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研究

        本文据早期的俄国革命者普罗斯维契斯基的回忆录《两次革命之间 1907-1916年》（第9章）（见左下角“阅读原文”），结合其它相关材料所写。

       《铁路工人通讯》最早是郑局维权司机李伟杰和工友们共同创办的，老李目前被路局解除了合同，生活更为困难，希望手头宽裕些的读者能随喜给老李打点赏，或通过文末的微信二维码转账，帮助他渡过困境，改善生活。多少不拘，深为感谢！

　    20世纪初的俄国，只有保护工厂主利益的法令，而没有保护工人利益、不受厂主侵犯的工厂法。大工厂的工作日限定在11小时半以内，但普遍的额外加班使它形同虚设。小厂的工人就更惨了，厂主可以随便强迫他工作。手工业作坊规定每天不能做到12小时以上，可是旺季时工人都要干14小时。除了少数工厂企业的工人伤残后可得到临时发放的小额救济金，一般工人根本没有保险。
 

　　1912年3月沙皇政府血腥镇压西伯利亚勒拿金矿工人的罢工，激起各地的抗议工潮。从五一节起，全国爆发了更大规模的群众性罢工和游行示威。工人斗争的发展，迫使当局关注起“工人问题”。议会提出并通过了“工人疾病保险”法案，于6月间由政府采纳。法案规定成立伤病互助会，但涉及人数仅占当时约1,300万工人和职员的四分之一。互助费要从工人的工资里扣，工人每出3个戈比，厂主就出2个戈比。生病、受伤、生育和死亡的会员可领取救济金。因为工人出的钱比企业多，当局不得不规定，在伤病互助会理事会中，工人的代表应多一票。
 

　　 厂主的代表通常是亲信，有时还是警察。工人则通过代表大会选举代表。厂主们也可参加大会。工人们每有三票，他们就有两票。大会主席由厂主或他的代表担任。
 

　　各省成立了保险委员会，委员15人，工人代表只有2人。国家保险总会委员28人，工人代表也只有5人。

 

　　当时的工人党提出，工人保险的一切保险费应由企业主和国家负担，并按全额工资的原则偿付，以保障丧失劳动力（包括女工怀孕和生育）及失业的一切工人及其家属；各种保险应由被保险人（即工人）成立统一的保险组织自行管理。而政府法案只是官、商谈判和协议的产物，是对工人迫切利益的嘲弄。法案只提到不幸事故保险和疾病保险，把农业工人、建筑工人、铁路工人等许多特别需要保险的部门的工人排斥在外；工人要负担大部分保险费，补偿费却少得可怜（完全致残的最高补偿费也只有工资的2/3，并且计算的工资低于实际工资）；原来法律规定“伤残的补偿费完全由企业主负担”，现在统统由工人负担，这是倒退；保险机关没有独立性，受官员监视和企业主影响。
 

　　法案仍然被通过。有“极端份子”呼吁抵制该法，拒绝参加互助会代表选举。工人党则认为，虽然法令不能令人满意，但必须通过积极参加保险运动来组织工人力量。工人应从最得人心的革命工人中拟定全权代表候选人名单，争取集会推选自己的全权代表，并打击政府和老板暗中选出全权代表操纵伤病互助会的企图。

 

　　保险法通过的9个多月后，彼得堡才在某厂成立了第一个伤病互助会。工商部某官员在成立大会上祝词，说工人伤病时可怕的物质困难将因此大大减轻。有工人起身回答说：工人要的不是救济，参加互助会是要为自己的未来而斗争。会后，官员套近乎请工人吃饭，工人们不吃这一套，拒绝了。
 

　　另一家有800多工人的锯木厂也成立了伤病互助会。工人抵制了老板委派亲信的企图，坚决提议由自己的代表来当秘书，兼管出纳。几乎在每次会议上，劳资双方代表都会为各种问题发生激烈争论。资方代表常常因自己力量薄弱不得不退出会议。于是厂主勾结警察，对互助会秘书进行骚扰和调查。有工人看到这一幕，就回车间通知其他工人。他们全体停下工作，推出一个专门的代表团去账房找会计（互助会的厂方代表）据理力争，工人纷纷斥骂和警告他：“用独轮车推他走，丢到护城河里去。”（1905年工人斗争兴起的时候，此人被工人们用手推车从厂里推出来，要丢到护城河里，只因他—再哀求，才被饶过）这个会计吓得不敢出面。厂主只好亲自出来，请求工人们宽恕，并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关于警察干涉的事，还被写成通讯，发表在当时的《保险问题》杂志上。但警察局副局长并没有完全停止介入。当时的俄国，是一个专横暴戾的警察国家。
 

　　在其他工厂里，厂主与工人争夺伤病互助会的权力而发生的斗争也激烈起来，常常闹到决裂的地步。
 

　　工人党中提倡“理性维权”的一派对当局小恩小惠的保险法已很满意，力图和老板建立和谐劳资关系。他们当中有不少知识分子因为有必要的工作知识而担任了秘书工作，但不久就被工人自己选出的人取代了。
 

　　伤病互助会变成了工厂中的进步工人中心。工人往往通过它来了解自己想弄明白的问题，包括各个政党之间的分歧所在。
 

　　政府原以为建立伤病互助会有助于调和劳资关系，结果完全相反。保险运动逐渐成了群众性工人斗争的一部分。

 

(责任编辑：山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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