冲击省委、省政府、市法院、检察院和监狱。他们解除门警的武装，焚烧法院档案，释放罪犯。 忽然，“哒、哒、哒”一阵枪响，公安局前的人群有数人饮弹身亡。几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冲到民警面前，向民警要枪。不知所措的民警竟将枪交给了工人。拿到武器的工人向公安局射出了一串串仇恨的子弹，公安局里也不断向外射击。 事件震憾了最高当局，约14万全副武装的军人浩浩荡荡开进波兹南，坦克在大街上巡逻，飞机在低空盘旋。一时间，这里好似进入了战争。 持续两天的冲突造成53人死亡，300多人受伤，323人被捕。
 

六、匈牙利悲剧 “波兹南事件”波及匈牙利。反对苏联大国沙文主义的民族主义情绪高涨。 1956年10月23日，布达佩斯约20万人走上街头，声援波兰人民，要求让纳吉回到党政领导岗位，苏联从匈牙利撤军，调整匈苏关系。游行队伍焚烧红旗、摘下红星和国徽。一些人乘机挑起了暴动。 当晚，匈党中央召开紧急会议，恢复了纳吉的政治局委员和总理职务。纳吉复职后，暴动者仍不肯停火和交出武器，并不断提出新要求。 以30日围攻布达佩斯市委大楼、杀害市委书记伊姆雷为标志，事件进入第二阶段。匈牙利各地出现了屠杀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的白色恐怖。11月1日，纳吉宣布废除华约、匈牙利中立并呼吁联合国保卫匈牙利中立。卡达尔等人退出纳吉政府成立工农革命政府，并请求苏联出兵“镇压反革命”。暴乱被镇压。 这次事件中共有2500--2700人丧生，近2万人受伤，15万人出逃。
 

七、布拉格之春 1968年春，以杜布切克为首的捷共中央在捷克斯洛伐克全国上下掀起了一场广泛的改革运动：“社会主义复兴运动”。运动受到捷克斯洛伐克人民普遍的支持和国际社会瞩目，被称作“布拉格之春”。 但来自克里姆林宫的严寒驱散了布拉格浓浓的改革春意。1968年8月20日深夜，苏联纠集波、民德、匈、保四国，以“应捷党和国家活动家的请求”为由，悍然出动25万大军一夜之间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全境。 苏联的飞机和坦克不仅粉碎了“布拉格之春”，而且扼杀了当时东欧国家，甚至也包括苏联自己在内的改革和探索，窒息了社会主义的勃勃生机，为20年后的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播下了悲剧的种子。
 

八、“十二月事件” 1970年12月，波兰发生了战后第二次流血事件。 12月14日下午，达格但斯克的近万名工人来到省委大楼前举行游行，抗议政府提高食品价格。当游行者冲击并企图烧毁省委大楼时，与警察发生冲突，出现了第一批伤亡者。 15日，罢工工人焚烧警车和省委大楼。罢工运动扩大到格丁尼亚和索波特。党和国家领导人召开紧急会议将这次事件定性为“反革命事件”，决定对示威者使用武力。 12月17～18日，总罢工扩大到什切青和埃尔布隆格。军队动用了坦克和装甲运输车，伤亡人数不断增加。许多建筑物和车辆被烧毁。 “十二月事件”的结局是惨重的。据官方公布的数字，死亡45人，伤1165人，有2989人被拘留。
 

九、谢胡“自杀”之谜 1981年12月18日，地拉那广播电台宣布：阿尔巴尼亚劳动党政治局委员、部长会议主席穆罕默德·谢胡因“精神忧郁”，自杀身亡。 但电台随后照常播放着文艺节目，官方没有组织任何哀悼活动。此后，阿尔巴尼亚当局一直对此事保持沉默。 整整一年后，阿劳动党中央总书记霍查于1982年11月10日发表长篇讲话，谴责谢胡是美国、英国、南斯拉夫和苏联的“多国间谍”，是“社会主义阿尔巴尼亚最危险的叛徒和敌人”。霍查的这番话明确告诉人们，谢胡的“自杀”不是因为“精神忧郁”。 必须一提的是，谢胡死亡的当天，他的夫人、党中央委员费契莱特和他们的三个儿子全被逮捕入狱。1982年1月，谢胡之侄、党中央候补委员、内务部长费乔尔也被解除了职务，锒铛入狱。1983年，谢胡的内弟、国防部长卡德里·哈兹比乌也被枪决。 这个“自杀”的谜底，还是留给读者去解开吧。

十、罗马尼亚枪声 1989年东欧巨变中，罗马尼亚的暴力冲突格外引人注目。 1989年12月16～17日，罗西部城市蒂米什瓦举行群众示威活动。反政府的工人、市民和学生同忠于齐奥塞斯库的警察、保安部队和军队发生大规模流血冲突。20日，齐奥塞斯库宣布该地区进入紧急状态。 12月21日，罗共和罗政府在布加勒斯特召开群众大会，支持和反对政府的两派群众严重对峙。翌日，冲突遍及全国。国防部长自杀，军队倒戈并同忠于齐奥塞斯库的保安部队发生激战。 当日晚，旧政府被推翻。23日，伊利埃斯库在电视台亮相并发表讲话，宣布成立救国阵线。25日，齐奥塞斯库夫妇补被处决。背景资料 事后，有人把罗马尼亚这场运动说成是“反革命”、“社会倒退”。但罗马尼亚变革时走上政治舞台的人都是由群众推上前台的，而各种资产阶级党派及其头面人物，在变革后才浮上了政治波涛的表面。
 

（责任编辑：山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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