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事件发生后,美国内同仇敌忾,国际社会也对美报以极大的同情与支持。2001年10月7日,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出兵阿富汗,誓要将9.11事件幕后黑手“基地”组织绳之以法,并推翻塔利班政权。11月13日,在反塔武装配合下,美不到40天就攻克喀布尔,后又对阿富汗进行“国家建设”和“民主改造”,图谋反恐维稳,同时欲将阿打造成其重要的战略支点。然而,进展并不如其意,塔利班并未被击垮,转而回到农村山地打游击,实力缓慢复苏,一直对美军和阿政府构成重大威胁。而“基地”组织等也未曾消亡,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藏匿蛰伏期间还不时试图对美本土再制造袭击,美面临的恐怖主义威胁不降反升。小布什之后,奥巴马和特朗普政府都一度向阿增兵,但并未遏制这种态势,美反而越陷越深,遭致大量人员伤亡和惨痛的经济损失。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8月18日说,共有2448名美军在阿富汗战争中身亡,20722人受伤,还有更多美国军人留下了战争的心理创伤。美国布朗大学也有研究指出,20年来美国在阿富汗战争中共投入约2.26万亿美元,相当于每天花费超过3亿美元。拜登上台后,执行特朗普时期与塔利班签订的和平协议的同时,宣布将完全从阿撤军。8月30日,美国国防部宣布,美国已完成从阿富汗撤军行动。
拜登撤军之举遭到大量批评。外界舆论认为,此举破坏了美国的国际声誉,且阿有可能重新沦为袭美的策源地。也有声音称,美从阿撤军实际上也是一种战略止损。美反恐战争的结束也并不代表其反恐任务的终结,美此前早就在进行反恐布局,其专注于打恐本身,从而实现反恐的进一步收缩转向。一是从域外转向本土。奥巴马时期,美就发布新的反恐战略,开始强调本土防御,反恐资源由外向内倾斜。特朗普时期,美进一步强化本土反恐。美近年的极右恐怖主义威胁甚至超过伊斯兰极端主义成为其面临的最大恐怖主义威胁。6月,美发布打击国内恐怖主义的国家战略,极力遏制国内恐患。二是均衡应对全球各地的恐怖主义威胁。美不光面临来自南亚的恐怖主义威胁,近年来中东、非洲等地的恐怖势力对美的威胁也逐年增长。拜登在此次美撤军电视讲话中就称:“美在阿富汗耗费了大量资源,美须专注反恐本身,而美面临的恐怖主义威胁远不止阿富汗,还需打击索马里‘青年党’、‘基地’半岛分支、叙利亚‘支持阵线’等。”可见,美未来在南亚的反恐资源将释放至中东及非洲等地。三是硬实力打恐转向“巧实力”打恐。长期以来,美都冲锋在前,直接武力剿恐,再推进社会治理,但这种手段收效甚微。美舆论近年对直接军事干预、武力打压的模式多有反思。美安全专家亚当·温斯坦表示,美失败在于其长期错误地认为可以通过武力促进有效治理,但这都未能达到预期目标。美借反恐出兵阿富汗与伊拉克,耗费了国力,伤了士气,事后证明“竹篮打水一场空”。为此,美近年逐步强调“巧实力”打恐,即:一方面,从大规模军队围剿到借助无人机、特种部队的针对性打击;另一方面,从直接出兵、冲锋在前、他国搭便车到由美幕后主导、给予他国物质与情报等支援、借助盟友力量推动国际反恐合作的共同打恐模式。
国际“圣战”运动的两轮高潮
9.11事件至今,恐怖势力的发展经历了两轮高潮,即“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引领的国际“圣战”运动。作为9.11事件的肇事者,“基地”组织此后20年里几多沉浮,至今仍有余威;而从“基地”组织蜕变而来的“伊斯兰国”更是趁着伊拉克和叙利亚乱局突兀而起,一度给国际安全构成严重威胁,搅动国际关系和地区局势,其威胁甚至超过“基地”组织。两者至今仍然是国际社会尤其是美西方及地区国家面临的主要恐怖威胁,并难以消散。
“基地”组织这20年里的发展主要有两大特点:一是巴阿核心发展受限,但其分支及个体支持者却在其他地区蓬勃发展,分支力量及个体支持者一度成为袭击美西方最重要的力量。如,2001年后,“基地”组织策划的几起重大恐袭事件,包括2004年3月11日的马德里铁路连环爆炸案、2005年7月7日伦敦地铁连环爆炸案以及2010年11月的包裹炸弹袭击美航班等,都是由“基地”组织分支或其相关支持者完成。这主要由于美国一直对“基地”组织保持高压打击态势,不仅借助特种部队、无人机对巴阿的“基地”头目发起“斩首”行动,还动用外交、经济等手段对“基地”组织相关人员进行多种制裁,使得“基地”组织总部人员常年被困巴阿,对外袭击能力被严重削弱。美打击“基地”组织的资源重点在南亚,其他地区缺乏投入,而这些地区国家反恐能力又不足,所以“基地”组织的分支常能对其发起突袭。二是拉登被毙是“基地”组织发展的分水岭。拉登2011年5月1日在巴基斯坦被美特种部队击毙,这成为“基地”组织进一步衰落的象征。拉登对“基地”组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死对“基地”组织的声望和号召力影响较大。“基地”组织2011年后大多在巴阿处于自保状态,鲜有对美袭击成功的案例。
除了“基地”组织以外,这段时间主导国际恐情走向的便是“伊斯兰国”。“伊斯兰国”从“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演变而来,但其成立后一路“高歌猛进”,到处攻城略地,并于2014年6月宣称建立所谓“哈里发国”,一度控制了伊拉克西部、北部以及叙利亚北部、东部和中部大片土地。“伊斯兰国”的成立可谓“基地”组织的升级版,其实现了恐怖分子长期以来的“建国”夙愿,后有数十个恐怖组织宣称对其效忠,并有超过100多个国家的“圣战”分子赴伊、叙并加盟其中。自此,“伊斯兰国”在全球各地兴风作浪,成为国际社会面临的首要恐怖威胁。为打击“伊斯兰国”,国际社会建立起多个反恐联盟,全力打击,终于在2017年12月及2019年3月分别收复“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最后据点,至此“伊斯兰国”的恐怖实体才被摧毁。同时,2019年10月,美特种部队击毙“伊斯兰国”头目巴格达迪,“伊斯兰国”也开始进入“后巴格达迪时代”。值得注意的是,“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虽然都遭到了重大打击,但其威胁仍不可小觑,两者仍然继续在其老巢巴、阿及叙利亚苟延残喘,并借助地方分支、虚拟网络和外围个体支持者图谋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