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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赵剑斌:(八)投向日本的原子弹引发了科学家们的抗议——阳早、寒春红色传奇

发布时间:2021-11-04 来源:作者来稿作者:赵剑斌

第8章  投向日本的原子弹引发了科学家们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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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上午,美国空军伊瑟莱少校驾驶B-29轰炸机奉命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以后他记述了他完成“任务”的过程:
 
“……9时15分17秒,伊诺拉·盖伊机舱的门启开了,原子弹在空中摇晃了一下,飞机来了一个150度的回转,直冲下了300米,以避开45秒内就会爆炸的火焰……炸弹一爆炸,就放出一亿度强烈的热量,一堆蘑菇状的云朵已经开始升起,广岛就像一大张火床。
 
“最初是一片强烈的光芒,接着而来的是使一切燃烧的可怕的热气,然后是巨风席卷毁掉了一切,继而又是一阵狂雨。广岛不复存在了,是烧焦的尸体,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几个幸存下来的人,已被烧得惨不忍睹。那里有一小队士兵开始正摇晃地前进着,突然间他们的眉心处已成了一个窟窿:眼睛已被烧掉。放射性的狂雨使一些人在20年中受尽折磨,慢慢死亡——这就是广岛惨绝人寰的浩劫。”
 
自1944年起,美国飞机连续大规模空袭日本,至战争结束前共出动14569架次,投弹10万余吨,严重打击了日本军事工业,致使日本居民大量伤亡,近千万人流离失所。1945年8月6日美国飞机在广岛投下代号为“小男孩”的一颗原子弹,当天广岛居民即死亡7.8万多人,炸伤和失踪5.1万多人,全市7万多幢建筑物有三分之二全毁,三分之一半毁。,1945年8月9日上午美机在长崎投掷代号为“胖子”的另一颗原子弹,当时长崎居民有2.3万多人被炸死,4.3万多人被炸伤。美国在日本投掷两颗原子弹,虽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猝然投降,但这种伤害大量和平居民的做法,遭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反对。按照当时战局实际状况,即使不投掷原子弹,日本亦败局已定;美国决定使用原子弹,政治考虑超过军事需要。西方政界人物和美军高级将领亦承认,使用原子弹“根本没有什么军事价值”,对战局“并无什么重大帮助” 。
 
几天以后,一个同事手拿着一份新出版的《华尔街日报》走进试验室,马上向大家嚷了起来:
 
“美国飞机分别往日本广岛和长崎投放了原子弹,15万人在烟火中尸骨未存!”
 
正在试验室聚精会神地做记录的琼·辛顿脑子里一时还在琢磨着试验过程中的问题,同事的话传到她耳边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惊呆了。
 
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当她把同事的报纸抢到手里的时候,报纸版面一个巨大的标题立刻触痛了她的眼睛。
 
她和她的同事们内心里差不多快失去了精神上的支点,他们为15万日本平民感到痛惜,为美国军方的惨无人道感到震怒,也为自己的所谓“纯科学研究”工作被人愚弄被人蒙骗充当了不知情的刽子手而感到惶恐不安,并且深深地内疚。
 
报纸上的消息像第二次强烈的冲击波在猛烈地撞击着洛斯阿拉莫斯这些科学家的良知和一颗颗不乏正义的心。大家议论着,几乎都认为在德国已投降,日本也快要投降的情况下使用原子弹是匪夷所思毫无道理的。
 
有人搞来了当时在飞机上拍摄的原子弹在日本爆炸的秘密录像片,几个人躲在小会议室里观看起来。
 
当他们看到那可怕的蘑菇云上升的时候,当广岛和长崎被炸成一片废墟,成千上万的日本普通居民被炸得惨不忍睹的时候,琼·辛顿听到她身后的一位科学家同事痛心地长叹着说:“那都是日本平民的血肉之躯啊!”
 
在一个所谓的学术讨论会上,为了显示原子弹的巨大威力,官方把实况录像拿出来播放。大家发现在所有的图像中有一个在上面蚀刻着一个人的胳膊的水泥板。
 
琼·辛顿气愤地指责说:“这肯定是美国空军草菅人命的‘杰作’!我们能说什么呢?这也是我们从事所谓‘纯科学研究’的结局!我们这些人上当啦!”
 
“是的,我们原来想美国政府是不会这样使用原子弹的,可是却真的用了。”一位同事感慨地申辩着,“我们这些搞纯科学的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毫无办法来制止。”
 
有的同事动了脑筋,提出建议:“我们可以把洛斯阿拉莫斯科学家组织起来,到华盛顿去抗议政府的行为!”
 
于是大家义愤填膺地议论起来纷纷出谋划策:
 
“对!我们可以提出反对把原子能交给军方控制!”
 
“我们还可以去阿拉莫戈多,将沙漠的沙子在原子弹炙热下熔成玻璃形成的像釉似的样品带回来,邮寄给美国每个市的市长一份,并附言:你希望你的城市会变成这样吗?”
 
于是,1945年10月为了反对原子武器,要求加强国际性管制,科学家们积极行动起来,组织了洛斯阿拉莫斯科学家协会。后来1946年1月,这个协会跟其他几个类似组织合并为美国科学家联合会,他们很多人一起乘车去千里以外美国首都华盛顿抗议。
 
他们以为“曼哈顿工程”是由军方主持的,所以一切问题都出在部队。他们到华盛顿给政府施加压力,游说文官政府控制原子能的使用。
 
费米教授对他的试验小组人员失望地说:“爆炸前我和几位科学家曾被奥本海默叫去参加过一个由军方史汀生主持的会议,会上大家一致讨论决定不对日本的城市居民区进行轰炸,原子弹投掷到了日本军事工业区,只是技术性的示威。没想到军方官员们没有诚信,他们把我们这些搞科学的出卖了。”
 
于是一起去华盛顿抗议的科学家们决定摆脱军方官员的控制,再不能听从他们的摆布,否则,原子弹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琼·辛顿是很尊重这位意大利著名核物理学家的,她准备从洛斯阿拉莫斯撤出后跟费米教授到芝加哥大学去继续深造。费米也很器重琼·辛顿这个女学生,他有可能愿意作她的导师允许她到芝加哥大学里攻读博士研究生的学业。
 
琼·辛顿在私下里曾跟她的同事们表示过她的担忧:从目前欧洲战场上来看,战胜德国法西斯并攻打到柏林的苏联红军已经显示出强大的军事进攻能力,从7月7日至8月2日在波茨坦,杜鲁门、丘吉尔、斯大林的三巨头会谈情况来看,从9月11日至10月2日伦敦五国外长会谈情况来看,英、美跟苏联在战争赔偿和势力划分上虽然签署了《波茨坦公告》,但仍有一定争执,后来,美、英、法等国不承认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等国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后建立的人民政权,拒绝苏联提出的合理主张,没有达成协议。那么将来美国会不会利用原子武器来扼制苏联,将原子弹投掷到社会主义苏联的领土上去?
 
她的同事们对美、苏各执己见,有的认为她的担忧有道理,有的认为她这是过于多虑。他们认为美国是个民主国家,决不会轻易去侵犯别国——只要苏联不像法西斯德国和日本那样首先使用武力发动侵略战争,美国不会轻易动辄使用核武器。
 
恩里科·费米教授的夫人在后来的《费米传》中曾描绘过洛斯阿拉莫斯“曼哈顿工程”当初在科学家家属们眼中的意义:
 
“她们最初的惊愕变成了对她们的丈夫成就的莫大骄傲,同时在较小的程度上,也为她们自己在这一计划中尽了一份力量而骄傲。洛斯阿拉莫斯促成了战争的猝然结束……拯救了成千上万美国士兵的生命,让全世界都在欢呼她们的丈夫所给予美国的这一伟大发现。这些人的妻子们的得意之情是理所当然的。在一片赞扬声中,也出现了一些谴责原子弹的声音,当从一些方面听到了像‘野蛮’、‘恐怖’、‘广岛的罪行’、‘大规模的屠杀’这类话时,妻子们冷静下来了。她们困惑,她们扪心自问,但对她们的疑问却没有找到答案。”
 
她又说:“对于广岛那次爆炸在洛斯阿拉莫斯给我们的丈夫所带来的变化,我并没有准备。我以前从没有听他们提起过原子弹,而现在他们却什么别的都不谈,他们过去一直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研究工作上,而现在整个世界都成了他们关心的对象。在我看来,他们一直好像是以他们通常的那种热忱和献身精神在工作,而现在他们却自己承担起对广岛和长崎的责任,以及对原子威力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所可能造成的罪过的责任。”
 
恩里科·费米也强调过这样的观点:“科学家们总是生活在某种受到保护的,与世隔绝的状态中,是在那种常说的象牙塔的围墙之中,他们并不关心他们的成就的实际用途。在象牙之塔里,对科学的贡献其本身就是目的。”
 
当然,关于这场原子弹给日本平民造成毁灭性灾难的反应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觉得迅速结束战争已经更大地补偿了广岛和长崎的毁灭;有的人说邪恶在于挑起战争的愿望,不在于新武器的发现;有的人说,根本就不应该制造原子弹,研究人员们应该在他们认识到这种炸弹是可行的那个时候,就停止工作。一些谴责声从全世界的许多地方出现,进一步刺激着科学家们的良心。
 
恩里科·费米的姐姐玛利亚给作为核物理科学家的弟弟来了一封信:
 
“人人都在谈论着原子弹,这是当然的!……所有的人都由于它那可怕的效果而感到惶惑和惊恐,而且这种不知所措的心情是在与日俱增而不是在减少着。”
 
在洛斯阿拉莫斯的科学家当中,有一种犯罪感或多或少是深刻地,或多或少是自觉地被感受到了的。
 
费米教授已经表示过:1945年年底他要撤出洛斯阿拉莫斯试验基地去芝加哥大学的核物理研究所,继续进行科研和教学工作,他要通过严格考核再招收几个博士研究生——无论哪国人,只要天赋聪明,肯于钻研,又不失人类的良知。

 
(责任编辑:林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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