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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产关系中介 上层建筑能直接作用生产力?官媒报扶贫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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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6 10:46: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习近平的小康故事丨“我很期盼的一件事
2020-10-26 08:31:48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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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五”规划即将收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胜利在望。10月25日起,新华社在新媒体端开设“习近平的小康故事”专题,每天推出一组报道,分别聚焦脱贫攻坚、教育、住房、健康、养老等民生关切,以鲜活生动的故事,展现习近平总书记心系百姓的为民情怀和人民至上的执政理念。

“我们有信心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如期实现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提前10年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减贫目标。”

2020年9月22日,习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向全世界郑重宣示。

5年前,2015年,在出席第七十届联大会议并访问美国期间,习近平主席在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市发表演讲,坦陈40多年前自己质朴的心愿——“我很期盼的一件事,就是让乡亲们饱餐一顿肉,并且经常吃上肉。”

当时,他是陕西省延安市梁家河村的一名知青。目睹百姓艰难、体会群众疾苦,中国农村的贫困状况给习近平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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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9日拍摄的陕西省延安市延川县文安驿镇梁家河小区(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张博文 摄

“40多年来,我先后在中国县、市、省、中央工作,扶贫始终是我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我花的精力最多。”

从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到泱泱大国最高领导人,让几千万农村贫困人口生活好起来,是习近平始终最牵挂的事。

如今,他几十年前的朴素心愿即将全部实现。到2020年底,中国将整体消除绝对贫困,成为全球减贫人口最多的国家。

拜年的故事

过年,是千百年来中国人全家团圆的日子。

贫困群众年过得怎么样?每年临近春节,习近平总书记都要亲自去贫困地区看看。

2013年2月3日,春节前夕。

山大沟深,道路陡峭,黄土飞扬,绕过九曲十八弯,习近平总书记来到甘肃定西市渭源县元古堆村老党员马岗老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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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1日,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元古堆村村民在种植百合。新华社发(马希平 摄)

“马老,您多少岁了?我给您拜年了。”一见面,习近平总书记便拉着马岗的手,亲切地说道。

环顾低矮破旧的房屋,习近平总书记关心地问道:“你的房子哪年盖的?住了多长时间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马岗说:“总书记进到屋里,也没嫌干不干净就坐到炕上,和我拉起了家常。”

缺水干旱是困扰当地脱贫的一大难题。习近平总书记看到屋里水缸,特意舀起一瓢水,一口水下肚后紧锁眉头……

第二天,总书记专程来到渭源县引洮供水工程工地考察工程建设情况,叮嘱当地和随行的有关国家部委负责同志,让老百姓早日喝上干净甘甜的洮河水。

住窑洞、睡土炕、修淤地坝……在梁家河的7年,习近平立下毕生信念——要让中国许多像梁家河这样的地方早日摆脱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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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省延安市梁家河村村民在给苹果套袋(2018年5月24日摄)。新华社记者 邵瑞 摄

2015年春节前夕,冬日的暖阳照向大山深处的梁家河。阔别40年,习近平总书记带着自己出钱采办的年货回到这里,看望乡亲们,忆往事、唠家常。“我永远不会忘记梁家河,永远不会忘记父老乡亲,永远不会忘记老区人民。”他深情地对大家说,“我给大家拜年,祝乡亲们羊年大吉、喜气洋洋、蒸蒸日上、吉祥如意,日子越过越红火。”

把每个贫困群众都当作亲人。每年过年前,习近平总书记都要为他们送去新春祝福——

2013年辗转“瘠苦甲于天下”的甘肃定西,2014年前往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牧民家中,2015年来到革命圣地陕西延安,2016年赴革命老区江西井冈山贫困村神山村,2017年踏着皑皑白雪走进河北张家口贫困村德胜村,2018年深入四川大凉山腹地昭觉县彝族群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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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拍摄的江西省井冈山市神山村一景(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顶风冒雪,翻山越岭,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习近平总书记访贫问苦的脚步。在贫困户家,总书记总要看看锅里有什么,问问群众吃的怎么样、收入怎么样、看病花多少、上学花多少……亲切贴心的话语,真挚深情的惦念,温暖着每个人的心。

在习近平总书记亲自推动下,脱贫攻坚8年来,上亿贫困人口摆脱贫困,成为人类发展史上的伟大传奇。

“乡亲们脱贫只是迈向幸福生活的第一步,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今年春节前,习近平总书记在云南保山市三家村李发顺家,这样勉励大家。

回信的故事

2015年1月20日傍晚,正在云南昆明考察调研的习近平总书记,走进驻地宾馆的会议室。几名来自怒江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的干部群众代表正在等候。

这是一次期盼已久的见面。

一年多前,贡山县干部群众致信习近平总书记,报告多年期盼的高黎贡山独龙江公路隧道即将贯通的消息。习近平总书记接到信后立即给他们回信:“向独龙族的乡亲们表示祝贺!”他在信中还希望独龙族群众“加快脱贫致富步伐,早日实现与全国其他兄弟民族一道过上小康生活的美好梦想”。

一年多过去,高黎贡山隧道建设得怎样?独龙族干部群众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带着对乡亲们的惦念,考察期间,习近平总书记特地把当初给他写信的几位干部群众接到了昆明。

习近平总书记问:“原来出山要多长时间?”

独龙族“老县长”高德荣说,新中国成立前当地人翻越高黎贡山走到贡山县,来回要半个月;新中国成立后修通了人马驿道,一个来回要六七天;1999年独龙江简易公路贯通后,除去大雪封山,七八个小时可到县城;如今隧道通车后,3个小时就可以到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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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怒江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独龙族“老县长”高德荣(2019年4月11日摄)。新华社发(谢宇 摄)

“我来见大家,就是鼓励你们再接再厉,也是给全国各族人民看:中国共产党关心各民族的发展建设,全国各族人民要共同努力、共同奋斗,共同奔向全面小康。”习近平总书记说。

这次特殊的会见,让乡亲们感动不已,对未来更加充满信心。

2018年,独龙族实现整族脱贫。

2019年4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回信,鼓励大家“脱贫只是第一步,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

2019年12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新年贺词中再次提到他一直牵挂的云南贡山独龙族群众:“大家跟我说了很多心里话,我一直记在心上。”

山高水长,悠悠情深。

1975年离开梁家河村后,习近平同志先后四次给梁家河回信。

2014年5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给梁家河乡亲们的回信中说:“去年夏天,延川遭受了严重的持续强降雨灾害,我一直惦记着村里的乡亲们。”他还鼓励大家:“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让村里乡亲们和全国广大农民一起早日过上小康生活,一直是我的心愿。”

“他们的生活存在困难,我感到揪心。他们生活每好一点,我都感到高兴。”习近平总书记深情的牵挂,彰显着人民至上的赤诚情怀。

赴约的故事

“让乡亲们饱餐一顿肉,并且经常吃上肉”,习近平总书记说到做到了。

跟贫困群众的约定,习近平总书记一个都没有忘记。

2016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第三次来到宁夏,履行多年前那个春天的约定。

时光倒流回1997年。那年4月,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的习近平同志第一次来到宁夏西海固地区,被当地的贫困深深震撼。此后,他牵头负责对口帮扶宁夏工作,闽宁合作如火如荼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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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银川市永宁县闽宁镇原隆村村民在光伏温棚内查看食用菌生长情况(2018年8月17日摄)。新华社记者 刘军喜 摄

2008年4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同志再次来到宁夏调研。他同当地的百姓约定说:“等你们生活过得好了,我还要到这里来。”

2016年7月18日,干旱的固原市迎来一场久盼的喜雨。杨岭村的贫困户马科没想到习近平总书记会来到自己家。

“粮食够吃,孩子有学上,看病有新农合,下一步你还有什么打算?”习近平总书记笑着问。习近平总书记还嘱咐他:“首先抓好孩子的教育,不能让下一代输在起跑线上。再一个,扎扎实实把生产搞上去,持续稳定地增加收入。”

在贫困户家座谈时,习近平总书记对当地扶贫干部说:“要因地制宜,把培育产业作为推动脱贫攻坚的根本出路。”

如今宁夏的食用菌种植成为当地致富产业,这技术正是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习近平同志签字列入闽宁对口扶贫协作项目,此后在宁夏全面开花。

当地的扶贫干部还记得总书记离开杨岭村前的那个场景:山坡上挤满了十里八村赶来的乡亲,雨还在下,大家扔下伞热烈鼓掌,争相同习近平总书记握手,有人抹着眼泪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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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林省延边州和龙市光东村稻田里,农民驾驶收割机收获成熟的水稻(2019年10月10日摄)。新华社记者 许畅 摄

2015年7月,应当年全国两会时吉林代表团李景浩代表之邀,习近平总书记如约来到延边考察;2019年7月,应内蒙古赤峰市松山区大庙镇小庙子村党支部书记赵会杰此前邀请,习近平总书记在当地考察时专门请她到马鞍山村来见面。“你的邀请我一直记在心上,今天我履约而来,就是要实地看看乡亲们的生产生活情况。”习近平总书记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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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4日,村民在内蒙古赤峰市松山区大庙镇小庙子村中药材合作社筛选中药材。新华社记者 刘磊 摄

一次次赴约,一份份真情。

在习近平总书记心中,最大的约定,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都不能少。

“共产党说到就要做到,也一定能够做到。”

为了实现这个约定,习近平总书记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深入困难群众家中,看实情、问冷暖、听心声,算收支账、商脱贫策。

从塞北高原到乌蒙山区,从秦岭腹地到湘西大山,“人民的勤务员”习近平,50多年来始终心系百姓,履诺践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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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4:54:58 | 只看该作者
老田:知基层农业合作化运动,看柳青《创业史》
老田 · 2021-03-13 · 来源: 人民食物主权论坛

《创业史》概括了我国土地改革后农业合作化运动中的社会矛盾冲突,呈现了新旧世界观斗争、利害关系冲突和主人公遭遇的困难等。

  导语

  小农经济的脆弱性,往往是加速社会阶级分化的杠杆,是否存在着合作起来稳定生产和生存条件的可能性?中国社会对这一问题的思考未曾断绝。
  《创业史》概括了我国土地改革后农业合作化运动中的社会矛盾冲突,呈现了新旧世界观斗争、利害关系冲突和主人公遭遇的困难等。给自己一个人寻找出路,和给所有人找一个出路,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观,需要主观世界的革命;合作化期间,梁三老汉和梁生宝的冲突,根源在此。父子之间的冲突,看来是集中了两种世界观的冲突,但梁三老汉还服膺土改确立的新规则,不得剥削他人和重新成为地主。新政权推广的新规则,对于旧世界观依然具有威慑力,这就有了妥协的可能性——也许梁三老汉最后还会回头支持梁生宝和集体化。
  据说,以前很多农村基层干部遭遇到问题时,都会阅读柳青的小说去寻找思路。老田作为长江边上种水稻的职业农民出身,在阅读《创业史》这部小说时,也获得了很多感想。最初阅读小说时,主要的感想有三点:小说对于现实利害关系冲突的呈现程度,小说所呈现的新旧世界观斗争过程,以及小说主人公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及其与历史的勾联。
  小说从民国十八年的山西大旱开始讲述,这个背景较为具体地触及到小农经济的脆弱性与抗风险能力低下性,而这往往会在社会结构中间成为加速阶级分化的杠杆。小说人物所展望的新路,直接与“人在灾情目前的脆弱性”相关——是否存在着合作起来稳定生产和生存条件的可能性。而小农经济的脆弱性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其社会和政治影响也一直很巨大,2000多年来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一直未曾断绝,但要完成真正的制度创新却不容易。
  1950年代的剧烈变革,算是对这个老问题的新回应,而1980年代的逆向变革,依然处在同一个问题域当中。小说描写的历史场景,大概不可能有重复的机会,但老问题依然还在,还在等待答案,所以,小说依然是活着的和具有生命力的。
  前仆后继蹲乡村
  曹锦清教授说:文学是用特殊去表现一般,是用个性亲历和思考作为故事情节,去承载共性的展开样式。这也许算是一种读小说的方法。
  柳青写作《创业史》,从1952年就深入农村,长期体验生活,很熟悉农村和农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同时,他还兼任陕西省长安县委副书记,对于政策进入农村的实践过程,也获得了一个自上而下的视角。这样的个体体验与共性表达过程,很接近于葛兰西所说的“有机知识分子”路径。
  似乎,表达劳动者的生产生活、处境和体验,成为文学阵线划分的一大硬界限。台湾余光中向当局告发,说陈映真提倡乡土文学就是共党主张的“工农兵文学”,后来1980年代内地主流文学界很多大腕都狠批过“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把作家的写作,干净彻底地与底层劳动者割裂开来的努力,一直都存在着。
  在1950年代,则是反面的努力大量存在,不是柳青一个人这么做,而是一股潮流,马烽深入汾阳县贾家庄(《三年早知道》),赵树理长期蹲在川底村(《三里湾》),都是在用一个路径,去深入体验生活,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获取第一手材料,还把对现实材料的充分汲取,放在动笔写作之前。
  彻底否定WG之后,类似的创作努力就很少见了。以此而论,以社会学——寻找个体承载的社会关系——的方式,去阅读老一辈名家的小说,还是比较靠谱的选择,这能够相对接近作家的创作意图的。
  从这样的角度去阅读《创业史》,会看到书中的主角,在社会剧烈变革时期的不同表现。这其中,有人要朝前看,创造出新的制度成为所有人的依托,书中的主角梁生宝就是如此;有人本能地向后看,希图在新的基础上沿着旧的通道发家致富,其中有充分表现的、最服膺旧道路的人物,是梁生宝的养父梁三老汉。
  改革中的利害纠葛
  1950年代初期,是农村基本制度完成剧烈变革时期,这会根本性改变利害关系结构,以及现实中间的利益分配,在不同地位上的人们,会有不同的机会损益评估,从而决定自己的选择——支持哪一边?在蛤蟆滩这样一个村落中间,新旧社会给人以不同的机会,而成功者与失败者在村落中间又具有不同的地位和影响力,这个会潜在地改变舆论方向,并推动制度变革方向和运作效率。
  在历史和学术研究中间,更多注意政策变化及其阐释,而小说中间,则更为注重政策的社会基础——村落中间活生生的人,是如何看待政策和制度的,又是如何在政策或者制度变革中间决定自己的态度的。
  在旧时代,梁三的父亲作为最守信用的佃户,艰苦创业造了三间瓦房,给梁三娶了门媳妇,似乎进入良性循环了。但是,先后死了两头牛,加上媳妇产后风,家破了,房子也拆了,卖了木料砖瓦。民国十八年的大旱,一些人陷入生存危机,另外的人得到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梁三找了个带儿子的寡妇,重新成家了,那个小男孩就是书中的主角梁生宝。
  沿着旧时代个人发家致富的道路前进,梁三老汉特别执着,这里寄托着他父亲的梦,他自己的努力,还有得到偶然的机会重新开启的新希望,还有不止一次的失败;在这样的反复锻打过程中间,老汉发家创业的世界观特别稳固。在这里,存在着冲突:给自己一个人寻找出路,和给所有人找一个出路,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观,需要主观世界的革命;合作化期间,梁三老汉和梁生宝的冲突,根源在此。
  “梁三老汉没防备儿子这几年在外头接受了另外的教导,他已经对发家淡漠了,而对公家的号召着了迷。”“当听说生宝入了党的时候,老汉受了沉重的打击,在炕上躺了三天。”
  按照托马斯·库恩的说法,发生了范式革命之后,从前的鸭子现在变成了兔子,在不同范式之间存在着“不可通约性”。孔夫子说“三年无改为父之道是谓孝矣”,看来,颠覆旧的文化领导权或者背叛世界观是最大的不孝。
  父子之间的冲突,看来是集中了两种世界观的冲突,但梁三老汉还服膺土改确立的新规则,不得剥削他人和重新成为地主,新政权的推广的新规则,对于旧世界观依然具有威慑力,这就有了妥协的可能性——也许梁三老汉最后还会回头支持梁生宝和集体化的原因在这。
  新政权要有新队伍
  基于柳青的理解,村落中间,新政权对于异己者的最大威慑力,奠基于土改时期的群众斗争,这份威慑力在完成土改复查和土地证颁发之后,开始部分地消退。郭振山对于新富农的权威性大幅度下降,第二次“活跃借贷”,就得不到富裕中农家庭的配合了。
  我老家的合作社社长回忆,土改之后,村落中间,中农以上的家庭,就没有多少话语权了,这个潜在的村落影响力再分配,牵涉极大,后续的系列农村政策,多不利于乡村富裕家庭,其抵抗力不足或者抵抗意愿低落,应该是政策推广阻力较小的原因,也应该与土改那一次的“民主革命”中间“影响力再分配”的成果相关。
  土改那一次的革命性颠覆,只是部分地否定了旧的可能性和道路,但新制度要运作良好,还需要有一个新的干部群体和管理结构的成熟。如果从干部的个体努力和努力意愿去回顾,还另有兴味。代表主任郭振山在解放前就积累了部分威信,土改时期更成为革命和党的化身,也成了既得利益者和最有可能沿着旧通道快速致富的人,所以,到了合作化阶段他已经有了与国家政策方向不同的利害关系。而梁生宝则热心创造新的道路,为所有人谋求一个出路,在这个努力方向上,梁生宝们面临的困难不小。
  我的一位当过记工员的叔父说过:当小队干部有时候得罪人,每个月才补3个工(收入高出平均10%),大家都爱干不干的,要是一个人多得一倍,可能会好些。在《人民公社六十条》中间,硬性规定大小队干部一起的补助工分不得超过总工分数量的2%,四清期间更是强烈要求基层干部不得脱离劳动。
  梁生宝的过度大公无私,为了集体和大家而不断地自我“剥削”,体现了《老子》推荐的那种朴素的领导权生成要求: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他处在旧有的发家致富的想象力包围中间,养父的激烈反对成为一个最鲜明的代表形象。他本人似乎有着高度的使命自觉,要为那些处于破产威胁边缘的穷苦人,寻找一条生产互助和经济上得到解放的道路。
  在这里,农村有效的“生产政体”会是怎么样的?这里有一个潜在的对话关系:从孟子猛烈批判公权力抽离生产和生活过程开始计算,与农民的生产与生活条件稳定性需要有关的那种守护权力——这种权力或者道路已经断绝了两千多年之久。
  构建一个梁生宝努力方向上的管理结构,成为庄稼人的生产与生存条件的守护力量,这在毛时代是党内高层政见分歧的焦点,毛后时代又被选定为“破除旧体制”的第一步,今日主流经济学依然在为此申辩不休,我们今天回顾这同一个问题:柳青看到的困难和问题,是否就是全部?
  二〇二一年一月三十日


  《创业史》题序至第九章摘录

  一天深夜,梁三从终南山里担木炭回来了。他进山担木炭和进城卖木炭,都是鸡叫起身,深夜才回来。P6(注:此页码对应的是电子版,而非纸质版,下同。)
  当念毕“空口无凭,立婚书为证”的时候,人们的眼光,不约而同地都集中到宝娃他妈沉思细听的瘦长脸上了。P8
  梁三的光景是艰难的,连脚地和街门外从前种地时做场面现在种菜的地皮算在一块,统共一亩二分。他全指望苦力过日子。春天,城里人不烧木炭火盆了。到深山里运木料的路还没有消冻以前,梁三只好在山边上割茅柴,到城里或黄堡镇上去卖。常常要等梁三带回来粮食,女人才能做饭;但是她不嫌他穷,她喜欢他心眼好,怜爱孩子,并且倔强得脖子铁硬,不肯在艰难中服软。这对后婚的夫妻既不吵嘴,也不憋气。他们操劳着,忍耐着,把希望寄托在将来。
  家业没创起来!
  五十多岁的梁三老汉累弯了腰,颈项后面肩背上,被压起拳头大一块死肉疙瘩。他得了冬天和春天很厉害的咳嗽气喘病,再也没有力气进那终南山了。P9
  就这样,可怜的宝娃上了庄稼人生活哲学的第一课。到十八岁的时候,他已经对庄稼活路样样精通了。在下堡村,他的工资达到成年人的最高数目。他暗自把长工头当做老师傅,向他学会了所有的农活,包括最讲技术的撒种······P11
  又过了两年,梁生宝被拉了壮丁。梁三老汉坚定地卖了大黄牛,赎他回来。为了避免再一次被拉走,打发生宝钻了终南山。十八亩稻地退还了吕老二,改租给旁人了。这是命运的安排,梁三老汉既不气愤,也不怎么伤心,好像境况的这一发展是必然的一般,平静而且心服。看破红尘的老汉,要求全家人都不必难受。他认为和命运对抗是徒然的。P14
  再也听不见牛叫的草棚院里,老汉、老婆、闺女和童养媳妇,靠着梁生宝不定期地从终南山里捎回来的钱,过着饥寒光景。老两口头上都增添了些白头发,他们显得更加和善、更加亲密了。他们没有什么指望,也没有什么争执,好像土拨鼠一样静悄悄地活着。生宝他妈领着闺女和童养媳妇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春天在稻地南边的旱地里去挖野菜,夏天到北原上拣麦穗,秋天在庄稼路上扫落下的稻谷,冬天在复种了青棵的稻地里拾稻茬,人们赞美这对老夫妻,灾难把他们撮合起来,灾难使他们更和美。
  他们再也不提创家立业的事了。P15
  果然,第二年冬天,给梁三老汉分下十来亩稻地。老汉如同在梦里一般,晃晃悠悠多少日子。他的老脑筋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他曾经日谋夜算过:种租地,破命劳动,半饱地节省,几分几分地置地,渐渐地、渐渐地创立起自己的家业来。但是,他没有办到;生宝比他精明些,也没有办到。而现在,人们只要告诉他一声,十来亩稻地就姓梁了。P16-17
  仿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精力,注入了梁三老汉早已干瘪了的身体。他竟竭力地把弯了多年的腰杆,挺直起来了。P18
  ······但是,又过了一年,梁三老汉失望地得出了新的结论:生宝创立家业的劲头,没有他忙着办工作的劲头大。发了土地证,庄稼人都埋头生产,分地户都专注心发家的时候,有些村干部退了坡;而生宝特别,他比初解放的时候更积极,只要一听说乡政府叫他,惯下手里正干的活儿,就跑过汤河去了。
  梁三老汉独独地站在那里,奇怪起来:为什么那样机灵的小伙子,会迷失了庄稼人过光景的正路?小伙子红腾腾的脸盘,那浓眉大眼,那下嘴唇略微肥厚一点显着很忠厚的模样,和从前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他的心变了。种租地立庄稼时的那个心,好像被什么人挖去了,给他换上一个热衷于工作的心。他的行动渐渐地惹梁三老汉生气。有时候,梁三老汉也疑心:大约是对那又瘦又小、多病的童养媳妇不满意吧?老汉在生宝晚上出去的时候,偷偷地跟在远远的后边,注意他是不是往名声不好的女人翠娥草棚屋钻。不是的,小伙子直端向开会的地方走去了。坏了!梁三老汉没防备儿子这几年在外头接受了另外的教导,他已经对发家淡漠了,而对公家的号召着了迷。
  当听说生宝入了党的时候,老汉受了沉重的打击,在炕上躺了三天。P20
  “他为人民服务!谁为我服务?啊?”老汉冲到老婆面前来了,嘴角里淌出白泡沫,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质问,“三岁上,雪地里,光着屁股,我把他抱到屋里。你记得不?你娘母子的良心叫狗吃哩?啊?我累死累活,我把他抚养大,为了啥?啊?”老汉冤得快哭起来了。
  好像一个什么尖锐的东西,猛一下刺穿了生宝妈的心窝。她瞪着眼睛惊呆了。随后,她哇一声哭了。她丢开吵闹的老汉,冲进街门,趴到草棚屋的炕沿上,呜咽嚷泣去了。老汉第一次在不和的时候,拿二十几年前的伤心事刺她,她怎么也忍不住汹涌的眼泪啊!P30
  梁大说“那草棚院往后吵嘴干仗的日子多哩!你们见天往那里跑呀?你三叔是把白铁刀,样子凶,其实一碰就卷刃了。他要是真残刻,管不下个生宝?!甭去哩!回来!”
  梁三老汉蹲在地上,挠勾着脖子,气愤地往土地上唾着白泡沫,一声不吭。他对这些人也反感。他们都是梁生宝互助组的基本人。他们土改后光景依然困难,仗着互助组扶帮着做庄稼哩。他早就明白:他的儿子生宝,现在是为他们的光景奔忙哩······P31
  他本来没准备提二十几年前的伤心事。那些关于老婆和生宝进他门的伤感情的话,是他由于愤怒失去了理智的一刹那,冲口说出来的。刺痛了老婆的心,他才悟到不该提那层事;揭别人的疮痂,不管关系怎么深,都是不好的。但他和老婆闹仗,他并不后悔。这是他蓄谋好久的,一直在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爆发。他想:他一闹,让生宝的亲娘扯他的腿,比他和养子直接冲突要好些。但是他的一句过火的话,惹得老婆哭哭啼啼,他恨自己的愚鲁,没有自制力。P32
  盖房的是富裕中农郭世富,是梁三老汉顶羡慕的人。那弟兄三人当年跟老郭从下堡村西边的郭家河,移住到这蛤蟆滩来,在财东家的地上打起四堵土墙,搭成个能蔽风雨的稻草庵子,就住下来了。现在人家是二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几十亩稻地的庄稼主,在三合头瓦房院前面盖楼房了。前楼后厅,东西厢房,在汤河上的庄稼院来说,四合头已经足了。梁三老汉几十年来只梦想着能恢复起他爹盖的那三间房,也办不到呀!P33
  那是富农姚士杰,生得宽肩阔背,四十多岁的人像三十多岁一般坚实,穿着干净的黑市布棉衣,傲然地挺着胸脯站在那里。他的一双狡猾的眼睛,总是嘲笑地漂着看景的人。他那神气好像说:“你们眼馋吗?看看算哆!甭看共产党叫你们翻身呢,你们盖得起房吗?”梁三老汉从姚士杰的脸上看得出:富农是这个意思。准是这个意思!一点不错!他知道姚士杰这人,不管面面上装得多老实、多和善,心里总是恶狠的。姚士杰他爹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人不离种子!
  啊!那是郭振山!多大汉子高耸在人群中间,就像仙鹤站在小水鸟中间一样,洪亮的嗓音在和聚在他周围的人谈论着什么。他是村里的代表主任、四九年的老共产党员,在村里享有最高的威望。梁三老汉知道:郭振山和姚士杰是这村里的一对厉害公鸡,经常在一块啄的。解放前,郭振山啄不过姚士杰;解放后,姚士杰可啄不过郭振山了。在土改的当儿,富农有一阵子很服了软。但过后嘴虽不硬了,心里还是硬的。现在,这两个仇人一同在郭世富家做客了,而且都等着第二轮坐席。真是要强的人!
  “你在你的党好哩!”梁三老汉在心里恭敬地对郭振山说,“你把俺生宝拉进党里头做啥嘛?淹生宝不是那种和人争气的人。你把他拉进去,叫我老汉怎弄哩?你弟兄三个,外头有人干事,屋里有人种地,你们积极得起啊!”但是老汉光在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敢这样说。他在地多的人和能干的人面前,有一种难以克制的自卑感。P34
  梁三老汉最心服、最敬仰这老汉—当年从郭家河领着儿子庆喜来到这蛤蟆滩落脚,只带着一些木把被手磨细了的小农具:锄、镬头和铁锹······现在和儿子庆喜终于创立了家业,变成一大家子人了。郭庆喜贪活不知疲劳,外号叫“铁人”;又是个孝子,记住自己五岁离娘的苦处,见天给老爹爹保证二两烧酒,报答当年抚养的恩情。梁三老汉看见这个心好命也好的老人,想起养子生宝对自己的不孝敬来,冤得简直要落下泪来了。他凑到郭二老汉跟前去,这正是听他倾吐郁闷的适当的人。他老人家不会把别人的家务纠纷当趣话闲摆弄的。P35
  “不!放手!让大伙看看,你的脑袋到底比俺们平常人大多少。据说贵人头大,可是从来也没仔细看过···”
  直至羞愧得梁三老汉红了脸,宣称要是再不放手就要破口,加上郭二老汉的劝教,那只无情地抓着毡帽的手才松开了。人们用各种眼光——有的同情、有的好笑、有的漠然一一望着梁三老汉卑微地把自己的毡帽戴正。人们这样不尊重他,他也不怎么生气,因为他认为:只有像他哥梁大、郭二老汉他们一样创起业来,才能被人尊重。P36
  “啊呀!孙委员,”旁边有人讨厌地打断他,“叫你水嘴,可真没叫错呀了,说开就不由你自己了!你见了王书记低头弯腰,像孙子一样,背后就叫人家王大脑袋哩!’’
  人们叫郭振山郭主任是尊敬,叫孙志明孙委员是嘲笑。P37
  人们重新纷纷议论起来了。有人说,梁生宝人年轻,做事没底底。另外的人说,县里夸奖他儿句,他就脚跟离地了。也有人估计,他做不到的话,很可能犯法,因为据区委书记在村里讲话,“计划就是法律”······等等。几乎一致的看法是:要是代表主任郭振山出头领导那样一个互助组,也许还有点门路;梁生宝不自量,等碰破了脑袋以后,他才知道铁是铁,石头是石头······
  梁三老汉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逮住人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听了这些话,老汉多么寒心啊······P38
  他奇怪:这个老人说话又慢声音又低,他用一种什么方法教导儿子安分守己过光景的呢,他多么想参考参考旁人的训子方法。
  “走里郭二叔!”梁三老汉亲切地要求,“到你屋里蹲一阵去。咱谈叙谈叙,好不好?”P39
  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拿自己的低级趣味,忖度旁人崇高的心情。她懒得去听。她想:既然新社会给了她挑选对象的自由,总要找一个思想前进的、生活有意义的青年,她才情愿把自己的命运和他的命运扭在一起。为了慎重,虽然女性的美妙年龄已经在抗婚中过去了几岁,改霞也决不匆忙。
  但秀兰的幸福对她很有影响。最近,她内心中萦绕着一种对男性的欲念。这并非生理上的原因,而是成天和秀兰在一起,觉得自己精神很空虚。她绝不是渴望着结婚!如果是那样没意思的女人,她不会抗婚三年,终于达到解除婚约的目的。她是觉得她那么需要和秀兰一样,想念着一个男人,而又被一个男人所想念一一这个男人给她光荣的感觉,是她心上的温暖和甜蜜!
  连改霞自己也觉得出来:从解除婚约以后,她变了很多。从前,她在小伙子们中间跑跑跳跳,说说笑笑,毫不拘束,毫不戒备;现在,有了重新挑选对象的权利,她拘束起来了,戒备起来了,总在避免被人误解。她感觉村里和学校里有许多人,也用和从前不同的眼光看她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她站在三年级学生娃们排头,好像老师领着一班学生。她和一二年级的女老师同岁,怎能不引人注意?秀兰不同:人家是志愿军的未婚妻,现在被人们羡慕,将来跟一个光荣归国的英雄共同生活。改霞念着小学三年级,却不知道自己将走一条什么样的生活道路。这心思给这个二十一岁的女青年团员增添了精神负担。但尽管人们注视她,她有烦恼,她却从来不对任何人诉述。她对秀兰也不说。P42
  他把担子放在某一个村当中一吃呼,召集起许多妇女。他会把那些仅仅来看看他的货色而根本不想用粮食换瓦盆的妇女,说得高高兴兴改变了主意,并且暂时认为:只有在那一天用粮食换瓦盆最聪明,最合算。郭振山就是这样善于运用语言的魔力!
  改霞自己也借助过代表主任的说服力。当五0年秀兰开始上小学的时候,改霞要上,妈不让;当时是农会主席的郭振山说服了这位守旧老人。在和周家解除婚约这件事上,她和妈顶牛顶了三年,最后,还是代表主任打破了她妈的旧道德观念。改霞崇拜郭振山,还因为这个精明的庄稼人对她是兄长般动机纯洁地关怀。他把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的女儿,引导到下堡乡五村的政治舞台上来,使她这个农村闺女,尝到了她所没有梦想过的社会斗争的生活滋味。现在她是下堡小学的团支部委员。她觉得解放后,天也比解放前蓝,日头也比解放前红,大地也比解放前清亮。她内心投向社会事业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她要有所作为,才不枉解放,才不枉党的教育、培养······P46
  代表主任关心她,鼓励她进步,没有一点自私的动机,完全是出于对国家建设的热心支援。她怎么能不考虑他的话呢?她甚至于觉得,违背了代表主任的意思,就是违背了党的意思,就是忘恩负义!
  唉唉!原来代表主任也不重视生宝的互助组。看样子,他不承认互助组是社会主义萌芽。听口气,他只承认“能解决贫雇农的一些困难”。二十一岁的农村女团员,自恨只有一股投向社会事业的热情,却没有判断这个问题的思想水平。梁生宝对呢,还是郭振山对呢?开头,改霞以为代表主任对生宝互助组冷淡,是因为生宝没和他商量就把大事揽回村了。他们不融洽,经过解释,会消除的。现在,她恍然明白了:代表主任对互助合作的看法根本不同。也许郭振山是对的!你看,乡村里庄稼人都不情愿搞互助组嘛。“社会主义”这个名词,庄稼人嘴里说起来,还很别扭、很生涩,好多人只会说“社会”,不会说“社会主义”。这大概就是生宝的努力被人讥笑的原因吧?P50
  “生宝呀!”改霞走在官渠岸小巷里的时候想,“你为啥不和郭主任商量商量,在县里放大炮呢?你真冒失,没郭主任的帮助,你怕不成功吧?”
  她的心情,随着暮色阴暗,更加阴暗下来。她开始担心她喜爱的人不光彩地失败,她为生宝难过。村内和党内这样强有力的人物,不给他撑腰、鼓劲,他要巩固他们的互助组、完成增产计划,该是多么吃力呀!她还不能马上决定,她是不是通过秀兰,把这个情况告诉生宝呢?要生宝趁早慎重考虑,把口气放软一点,免得日后难堪呢?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代表主任今天和她说的话,当面只有路旁的嫩草、渠里的流水和稻地里复种的青裸知道,它们不会说话。她警告自己:
  “你不管走哪条路,绝不能把郭主任的话露了风,挑起村里两个党员不团结······”
  在土地改革的运动中,改霞曾经不断地这样思量过:“要是我有生宝这样一个女婿,那我可幸福啦!”这话她嘴里说不出,可是她用她那富于表情的眉眼,通知过生宝,扰乱过生宝的心思。现在,她简直可以立刻决定嫁给他的时候,生活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她看出来的:生宝最近一见她就脸红,是对她怀着念头哩。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呀!你对互助合作那么大的胆量和气魄,你对这样事这么无能?如果你胆大一点,泼辣一点,两个情人的关系,说不定你去郭县以前已经确定下来了。要是那样,改霞又怎么能陷入这个刚才开了头的矛盾中呢?······P51
  郭振山满腮胡植的脸,渐渐地沉了下来。这位本家叔叔意外的强硬,使在场的每个人都盯着他,好像说:“看你代表主任有办法吗?”郭振山知道:要是郭世富连一点粮食也不借出来,那么郭庆喜、梁生禄和其他普通中农,就更没指望了。自然,在乡政府的干部会上,各村的代表主任都喊叫今年的活跃借贷难办;但总不能不给几家最困难的翻身户筹借点吧?何况五村在下堡乡总是先进的行政村呢!P56
  “主任,你听!”郭世富转身痛苦地朝着郭振山,带着不平的口吻说,“这是你主任经手借去的粮食啊。说了当年春上吃了秋后还。没还也罢哩。没粮食有话也好。问一声,连一句顺气的话也没。你说这中贫农的团结性儿怎着?”
  说毕,难受得哼哪着,摇着头出了街门走了。
  “没粮!官司打到北京城,也没粮!放开你的马跑!”P57
  好像照脑袋被抡了一棍,郭振山有一霎时麻木了。他很想说几句挺厉害的但又合乎政策的话:首先批评郭世富施放烟幕、消极抵抗政府的号召,然后批评欢喜态度不好。但他脑子里没有现成的词句,不,简直可以说:他缺乏机智。他变成一个又憨又大的粗鲁庄稼人,猛不防蛤蟆滩有势力的人物袭击他。在一霎时内,他还找不到他变得这样无用的原因。
  大伙不欢而散以后,身躯魁梧的庄稼人孤零零地站在自家街门外的土场上。繁星在高空透过还没有发芽的枯树枝,好像也在嘲笑他:“你的威信哪里去了?”是的。郭振山怨恨自己没想到郭世富会变得这样嚣张。他沉默了很一阵,然后咬住牙说:“好!把你郭世富没办法的话,我郭振山还当啥共产党员?咱们走着瞧吧!”P58
  “姚士杰往黄堡镇他丈人爸家搬粮食哩。”
  “搬去做啥?’’
  “做啥?富农还有好心眼吗?嘴说他丈人爸借哩,实际在镇上放高利贷哩!’’高增福把声音压得更低些说,“唉!郭主任,我听说,郭世富也假上寨村他姐家的名,放高利贷哩!这回活跃借贷,唉!郭主任,难搞啊······”P58
  有一年冬天,突然发生了意外的事情—北原上马家堡的地主,把渠岸边挨着水口的连片四十八亩稻地,一张契约卖给了家住在县城里的国民党骑兵第二师师长韩占奎。土匪出身的军阀家庭对于经营田产既是外行,又没兴趣,不乐意和许多佃户来往。韩公馆派人到下堡村寻找一个可以独家承租的务实佃户,郭世富弟兄三人被选中了。于是乎,不几年,郭世富就买下马,拴起车,成了大庄稼院了。他们街门外土场上的柴垛像山一般高。这情景,在郭振山记忆里,如同昨天的事情一样。
  那些年头,郭世富经常把自己装扮得衣冠楚楚,挑着用洁白毛巾覆盖着的一对大竹篮子,到县城里的韩公馆去敬“财神”。满年四季,不管忙闲,桃上来送桃,柿子上来送柿子。春天的鸭蛋,夏天的瓜果,秋天的莲菜,冬天的革莽,是必不可少的“贡品”。郭世富每次从城里回来,总是荣幸地夸耀他在韩公馆受到的接待。韩老太太怎样让背盒子炮的勤务兵把他叫到上房去的,怎样问讯田地的情形的······等等。他一直说到穷佃户们心里暗恨他,嘲笑地问:“那么,你没给你那韩老太太趴下磕个头吗?”
  但是,不管人们羡慕也罢,嫉妒也罢·,暗恨也罢,郭世富却由租种这四十八亩稻地,创立了自己的家业。P59
  “大叔,你租这稻地,起初不是三斗来吗?啥时加的租?”
  郭世富的脸喇地红了。他撒谎被当面揭穿,一时拐不过弯儿,竟用暴躁来笨拙地掩饰他的窘迫。
  “你种就种,不种就甭种!最你的话难说!······”他用长者的身分教训晚辈。
  “大叔!”郭振山为了少拿租子,顾不得情面,说,“咱们都是在郭家河穷得立不住脚,搬到蛤蟆滩来的哎。你家搬过来的那阵是啥样?叫化子刚刚有吃的了,就苛待要饭的啦?”
  几句话说得郭世富满脸通红,惭愧地低下了戴毡帽的头。过了一阵,郭世富重抬起头来,红着脸说:
  “这事,实在叫我做难。你们知道:我每年要给东家送多少礼啊!这阵,地大伙种了,东家还只和我一个人说哩。少给人家送些礼吧,怕人家说咱忘恩负义;朝大伙凑吧,怎么凑法呢?我思来想去:朝你们多要点租子算了。这······这话,······说起来,实在歪口地说不出来。”P60
  “大叔!这样办吧:你啥时送礼,给我言传,我朝大伙凑!”
  从那时起,郭世富记恨郭振山了,离远看见他,就绕道走了。不得已见了面,皮笑肉不笑。说话慢吞吞,爱说不说。但郭振山在稻地里却一下子有了威望、穷佃户们把他当被剥削者的领袖敬佩了。
  解放后,郭振山当了村农会主席。郭世富对他的态度也变了。好殷勤啊!离多远看见,就满脸堆起笑纹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馅媚地打着招呼······
  土地改革的风浪,涌到动荡不安的下堡村来了。郭振山在稻地中间的路上走过去,踩得土地都在颤抖。他是蛤蟆滩第一个要紧人。他的热烈的言词和大胆的行动,反映着穷佃户们的渴望土地和生产条件的意志。由于缺乏睡眠,他大眼珠经常罩着血丝网。有两个月,他没有看见郭世富,只听人说:老汉肚里得了病块,吃不进去饭,人瘦得来剩了一把干骨头,不得长久了。一个挺爱劳动的人,不知不觉要死了······郭振山觉得怪可惜。P61
  “好!郭世富!”现在,郭振山睡在炕上恨他的本家叔父,“好!郭世富!这阵土地证到你手里了!政府宣布土改时期结束了!你那套虚情假意就用不着了!你眼里就没我郭振山了!你解放前的真面目又露出来了!好!把你郭世富没办法治,我郭振山就不当共产党员哩!咱走着瞧!”
  郭振山在被窝里用脑筋想着:在土改的风浪过去以后,用一种什么力、法制伏这个经营大片田地的老狐狸精呢?老家伙竟仗着他的一份子大家业和一大帮男女劳动人,向蛤蟆滩党的领导和政府的号召挑战哩!
  他开始感觉到,离开了惊心动魄的社会革命运动,他个人并不是那么强大!过去推动蛤蟆滩工作的主要力量,也不是他个人在蛤蟆滩的威望,而是党的政策的无比伟大的力量。他在蛤蟆滩威望的提高,只不过是他按党的政策办事的结果。想到这一点,强壮的庄稼人浑身往外冒汗:整党中,同志们对他的批评,重新涌上心头来了。这是多么令人烦恼的记忆啊!P64
  痛苦和忧愁,是这三十几岁的人瘦削的脸上固定的表情。高增福是沉默寡言的。无论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他总像刚刚独自一个人哭过的样子;其实他即使在埋葬女人的时候,也没掉过一颗眼泪珠。他的出身已经给他精神上,注入了一种特别的素质,使他能够用咬牙的沉默,抵抗命运给他的一切打击。他既不诉苦,也不埋怨,拿起农具是男人,拿起灶具是女人。作为乡人民代表,他还得经常在黑夜抱着才才,参加村内各种会议。P71
  郭主任专心发家啰,对工作,心淡啰。我这互助组畜力困难,想吸收两户中农,投他的大面子给人家说说,他嘴里空答应,到底还是没说。他把从乡上应回来的啥工作,都推给孙水嘴办,他和振海闷头于活!水嘴积极,不是为人民,保险又谋着啥好事哩。P72
  “唉!又装起几口袋······”当他走出街门洞的时候,心中灰暗地想道。这件事在他肚里结起一颗很难受的疙瘩——富农把粮食往外村转移,假亲戚的名,剥削穷庄稼人;本村的困难户又转弯抹角,投面子向外村掏大利借粮哩。
  整整一天,高增福哪里也不去。他蹲在他草棚屋前面的土场上编稻草帘子,一边机警地留意着他的富农邻居的动静。既不是责任感,也不是好奇心,而是一种强烈的阶级感情,使他对富农的粮食活动从心底里关一切。对于高增福,一切穷庄稼人受剥削和他自己受剥削是一样的心疼。他对他的邻居的仇视是刻骨的,不可调和的。在他看来,富农剥削人这一点和地主是一样可恶。土改的那二年,姚士杰每年春天拿出十石粮食交给村干部周借给困难户;现在颁发了土地证,富农的狰狞面目,又露了本相。高增福一定要看看姚士杰的这几口袋粮食,又往什么地方运。P73
  解放前,姚士杰在蛤蟆滩为王的年头,郭振山也不怕他。人们把姚士杰使用的那条渠叫做霸王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姓姚的稻地要水,他就理直气壮把穷佃户正灌的水口堵了,也没人敢吭气。那年夏天,高大的郭振山和强壮的姚士杰,在渠岸草地上扭打起来了。郭振山扭着姚士杰的领口,姚士杰抓着郭振山的布衫,两个人过了汤河,进了下堡村大庙里头当时的国民党乡公所说理。郭振山的这份大胆,把他变成穷佃户们崇拜的英雄,因为他满足了他们藏在内心不敢表达的愿望。现在,高增福相信:代表主任绝不会容忍富农破坏活跃借贷的工作!P75
  “嘿嘿!”郭振山非常亲切地说,“增福!那是指示,不是法令嘛!咱不能强迫人家嘛。”郭振山忽然感慨地说:“兄弟!我也愿意老像土改时一样好办事,可那好年一头过去啰。”
  说着,郭振山又一片好心地劝说高增福:“人们都该打自个人过光景的主意了。兄弟!共产党对穷庄稼人好是好,不能年年土改嘛!要从发展生产上,解决老根一子的问题嘛!”
  代表主任说出了这句话,高增福从心里往外凉,直至浑身冰凉。
  “我高增福倒凭什么发展生产呢了你郭振山能发展生产了!”高增福在心里不满地想,开始对他曾经那么敬佩的人,有了反感。P76
  高增福在回转的路上,心是凉的,腿是软的,脑袋是木的。他感觉到郭振山对他的关心和表扬,是空洞洞的,没有价值的。他感觉到自己前途茫茫,往后的光景难混了。他承认不该挡富农的粮食,郭振山比他更懂得政策。但是郭振山的言词,他说话的神气和他的笑,却表现出他现在已经变富了,不再能体会困难户的心情了。他再不能像解放初期,特别是土改初期发动贫雇农的时候那样,对穷苦人说些热烈的同情话了。这个在村里威望极高的共产党员的变化,给可怜的高增福精神上增添了负担。他担心:像目前的境况,他很难保住他分到的六亩稻地。为什么呢?缺口粮,上稻地的肥料还不知在什么地方。耕畜贷款还在黄堡镇人民银行营业所的账上写着哩,以后的贷款还轮到他吗?他想着:要是他家住在下河沿,入了梁生宝的互助组,他也许不会有这一层忧愁。但他住得离下河沿二里远。P77
  做出这个决定,生宝心里一高兴,连煤气味也就不是那么使他发呕了。度过了讨饭的童年生活,在财东马房里睡觉的少年,青年时代又在秦岭荒山里混日子,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可以叫做“困难”!他觉得:照党的指示给群众办事,“受苦”就是享乐。只有那些时刻盼望领赏的人,才念念不忘自己为群众吃过苦。而当他想起上火车的时候,看见有人在票房的脚地睡觉的印象,他更高兴了——他这一夜要享福了,不需要在房檐底下蹲下。嘻嘻······
  他头上顶着一条麻袋,背上披着一条麻袋,抱着被窝卷儿,高兴得满脸笑容,走进一家小饭铺里。他要了五分钱的一碗汤面,喝了两碗面汤,吃了他妈给他烙的摸。他打着饱隔,取开棉袄口袋上的锁针用嘴唇夹住,掏出一个红布小包来。P81
  仔细地打开红布小包,又打开他妹子秀兰写过大字的一层纸,才取出那些七凑八凑起来的、用指头捅鸡屁股、锥鞋底子挣来的人民币来,拣出最破的一张五分票,付了汤面钱。这五分票再装下去,就要烂在他手里了······
  尽管饭铺的堂馆和管账先生一直嘲笑地盯他,他毫不局促地用不花钱的面汤,把风干的摸送进肚里去了。他更不因为人家笑他庄稼人带钱的方式,显得匆忙。相反,他在脑子里时刻警惕自己:出了门要拿稳,甭慌,免得差错和丢失东西。办不好事情,会失党的威信哩。
  梁生宝是个朴实庄稼人。即使在担任民兵队长的那二年里头,他也不是那号伸胳膊踢腿、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角色。在一九五二年,中共全党进行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整党运动中,他被接收入党了。雄心勃勃地肩负起改造世界的重任以后,这个朴实庄稼人变得更兢兢业业了,举动言谈,看上去比他虚岁二十七的年龄更老成持重。和他同一批入党的下堡村有个党员,举行过入党仪式从会议室出来,群众就觉得他派头大了。梁生宝相反,他因为考虑到不是个人而是党在群众里头的影响,有时候倒不免过分谨慎······P82
  生宝现在就是拿这个精神,在小农经济自发势力的汪洋大海中,开始搞互助组哩。杨副书记说得对:靠枪炮的革命已经成功了,靠优越性,靠多打粮食的革命才开头哩。生宝已经下定决心学习前代共产党人的榜样,把他的一切热情、聪明、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党所号召的这个事业。他觉得只有这样做,才活得带劲儿,才活得有味儿!P87
  家河打了一千块土坯,挣得十元。生宝,一个大小伙子,在这个期间一个小钱不挣,还要贴赔盘费吗?即使生宝坚决要给大伙服务,他头上还有老人嘛!任老四看见为这件事,梁三老汉和生宝他妈闹得凶,他心里难受。他觉得为了使互助组巩固,应当让梁三老汉也满意一些才好。但当着这样多的庄稼人,任老四又说不出这个话来,心下直怪有万太心粗,不能细察人情世故。他见有万不答理他的神气,又话里有话地说:
  “你光管自家畅快,不顾人家的光景!”
  “算哩!算哩!谁和你缠?咱组长不是小气鬼,人家是共产党员……”
  “怎?共产党员不吃五谷,不穿布匹活着吗?”P101
  在生宝起身到郭县去以前,他曾征求过村内各代表和各互助组长,说:如若有人愿意换新稻种的,可以凑钱给他,他可以给大伙捎办。但是有的人实在是弄不到钱;有的人摸不清稻种究竟好坏,不愿意冒一块钱的险;有的人担心生宝办不好事情,恐怕要白白分担他的车票、路费。现在,这些庄稼人被新稻种早熟的优点吸引住了。这给生宝很大的鼓励:庄稼人尽管有先进和落后、聪明和鲁笨、诚实和奸猾之分,但愿意多打粮食、愿意增加收入,是他们的共同点。这就使得互助合作有办法,有希望了。大概党就是根据这一点,提出互助合作道路来的吧?——想到这里,获得了新认识的年轻共产党员,兴奋起来了!他精神更加抖擞,容光更加焕发了。P104
  “你呀!你太能了!能上天!你给互助组买稻种嘛,你给大伙夸稻种这好那好做啥?这阵弄得自家也不够了!好!好!精明人?!
  给老汉这么一说,生宝反而嗬嗬地大笑了。他笑继父的做人标准—自私自利是精明,弄虚作假是能人,大公无私却是愚蠢······P106
  郭振山对互助合作消极,使得官渠岸的基本群众失去领导。想起这点,生宝因为笑容而发光的脸盘,霎时间阴暗了。是的!代表主任的思想,新近有了更危险的发展,离开党的要求越来越远了。他和土改时自己所依靠的穷庄稼人,感情越来越淡漠了。他把心思和感情,专注在自己的草棚院、大黄牛和土地上去了。生宝简直不敢想像,这事发展下去的恶果。他惋惜郭振山赫赫一时的威信,更担心着下堡乡五村的工作搞不前去。这不是郭振山个人的损失,这首先是党和人民的损失!P122
  当这二十来个人散在一百多户庄稼人中间的时候,你可能不特别注意这部分人。他们是几年前被地主和旧中国的国家机器,榨干了骨髓的人们,人民政权只能给他们土地、耕畜贷款和农业贷款,号召他们组织起来生产,不能用某种魔术,使他们在骤然之间变富起来。这一点,不需要解释,他们自己能理解。
  他们看出:今年的“活跃借贷”没指望了。富农姚士杰和首户富裕中农郭世富,竟然都没有来嘛!其他有余粮的富裕中农和普通中农,在桃树林里头,在有枯草的土围墙头上,露出半个脑袋侦察着。他们见姚士杰和郭世富两家大户都叫不到会场,他们每年春天,只往出周借几斗粮的小庄稼户儿,去做什么呢?砍不倒大树,弄不多柴禾!细枝碎草,抵得什么?睡吧!脱了衣裳睡吧!当他们脱衣裳的时候,他们给自己身边的婆娘叮泞:“咱代表再到外头吼叫,你应声。你就说我早去哩!”
  解放以来,蛤蟆滩第一次开这样令人沮丧的群众会!
  在合力扫荡了残酷剥削贫农、严重威胁中农的地主阶级以后,不贫困的庄稼人,开始和贫困的庄稼人分化起来。姚士杰和郭世富之类在农村中,当时是经济上有势力的人物,暗中使着劲,竭力想促使这种分化加速。坐在蛤蟆滩普小教室里的二十来个穷庄稼人,用嘴说不出这个道理;但他们在精神上,分明感觉得出当前的形势。
  许多不太贫困的庄稼人,见开不起会,陆陆续续走了。这二十几个人说什么也不散去。除了依靠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他们不想走其他的门路。当然,他们把分得的土地中的一段一一地名、亩数、方向和四至——写在借粮的契约上,然后秘密递在余粮户的手里,是可以弄到粮食的。P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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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调查》钩沉——献给中国共产党100周年华诞

张其武 · 2021-03-13 · 来源: 淮左徐郎





  习近平同志在中央党校2011年秋季学期第二批入学学员开学典礼上对学员说:“毛泽东同志1930年在寻乌县调查时,直接与各界群众开调查会,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诸如该县各类物产的产量、价格,县城各业人员数量、比例,各商铺经营品种、收入,各地农民分了多少土地、收入怎样,各类人群的政治态度,等等,都弄得一清二楚。这种深入、唯实的作风值得我们学习。”在纪念中国共产党100周年华诞之际,笔者结合收藏的毛泽东《农村调查》的早期版本,对其历史资料进行梳理钩沉,对党史学习教育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寻乌调查
  1930年初,国民党调集闽、粤、赣三省兵力14个团对闽西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二次“会剿”。为粉碎敌人的“会剿”,毛泽东创造性地提出“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的策略。毛泽东与朱德率红四军主力回师赣南,以吸引敌军离闽回赣。同年3月20日,毛泽东、朱德率领的红四军一、二、四纵队,从赣州城郊向南挺进。红军一路所向无敌,不到一个月先后进占了南康、大余、信丰、会昌等县城。打下这些县城后,红军按打土豪分田地的办法,没收了县城的全部商号,将物品分发给贫困群众和红军筹款,结果是贫苦的老百姓都买不到日常生活用品了,反而日子过得更艰辛。这是毛泽东到寻乌调查的起因。5月2日,红四军又攻克了位于闽、粤、赣三省交界处的寻乌县城。
  毛泽东在建立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越来越迫切地感到,需要掌握城镇中各阶级的经济、政治状况,以便及时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以管理城镇,发展城镇的生产和商业,解决革命根据地军民的物资供应等问题。他一直想对城镇中的商业和手工业做一次较大规模的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但总是没有适当的机会。这次红军分兵发动群众,终于使他有了一次对城镇中的商业和手工业进行调查研究的机会。
  初夏的寻乌,到处绿意盎然。毛泽东策马入城,住在中共寻乌县委所在地——西井天主堂。在这里,他与县委书记古柏寒暄几句后,就提出了要作些社会调查的想法。古柏想不到仅隔一年又见到了毛泽东,非常高兴,马上陪同毛泽东巡视了寻乌县城,察看了一些店铺作坊,询问了一些情况。
  第二天,古柏带毛泽东来到南门街的一家杂货店,并向毛泽东介绍了这家店主郭友梅。郭友梅年近花甲,不仅在寻乌时间长,而且任过两届商会会长,对寻乌的历史、掌故和现状都了如指掌。郭友梅正是毛泽东要找的人。毛泽东听了古柏的介绍后,向郭店主坦诚地说:“这次我从会昌到寻乌,想花一些时间作一次社会调查,所以想和你这位寻乌通交个朋友,如何?”郭友梅高兴地答应道:“能和毛委员交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他又详细介绍了自己的祖父、叔父在这里做了60年的杂货和布匹生意,加上他自己,祖孙三代在寻乌做了100年的生意了。毛泽东听后诚挚地说:“你就是我打着灯笼要找的行家,下次要请你来参加调查座谈会。”
  毛泽东和古柏在返回县委的路上,迎面碰到一位长者。古柏停下脚步,热情地打招呼,并向毛泽东介绍说:“这位是范大明老先生,县苏维埃委员,出身贫寒,当过小学教师,他对革命前后城镇居民的态度,都甚为清楚。”毛泽东听后对范先生说:“能认识你,真是不胜欢喜,咱们后会有期。”
  次日,毛泽东邀请郭友梅、范大明二人来到自己的住处,详细地询问他们寻乌县城有多少个行业,多少家大小商店,这些行业及商店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店主的政治态度如何等。开始,郭、范二人尚有些拘谨,慢慢地觉得毛泽东随和亲切,于是也就坦率地谈起来,并且谈得很投机。毛泽东也详细地记录下他们谈的情况。郭、范二人为毛泽东提供了大量的材料。
  毛泽东为了掌握更多的情况,他搬出了西井天主堂,到县城南门外马蹄岗住下。这里与群众的距离更近了。毛泽东在这里又先后找了城郊乡苏维埃主席刘凡亮、县苏维埃委员赵镜清、农民李大顺、区苏维埃委员刘茂哉、乡苏维埃委员刘星五、区政府主席钟步嬴、小学教师陈倬云、62岁的秀才郭清好等人谈话。一连十多天,毛泽东都是在与他们的座谈中度过的。每天的人数不定,座谈的气氛却是一天比一天热闹。在毛泽东的主持和启发下,大家畅所欲言,无拘无束。毛泽东详细记下他们的发言。晚上客人走后,他就在黄色的油灯下,整理调查会上得来的材料。若有不清楚的问题,次日再找古柏召集有关人员来进行调查,直到把问题搞清楚为止。
  除了开调查会外,毛泽东还做了20多天的实际调查。他深入到集市、商店、作坊,找商人、工人、小贩、游民谈话,还到城郊农村,同农民一边干活,一边作调查,广泛了解各行各业群众的生活和思想状况。这次调查,毛泽东先后询问了寻乌县城的22个行业、130多家商店的历史、现状及其主人的政治态度,以及全县21户大地主、111户中小地主的剥削手段和他们压迫群众、反对革命的表现等情况。毛泽东还特别详细地调查了寻乌县城的手工业和商业的状况,曾调查了杂货店、木器店、水货店、裁缝店、修钟表店、屠坊等20多个行业所经营的货物品种、生产数量、销售价格等。毛泽东除调查店铺的生意外,还注重考察分析了其盛衰兴替的历史。如郭友梅经营的“郭怡和”杂货店,有100年的历史,是寻乌城的第一家大商店,曾有本钱3000元,可以做到20000元的生意,但从1928年起,农村灾荒,农民受到重租剥削,购买力低,买了东西还不起商家的账,商家又无本钱进货,还遭受官军进城抢劫,所以使“郭怡和”变成了只剩下100多元钱的小店。毛泽东在调查中还找了三个不同村的农民开小型调查会,了解到种田人吃不上饭的占40%,每年有5%的人家破产,加上债主催租又逼债,使得一些贫困的农民不得不忍痛卖妻鬻子。
  经过调查,毛泽东不仅懂得了城市商业状况,土地分配的各种情况,而且为当时的工农政府制定正确的政策提供了实际依据。
  1931年2月,毛泽东在江西宁都小布圩将寻乌调查到得到的丰富材料进行了整理分析,写成了一本共5章39节8万余字的《寻乌调查》。这个调查对寻乌县的地理环境、交通、经济、政治、各阶级的历史和现状等,进行了全面而详细的考察分析,可谓是现代文字版的寻乌《清明上河图》,可以让人们从中读出那个时代的社会结构和各阶层的生存面貌。
  非常遗憾,经过无数战火和长征之后,到延安毛泽东却找不到《寻乌调查》了,在1941年的《农村调查》中没有收录《寻乌调查》,直到1982年人民出版社出版《毛泽东农村调查文集》,人们才见到其全文。
  兴国调查
  1930年6月初,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从寻乌出发,再次进入闽西,经武平到上杭,继续分兵发动群众。在上杭县才溪乡,毛泽东进行了社会调查后,召开区乡工作人员和耕田队队长会议,号召群众组织起来搞生产,要求把耕田队改为互助组;教育区乡工作人员依靠群众自愿入股的原则,创办出售油、盐、布匹和收购土特产的合作社,以促进物资交流,解决农民生活的必需品。10月下旬,毛泽东,朱德率领红一方面军总部抵达江西新余县罗坊镇。10月25日,红一方面军总前委与江西省行委举行联系会议,史称“罗坊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红一方面军总前委书记、总政委毛泽东、总司令朱德、总前委秘书长古柏、总参谋长朱云卿、总政治部主任杨岳彬,红三军团长彭德怀、政委滕代远、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红三军军长黄公略,红四军军长林彪、政委罗荣恒,红八军军长何长工、红十二军军长罗炳辉,中共中央长江局代表周以栗、江西省行委书记李文林、江西省苏维埃主席曾山、江西省行委宣传部部长陈正人等。会议使红一方面军和江西地方党组织统一了思想,在理论上、思想上摆脱了“左倾”错误,使红军的战略战术原则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
  10月底,毛泽东从罗坊镇陈家闹村搬到彭家洲村。这时,兴国县党组织送来了700名红军预备队员,也住在彭家洲村。趁敌人还未进攻之机,毛泽东决定进行一次周密的兴国调查。于是,他对古柏说:“古秘书长,你去兴国红军预备队中选七八个永丰区的同志来,我要请他们来开座谈会。”古柏问:“就只要永丰区的?别区的同志来行不行?”毛泽东说:“就要永丰区的。这个区和赣县、万安两县交界,明白这个区,不仅兴国,赣县、万安二县的情况也就差不多,整个赣南土地斗争情况也都相差不远。”毛泽东说明了为何只请永丰区同志调查的原由。其实半年前,毛泽东进行寻乌调查,重点了解了寻乌县的商业、土地占有状况和土地革命情况,但是调查没有分析中农、雇农与流氓的情况,没有在“旧有土地分配”上面把富农、中农、贫农的土地分开来讲,这些情况不明了,尤其是对赣南和东固地区(永丰、吉水、万安、兴国县一带)土地革命的实际情况还不十分掌握,他心里不踏实。1929年4月,毛泽东曾亲自帮助兴国县土地革命委员会制定颁布了《兴国土地法》,还亲自主持举办过兴国县土地革命干部训练班。一年半过去了,兴国县土地革命斗争开展的如何?赣西南乃至整个苏区土地斗争中还存在哪些问题,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很想通过剖析兴国永丰区的情况来了解全局。
  古柏领会毛泽东的意图后,请来了兴国县永丰区籍的红军预备队八连长温奉章、指导员傅济庭、战士李昌英、陈贞山、钟得五、黄大春、陈北平、雷汉香等8人。
  毛泽东十分重视这次调查,他首先列出调查提纲,并在自己住的楼下的店里召开了调查会。毛泽东首先对参加调查会的人员进行家庭情况调查。调查开始时并不顺利。这8个同志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座谈会,并且是毛总政委召集的,紧张的心中打鼓似的怦怦直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桌上摆的烟卷和茶水,8个人都不敢动。秘书长古柏和秘书李井泉也参加了调查会,看着这种场面,他俩很着急,担心调查难以进行下去。毛泽东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了解山区农民的特性。只见他一个一个地问:姓什么呀?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呀?当他得知8个人中有7个人娶了老婆时,打趣的问:“你们出门在外想不想老婆、想不想家呀?”他这一问,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调查会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第一天的调查会结束时,毛泽东把他们送出大门口,并约定次日继续座谈。毛泽东还对古柏等人说:“山区农民嘛,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是我请来的老师,你们千万不可怠慢他们呐!”
  第二天,毛泽东吩咐警卫员上街买了橘子和花生回来,摆到会桌上。调查会开始后,他先请大家吃橘子和花生。毛泽东边给大家剥橘子,分别送到他们手里,边说:“不要客气嘛!我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谈谈你们家中的情况和你们村里、乡里、区里的一些情况。我提7个问题,请你们想想,然后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慢慢谈,好不好?”众人说“好!”。休息片刻,毛泽东端起茶杯喝水,也叫大家一起喝,他温和地说道:“我第一个问题,是想请你们说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他停了停,解释说:“为什么要了解你们的家庭呢?因为农村社会是由你们一个一个家庭组成的。你们都是贫雇农,对你们的家庭了解清楚了,对整个贫雇农阶层,对整个农村社会也就了解了。将来我们党制定政策就有依据了。”毛泽东随和的态度,以及他那通俗的话语,使参加调查会的8位同志深受教育和感染,调查会的气氛也很快活跃起来了。毛泽东逐个询问了参加调查会的8个同志的家庭成员的政治面貌、经济情况、家庭内部团结等问题。接着对兴国县永丰区各阶级在土地斗争中的表现作了详细的调查。
  调查进行了一个星期,每天开会两到三次,有时开到半夜三更,但大家都不觉得疲劳。这时,毛泽东就让警卫员去弄些夜宵来给大家充饥,然后留宿,有时亲自为他们盖被子。大家感到毛总政委特别亲切和平易近人,对毛泽东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毛泽东还仔细调查了这个区土改前后的土地情况及苏维埃建设、农村斗争等情况。
  按照既定的调查提纲,毛泽东本来还要对这里的儿童状况、妇女状况、交通状况和物价比较以及土地分配后的农业生产状况进行调查,但这时,蒋介石已调集10万兵力开始对苏区发动第一次“围剿”,其先头部队已抵罗坊附近。红一方面军主力于11月4日撤离罗坊,东渡赣江。
  这次的兴国调查,就是在这种极为严峻的形势下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1931年初,毛泽东由古柏协助,在宁都县黄坡山堂胡家祠堂将这次调查所得整理成《兴国调查》。这份调查共8个部分约3.7万字。毛泽东用他特有的文风和通俗的语言,详细真实地记录了大革命前后兴国县永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社会各阶层的历史与现状,以及土地革命斗争和8个家庭的具体情况等。参加兴国调查的8个同志,唯一活到解放以后的温奉章曾经回忆说:“毛泽东完全采用同大家聊天的方法,询问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成分、文化程度、家庭人口、经济状况、田地口粮、债务情况。我们对此作了详细的回答。座谈会往往从下午要开到第二天凌晨。期间,毛泽东常常为我们点烟倒水,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一点拘束。调查报告写好后,毛泽东又将大家叫去,征求我们的意见,并且逐一加以修改。”
  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说,毛泽东的《兴国调查》等农村调查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靠的是两条:一是他出生于农村,有意识地接近农民,亲身体验他们的生活,这使他对农村经济状况和农民生活十分熟悉,并有亲身感受;二是他十分谦虚地通过利益相同的农民去检验、核实自己的想法,使农民体会到他是真正为人民谋利益的,因而取得农民的信任,成了农民的知心朋友。毛泽东这种实事求是的调查态度和作风,是值得现在各级领导干部学习的。
  长冈、才溪乡调查
  1930年代初期,“左”倾冒险主义错误思想在中共中央占据统治地位。毛泽东的正确主张不仅得不到重视,而且受到错误的批评和指责,1932年10月,在宁都会议上被免去了红军中的领导职务。此后,毛泽东从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工作,领导苏区人民进行经济建设和政权建设。
  毛泽东曾深入农村,指导查田运动,经常走村串户,了解民情。他到群众之中,感到如鱼得水,工作十分得手。查田运动一结束,毛泽东又深入到兴国县的长冈乡,就苏维埃选举运动与群众生活、劳动力的调剂与耕牛问题、公债的推销与合作社运动等问题进行了为期一周的社会调查。
  一天晚上,毛泽东在长冈乡列宁小学的教室里召开小型调查会。参加人员有党支部书记、乡苏干部、合作社主任、村代表主任、赤卫队长、贫农团主任和妇女主任等8人。大家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摆着盛满开水的几只粗瓷碗,一盏煤油灯忽闪忽闪地亮着。座谈中,毛泽东饶有兴趣地询问长冈乡的消费合作社是什么时候办起来的?合作社主任李奎应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急出了一头汗。毛泽东和蔼地说:“慢慢想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李奎应这才鼓起勇气说:“我们听说中央有指示,号召办消费合作社,却又没资金,就试着发动大家集资,一共凑了350股,每股五毛钱,我们就用这点钱,再加上打土豪时留下的100块银洋,把它作为办社的基金,我们派人秘密潜入白区,买了点盐和布回来再卖给群众。这样做危险很大。后来,我们找到了商人,由他们把货物运送到赤白交界处,我们派人接运,省了很多麻烦。因为采购来的都是群众急需的物品,所以货物一到,很快就卖完了。”毛泽东又问了消费合作社有几个人,如何管理等问题。最后,毛泽东满意地说:“办合作社就要像你们这样,人少办大事业,走群众路线,群众急需要的东西就要多买,想方设法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
  毛泽东在座谈中还向乡苏维埃主席问到:“你们乡苏维埃政府主要干了些什么工作?”乡苏主席汇报说:“我们乡苏政府由乡苏主席、副主席、文书等5人组成常委会负责全乡工作,而且都不脱产,不拿薪,自带饭菜来办公。乡苏政府每天除一名常委值班外,其余4人下乡了解情况,督促检查扩红、优待红属、组织担架队和慰劳队等项工作的完成情况。”
  座谈会开得十分热烈。毛泽东从政治到经济、从群众生活到风俗习惯,以至长冈乡的山林、河流、物产等等,分门别类地一一问到。就这样,长冈乡的实地调查很快结束了。
  调查结束后,毛泽东很快写出《长冈乡调查》(原题为《乡苏工作的模范(一)——长冈乡》)。他总结了长冈乡的三条经验:第一,关于密切联系群众,充分发动和依靠群众,坚持党的群众路线的经验;第二,关于切实关心群众生活,把群众生活和革命战争紧密联系起来的经验;第三,关于把革命工作的方法和工作任务同时解决的经验。这些经验,对加强党的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
  毛泽东结束长冈乡的调查后,于1933年11月下旬率中央政府检查团到福建上杭县才溪乡进行调查。他先后主持召开了由工人、农民和乡干部参加的各种类型的调查会,还走访红军家属和贫苦农民,对乡苏政权建设、扩大红军、经济建设、文化教育等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和研究。
  随后,毛泽东写出《才溪乡调查》(原题为《乡苏工作的模范(二)——才溪乡》)。这份调查共分7个部分:行政区划、代表会议、此次选举、乡苏的委员会、扩大红军、经济生活、文化教育。毛泽东认真而全面的调查后,称赞才溪乡是“苏维埃工作的模范”。从这个具体生动的调查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和领会领会到,农民一旦组织起来,能立即显现强大的革命力量,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旺盛的萌芽和创新发展的新型强劲的社会生产力。
  这个调查,全面总结了才溪乡苏维埃工作的成绩和经验,回答和解决了在国内革命战争环境下,根据地建设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可能的这个重要问题,用铁的事实批驳了机会主义者脱离实际的错误观点。
  从《调查工作》到《反对本本主义》
  正当毛泽东大搞农村调查的时候,在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内轰轰烈烈地全面开展分田运动,农民热烈拥护共产党和工农红军,积极支援革命战争,保卫和建设革命根据地的大好形势下,然而,一种无法回避的干扰,也正向毛泽东袭来。由于城市暴动的接连失败,瞿秋白在中共“六大”上被解职,取而代之的是向忠发,而实权则掌握在李立三手中。李立三以中央的名义向红四军发出指令,命令毛泽东和红四军立即放弃“分散的去武装农民的策略”,而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最大范围内扩大主力红军,要把每一支枪都集中到红军手里,做好攻打城市的准备。
  此时的毛泽东,并不十分清楚党中央领导人的变更情况,但从这些辗转而来的指示信中,他敏锐地感觉到,中央领导的思想越来越“左”。怎么办呢?毛泽东从自己大量的农村调查材料中得到启发,应当让事实说话,写篇文章,给头脑发热的人的头上浇点“冷水”,让他们清醒一下。
  在油灯下,毛泽东提笔写下文章的题目——《调查工作》。他首先提出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这一振耳发聩的口号!
  毛泽东又写道:“你对于某个问题没有调查,就停止你对某个问题的发言权”;“许多同志都成天闭着眼睛在那里瞎说,这是共产党的耻辱。岂有共产党员可以闭着眼睛瞎说一顿的么!”
  他大声疾呼:“要不得!要不得!注意调查!反对瞎说!”
  毛泽东强调,调查就是解决问题。“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他还形象而精辟的指出:“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联想到当时党中央在李立三“左”倾教条主义的影响下,脱离中国实际,动不动就照搬马列的“本本”和苏联模式,要在中国各革命根据地开展“反富农斗争”,组织什么“国营集体农庄”等等,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是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我们需要‘本本’,但一定要纠正脱离实际情况的本本主义。”
  毛泽东的这些话,这些论断,可谓切中实弊,掷地有声。
  这篇题为《调查工作》的文章写成后,当时曾在红四军和中央苏区印成小册子,起了很大的教育作用,形成了一股调查研究之风。遗憾的是,由于敌人的多次“围剿”,《调查工作》这篇文章曾一度失传了。
  红军经过长征到达陕北后,在延安整风之前,毛泽东就认识到,理论脱离实际的问题是党内的主要问题。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毛泽东决定出版他在1930年至1933年期间所作农村调查汇集成的《农村调查》一书。毛泽东于1937年10月6日为自己的《农村调查》写了第一篇《序言》;在1941年3月17日又写了第二篇《序言》,并作为延安的《整风文件》之一。在毛泽东的指导下,为了全党深入开展调查研究活动,1941年8月1日,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也作为22个《整风文件》之一,下发全党。
  1957年2月,福建省上杭县茶山乡官山村农民赖茂基把自己冒生命危险珍藏下来的《调查工作》献了出来,经中央革命博物馆鉴定、确认,这篇文章才重放光彩。
  1961年1月,当毛泽东再次看到这篇失而复得的文章时,喜出望外,高兴异常,激动地说:“找到它就像找到失散的孩子一样重要。”3月11日,毛泽东将这篇文章印发给他在广州召开的中南、西南、华东三个地区的中央局和省、市、区党委负责人会议(简称“三南会议”),并写了这样的说明:“这是一篇老文章,是为了反对当时红军中的教条主义思想而写的。那时没有用‘教条主义’这个名词,我们叫它做‘本本主义’。写作时间大约在1930年春季,已经30年不见了。1961年1月,忽然从中央革命博物馆里找到,而中央革命博物馆是从福建龙岩地委找到的。看来还有些用处,印若干份供同志们参考。”同时,毛泽东并批注:“送林彪同志阅,一九三〇年的,从闽西找出来的。阅后退毛。”毛泽东在印发这篇文章时,对正文作了一些文字修改,将标题改为《关于调查工作》。
  1964年,这篇文章收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著作选读(甲种本)》时,毛泽东又作了一些文字上的修正和个别内容上的补充,题目改为《反对本本主义》,时间定为1930年5月。
  1991年出版《毛泽东选集》1-4卷第二版时,也补上了这篇《反对本本主义》。
  《农村调查》和《调查工作》(《反对本本主义》),都是毛泽东在红军时代通过广泛深入的农村调查的杰作,它是毛泽东在认识过程中出现的一种“飞跃”。这个“飞跃”所形成的理论,都是“以人民为中心”的,这又反过来指导着他更加自觉地开展调查研究工作。
  90年过去了,但今天重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名句,不是仍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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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百年辉煌·纪实文学”专栏开栏文章《在乡村的“末梢”》出自长篇报告文学《走向乡村振兴》

2021-03-13 22:4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毕节发布


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人民日报海外版开设了“百年辉煌·纪实文学”专栏,并于3月13日在该专栏刊发第一篇文章《在乡村的“末梢”》。该文出自著名作家王宏甲的长篇报告文学《走向乡村振兴》一书,该书在关注全国脱贫攻坚大战场的同时,重点记述了毕节决战脱贫攻坚、走向乡村振兴的历程。《在乡村的“末梢”》一文详述毕节市威宁自治县新发乡龙滩村驻村第一书记李大奎的驻村方法和驻村历程,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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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奎在乡村工作了16年,调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只有18天。第十九天,他就被派到一个贫困村去担任驻村第一书记。1年后,这个村子脱贫出列,他又被派到贫困程度更深的威宁自治县新发乡龙滩村去任第一书记。

威宁是贵州省海拔最高、贫困程度最深的县。新发乡地处两省三县结合部,龙滩村去乡政府还有18公里,到这里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那“峡谷里的山寨”“崖壁上的人家”,用“偏僻”不足以形容,所谓“乡村的末梢”,这就是了。

这是2017年4月初,李大奎带着换洗衣服、塑料脸盆、洗漱用具、碗筷,还有绿色铺盖,只身来到这里,乍一看,像个20世纪50年代派到村里来的干部。

村党支部书记叫曹顺友,57岁,笑容满面地站在村口迎接李大奎,把他领到了村部。这村部当地人还称它“村公所”,里面空荡荡的,连个办公桌都没有,有一把用木棍和泥巴做成的“泥巴椅”,有几把破凳子,还有竖起来的空心砖头。

“平时开会就在这里吗?”他问。

“还有站着、蹲着的。”曹支书笑着,满脸弯弯的皱纹。

这间房面积20多平方米,有一个电线牵挂着的电灯。支书说:“就住这里吧。”李大奎告诉我,村党支部书记不识字,人非常好,公正。到村第一晚,大奎是打地铺睡的,失眠了。

第二天,他返回毕节市政府办,用他的话说是从“娘家”拉来了办公桌椅(经领导批准)把村部武装起来。随即建起了值班值守、说事议事、代办服务等制度。他说:“驻村驻村,这‘驻’的地方即使简陋,也要把它打理成凝聚人心的脱贫攻坚总部。”

接下来是了解村情。这个与云南接壤的山村,石漠化严重,土地破碎瘦薄,多数土层厚度不到5寸。冬长夏短。全村1182人,劳动力450人,其中外出打工215人,建档立卡贫困户106户537人。

在这里没有领导盯着你,但你的任务会盯着你。他需要自觉地融入村“两委”班子,融入党员和群众。所以此后村庄发生的变化,不是他个人的成就,而是组织起干部群众共同攻坚克难发生的变化。

李大奎说:第一步就是“组织起来”。怎么组织?令我刮目相看的是他运用的“四听法”。他说现在都提倡精简会议,但农村的封闭并不只是自然环境偏僻,农民多年分散劳动,缺少会聚交流,这是更大的封闭。面对这种情况,有一种会一定要多开,就是群众会。

“开这个会,重要的不是讲,而是听。”

“怎么听?”我问。“有四听。”“哪四听?”

“一是国家有什么惠民政策,讲给群众听;二是怎么发展,听群众的;三是有困难怎么解决,听群众的;四是效果如何,听群众的。”

我不禁想,为什么人们抱怨开会多,是领导讲不好吗?关键的原因,恐怕是只有领导讲,群众有话没机会讲。“四听”主要是听群众说。大奎发现群众不是不会说,也不是无话说,一旦说开就形成了交流讨论。

此时毕节在推行创办“新时代农民讲习所”。农民讲习所不是宣讲所,好就好在可以充分发挥“群众说”,大家“听”。大奎说,他在听群众说的时候就想,我们常说群众观念落后、内生动力不足,这是不对的。农民想发展的愿望是最强烈的,只是没人去组织,各顾各,势单力薄、苦无门路。大家这么一讲,内生动力就起来了,也解决了所谓“干部急、群众不急”的问题。

这“四听法”突出的特点在于“听群众说”,最大限度地将个人的困难转化为集体面对的问题。如此集思广益,正是重新培育集体意识的温床。这就是把群众组织起来的方法之一。不只是方法,你认真听,常会有惊人的发现和平凡的感动。



乡村振兴,国家有规划,县乡有谋划,一个村也要有蓝图。龙滩村党支部书记不识字,但不是没有梦想,村民也不是没愿望。你是组织派来的第一书记,要融入到村民的炊烟暮色中去。大奎体会,第二步是“尊重选择”。

那就要有东西让农民选,提供讨论和选择的内容就在蓝图里了。龙滩村除了耕地,还有林地1400亩,牧草地1280亩,荒山荒坡1000亩。这些资源能怎么用起来?“蓝图”里出现了3个结合:长短结合、互补结合、农旅结合。

长短结合:村“两委”将全村土地统筹起来,长效发展软籽石榴2000亩;短平快地在石榴林下交替种植辣椒、小黄姜、大蒜、茄子、四季豆,以短养长,力争尽快实现增收。

但是,选择新产业,只在讲习所里向农民介绍,不够,要 “眼见为实”。这就需要带群众去看。于是带农民到毕节七星关、纳雍、金海湖考察蔬菜和养蜂,还去云南考察软籽石榴。

互补结合、农旅结合,这里不详述。蓝图中的产业选择不是坐在村部里想出来的,而是与村民共踏山水、攀悬崖,用脚走出来的。“三个结合”的发展目标经过了党员和村民代表大会讨论、修改,最后通过。还请留意,这里的“尊重选择”,包括尊重农民选择单干,还是选择合作,或者选择集体。

我曾在别的地方与一村民交谈。我问,为啥没去干活。他说没事干。我说,听说这里种西瓜可以卖钱。他说:“卖不出去,都烂了。”我走了全国二十多省,耳闻目睹的贫困户都是单干状态,他们种也难,不种也难。千难万难都难在他是孤立的农民,被阻隔在市场之外。

我看到大奎是在引导农民选择产业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如下选择——

没有新产业,无法脱贫。规划出新产业,交由群众讨论,于是大家都面对着共同的难题:资金短缺,技术匮乏,单家独户力量薄弱……怎么办?需要合作,需要组织起来,这就是放在大家面前的抉择了。讨论的结果,村民集体选择了:拥护村“两委”把村里的土地、林地等资源全部统筹起来,成立村社一体的合作社。

龙滩村的“村社一体”有自己的创造,农民通过多种形式组织起来,即使个人种养什么,都能通过村集体的供销功能卖出去,这就激发和保护了农民方方面面的积极性。更可喜的是,这个过程是在组织形式中树立集体观念,共同发展,利益共享,这正是新时代新型集体经济的诞生。

“驻村就是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这是大奎对自己驻村工作的一句简述。



李大奎说,在脱贫攻坚中干部作风总体更实,但也存在“基层机关化”问题。扶贫干部应该坚持“四个去”。

首先是到政策中去。发现这个“去”,在于他晚上的“读”,并对照村里的情况认真研究。当他发现大好的惠民政策很多地方没用足,不少干部对政策不熟悉,甚至不知道,他大吃一惊。

“再强的帮扶干部,再好的项目,也赶不上国家一项惠民政策。”他说。

接下来他与村干部将现有的扶贫政策、惠民政策,一一对照每家贫困户的实际情况,去力争用好用足。他举例说,帮全村高中(中职)以上的28名学生全部兑现教育资助,帮3名贫困户大学生申请助学金,帮2家贫困户兑现医疗保障报销及救助,帮60周岁以上266名老人养老保险金全部核查兑现到位,还申请了5户困难救助,80户危改配套改建全部完成,65户224人低保应保尽保,争取落实了石漠化治理1300亩、退耕还林700亩补助金等等。通过惠民政策返还给全村222户农户的资金达到434.6万元。“两不愁三保障”等核心内容都包含在现有惠民政策中,扎实落实好现有政策,脱贫任务就完成了不少。

当然,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大奎说:“要去团结乡干部,要去拜访乡里的‘七站八所’,因为惠民政策的落实,项目的争取都要通过他们。给农民讲政策的好处,农民知道了,但农民不懂怎么写申请,要是没人帮他填写申报,这些好政策就‘搁浅’了。”

要帮群众写申请,那可不是帮十人八人,要填很多很多报表,然后不厌其烦地去跑。村民去一趟乡里不容易,有人托他代购物品。他看村民有这需求,就主动去收集“需求”,去乡里为村民落实政策、代办事项,代购代送物品,把自己搞得像一个乡村“快递”。

“到政策中去”不只是学习宣传政策,仅把政策告诉群众是不够的。我由此理解了这个驻村书记“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里包含着多少艰辛的工作。



李大奎讲的第二个“去”是到农民中去,第三个“去”是到土地中去。这两点不详述了,重点讲第四个:到市场中去。

李大奎说:“农业的根在农村,农业的果,大量在城市。我们常常忽略研究城市。”这里的“城市”指吸纳农产品的最大市场。

“农民是最辛苦的生产者,却处于农产品利益分配的最底层。一个产品从农民手里到达消费者通常要过五关:收购商→物流→批发商→二级分发商→消费终端。剩给农民的利润,除去种子、肥料的费用,就没几个钱了。而且风险全在农民。”大奎说。

怎么改变?李大奎与驻村工作队去搞市场调查,建立了“近、中、远、储”四级市场销售保障体系。

近距离,联络“校农结合”“店农结合”和乡场集市销售。中距离,与六盘水、威宁、毕节的农产品贸易市场建立合作关系。远距离,与长沙、广州、成都、重庆等城市建立保底销售关系。储,新建了冷库和辣椒烘干厂,防止蔬菜滞销腐烂,便于冷藏外运,或加工成干椒、姜片、蒜片,降低种植农户的风险,提升产品附加值。在这个过程中,李大奎和工作组成员到处替农民与人讨价还价,半夜睡在运送蔬菜的车上。

细看这“四个去”,其实就是最大化地把资源组织起来:到政策中去,用好政策资源;到人民中去,用好人力资源;到土地中去,用好自然资源;到市场中去,用好商贸资源。

大奎的“读、写、想”想出这些,是特别聪明吗?也许不是,关键是他真心为农民着想。“走、干、讲”则使他实践出真知。

李大奎1982年生在赫章县的新都村,父母都是文盲。他7岁丧父,母亲支撑他读完师范学校,他整个读书岁月都很艰辛,如今能帮助贫困村民做点事,他说这是自己的幸运。

龙滩村在2018年底脱贫出列。此时大奎在乡村工作超过20年了,在市政府办公室上班仍然只有18天。2019年6月初,他又被派去威宁的另一个深度贫困村任驻村第一书记。2021年2月25日,李大奎获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这天,在掌声雷动的人民大会堂,李大奎只是众多获表彰者之一,但他为之奋斗的,却是新时代党领导亿万人民进行的伟大的脱贫攻坚战,是人类减贫事业中最为波澜壮阔的史诗般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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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人民日报海外版“百年辉煌·纪实文学”专栏开栏文章《在乡村的“末梢”》出自长篇报告文学《走向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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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3 22:56:13 | 只看该作者
中国是如何消除贫困的 © AP Photo / Ng Han Guan
政治
21:50 2021年03月12日(更新 20:08 2021年03月13日) 缩短网址
作者: 列昂尼德 •科瓦契奇
0 168
全面脱贫是中国在上一个五年计划中取得的伟大成就。20年前,五成左右的中国人还生活在世界银行公布的贫困线以下。如今,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近几年,尽管有地缘政治及流行病疫情的影响,中国依然完成了脱贫任务。

国际货币基金数据显示,1978年中国开始推行改革开放政策时,中国有64.3%的农村居民,其人均年收入仅为100-300元,而33.3%的农村居民其人均年收入甚至低于100元。当时的中国,农村人口占全国人口的82%,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口的生活水平在贫困线以下。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政府并未对私企做过多干涉。如今,中国先后涌现出了阿里巴巴、华为、滕讯等世界级大型民营企业,中国政府开始关心,如何保证这些企业的财政风险规避以及良性发展。改革开放初期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大多数人的温饱问题,因此当时大量的中国私企都以粗放的模式经营,无视安全、生态及劳保规则,由此产生了中国当时最大的竞争优势---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民营企业逐渐成为了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动力。目前,80%以上的中国企业为民营企业。中国国民生产总值的60%来自于民营企业。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出口产品的三分之二出自国营企业,是当时的国民经济支柱。至2013年,国营企业的出口份额下降到了11%,80%的工作岗位由民营企业提供。因此,要想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发展国民经济,必须大力发展民营企业。

然而,实践证明,资本的无序发展将导致社会极化过大。即特定阶层的一部分人越来越富,而弱势群体则越来越边缘化。世界银行数据显示,中国的基尼系数在1990年为32.2(该系数值越大,贫富差距越大),而2010年则达到了43.7。中国的大都市,特别是沿海省份的大都市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发展,而中西部的贫困乡村却始终贫穷落后。几十年来,中国的经济始终依托于出口创汇。因此,中国的产销业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中央政府非常清楚,如果国家不做出调整,那么贫富差距和社会矛盾将会愈演愈烈。

由此产生了对国库收入按地区进行分配的原则。为西部落后省份提供补贴。国家出台的边远地区移民计划也助力落后省份的发展。

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研究员姚云竹解释说:«转移支付是中国比较有特色的方式之一,即从中央层面加大对西部贫困地区的财政支付力度,相当于将东部富裕省份上缴中央政府的税收转移到贫困地区。比如西藏80%的财政收入都来源于中央政府的财政支持,若仅凭自己是无法实现脱贫目标的。
另外,我们还有扶贫搬迁措施。对于一些过于贫穷和环境非常恶劣的地区,地方政府会帮助他们搬迁到环境相对好一些的地方,以实现可持续的发展。同时在扶贫过程中,我们还确定了对口帮扶政策。通过东部沿海城市对口帮扶西部贫困省区,实现一对一的保护支持和传授经验,尽快推动他们实现脱贫».

© AP PHOTO / MICHAEL PROBST
世界级银行正从香港迁往大陆

中国不断发展国民经济及人民福利的主动力来自于基础设施的建设。在这方面,中国政府投入了大量资金。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进行了财政改革。此后,地方政府开始自主发展地区经济、制订社会政策。与此同时,在完成主要经济指标及保障社会义务等方面,地方政府所承担的责任也更大。因此,地方政府纷纷致力于发展基础设施的建设,由此带动地区经济的发展。大型基建项目涉及国民经济各部门,从而能有效带动国民经济的增长。通过大型基建项目,就业率及生活水平将得到保证。高架公路、机场、电站、工业园等现代文明的产物影响着人民的生活水平。几十年内,中国建起了总长超过3万5千公里的全世界最为发达的高速铁路网。而高速公路的总长度则超过了14万9千公里,其规模已远超美国的公路网。此外,中国已是全世界第二大民用航空市场。中国已形成全方位多样化的工业网,有着完善的物流体系和发达的基础设施。无论从经济角度还是从社会角度来看,中国全面脱贫的时机已成熟。而中国特有的政治体系能够调动所有资源来实现脱贫目标。
姚云竹专家说:«中国认为脱贫的本质上与社会问题相关,而非简单的经济发展,比如当地的教育医疗等体系都需要各方面的配套措施。从中国精准扶贫“一达标,两不愁,三保障”的标准可以看出,我们与其他国家还是不太一样。另外,我们还充分发挥了企业家的作用。不少国内有影响的民营或国营企业家都在积极地去扶贫,我认为这种方式也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的互帮互助。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在脱贫方面能够集中全国力量去实现» .
中国则充分调动各方力量,包括民营企业,来保证国家项目的实施。例如,2016年中国国务院发布了《脱贫攻坚规划》,将电子商务、经济多元化和旅游业作为农村脱贫攻坚的主要手段。同年,阿里巴巴集团设立了2万多个农村淘宝网点。通过这些网点,农户们学习使用淘宝平台,建立自己的网店,从而销售自己的农副产品。设点后的第一年,辽宁省80%的草莓产量就通过互联网售出。此后,又有别的电商加入,如京东。2017年,全国新增9百多万个农户网店,这提供了2千8百万个工作岗位。通过这种方式,农村居民的购买力也得到了提高。根据中国商业部提供的数据,一年之后,全国网上销售额的17.3%来自于农村。

在过去的“十三五”规划中,中国政府将脱贫、规避金融风险以及环境治理并列为“三大攻坚战”。与此同时,全面脱贫并建设小康社会是中国的百年大计。今年恰值中国共产党一百周年诞辰,中国政府宣称,中国已全面脱贫。

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实体,无法将中国称作贫困国家,或者是发展中国家(尽管中国对外称作发展中国家,在世贸组织享受相应待遇)。

然而中国在过去的40年内成功使8亿多人口脱贫,这一事实,哪怕是官方数据,也足以令人震撼。更让人震惊的是,2020年是困难的一年,然而这一年刚结束,中国政府就宣布了脱贫攻坚战的胜利。而此时的世界各国还在与疫情做斗争,通过资金流动为经济打气,扶植遭受疫情打击的民众及企业。这种情况下,中国政府在抗疫、脱贫中所取得的成就为中国政府的形象加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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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6 21:53:44 | 只看该作者
集体经济究竟是什么?
2020-10-26 18:08:22  来源: 乌有之乡   作者:清江游
转帖节录

第五,发展集体经济不能变相发展私有经济。

  由于土地承包的原因,如今农村的大部分资源的使用权都为个人所拥有。发展集体经济前面提到的联合经济的关键在于要避免集体经济空壳化的现象,避免虚假的问题,实际上就是避免为个人所占有却打着集体的牌子,个人不是指的一个人几个人而是一个小团伙。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建立的各种公司,发展着发展着说是控股,要防止控到个人手中。

  也就是说,发展集体经济要防止出现国企改革国有资产流失的那种情况。这不是一个监督的问题,而是制度设计根本不要留有空隙的问题。过去,我们说国有资产流失只是看到了整个企业贱卖了,却没有看到腐败在现有国有企业中造成的灰色流失。高管们几百万、几千万的拿着,每年花着几百万、几千万的公款挥霍,这看着是腐败,实际上是国有财富的个人化,也是国有资产的流失。

  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要防止其中握有权力的人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也就是绝不能出现国家大量投资农村发展集体经济,结果实际财富落在个人手上的情况,也就是我们要防止国有财富个人化,也要防止集体财富个人化。

  总之,现阶段我国发展集体经济应是一种联合经济,把各个承包户联合起来,根据市场的需要、社会的需要、国家的需要组织生产,在集体的组织下,让个体承包实现共同的生产任务,无论是旅游业,观光业,都应是联合经济体,这应是集体经济发展的主要途径,而集体经济组织生产则是集体经济的主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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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6 21:07:00 | 只看该作者
郭凤莲:历史遗产不能篡改 更不能伪造 2019-01-25 19:33

来源:南方历史网
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去过大寨的恐怕为数不多。多少年过去了,在我的心中,大寨仍然是个神圣的地方。
前不久我再一次来到大寨,登上虎头山,那满眼的绿色中已藏不住迎秋的果实。我陷入久久的沉思,胸中奔涌而来、逐渐清晰的是堪与共和国同命运的大寨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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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里是什么?”陈永贵站在山峰上,激动地说:“越过千山万水是我们的首都北京,党中央和毛主席都在北京领导我们建设新中国,我们要站在虎头山,眼望天安门,胸怀全世界!”山风吹着他的衣角,他的豪言壮语在空中飘荡着。——这是小时候我在一本书中看到的一段话。陈永贵真的说过这话,还是文人们给描绘的已无关紧要,因为那样的话是那个时代的特征。
这个虎头山是大寨的虎头山,这个陈永贵是大寨的陈永贵。
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搞封锁,毛泽东跟赫鲁晓夫也闹翻了,苏联撤走了援华专家,国内又经历了三年严重自然灾害,人民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面对这种情况,一个大国的当家人毛泽东主席一直在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个国家需要一种精神。
大寨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引起了高度的关注。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大寨又遭遇了1963年8月的特大暴雨灾害。大雨连下七天七夜,泥石流冲下山沟,大寨合作化以来十多年整修的田地被冲垮了,全村七成多的房屋被冲塌了,庄稼被大水冲倒了……面对此情此景,有人认为没有十年八年难以恢复,有人主张伸手多向国家要点援助,但陈永贵却喊出了“三不要三不少”的口号,即不要救济粮、不要救济款、不要救济物资和社员口粮、劳动日分值、卖给国家的粮食不少。
这个国家需要一种精神,这个国家更需要解决问题的办法。
大寨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兑现着自己的誓言。他们“先治坡后治窝”,苦干两个多月,冲毁的庄稼被扶了起来,冲塌的房屋又被修缮一新。秋天,大寨的粮食平均亩产达到372公斤,总产21万公斤,向国家交售粮食12万公斤。除留足种子、饲料外,社员人均口粮200公斤,实现了“三不要三不少”的目标。
陈永贵识字不多,讲话却能讲出道道。他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干部,干部,要先干一步,不先干一步,就不能当干部。大寨田是辛苦田,没有辛苦田哪有甜上甜。他那独特的充满太行山乡土气息的话,可以讲四五个小时不重复。写出《小二黑结婚》的作家赵树理听了,佩服至极。他跟当时山西省委书记陶鲁笳说,“陈永贵是个人才。”
大寨人的英雄事迹很快传到北京。一笑脸上就有两个大酒窝的陈永贵的孙女陈春梅,在《我的爷爷陈永贵》一书中详尽记述了陈永贵的名字头一次引起毛泽东注意的情景。1963年,毛泽东南巡,专列停在邯郸。
山西省委书记陶鲁笳到专列上汇报。陶鲁笳说:“我一直在农村蹲点,见过不少农民,我看陈永贵是一个杰出的农民。他领导群众搞生产年年都有新套套。大寨遭受特大洪灾时,他挺起腰杆说,人是第一宝贵的,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他说,每个人都有两只手,靠两只手就能改天换地。他把全村人都动员起来,不分男女老少,齐心协力,夜以继日,战天斗地,果真创造出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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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听到这里,饶有兴趣地问:“陈永贵是哪几个字?他识不识字?”陶鲁笳在纸条上写了“陈永贵”三个字,说:“他四十二岁扫了盲,今年五十岁了,现在能读报,还知道什么叫逻辑。不久前在太原作报告,赵树理听了佩服至极,他说陈永贵的讲话没有引经据典,但他的观点完全符合毛泽东思想和辩证法。”
陈永贵和来大寨参观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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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贵带头劳动
听完陶鲁笳的汇报后,毛泽东意味深长地说:“穷山沟里出好文章”。随后,他继续南巡。他每到一处,就大讲大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讲陈永贵带头劳动,不讲特殊化,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说这是干部不脱离群众的好方法。毛泽东还说,要解决中国的粮食问题,没有大寨精神不行啊!不久,周恩来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专门表扬了大寨,并把大寨精神总结为八个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1964年2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了《大寨之路》的长篇通讯,同时还发表了《用革命精神建设山区的好榜样》的社论。后来,赵树理的好友“山药蛋派”作家孙谦创作了长篇报告文学《大寨英雄谱》,每天中午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连续广播,每次半个小时的时间,播讲人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讲述着大寨人那些劈山凿石的故事。催人泪下,感人至深。红色电波让陈永贵、贾进财、郭凤莲、宋立英等英雄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了。
从此,全国农村掀起了长达十几年的“农业学大寨”运动。
我的老家在东北农村。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村生产队的高墙上用白灰刷着的大字就是“农业学大寨”。童年的我曾骑在刷着“农业学大寨”的墙头上遐想,大寨应该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吧,虎头山上有虎吗?狼窝掌里有狼吗?人在窑洞里吃饭土会掉到碗里吗?那些能吃苦的人为什么头扎着白羊肚子手巾呢?
“农业学大寨”——这就是那个年代,中国农村发展的方向。怎么学?——从扎白羊肚子手巾和种地开始。生产队长带头在头上扎了块白羊肚子手巾,姑娘们扎起“铁姑娘”短辫子,连挑担子走路的姿势也学郭凤莲。本来就好好的耕地硬是深翻了,曰为“海绵田”。还唯恐学得不像,就在好端端的耕地上也垒起了“梯田”。可惜,一下大雨“梯田”被冲得稀里哗啦,庄稼全被埋在泥浆里。生产队长遭到社员的痛骂,说他只学到了皮毛,糟蹋了耕地。
1973年,马里共和国总统特拉奥雷在邓小平陪同下访问大寨,参观虎头山上的狼窝掌修出的梯田。这位黑皮肤的总统曾经是一位水利专家。他对陈永贵说:“我对你们改造自然的气概,深表敬佩。但是,作为水利专家,我认为你们把梯田一直修到山顶,这是不科学的。”陈永贵一听很不高兴,朗声说:“我们种地靠的是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最讲科学。”翻译正要译过去,邓小平摆摆手。邓小平一人独自走到虎头山的山顶上,望着远方。远方有什么?邓小平一定很清楚,但他没有说话。
那时的中国需要通过陈永贵和他的大寨告诉我们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或者用陈永贵和他的大寨来说明,什么样的道路是正确的。陈永贵便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出现在电影放映前的新闻简报中,扎着白羊肚子手巾,一脸皱纹,露着憨厚的笑。今天再去讨论陈永贵和他的大寨所走的道路还是很有意义,他为一个村庄,为一代人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所进行的奋斗和努力,仍然值得我们尊重和称道,充分显示了集体的力量。
其实,谁都知晓学大寨不是学扎“陈永贵式”的白羊肚子手巾,不是学修梯田,而是学习人家陈永贵及其大寨人的战天斗地、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精神。
大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迄今仍然只有216户,523口人。在那个辉煌的激情澎湃的年代,大寨一天接待各地参观者多达2万人次。“那人啊,多得乌央乌央的。”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后期,大寨共接待参观者多达960万人次。其中,1967年突破100万人次,1968年突破200万人次,1969年超过276万人次。期间,周恩来总理曾三次陪同外宾前往大寨。
在那个年代,如果没有陈永贵和他的大寨,中国农村就很茫然,失去了方向。陈永贵在70年代中官至副总理。然而,陈永贵并不迷恋当官,甚至压根儿就没想过离开乡亲离开大寨。周总理找他谈话说:“这次找你来,就是人事上的事。你要有所准备,当国务院副总理,把大寨精神推向全国,怎么样?”陈永贵听后一愣,忙说:“总理,我文化水平不行,实在是当不了,我不当这个副总理。”
周总理态度严肃地说:“看你永贵,你是不是党员?是党员就得接受党的安排。这也是主席的意思呢。”陈永贵如同顽固地相信土地一般相信领袖,忠诚不渝。所以,当有人对领袖所倡导路线的正确性提出质疑的时候,陈永贵的烟袋锅子敲得铛铛响,满脸愠怒,他容不得别人对领袖说不,他要坚决捍卫伟大领袖所说的一切。他的信念是朴素而坚定的。他第一次坐小汽车时是那么的拘谨,浑身不自在,旱烟袋不知该放到哪里,是吸烟呢,还是憋着呢?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个真正的农民,真正的好人。
在国务院工作的那些日子里,陈永贵是苦闷焦虑的,内心充满着矛盾。即使是在政治和历史的强力支配下,他也没有离开土地,他每年抽出时间回到大寨,干干农活,身上才有劲儿。他身居高位,但骨子里依然是农民,他不挣工资,挣的是工分。他惦记着耕耘,惦记着收获,他不忍荒废了土地。他的晚年是孤独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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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前后,对大寨的质疑声此起彼伏。没多久,陈永贵的继任者郭凤莲被调离了大寨,到晋中果树研究所当副所长。自此,大寨的集体经济一蹶不振。1991年组织上把郭凤莲又调回大寨担任党支部书记。郭凤莲回来不久,就筹借了5000元钱,租了四辆公共汽车,每家出一个人,130人来到从前学大寨的典型——河北涿鹿县高前村参观学习。因为发展多种经营,那里的农民大多住上了两层楼,生活富裕的程度令大寨人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1992年春,郭凤莲和老劳模宋立英又乘坐火车前往上海。那是一座得中国之先的城市,郭凤莲从那里了解着一切新鲜事物,包括卡拉OK和咖啡。她对着麦克风唱起了曾在虎头山上唱过无数次的《人说山西好风光》和《南泥湾》。那一夜,郭凤莲憧憬着大寨的美好未来,不能入睡。
大寨毕竟是大寨,大寨人毕竟是大寨人。
大寨精神没有死,大寨精神的根还活着。如今,大寨形成了以煤炭、化工、建材、旅游和农产品加工为主的八大支柱产业。郭凤莲现在担任着全国人大常委、山西省妇联巡视员的职务,是一位正厅级干部。但她同当年的陈永贵一样从来就没有脱离大寨,大寨的实权仍然掌握在她的手里。她是大寨党总支书记、大寨经济开发总公司经理。
她带领大寨人找到了一条属于大寨自己的发展集体道路。她坦然地说:“毛主席给大寨的金牌牌,我们要把它用好,要创造出更多的效益。”自2008年以来,大寨村经济总收入连续多年突破3亿元,人均收入1万元,经济收入比1980年增长1300多倍,人均收入增长45倍。1993年开始,大寨实施老年人养老金制度,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可领取200元,7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领取300元,同时入学儿童免除了学费,大学生每年享受奖学金1000元。2008年全村农民解决了医疗保险。
多少年过去了,在我的心中,大寨仍然是个神圣的地方。
今年五月,我来到大寨,看到的景象令人惊喜。从昔阳县城出发,驱车向南行驶十几分钟,就到大寨了。大寨的虎头山上松柏青青,一树树的桃花开得烂漫。闻名于世的“海绵田”上生长着板栗、核桃、枣、桃、杏和李子等经济价值较高的干鲜果树。郭凤莲说:“那种单纯追求粮食产量的观念已经过时了。”
郭凤莲介绍说:“大寨过去种玉米,投入高,效益低。加上持续的干旱少雨,全村吃水都困难,哪还有更多的水浇庄稼啊!浇不上水,庄稼就严重歉收。”她说,“必须改变传统的种植观念,加快种植结构的调整。栽种经济林,既能增加经济效益,又能改善气候环境,发展生态旅游,何乐而不为呢?”
近年来,大寨每年都要投入10多万元用于造林绿化。现在全村的700亩梯田,已有500多亩退耕还林。大寨展览馆、陈永贵墓园、周恩来总理纪念亭、叶帅吟诗处、郭沫若诗碑、高空渡槽掩映在万绿丛中。生态旅游成为了大寨的支柱产业,每年都要吸引几十万人次的游客来大寨旅游观光。
大寨,被冷落了10年之后,又是那么喧闹了。无论是在森林公园,还是虎头山脚下的大寨村,操着不同口音的人,白皮肤黑皮肤棕皮肤的人,蓝眼睛黄眼睛黑眼睛的人在大寨的角角落落随处可见。不过,他们不再是学习取经的参观团,而是来自天南地北,乃至世界各地的游客。
今天的大寨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大寨,农业产值在整个经济收入中的产值连百分之一还不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有人说,大寨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楼房像城堡,太封闭,太保守了,应该拆掉。
郭凤莲说,不能拆。甚至包括江青带人到大寨虎头山上植的一片树,她认为都应当保留,因为那是历史遗产。历史遗产不能篡改,更不能伪造,那些树永远没有错啊!
人定胜天,天亦定胜人。但是,归根结底天定胜人。天是什么?天就是自然法则,天就是谁也抗拒不了的社会发展定律。——站在虎头山上,我望着那满眼的绿色陷入久久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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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6 14:34:32 | 只看该作者
一个时代的终结:对农业学大寨运动的总结
2014年03月13日14:30  党史博览      

  作者:肖冬连

    1980年11月23日,中共中央转发山西省委《关于农业学大寨运动中经验教训的检查报告》(中发〔1980〕83号文件)。这是农业战线拨乱反正的一份重要文件,它对持续十几年的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进行了总结和检讨。“83号文件”的转发,对农业学大寨运动作了盖棺论定,标志着毛泽东时代农业发展模式的终结,预示着人民公社制度的衰落。

  农业学大寨运动的余波及其式微

  大寨是人民公社体制下农村发展的典型。陈永贵和他领导的大寨,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以“坚持集体化道路,改造穷山恶水”而出名。而使陈永贵和大寨在众多的农业典型中脱颖而出的,是1963年的一场大水灾。这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冲垮了大寨人奋斗了10余年才得来的人造耕地和大部分房屋窑洞。然而,陈永贵没有因此向国家伸手,而是坚持自力更生,带领社员苦干,重建家园。他们提出,国家的救济粮不要,救济款不要,救济物资不要;社员口粮不少、劳动日分值不少、卖给国家的粮食不少。这“三不要”、“三不少”的事迹很快传开,直达中央,感动了毛泽东。1964年8月,毛泽东在听取国家计委领导小组汇报第三个五年计划规划时插话说:“要自力更生,要像大寨那样。它不借国家的钱,也不向国家要东西。”12月,周恩来在向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是一个依靠人民公社集体力量,自力更生地进行农业建设,发展农业生产的先进典型。”他把大寨的基本经验概括为:“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原则;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爱国家、爱集体的共产主义风格。”1966年8月12日,毛泽东正式发出“农业学大寨”的号召。

  当年发现大寨,与其说是毛泽东奖掖了陈永贵,不如说是陈永贵帮助了毛泽东。经过20世纪60年代初的调整,人民公社制度虽然得以保存,但仍然面临挑战,能不能发展还需要证明。毛泽东仍然面临一系列难题。这些难题包括:怎样不利用人民的利己心而是通过精神鼓励即“政治挂帅、思想领先”调动人们的积极性?能否主要依靠农村动员而不依靠国家的大量帮助摆脱农村的发展困境,改善农民的生存条件?怎样培养农民的国家观念,自愿为国家工业化建设作出牺牲?大寨经验似乎为毛泽东解决这些难题找到了出路,为毛泽东的农业发展模式找到了一个典型。“文革”十年,“农业学大寨”不仅是一句口号,而且是一场持续的运动。直到1975年,中央还进一步提出“普及大寨县”的口号,要求1980年全国三分之一的县建成大寨县。办法是:大批资本主义、大批修正主义,大干社会主义,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大搞农业机械化,实现高产稳产。

  直到“文革”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许多领导人仍然相信依靠“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运动,是解决中国农业发展困境的根本出路。1976年底,华国锋号召继续在全国推行“普及大寨县”的达标运动,除了继续使用阶级斗争的动员工具外,主要有三项措施:一是继续提出1980年实现全国农业机械化的目标,并据此作出部署。1977年1月19日,中共中央批转国务院《关于1980年基本实现农业机械化的报告》,要求“农、林、牧、副、渔主要作业的机械化,达到70%”。不少领导人非常执著于此。二是继续以“大会战”的形式大搞农田基本建设,修梯田,造平原,围海造田、围湖造田、拦河打坝。陈永贵甚至提出全国耕地要从占国土面积的10%增加到20%至30%的奇想,要求各县、社都要搞大会战,大协作,打人民战争。三是采取实际步骤,向生产大队所有制过渡。早在1975年,陈永贵就向毛泽东提出建议,把基本核算单位由生产队过渡到大队,并且取消定额管理、评工记分的计酬办法,实行自报公议的计酬办法。鉴于“大跃进”的严重教训,毛泽东对陈永贵的这两项建议迟疑不决,多数省市也不赞成,陈的建议未能实行。然而,“文革”结束后反而刮起了一阵“过渡风”。1977年,内蒙古过渡的大队已占20%,北京郊区达到50%,陕西有的县达到20%至70%不等。贵州思南县达到80%以上。到1978年下半年,全国有5万多个大队已经过渡到大队所有制,占69万个大队的7%。

  然而,此时的农业学大寨运动已经走入末路。它不仅没有为中国农业找到一条出路,而且强化了人民公社的固有弊病。最突出的是农民负担沉重,收益下降,普遍陷入贫困境地。尤其是连年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大量平调生产队的劳力和钱粮,把社队“搞空了,搞穷了”。农民收入20年间几乎没有提高。1976年全国农村人均口粮比1957年还低4斤,人均年收入在60元以下的生产队占38%,全国有1.4亿农村人口处于饥饿半饥饿状态。农民开始从另一个方向寻找新的出路。还是在1978年,“落实党的农村政策”的呼声渐渐盖过“农业学大寨”的口号。这年2月3日,《人民日报》报道了安徽省落实农村政策,尊重生产队自主权的经验;6月23日,中共中央转发了湖南省湘乡县减轻农民不合理负担的报告;7月19日,中共中央又转发了陕西省委关于旬邑县少数干部强迫命令,违法乱纪问题的报告。接下来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也没再要求全国搞所谓“普及大寨县”的达标活动,全会公报甚至连“学大寨”的口号都没有出现。会前按照传统思路起草的关于加快农业发展的文件被推翻了,胡耀邦、胡乔木等人另起炉灶搞了一份《关于农业的决定》的草案,其中只有一处提了一句学大寨,接着补充说,大寨要对自己一分为二。草案批评了“穷过渡”和“平调风”,强调按劳分配的物质利益原则,批评农村中普遍存在的阶级斗争扩大化,宣布今后不准把自留地、家庭副业和集市贸易当作资本主义来批。这些都直指陈永贵积极推荐的大寨经验。农业学大寨运动事实上已经式微。国外学者泰伟斯在《从毛泽东到邓小平》一书中分析了陈永贵在三中全会上的讲话稿后认为,陈永贵对正在实行的方针路线的“修正主义”性质产生了怀疑。华国锋看出了陈永贵的不满,认为这样下去不行,在三中全会期间专门找陈谈话,劝他注意一下“两个凡是”的立场。最后表决时,陈永贵投了赞成票,拥护三中全会的各项决议,但心中不服。

  批评与维护农业学大寨运动的争论

  三中全会后不久,报纸上宣传农业学大寨的报道骤然减少,而批评的声音日渐增多。高层早就有人对大寨经验提出了质疑。最早批评大寨的是万里。万里在安徽实行的“农业六条”,最早与陈永贵极力推荐的大寨经验分道扬镳,因而引起陈永贵的严重不满。陈永贵授意发表了一系列以“昔阳是怎样把农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的”为主题的文章,不点名地批评万里。1978年10月,万里对滁县地委书记王郁昭说:“你大寨那套我们学不了。你说你是大寨经验,我说你是极‘左’样板。什么大队核算、大概分,大批促大干,搞人造平原!这一套我们学不了。”他在省委宣布,安徽不组织去大寨参观,也不去学大寨那一套。胡耀邦也对大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不以为然。他在中共中央党校讲话,直截了当地批评学大寨修建人造平原是“劳民伤财”。在理论工作务虚会上,大寨的一些做法也受到了点名批评。

  在贯彻三中全会两个农业文件时,各地开始检讨和纠正本地在学大寨运动中出现的“左”的思想和做法。一是纠正“穷过渡”,批评普及大寨县过程是“一平二调共产风”。1977年突击过渡到大队核算的地方,大多数仍然退回到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体制。二是批评学大寨中“堵资本主义道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种种做法,如“摸鸡笼子、斩鸡头、挖生姜、拔烟苗”等。全面恢复农民的自留地,恢复农村集市贸易,鼓励生产队搞多种经营,鼓励农民发展家庭副业。三是批评学大寨中不顾各地情况差异,搞所谓人造耕地,造成环境破坏、劳民伤财、侵犯农民利益的做法。强调尊重农民和生产队的所有权和自主权。四是批评学大寨中分配上的平均主义做法,要求落实各种责任制和按劳计酬的办法。许多省委要求干部“从十多年来的‘恐右症’、‘恐资症’的精神枷锁下解放出来”。


  《人民日报》开展了“怎样加快农业发展”的讨论,连续发表文章批评大寨和学大寨运动中的一些做法。其中包括山西省一些地、县委书记的文章。如1979年2月14日发表中共吕梁地委书记王国英的文章《旗帜鲜明地消除极“左”的流毒》;3月4日,发表中共山西怀仁县县委书记王建功的文章《“大批大斗”才能“大干”吗?》。影响更大的是3月14日《人民日报》对中共山西省委扩大会议的报道。这次会议专门总结农业学大寨运动的教训。与会者尖锐批评说,“反大寨”这句话在山西变成了一根棍子,打得大家有些话不敢说,成了使人思想僵化的紧箍咒。要迅速发展农业,必须解放思想,冲破学大寨方面的禁区,一律推倒“反大寨”的帽子。与会代表强烈要求“给受害者恢复名誉”,“指名道姓”批评了“省委领导同志”。省委第一书记王谦、第二书记罗贵波公开承担了责任。山西是学大寨的“大本营”,此前山西省委坚持大寨道路最坚决。陈永贵还兼着山西省委副书记、晋中地委副书记、昔阳县委书记的职务。因此,这些报道特别引人注意,说明陈永贵在山西的影响力也在下降。

  陈永贵对这种批判性舆论非常生气。他尤其不能容忍有人否定大寨搞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的经验,私下大骂胡耀邦是“胡乱邦”。他理直气壮地说:“农民不修地咋呀?吃啥?”

  还有一些地方领导人也不同意公开批评大寨。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书记薛宏福就给中央写信,对报纸上对大寨的宣传急剧减少颇有微辞。他建议:“还是要把学大寨的宣传报道放在适当地位。”3月2日,李先念将信批给胡耀邦,表示赞成薛宏福的意见。他批示说:“昔阳大寨是有错误的,而且有些错误是严重的,但大寨、昔阳的创业精神还是可以学的。只是到后来骄傲了。中国农业不下死劲(要注意劳逸结合),不出几身汗,发展速度是不会快的。当然正确的政策是首位,机械化也重要,科学研究要跟上,但离开了大干、苦干、巧干还是不行的……建议报纸还是应当宣传自力更生搞得好的农田基本建设经验。”

  陈永贵对有人为大寨说话感到宽慰。5月7日,陈永贵在昔阳县的一次会议上说:“王任重说要搞水土保持还是植树造林。李副主席说,我看还是大寨的经验好,水库、水池好。李副主席说没有必要把大寨搞掉嘛。邓副主席在政治局会上告(诉)胡耀邦,告诉新华社、《人民日报》,报纸不要再骂大寨了嘛。你再骂,没人搞农田基本建设了。”

  由此可以看出,虽然陈永贵提出的大批促大干、大队核算、大寨工之类的东西遭到否定,但领导层并未全盘否决大寨。一些领导人仍然赞赏大寨搞农田基本建设的经验以及艰苦创业的精神。今后如何搞农田基本建设,是领导者思考的一个问题。在李先念等许多领导人看来,农业的发展还是要像大寨那样“下死劲”,依靠几亿农民的劳动积累,大搞农田基本建设。7月6日至11日,五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刚一结束,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立即召开了一次农田基本建设会议,由李先念主持。华国锋、李先念分别讲话,强调继续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重要性,批评有人以为农业现代化就不要搞农田基本建设了,讲科学技术就不要大干苦干了的想法是错误的。李先念说:“不兴修水利,就谈不上农业的高产稳产。”会议决定:“今冬明春在全国范围内掀起农田基本建设新高潮,促进农业大发展。”当然,鉴于过去的经验教训,会议对指导农田基本建设的做法作了一些修正,指出必须注意“因地制宜,讲求实效”;“要互助协作,不能搞平调”等等。

  陈永贵也出席了会议,虽然已不再是会议的主角。中央召开这样一次会议,也算是对他和大寨的肯定。当然,华国锋、李先念等人肯定的不只是大寨,而是几十年全国农田水利建设的成就,是依靠农民的劳动积累改善农业生产条件的模式。9月25日,新华社专门发了一条电讯指出:30年来,中国建成8万多座大中小型水库,5000多处万亩以上的灌溉区,2万多眼机电井,6500万马力的机电排灌动力,使耕地的灌溉面积达到7亿亩,比1949年增加近两倍。然而,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由于强调尊重生产队的自主权,限制了对农民的无偿平调和对农民利益的侵犯,以及随后包产到组、包产到户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普遍推行,使“大会战”式的农田基本建设很难继续开展,事实上长期地终止了。维护农业学大寨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

  揭露大寨、昔阳的问题

  关于农业学大寨问题的争论,在山西最为激烈。山西省委虽然开始检讨学大寨的教训,但遇到的阻力仍然很大。这不仅因为陈永贵在山西仍有影响力,而且由于山西境内一大批干部和农民因“反大寨”或“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挨整,甚至被收监判刑;许多干部背上“大寨红旗”的包袱,思想转不过弯。特别是昔阳县,“文革”初期就在全县实行了大队核算,后来又在大寨公社实行公社所有制,自留地收归集体耕种也已多年。自留地是否退回去?在1979年5月7日的县委会议上,陈永贵转述王任重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说:“王任重的意思是你昔阳应该坚持。大队核算也应该坚持。社办企业不能随便下放。”他自豪地说,大寨没有下放土地也解决了吃饭问题,“我们为后人造下大福”。一位县委负责干部在会上说:“三中全会以来,没有动摇我们大搞农田建设的决心。”明显地流露出对三中全会的抵触情绪和维护大寨旗帜的“正义感”。在昔阳的干部中,类似的情绪相当普遍。陈永贵多次要求昔阳继续抓紧学大寨,再冒冒尖,干出个样子来让人家看看。直到1979年底,陈永贵被免去昔阳县县委书记职务后,昔阳县才开始揭盖子,全面平反冤假错案,被开除党籍的干部恢复党籍,被判刑的老百姓释放出狱。同时,平反冤假错案在晋中地区和山西全省展开,山西的形势开始变化。

  事实上,学大寨问题不只是山西的问题,而是全国性的问题。学大寨中一些“左”的口号和“左”的做法造成的影响,不只在山西和昔阳,全国各地程度不同都存在。在坚持农村改革的领导人如胡耀邦、万里等人看来,对大寨和学大寨运动的教训作一次系统清理势在必行。

  胡耀邦采取的一个重要行动是,批准公开披露和讨论昔阳“西水东调”的问题。6月15日,《人民日报》发表《昔阳“西水东调”工程缓建》的报道,披露昔阳“西水东调”工程被山西省决定缓建的消息,同时配发社论《再也不能干西水东调那样的蠢事了》。所谓“西水东调”,就是从昔阳县境西部截住流入黄河水系的潇河水,通过人工开凿的隧洞穿过太行山,从地下引向东流,经过昔阳的5个公社,改入海河水系。这项工程搞了四五年,投工近500万个,耗资达几千万元。据估算,全部工程完工后,每亩水浇地成本将高达1000多元。可谓不惜工本、不惜民力。在中央和国务院有关部门的干预下,山西省决定缓建“西水东调”工程。

  《人民日报》社论指出,多少年来搞农业,一靠运动,二靠“大干”。现在看得很清楚,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这种蠢事不能再干了。至于“大干”,近十几年来,“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大搞人造小平原”,“大搞水利”,“大搞围湖造田”,有搞得好的,但也确有很大一部分工程搞得很不好,甚至根本不该搞。昔阳县的“西水东调”工程就是一例。文章不点名地批评了陈永贵的封建家长式统治。指出“西水东调”之所以能说干就干,一搞几年,“一个很重要的教训就是某些领导同志的封建家长式统治”。《人民日报》的报道和社论发表后,引起人们广泛关注。7月8日,山西省水利厅决定,全部停建昔阳县“西水东调”工程。从7月18日起,《山西日报》也开辟了“从‘西水东调’工程中应记取什么教训”专栏。

  对“西水东调”问题的讨论,直指大寨经验的核心价值和基本做法。也许,胡耀邦想借此表达他的一个基本看法:不顾条件的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这种蠢事不能再干了。讨论从“西水东调”工程扩展到对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一系列“左”的做法,对封建家长制、一言堂、瞎指挥的批评,以及对农业发展道路的重新思考。

  9月,由《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新华社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批记者联合组成的调查组开赴山西,在大寨和昔阳等地采访40天,写出了两组内参。第一组批评大寨:《大寨走向了反面》、《一部充满谎言的“大寨斗争史”》、《“七斗八斗”给大寨造成严重恶果》、《“大寨精神”和“大寨风格”都被抛弃了》、《一整套对抗党的政策的极“左”做法压抑了大寨群众的积极性》。第二组批评昔阳和陈永贵提拔起来的昔阳干部:《昔阳学大寨,“大干社会主义”的成败得失》、《昔阳学大寨,“大批资本主义”的真相》、《昔阳整“五种人”的经验完全是适应“左”倾路线需要的产物》、《造反起家,帮派掌权》、《任人唯亲——以对大寨“感情”“态度”划线》、《从帮派掌权到家族统治》。这次几家主要媒体联合行动非同寻常。虽然没有材料证明这次行动受命于哪位领导人,但可以想象决非擅自而为。这些内参彻底地颠覆了毛泽东亲自树立起来的农业典型。“大寨红旗”不仅黯然失色,而且成了极“左”路线的反面典型。

  这些内参是在陈永贵被免去国务院副总理职务后写出的,或许责之过苛。邓小平没有过分为难陈永贵。也许在他看来,陈永贵不过是被政治运动推向浪尖的一个农民。据说,山西省内长期受陈永贵一派压制的人提出要追查陈永贵与“四人帮”的联系。陈永贵受到的压力日增,找了邓小平。邓小平说了话:“你不是‘四人帮’的人。”追查之声才逐渐平息。

  一个时代的终结

  1980年8月中下旬,中共山西省委多次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从路线上”系统分析大寨和昔阳经验,总结山西省学大寨运动的经验教训。10月21日,向中央写出初步总结报告。山西省委的报告,对大寨和学大寨运动的评价是一分为二的,即把“文革”前的大寨与“文革”中的大寨区别开来,把大寨作为治山治水、改变农村面貌的生产典型与作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典型区别开来。对前者基本肯定,对后者进行了系统批评和彻底否定,认为大寨在“文革”中走向了反面。指出大寨、昔阳经验中的“左”,最集中的是所谓“三条基本经验”:“大批资本主义、大批修正主义、大干社会主义”(简称“大批促大干”)。“三条基本经验”归结到一点,就是坚持所谓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主要包括四项内容:一、不断地人为制造“阶级斗争”,形成阶级斗争扩大化。二、不断地变革生产关系,搞“穷过渡”。三、不断地割“资本主义尾巴,堵资本主义道路”。取消社员的自留地、家庭副业;限制社队集体工、副业;扼杀多种经营;取消集市贸易。四、不断地鼓吹平均主义,破坏按劳分配。干部群众把“大寨工”叫做“大概工”、“混混工”。报告指出,大寨、昔阳发生的问题,与“大寨代表人物”(即陈永贵)分不开。报告还检讨了山西省委运用阶级斗争的方式强行推广大寨经验的错误。


  1980年11月23日,中共中央转发山西省委《关于农业学大寨运动中经验教训的检查报告》(中发〔1980〕83号文件)。中央批语仍然肯定大寨、昔阳以至全国各地学大寨的农业先进典型所作出的贡献,肯定“文革”前周恩来所总结的大寨经验,但主旨在于总结教训。肯定山西省委对大寨、昔阳的“左”的错误和学大寨教训的基本结论,指出:“文化大革命”以来,大寨和昔阳县推行“左”倾路线,主要应由陈永贵负责;山西省内推行大寨经验的错误以及由此造成的严重后果,山西省委已经承担了责任;就全国范围内来说,主要的责任在当时的党中央。中央批语着眼于对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进行总结和检讨,目的在于“进一步肃清农业战线上‘左’倾路线的影响,更好地贯彻执行三中全会以来中央制定的各项农村政策”。

  大寨是毛泽东的农业发展模式的一个象征。因此,“83号文件”的转发,不只是对大寨的盖棺论定,同时标志着一个时代——毛泽东时代农业发展模式的终结。今天回过头来看,对农业学大寨运动是非功过的评价,不能离开那个时代,大寨模式毕竟适应了人民公社制度下农村发展的需要。过去十几年,特别是1975年后,在“普及大寨县”的口号下,每年动员几亿农民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为后人留下了一些长期可以受益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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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述评
2013年01月30日 14:06 来源:《当代中国史研究》(京)2008年1期第61~73页 作者:叶扬兵


  作者简介:叶扬兵,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210013)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除了发表大量论文外,还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整理和公布了不少档案史料。主要有《农业集体化重要文件汇编》[1]、《建国以来农业合作化史料汇编》[2]、《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档案资料汇编(1949~1952)》(农村经济体制卷)[3]、《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档案资料汇编(1953~1957)》(农业卷)[4]等。据杜润生主编的《当代中国的农业合作制》[5]中的序介绍,有23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编撰了当地农业合作化的史料,其中有些已经出版。当代中国农业合作化编辑室还出版了50多期《中国农业合作史资料》,共计500多万字。另外,随着国家档案的逐步公开,一些学者开始查阅、利用省级和县级档案馆的档案。第二,出版了5本专著和不少著作。5本专著分别是高化民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始末》[6]、杜润生主编的《当代中国的农业合作制》[5]、邢乐勤的《20世纪50年代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7]、罗平汉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史》[8]、叶扬兵的《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9]。不少著作都对农业合作化运动有较多论述。这些著作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一是通史著作和经济史等专门史著作,如《凯歌行进的时期》[10]、《人民公社狂想曲》[11]、《理想·历史·现实——毛泽东与中国农村经济之变革》[12]、《中国农村社会经济变迁(1949~1989)》[13]、《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史》[14]、《变迁与重建——1949~1956年的中国社会》[15];二是农业经济著作,如《中国农业的社会主义道路再认识》[16]、《农村合作制的演变》[17]、《制度、技术与中国农业发展》[18]和《再论制度、技术与中国农业发展》[19];三是传记或回忆性研究,主要有《邓子恢传》[20]、《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21]、《毛泽东传(1949~1976)》[22]、《邓子恢与中国农村变革》[23]、《杜润生自述:中国农村体制变革重大决策纪实》[24]。学术界一直密切关注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动态,20世纪90年代以来先后有多位学者写过综述或述评。[25]为了推动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本文拟对近30年来中国大陆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成果进行述评。

  (一)关于解放前农业互助合作运动情况

  杜润生主编的《当代中国的农业合作制》既具体考察了建国前中共领导下的劳动互助运动,也简单回顾了1949年以前国民党与梁漱溟、晏阳初等人的合作思想和活动。[5](pp.16~86)叶扬兵的《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不仅详细考察中共领导下的互助合作运动,而且系统地梳理了非共产党人在农业合作上的大胆设想和积极尝试。[9](pp.74~165)一些论文也对建国前中共领导下的劳动互助合作运动进行探讨。王新光[26]和曹检生[27]对土地革命初期的“农业集体化”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何文孝、高长林[28]和王守梅[29]探讨了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劳动互助运动的发展过程、组织形式、积极作用以及经验启示。邢乐勤考察了新中国建立前中共领导下农业互助合作运动的历史轨迹,阐述了毛泽东关于新民主主义农业互助合作的理论。[30]梅德平考察了建国前革命根据地的互助合作组织的兴起、发展与变迁的历程,分析了互助合作组织的制度绩效,总结了互助合作组织在制度安排上的特征。[31]

  (二)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历史必然性和动因

  在20世纪80年代初,学术界高度肯定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历史必然性。马羽认为,土改后个体农业经济分散薄弱,无力进行扩大再生产;个体经济发展到一定限度,生产就徘徊不前;个体农业经济不可避免地产生两极分化;工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商品粮和农产品原料,社会主义工业不可能长期建立在公有制的工业和私有制的农业基础上;等等,表明对个体农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32]80年代中期后这种观点声势逐渐衰落,但仍有很大影响。如姜冰冰认为,中国发展农业合作化运动具有客观必要性:一是建国初期小农经济严重影响我国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二是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战略抉择也要求农业必须走合作化的道路;三是任凭小农经济的自由发展势必导致农村两极分化。[33]

  80年代中期后,一些学者对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历史必然性提出多方质疑:一是重新认识土改后农村的“两极分化”问题,如苏少之指出,土地改革后农村的基本趋势是中农化,不是两极分化。在新民主主义的条件下,小农经济不会必然走向两极分化。应该以生产力标准来对待出现少数新富农和部分农民仍然面临困难等现象[34];二是重新评估农民互助合作的积极性,如董国强认为,农民的个体生产积极性是“占主导地位的因素”,“集体生产积极性则是特定客观条件限制的结果”[35];三是否认土改后农民的个体经济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如吴鹏森、佘君认为,小农经济并不必然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相反,只要为小农经济的发展创造必要的社会环境,它便会表现出惊人的生产力。[36]

  随着对农业合作化运动历史必然性的质疑日益增加,一些学者提出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搞早了”。路江认为,如果土改后让农村个体经济有比较充分的发展,然后再逐步实行合作化,效果可能好得多,也可以避免以后发生的许多偏差,使农业生产发展得更快。[37]另外,少数学者认为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根本上就“搞错了”。1979年,王小强在《未定稿》上发表了《农业社会主义批判》,认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农业集体化道路实际上搞的是“农业社会主义”。[38]

  到90年代后期,有些学者转而侧重探讨中国共产党发展农业合作化运动的主要动因和时代背景。江红英认为,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发起,农村和农民自身的因素、工业化的因素都不是决定性因素,决定性因素在于党对于农村发展道路的引导。[39]佘君等也认为,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开展既不是由于农村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要求,也不是源于国家工业化建设的配套措施,更不是亿万农民自己的互助合作需要,而是当时中国特殊历史条件下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不可避免的产物。在这些诸多因素中,中国共产党受传统社会主义理论的影响所进行的自上而下的引导,对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发动具有决定性作用。[40]叶扬兵指出,大农经营优越论盛行不衰、“社会主义”价值趋向渐趋主流、计划经济思潮日渐高涨等共同构成20世纪中前期中国农业合作化兴起的时代背景。[9](pp.49~61)

  (三)关于合作化过程中的三次争论

  1.关于1950年高岗与刘少奇之间的争论

  许多学者指责高岗宣布五条奖励互助合作实际上也是歧视单干的具体经济政策,认为高岗实质上主张土改后立即起步向社会主义过渡,无须有一个新民主主义阶段,还大量引用东北报刊上关于互助合作运动出现的严重的强迫命令和形式主义的报道来说明高岗的错误带来的严重后果。叶扬兵对此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高岗的主张忠实地体现了1943年以来毛泽东的相关论述和七届二中全会决议精神,并没有丝毫立即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思想。高岗宣布五条奖励互助合作的政策是有缺点的,但不能把它简单地说成是歧视单干。东北报刊上披露大量互助运动中出现的偏差,并不能说明高岗的主张造成严重的后果,而是恰恰反映了高岗和东北局注意及时纠正实践中暴露出来的偏差的努力。[9](p.179)

  2.关于1951年围绕山西省委试办农业生产合作社的争论

  学术界对这场争论有四种不同的评价。第一种是以薄一波为代表,认为刘少奇对山西省委的批语有四个缺点,但更强调其在“主导方面”是正确的。[21](pp.203~211)第二种是以高化民为代表,认为山西省委的意见基本上是正确的,但也存在着“严重缺陷”,认为刘少奇意见的主导方面基本上是不正确的,但也有“值得借鉴”的地方。[6](pp.51~60)第三种是以苏少之等为代表,完全否定山西省委和毛泽东的主张。赵德馨、苏少之、张继久强调农业生产的特殊性,认为毛泽东把马克思关于工场手工业的原理简单地照搬到农业中来,不是创造性的运用,而是失误,并指出,在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农业生产经营单位中,资本主义大农场所占比重很小,家庭农场占绝大多数。[41]刘建平解读了1951年围绕山西省委试办农业生产合作社之争的政治学意义,即主张经济上自由放任、政治上恪守民主宪政程序的“民主社会主义”思想,被崇拜苏联模式、迷信权力统制的“国家社会主义”思想所克服。[42]兰华认为,互助组的发展方向不应该是更高级形式的合作组织,而应该使个体经济“都能独立地生产经营”。[43]第四种是以陶鲁笳为代表,认为山西省委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对刘少奇的批评感到难以理解。[44]

  3.关于1955年夏毛泽东与邓子恢之间的争论

  学术界对这次争论的许多细节描述出入较大。有些著作认为,3月中央农村工作部致浙江省委农村工作部的电报曾让陈伯达送毛泽东审阅,陈伯达回话说:“主席同意”。[20](p.485)但据《杜润生自述:中国农村体制变革重大决策纪实》披露,陈伯达说,“农工部文件可用部的名义发出”,而“毛主席并不知晓”。[24](p.62)关于5月17日毛泽东召开省市委书记会议的地点,有些论著说是杭州,有些论著则说是北京。学界普遍认为毛泽东与邓子恢关于合作化发展速度之争发生在6月下旬,但在杜润生的自述中却透露它发生在8月3日。[24](p.57)

  在1991年以前,学术界完全肯定邓子恢的看法,否定毛泽东的主张。1991年,薄一波详细分析了毛泽东与邓子恢之间的分歧和争论,作出了较为客观和辩证的评价。在浙江整顿和巩固合作社问题上,毛泽东与邓子恢分歧的实质是两点:一是对办得很不好的合作社怎样处理,“(中央)农村工作部的电报和邓子恢等同志的有些说法不是没有缺点的”;二是对浙江1954年秋后农业合作化发展形势怎样估量,邓子恢的意见是对的。在合作化发展速度之争上,邓子恢主张按照政治局6月14日会议批准的计划办事是正确的。薄一波还指出,毛泽东与邓子恢关于农业合作化速度之争“实质上是两种指导思想之争”,并深入分析了两人在发展农业合作化的目的、加快合作化发展步伐的可能性、合作化中的阶级政策等方面的不同认识。[21](pp.328~355)

  杜润生认为,影响邓子恢与毛泽东的争论和分歧的因素很多,其中也有“个性碰撞因素”。邓子恢是知识分子出身,熟悉民间风俗情况,胸襟坦白,遇事比较讲求实际,很少教条,对毛泽东尊敬但又不搞个人崇拜。“思想上无私无畏,肚里有话就说,少有保留”。他还指出,1955年毛泽东与邓子恢的分歧,表面上好像是“速度快慢问题”,“实质上是生产力决定论和生产关系决定论的认识分歧”。[24](pp.63~64)

  (四)关于合作化中的两次大整顿和高潮前的曲折过程

  高化民、罗平汉、叶扬兵等的专著都对1953年农业合作化的大整顿进行了具体考察,王永华也撰文进行了分析。[45]学者们都充分肯定了1953年的大整顿,并指出了整顿中出现的偏差。

  许多著作对1955年合作化的大整顿特别是浙江的大整顿有较多论述,还有一些学者撰文进行了具体考察[46]。在1991年以前,学者们完全肯定浙江的大整顿,并强调其正面效应。其后,一些学者指出浙江的整顿和收缩也存在一些偏差。薄一波指出:“(中央)农村工作部的电报和邓子恢等同志的有些说法不是没有缺点的”。从某个意义上说,“毛主席对邓子恢等同志的批评是有它的道理的,不能因为我们要总结那次批判中的教训而一概否定。”[21](p.339)高化民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始末》[6]、杜润生的《当代中国的农业合作制》[5]和罗平汉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史》[8]以及罗平、沈慧等的论文[46]也指出整顿中存在一些偏差。叶扬兵则认为,1955年的大整顿非常有必要,浙江整顿和收缩取得很大成绩,但是,在浙江收缩中也发生严重偏差,江苏等地在处理自发社时也有不少偏差。[9](pp.352~376)

  学术界通常把毛泽东批判“小脚女人”思想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发展描绘成一个直线过程。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一些学者注意到毛泽东有过一些“防左”的论述和努力,但都认为它并未实际贯彻下去。范守信还专门撰文探讨毛泽东的“防左”未能贯彻下去的原因。[47]叶扬兵则指出,在1955年10~11月间一些省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转入整顿,甚至采取“刹车”,有的省则加强对计划的控制,因而一度存在过一个短暂整顿和有限控制的插曲。[48]

  学术界往往只从1955年7月底召开的省市委书记会议和10月份召开的中共七届六中全会来探讨它们对农业合作化运动高潮产生的影响,而对其他因素则很少提及。1991年,薄一波首次详细分析毛泽东编辑和出版《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所产生的重大影响。罗平汉也撰文对《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进行了再评价。[49]叶扬兵还具体分析了毛泽东在1955年11~12月间重提反对右倾保守思想和制定农业四十条等措施所产生的重要影响。[9](pp.435~452)

  (五)关于合作化高潮后的重大事件

  20世纪90年代,经济学家林毅夫提出著名的退社权假说,产生了很大反响,也引起了激烈争论。他认为,在1958年前的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农民退社自由的权利还是受到相当尊重,因而中国农业生产呈上升趋势,农业生产效益较好。但是,自1958年的公社化运动后,农民退社自由的权利被剥夺了,直接导致了三年大灾难,并使此后农业生产效益持续低下。[18](pp.16~38)但是,邝启圣则认为,至少从1956年开始农民已经丧失真实的退出权[19](pp.352~358)。自90年代末以来,一些学者对农民退社问题进行了具体考察。赵廷光对合作化时期富宁瑶族退社问题进行探讨。[50]刘贵福考察高级社化后退社风波及农村政策的调整。[51]叶扬兵对农民退社风潮的概况、复杂原因以及具体处理情况进行了探讨。[52]

  一些学者还对合作化运动中歧视和打击单干户的现象进行了探讨。于贯生论述了歧视单干的现象及其影响,并分析了产生歧视单干的复杂原因。[53]叶扬兵考察了江苏南通地区发生“算账”事件的具体过程、复杂原因以及善后处理情况。[54]

  高化民和刘军[55]、罗平汉[56]、孙东方[57]等撰文探讨了开展两条道路“大辩论”的背景、经过、偏差、重大影响以及严重教训。孙东方还以山东昌潍地区为个案,详细考察了该专区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过程、效果及影响。[58]

  许多著作都对1956~1957年四川江津地区、浙江温州地区、广东中山地区、安徽芜湖地区、江苏盐城地区等地实行包产到户责任制的情况进行了介绍,其中对于浙江永嘉县的介绍尤为详细。罗平汉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史》较为具体地介绍了广西环县实行包产到户的情况。在论文方面,高化民[59]、田锡全[60]撰文考察了1956~1957年包产到户被扼杀和引起的争论的情况。张海荣发表了一系列论文,深入地探讨了当时实行包产到户的原因与包产到户被扼杀的原因。[61]中共永嘉县委党史研究室等编的《中国农村改革的源头——浙江省永嘉县包产到户的实践》[62]和戴洁天的《燎原火种——1956年永嘉包产到户始末》[63]等对浙江永嘉包产到户进行全面而系统的考察。李强则具体论述了永嘉县燎原社生产责任制的试验过程、具体做法、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题。[64]

  (六)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绩效评估和总体评价

  1.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绩效评估

  有些学者认为,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取得了较好绩效,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林毅夫指出,在1952~1958年,农业总产值增长了27.8%,谷物产出增长了21.9%。[18](pp.16~38)高化民指出,在1953~1957年中,农业生产总值平均每年增长4.5%,粮食平均每年增长3.5%,棉花平均每年增长4.7%。[65]薄一波指出,在合作化后第一年1956年受灾,全国仍增产粮食176亿斤,1957年和1958年继续增产和稳产。[21](pp.401~402)

  有些学者则认为,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绩效并不好,影响生产力的发展。温锐指出,1956年合作化实现后,1957年粮食增长1.2%,比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粮食平均每年增长3.5%下降了2.3%。同时,大牲畜和农用役畜减少三四百万头,农村生产力遭到很大破坏。[12](p.146)尹钛认为,1952~1957年间农业生产的增长主要来源于国家和农民的投入增加、恢复性增长的惯性以及建国初期成功的农业政策,而合作组织一般是没有效率的,不能将农业增长归功于合作制度。[66]李安增、陈招顺甚至把1953~1978年与1978~1988年两个时段的农业总产值年均增长率和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情况进行比较,断言“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在农村经济发展、农民生活水平提高方面是不成功的”。[67]

  有些学者还对合作社的绩效进行了具体考察和分析。武力通过对农业合作化发展过程中合作社的经济效益分析,深入地探讨合作化本身的得失及其原因。他指出,在1951~1953年年底试办阶段,合作社的经济效益是好的,合作社的生产和收入一般高于互助组和单干农民。在1953年底至1955年春,由于合作社发展过快,合作社的效益有所下降。1954年合作社增产、增收情况还是比较好的,而1955年则明显下降;合作化高潮后第一年即1956年,合作社的效益严重下降。[68]叶扬兵则对初级社和高级社的绩效分别进行评估。他指出,在1951年至1955年6月建立的初级社,在总体上取得良好绩效,但是,这在很大程度上与当时采取严格控制的发展模式和获得政府大力扶持有直接关系,因而在相当程度上带有人为干预的色彩,还不能完全真实地反映初级社的绩效。1955年6月以前建立的高级社数量非常有限,其绩效非常好,也同样是政府采取极其严格控制发展模式进行人为干预的结果,并不能说明高级社有多大的优越性。在基本实现合作化的1956年,高级社的绩效才能真正反映其实际情况,但当年估计只有30%多的高级社办得很好或比较好。[9](pp.752~774)

  2.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总体评价

  有些学者认为农业合作化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把农业合作化运动与“大跃进”、人民公社严格区别开来,因而基本肯定农业合作化运动,认为它在总体上是成功的,但也存在失误和偏差。高化民高度评价了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历史意义:把农村的个体经济改造成集体经济,避免两极分化,消灭剥削制度;摆脱个体土地私有制的束缚,走上合作经济的广阔发展道路;在农田基本建设上发挥集体的优越性;为采用农业科学技术提供条件;农业生产逐年增长,保证工业化的需要,为工业化积累资金和提供重要市场;推动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奠定农村基层组织的基础,培养大批基层经济和行政管理人才。但是,由于高级社教条地仿效苏联集体农庄模式,1955年夏季以后,农业合作化出现了要求过急、工作过粗、改变过快、形式过于简单划一的“四过”现象,以致遗留许多问题。[69]刘庆暎也认为,农业合作化运动在总体上是成功的,取得显著成绩,但是在1955年夏后出现了急躁冒进和严重偏差,存在一些问题。[70]

  有些学者认为农业合作化影响生产力的发展,强调农业合作化与“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之间的内在联系,因而基本否定农业合作化运动。董国强指出,合作化运动中的失误与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左”倾错误,在思想认识上的根源是“一脉相承的”,不应把两者“截然地割裂开来”。[35]李安增、陈招顺指出,合作化不仅没有创造出农村的繁荣局面,反而致使农村长期处于贫穷的困扰之中。农业合作化把改造当成头等任务,失落了发展生产力这一真正目的和主题;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提前完成,“为大跃进的发动提供了事实依据”。他们认为,如果不是仅仅看到改造期间农村生产还有一定发展的一面,而是多角度地加以考虑和审视,农业合作化就不只是“四过”的问题。[67]

  (七)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发展过快的原因

  20世纪80年代中期后,学术界对农业合作化运动发展过快的原因进行多角度、全方位的分析:一是对农村两极分化作了过于严重的估计;[71]二是过高地估计农民互助合作的积极性;[72]三是对合作化成绩估计过高,认为加快发展合作社就会提高粮食产量,发展农业生产;四是用政治压力人为促成农业合作化高潮;五是未能正确地理解和应用列宁关于过渡时期的理论;[73]六是在1953年底毛泽东批判“小脚女人”的影响下,不再提及“从小农经济的生产现状出发”这一领导互助合作运动的正确的指导思想;[74]七是与建国后毛泽东深受经验主义的羁绊,即新民主主义合作社的实践经验和延安大生产运动的成功经验的影响有密切关系;[75]八是中共沿用其在长期革命实践中所习惯采取的政治化、行政化、运动化等运作方式。[9](pp.792~798)

  20世纪80年代末,肖冬连不满足于仅仅从农村内部矛盾和领导人的急于求成的指导思想方面寻找农业集体化运动不断加快的原因,试图从优先发展重工业与农业的矛盾来解释。[76]这种看法很快被许多学者接受,并从中衍生出三种不同的说法:一是林毅夫等人的“赶超战略说”,实际上把实现农业集体化和人民公社化看成是适应“赶超战略”的需要;[77]二是温铁军的“统购统销说”,他认为“构成中央决心推行合作化的主要原因是国营粮食部门不可能强制农民售粮,统购统销在农村因为没有相应的组织载体而运转困难”;[78]三是牛若峰等人的“汲取工业化的原始积累说”,他们认为,国家工业化初期最突出的问题是资金的短缺,“当时出路只有一条:实现农业合作化,建立集体所有制的农业体系。苏联经验证明,国家通过这样的农业体制可以推行集中而统一的计划和向工业化倾斜的购销制度和价格政策,从而为工业化提供原始的积累。”[79]

  (八)中苏农业集体化的比较

  在20世纪80年代初,学术界往往侧重于总结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特色,以凸现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伟大成就。陈建洲等人认为,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有三个方面的特点:创造了一条中国式的对农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道路;没有照搬苏联的做法,而是在土改后就“趁热打铁”,开展互助合作运动,采取了“先集体化,后机械化”的办法;正确地制定和执行了限制和改造富农的政策,缓和了富农对合作化的反抗,推动了农业生产的发展。[80]

  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深入和认识的提高,学术界逐渐意识到中国农业合作化也存在一定局限,并觉察到这又与学习苏联农业集体化有关。因此,学术界围绕中国农业合作化是否照搬苏联模式展开热烈讨论。王前认为,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就是“苏联集体化运动的翻版”。[81]沈明生也认为,中国农业合作化基本上是苏联模式的照搬,并列举了两者的五个方面相同之处。[82]赵金鹏则认为:我国高级社的体制和苏联的集体农庄是基本相同,但在五个方面上与苏联并不一样。[83]龚鹏、涂雪峰也指出,中国农业合作化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苏联合作化的经验,但就总体而言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没有完全照搬苏联的一套做法。[84]郑明认为,中国与苏联农业集体化关系不是非此即彼,在目标、内容和基本形式上,中国农业合作化与苏联农业集体化确实是相同或类似,但同时两者在某些方面还存在差异。[85]高化民认为,一方面,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采取了一些符合中国特点的步骤和措施:创造了逐步过渡的形式;采取工业化与农业改造并举的方针;通过和平道路消灭富农阶级;强调解放发展生产力。另一方面,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又照搬了苏联农业集体化的目标模式,即高级社仿效集体农庄。[65]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学术界在中苏农业合作化的比较研究中实际上已经对中国农业合作化比苏联农业集体化进展顺利的原因作出了初步解释。但是,秦晖则提出一个令人感兴趣的公社之谜——为什么“小私有”的中国农民会比俄国的村社的农民更易于被集体化呢?他揭出的谜底是:俄国村社的“集体主义”使其对国家的统制具有强烈的抵制能力,而中国农民的“小私有”与缺乏小共同体纽带则恰恰使他们更易于被统制。[86]

  近年来,张进选、宋俊英对中国农业合作化比苏联农业集体化更为成功的主流观点提出异议。他们指出,中国和苏联农业合作化的实践过程和结果都一样,都是急风暴雨式的强制性制度变迁过程,都导致了农民生产积极性和农业生产效率的下降。但是从五个方面来看,中国更不应该、更不可能走上合作化的道路。[87]

  (九)关于合作化运动中重要人物的研究

  学界对于合作化中毛泽东、刘少奇、邓子恢等重要人物的研究,除了相关的人物传记有深入探讨以及一些论著在论述几次重大争论时有较多讨论外,许多论文也进行了深入研究。

  不少学者探讨了毛泽东和邓子恢等在农业合作化上的相关思想。刘建平结合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考察了毛泽东农业合作化思想发展演变的过程。[88]李禄俊梳理了毛泽东农业合作化思想的演变轨迹,并总结了基本特征。[89]石磊、周丰[90]、张遂[91]等论述了毛泽东农业合作化思想的形成及其渊源。王连生对邓子恢与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的工作进行了评述。[92]秦宏毅论述了邓子恢农业合作化思想的基本内容。[93]迟桂华[94]、秦宏毅[95]、张立梅[96]等探讨了邓子恢的农业生产责任制思想。吴静波和周正艳[97]、王连生[98]、张立梅[99]分别论述了邓子恢的农业思想、农民观、农业生产资料所有制结构理论。此外,一些学者还论述了张闻天、廖鲁言、彭真等在合作化中的思想和活动。[100]

  有些学者还对毛泽东与刘少奇、毛泽东与邓子恢进行比较研究。欧阳雪梅比较了毛泽东与刘少奇在农村发展道路上的异同。[101]徐国普[102]、董一冰[103]、秦宏毅[104]分析了毛泽东与刘少奇在农业合作化问题上的分歧及原因。高峻[105]、秦宏毅[106]对毛泽东与邓子恢在农业合作化上的分歧及原因进行了探析。张北根还对毛泽东与斯大林在农业社会主义改造上的异同进行了比较。[107]

  (十)关于农业合作化过程中的民众心理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温瑞、周晓虹、李立志等对农业合作化运动中的社会心理进行了深入探讨,力图阐释农业合作化运动乃至后来的人民公社化运动进行非常顺利的原因。温锐从五个方面具体分析了阶级斗争环境“影响并左右着集体化运动中广大农民和干部的心理”,以致造成农业合作化运动一哄而起。[108]周晓虹认为共产党人运用经济、政治和行政三大杠杆把农民引导到合作化的道路上来,并从经济、政治和行政三个方面剖析农民加入合作社的动机。[109]李立志把农民加入农业合作社分为被迫性参与型、功利性参与型、情感性参与型、道德性参与型四种类型,并进行了具体细致的分析。[15](pp.247~252)

  朱智宾[110]、宋徽瑾[111]、李巧宁[112]都撰文对合作化运动中的农民心态进行了探讨。宋徽瑾、张蕾还分析了传统文化对于合作化中人们心理的影响,指出:平均主义价值观造成追求人人完全平等、“吃大锅饭”的现象,唯上心理导致个人崇拜,传统“中庸”心态导致农民“随大流”的态度。[113]

  (十一)关于地区合作化运动的研究

  据《当代中国的农业合作制》[5]序介绍,为了配合该书的编写,共有11个省、市、自治区向该书编辑委员会送去了简史稿件,其中有些已经公开出版。据笔者所见,《黑龙江农业合作史》[114]在描述农业合作化过程上达到了较高的水准,《广东省农业合作史》[115]一书在理论反思上着力较多。

  1997年,苏州大学陈惠康的《江南农村的一场变革——通安、望亭乡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是第一篇研究地区农业合作化的博士论文。自90年代以来,中外学者纷纷从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不同角度开展个案研究和区域研究,对不少地方农业合作化运动都有程度不同的论述。这些著作主要有:《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116]、《中国村落的制度变迁与权力分配》[117]、《传统与变迁——江浙农民的社会心理及其近代以来的嬗变》[109]、《告别理想——人民公社制度研究》[118]、《一个村庄共同体的变迁——关于尖山下村的单位化的观察与阐释》[119]、《岳村政治——转型期中国乡村政治结构的变迁》[120]、《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121]、《村治变迁中的秩序与权——20世纪川东双村的表达》[122]、《罪过与惩罚——小村故事(1931~1997)》[123]、《革命与乡村:建国初期农村基层政权建设研究——以湖南省醴陵县为个案(1949~1957)》[124]、《革命与乡村:农村地权研究(1949~1983)》[125]、《当代中国农村社会经济变迁研究——以苏南地区为中心的考察》[126]。

  一些论文也论述了某一地区(省、专区、县)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刘洪升、胡克夫分两个阶段考察分析了河北省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历程,指出了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题。[127]阎永增、王甲成结合对王国藩“穷棒子社”的考察,叙述了遵化县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历史进程。[128]范巧玲对山西省初级农业合作化与山西省农业合作化的实践和经验分别进行考察和探析。[129]沈明生用“生产力标准”对山西农业合作化运动的成败得失进行了再认识。[130]唐霞具体考察了贵州省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发展历程。[131]马句对北京市农业合作化从稳步前进到迅猛发展的转变进行了研究。[132]梁敬明以浙江省浦江郑宅为个案透视了农业集体化及其存在的困境。[133]蔡抗衡、吴长清分析了湖南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命令主义盛行带来的严重失误。[134]刘声洪考察了四川宜宾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始末。[135]吉晓华论述了皖东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历史渊源、演进过程及主要成就。[136]

  (十二)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与家庭承包制的关系

  李淮成认为,农业合作化运动是家庭承包制的前提,家庭承包制是中国农民创造的社会主义合作经济的新形式。[137]李剑波从三个方面论述了农业合作化与家庭承包制之间的历史联系。[138]高化民认为,家庭承包责任制不是对农业合作化的否定,而是对农业合作化的继承和发展,是对束缚生产力发展的旧体制的改革,并没有离开合作化的道路。[69]董悦华对农业合作化和家庭承包责任制的实施进行了比较研究,指出了两者的四点共性和四点差异。[139]

  综上所述,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在诸多方面研究取得了长足进展。研究资料不断丰富,研究范围和深度大为拓展和加深,研究方法日趋多样化,研究观点也日益多元化。但是,不少论著对档案资料的搜集和利用还不够充分,特别是对一些重要史实过于依赖回忆性史料,未能进行细致考订。不少论著往往偏重于从理论出发来演绎历史,忽视对历史进行具体而深入的考察。为了进一步深化农业合作化研究,今后应进一步挖掘和整理档案资料,加强对一些重要史实的考订工作,深入挖掘一些尚未披露的历史细节;应从历史实际出发全面地再现历史,注意反映历史的多样性、曲折性和复杂性,努力揭示历史发展的内在联系和某些深层次的规律;应大力开展农业合作化的区域研究,进一步深化和细化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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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蒋伯英:《邓子恢与中国农村变革》,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24]《杜润生自述:中国农村体制变革重大决策纪实》,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25]王前:《农业合作化问题研究综述》,载杨先材主编《社会主义时期党史研究综述》,中共党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215~224页;佘君:《近十年来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研究综述》,《毛泽东思想研究》2003年第1期;孙功:《1990年代以来农业合作化运动研究若干问题》,《兰州学刊》2006年第11期。

  [26]王新光:《土地革命初期的“农业集体化”情况》,《中国农业合作史资料》1990年第2期。

  [27]曹检生:《土地革命初期的“农业集体化”问题再探》,《中国农业合作史资料》1992年第2期。

  [28]何文孝、高长林:《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的农业劳动互助》,《陕西财经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

  [29]王守梅:《抗日根据地农业生产互助的特色和启示》,《大同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

  [30]邢乐勤:《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农业互助合作运动的实践与理论》,《浙江工业大学学报》2002年第6期。

  [31]梅德平:《共和国成立前革命根据地互助合作组织变迁的历史考察》,《中国农史》2004年第2期。

  [32]马羽:《试论我国农业合作化的历史必然性》,《社会科学研究》1981年第5期。

  [33]姜冰冰:《对我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思考》,《边疆经济与文化》2006年第5期。

  [34]苏少之:《论我国农村土地改革后的“两极分化”问题》,《中国经济史研究》1989年第3期。

  [35]董国强:《试论农业合作化中的若干失误》,《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年第4期。

  [36]吴鹏森、佘君:《传统社会主义与农业合作化运动》,《二十世纪》网络版2004年6月号。

  [37]路江:《重新认识三大改造》,《经济学周报》1988年6月24日。

  [38]王小强:《农业社会主义批判》,《未定稿》1979年第49期。

  [39]江红英:《试析土改后农村经济的发展趋势及道路选择》,《中共党史研究》2001年第6期。

  [40]佘君、丁桂平:《必然还是偶然?——建国初期农业合作化运动原因再探讨》,《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佘君、丁桂平:《农业合作化运动必然性问题再思考》,《党史研究与教学》2005年第2期;吴鹏森、佘君:《传统社会主义与农业合作化运动》,《二十世纪》网络版2004年6月号。

  [41]赵德馨、苏少之:《两种不同思路的碰撞与历史沉思》,《中国经济史研究》1992年第4期;苏少之、张继久:《对指导五十年代农业集体化一个理论的反思》,《中共党史研究》1998年第3期。

  [42]刘建平:《农业合作化决策过程及其政治学意义:新中国1951年》,《开放时代》2003年第2期。

  [43]兰华:《加快农业集体化的最初一步》,《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04年第1期。

  [44]陶鲁笳:《毛主席支持山西省委试办初级社》,《中国农业合作化史资料》1994年第2期。

  [45]王永华:《1953年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反冒进的历史考察及启示》,《鞍山科技大学学报》2003年第1期。

  [46]罗平:《一九五五年春浙江对农业社“全力巩固,坚决收缩”始末》,《中国农业合作史资料》1987年第2期;辛逸:《1955年浙江“砍社”事件初探》,《烟台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2期;高化民:《对1955年“砍”二十万合作社的一管之见》,《党的文献》2002年第1期;沈慧:《对1955年浙江“砍社”风波的历史考察》,《浙江社会科学》2003年第4期。

  [47]范守信:《毛泽东合作化高潮中“防左”及其未能贯彻下去的原因》,《党史研究与教学》1999年第5期。

  [48]叶扬兵:《农业合作化高潮前的短暂整顿和有限控制》,《中共党史研究》2006年第4期。

  [49]罗平汉:《〈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的再评价》,《党史研究与教学》2005年第3期。

  [50]赵廷光:《合作化时期富宁瑶族退社问题研究》,《学术探索》1999年第6期。

  [51]刘贵福:《高级社化后“退社风波”及农村政策的调整》,《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1期。

  [52]叶扬兵:《1956~1957年合作化高潮后的农民退社风潮》,《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6期。

  [53]于贯生:《论我国农业集体化过程中的歧视单干问题》,《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6期。

  [54]叶扬兵:《江苏南通地区“算账”事件——透析平息退社风潮中的打击单干户现象》,《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3期。

  [55]高化民、刘军:《对一九五七年两条道路“大辩论”的历史考察》,《当代中国史研究》1998年第3期。

  [56]罗平汉:《简论1957年两条道路的大辩论》,《史学月刊》2002年第11期。

  [57]孙东方:《对1957年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历史考察》,《北京党史》2006年第1期。

  [58]孙东方:《“大跃进”前夕的一场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以山东昌潍为个案》,《当代中国史研究》2006年第4期。

  [59]高化民:《1957年:包产到户在摇篮中扼杀》,《炎黄春秋》2002年第8期。

  [60]田锡全:《20世纪50年代后期的两次包产到户及其引起的争论》,《信阳师范学院院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4期。

  [61]张海荣:《20世纪50、60年代包产到户与党发展农业思路追溯》,《晋阳学刊》2004年第5期;《党农业互助合作的价值关怀与包产到户缘起》,《甘肃社会科学》2004年第6期;《计划经济体制下包产到户变迁与党发展农业思路探微》,《兰州学刊》2004年第6期;《20世纪五六十年代包产到户合法地位缺失的多维分析》,《当代中国史研究》2006年第1期。

  [62]中共永嘉县委党史研究室等编《中国农村改革的源头——浙江省永嘉县包产到户的实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4年版。

  [63]戴洁天:《燎原火种——1956年永嘉包产到户始末》,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

  [64]李强:《永嘉燎原生产责任制研究》,《中国经济史研究》2006年第1期。

  [65]高化民:《农业合作化的成功经验》,《当代中国史研究》1995年第4期。

  [66]尹钛:《合作组织的效率:1952~1957年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评价》,《宁波党校学报》2002年第4期。

  [67]李安增、陈招顺:《对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再评价》,《经济评论》1998年第6期。

  [68]武力:《农业合作化过程中合作社经济效益分析》《中国经济史研究》1992年第4期。

  [69]高化民:《农业合作化与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当代中国史研究》1996年第2期。

  [70]刘庆暎:《建国初期农业合作化运动及期评价》,《当代中国史研究》1995年第4期。

  [71]温小雁:《毛泽东对两极分化的担忧是农业合作化运动不断加快的原因之一》,《广西党史》1999年第1期。

  [72]范守信:《试论一九五五年夏季以后农业合作化运动不断加快的原因》,《党史通讯》1986年第1期。

  [73]林蕴晖:《社会主义改造后期出现偏差的一个理论原因》,《中共党史研究》1988年第1期。

  [74]高化民:《关于合作化运动步伐加快的历史考察》,《中共党史研究》1997年第4期。

  [75]温小雁:《对农业合作化速度过快原因的分析》,《历史教学》2000年第7期。

  [76]肖冬连:《加速集体化的一个重要原因——论优先发展重工业与农业的矛盾》,《中共党史研究》1988年第4期。

  [77]林毅夫、蔡昉、李周:《中国的奇迹:发展战略与经济改革》,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8~45页。

  [78]温铁军:《中国农村基本经济制度研究:“三农”问题的世纪反思》,中国经济出版社2000年版,第146页。

  [79]牛若峰、郭玮、陈凡:《中国经济偏斜循环与农业曲折发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10~11页。

  [80]陈建洲:《从中苏两国农业合作化道路的异同看我国农业合作化运动的伟大成就》,《淮阴师专学报》1982年第1期。

  [81]王前:《关于合作化理论的沉思》,《中共党史研究》1989年第1期。

  [82]沈明生:《中国的农业合作化与苏联模式》,《晋阳学刊》1998年第5期。

  [83]赵金鹏:《中国农业合作化运动不是苏联农业集体化运动的翻版——与王前商榷》,《中共党史研究》1990年第6期。

  [84]龚鹏、涂雪峰:《中苏农业合作化道路之比较》,《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2期。

  [85]郑明:《中国与苏联农业集体化的关系不是非此即彼——兼与王前、赵金鹏商榷》,《中共党史研究》1991年第5期。

  [86]秦晖:《农民中国:历史反思与现实选择》,河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99页。

  [87]张进选、宋俊英:《中苏农业合作(集体)化实践与比较分析》,《经济经纬》2003年第2期。

  [88]刘建平:《革命政治过程中理论的生成——以毛泽东的农业合作化思想为中心》,《学海》2005年第1期。

  [89]李禄俊:《毛泽东农业合作化思想的历史演变》,《四川行政学院学报》2002年第6期。

  [90]石磊、周丰:《对毛泽东农业合作化思想的再认识》,《人文杂志》1999年第1期。

  [91]张遂:《毛泽东农业合作化思想的形成和渊源》,《生产力研究》2004年第6期。

  [92]王连生:《邓子恢与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评述》,《史学月刊》2005年第8期。

  [93]秦宏毅:《论邓子恢的农业合作化思想》,《广西社会科学》2004年第2期。

  [94]迟桂华:《邓子恢对建立农业生产责任制的探索及启示》,《辽宁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3期。

  [95]秦宏毅:《邓子恢的农业生产责任制思想评述》,《社会学家》2004年第1期。

  [96]张立梅:《邓子恢农村生产责任制研究》,《北京化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

  [97]吴静波、周正艳:《浅析邓子恢的农业思想》,《安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6期。

  [98]王连生:《邓子恢合作化运动时期的农民观及其启示》,《理论学刊》2005年第2期。

  [99]张立梅:《邓子恢农村生产资料所有制结构理论研究》,《滨州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

  [100]高化民:《管窥张闻天从个体农业经新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的构想》,《当代中国史研究》2000年第6期;叶昌友:《廖鲁言与农业合作化》,《当代中国史研究》2003年第3期;赵友福:《忆彭真1955年关于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论述》,《中共党史研究》2000年第2期。

  [101]欧阳雪梅:《毛泽东、刘少奇关于中国农村发展道路之异同》,《湖南社会科学》2000年第5期。

  [102]徐国普:《试析毛泽东与刘少奇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分歧》,《毛泽东思想研究》2000年第2期。

  [103]董一冰:《建国初期毛泽东与刘少奇之间的分歧探析》,《党史研究与教学》2004年第3期。

  [104]秦宏毅:《毛泽东与刘少奇在农业合作化问题上认识的差异》,《广西社会科学》2004年第7期。

  [105]高峻:《毛泽东与邓子恢关于农业合作化思想的分歧及其原因探析》,《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5年第3期。

  [106]秦宏毅:《毛泽东与邓子恢对农业集体化的分歧及其原因》,《经济与社会发展》2004年第5期。

  [107]张北根:《毛泽东、斯大林农业社会主义改造之比较》,《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05年第5期。

  [108]温锐、杨丽琼:《社会心理与高潮迭起——试析农业集体化运动一哄而起的原因》,《历史教学》1994年第8期;另参见温锐《理想·历史·现实——毛泽东与中国农村经济之变革》,第187~194页。

  [109]周晓虹:《传统与变迁——江浙农民的社会心理及其近代以来的嬗变》,上海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167~173页。

  [110]朱智宾:《农业合作化迅速完成的农民心理分析》,《世纪桥》2003年第3期。

  [111]宋徽瑾:《农民对待合作化运动的心态分析》,《绥化师专学报》2004年第7期。

  [112]李巧宁:《农业合作社与农民心态》;《浙江学刊》2005年第1期。

  [113]宋徽瑾、张蕾:《农业合作化运动失误的传统思想文化原因》,《广西青年干部学院学报》2004年第8期。

  [114]《黑龙江农业合作史》,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0年版。

  [115]《广东省农业合作史》,中国农业出版社1994年版。

  [116]〔美〕黄宗智:《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中华书局1992年版。

  [117]胡必亮:《中国村落的制度变迁与权力分配》,山西经济出版社1996年版。

  [118]张乐天:《告别理想——人民公社制度研究》,东方出版中心1998年版。

  [119]毛丹:《一个村庄共同体的变迁——关于尖山下村的单位化的观察与阐释》,学林出版社2000年版。

  [120]于建嵘:《岳村政治——转型期中国乡村政治结构的变迁》,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121]〔美〕弗里曼等著,陶鹤山译《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

  [122]吴毅:《村治变迁中的秩序与权——20世纪川东双村的表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

  [123]朱晓阳:《罪过与惩罚——小村故事(1931~1997)》,天津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

  [124]陈益元:《革命与乡村:建国初期农村基层政权建设研究——以湖南省醴陵县为个案(1949~1957)》,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年版。

  [125]黄荣华:《革命与乡村:农村地权研究(1949~1983)》,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年版。

  [126]王玉贵、娄胜华:《当代中国农村社会经济变迁研究——以苏南地区为中心的考察》,群言出版社2006年版。

  [127]刘洪升、胡克夫:《河北农业合作化运动述评》,《当代中国史研究》2001年第3期。

  [128]阎永增、王甲成:《“穷棒子社”与遵化县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唐山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

  [129]范巧玲:《山西初级农业合作化的实践和经验》,《当代中国史研究》2002年第1期;范巧玲:《山西农业合作化的实践经验探析》,《改革先声》2001年第1、2期。

  [130]沈明生:《用“生产力标准”对山西农业合作化运动进行再认识》,《生产力研究》1999年第2期。

  [131]唐霞:《贵州农业合作化运动述评》,《贵州文史》2001年第2、3期。

  [132]马句:《北京市农业合作化从稳步前进到迅猛发展的转变》,《京华春秋》2006年第3期。

  [133]梁敬明:《集体化及其困境——一种区域史的分析思路》,《浙江社会科学》2004年第1期。

  [134]蔡抗衡、吴长清:《命令主义盛行带来的严重失误——评湖南农业合作化运动》,《株洲工学院学报》2003第11期。

  [135]刘声洪:《宜宾农业合作化运动始末》,《四川党史》2003年第6期。

  [136]吉晓华:《皖东农业合作化运动述评》,《滁州师专学报》2003年第1期。

  [137]李淮成:《试论农业合作化与联产承包制》,《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0年第1期。

  [138]李剑波:《农业合作化与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历史联系新论》,《党史研究与教学》1994年第5期。

  [139]董悦华:《农业合作化与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实施比较研究》,《当代中国史研究》199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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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6 13:34:3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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