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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任副总理挑战达沃斯论坛2018:新自由主义2.0诅咒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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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8 19:25: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波兰前副总理科勒德克:新自由主义对未来世界的“诅咒”来源:环球时报 作者:[波]格泽高滋·W·科勒德克 时间:2018-01-18
(作者是波兰前副总理,全球化智库【CCG】国际专家委员会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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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前副总理格泽高滋·W·科勒德克(资料图)

新自由主义引起广泛的金融、经济危机,并随之带来社会及政治危机。在许多人眼里,它似乎即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尽管在世界上不少政治仍不稳定的国家和地区,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正在崛起并取代过去曾被有效实施的新自由主义,但我们没有理由庆祝这波日渐抬头的风气。而且奇怪的是,在这些案例中更常出现右翼而非左翼的力量。

不能以邪恶对抗邪恶,正如谬论不能说服另一谬论。因此,当新自由主义正在给复苏的民族主义让路时,很难找到值得庆祝的理由。

为了少数而牺牲多数

距离2008年金融危机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业内人士几乎一致认为,新自由主义正是那场危机的根本原因。新自由主义是一种意识形态,一种经济学派,也是一种经济政策,一种依靠自由、自主选择、民主、私有制、企业家精神和竞争等关键因素的自由主义理念,并偏向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代价令少数人致富的经济政策。经济的去管制化进一步推动了新自由主义的目标,在21世纪之交,这种趋势通过一波近乎荒谬的经济金融化以及对富人阶层有利的财产重新分配,将全世界的劳工置于相对资本而言的劣势地位。

此外,美国里根总统任期内的那场税收改革也是幕后帮凶。1979年,当里根还在竞选总统的时候,美国的平均时薪是18.78美元(按2008年汇率折算)。到2008年,这一数字居然只有18.52美元。这些年间重大劳动效率增长的果实去哪了?国民收入增长又去哪了?很遗憾,作为新自由主义实践的结果,这些本应属于大多数人的果实都流入了少数人口袋。还有很多事实可以说明这个问题,例如,在1970-2010年间,利润占GDP的比重上升将近10%,因为工资的比重从超过53%下降到低于44%。

从1979年到2007年,收入水平前1%的美国富人净收入增长超过约280%,而美国社会最穷的20%则仅仅增长20%。也就是说,社会大众几乎每年都对这种收入增长“无感”。后来,收入不平等仍然持续扩大,目前几乎在所有富裕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已达到最严重的程度。日益扩大的不平等和社会排外趋势刺激了人们,并迫使他们走上街头,甚至占领了那条著名的华尔街。而一些政治精英、媒体的漠不关心,以及所谓“著名经济学家”们的推波助澜,令局势进一步恶化。政治和媒体精英们试图将问题归咎于技术革命和全球化等客观的进程,他们技术娴熟地将民众愤怒的焦点向外转移,转向其他国家和外来移民,如中国、墨西哥或伊斯兰国家和中东欧国家。照他们的逻辑,是不可逆转的全球化和个人奋斗导致了今天世界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无可指摘”。

精英们的行为带来新一波民族主义、保护主义和排外、反全球化情绪。应该为这一现象下一些正确的结论,但遗憾的是,我们还没看到这些努力。至少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始作俑者、目前仍是世界最强经济体的美国身上,还没有看到这种积极的反思。

事实上,在特朗普上台的这一年,一个比里根时代酿成的错误更加严重的问题已经造成。新自由主义标志性的贪婪与民粹主义的天真一拍即合,两种特点在白宫主人身上合二为一。美国人急着在国会通过减税法案正是这种路径的延续。

只有27%的美国人支持这项新法案,反对者却高达52%。民众用他们自己的眼睛就能看清,他们更信任无党派立场的权威提出的主张,而不是那些因新自由主义的游说而变得腐败、带有亲政府偏见的专家和经济学家。

当专家们宣称减税会带来经济增长时,一些独立研究机构的研究表明,到2027年,减税能带来的额外GDP增长只有微不足道的0.4%-0.9%,甚至可能近乎为零。而根据国会研究处的分析,公司所得税降低10个百分点仅能提升0.15%的长期增长率。那么,这场争论的重点到底是什么呢?

重点是保证在这波税改趋势下,其他的法律调整能形成合力,以多数人为代价让少数人更富。我在1994-1997年及2002-2003年担任波兰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期间,也曾减过税。我的减税方案虽激进却不鲁莽:首先从40%降至32%,再从28%下调到现在的19%。同时,减税也有其他财政调整来配合,配套政策不只促进融资和投资,也关注理想的社会收入关系和人力资本的发展。因而,改革之后,增长迅速找回节奏,收入不平等降低,长期的政府债务也没有增加。

但这种情况不会在美国发生,美国的方案在降低企业税的同时也去除了不少减免税,这对税收体系有害。因而,不只经济不会显著加速增长,失业率也不会下降,更糟的是,不平等、债务问题都会更加严重。

令人困惑的是,那些美国税改的发起者和支持者怎么能对预算赤字增长以及政府债务剧增无动于衷?美国政府的债务已经巨大无比。在接下来十年,美国的国债会增加1.5万亿美元。在这种情况下,美联储将会更积极地提升利率,这将打击资本的投资倾向,使增长放缓。

新自由主义2.0

一些公正的分析师已经计算出,这次税改的最大获益者将是最富裕的阶级,诸如跨国公司、财产的所有者。确实,有了过去40年的经验,决策者如果还表现出如此的短视和偏见,是应被谴责的。这样的税改法案将无法为最贫穷的20%实现真正的减税。据估计,到2027年,最贫穷的阶级平均减税仅有可忽略不计的10美元,而对于最富裕的千分之一来说,从税改中得到的收益将达到278000美元。

因此,尽管有近年来的危机,新自由主义很显然仍未被击败,并且正在给美国经济带来一场更大的诅咒。这并不仅仅是美国自己的事。尽管美国在世界经济中的相对地位正在逐渐下降,但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它仍将持续在世界金融体系中扮演关键角色。同时,在可见的未来,美元也仍将维持其主要储备货币的地位。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和民众会为这场新自由主义滥用的续集付出代价,而这一悲剧背后的始作俑者不应该被我们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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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0 22:48:37 |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2012年的下文,戴了顶马克思主义帽子,帽子下面找不到马克思主义影子。长波研究有两大学派,以曼德尔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下文中全然失踪,这是学风不正的表现,误导从上到下各个阶层善良轻信的读者。而在研究长波的学界,两大派的存在和论争属于入门常识。参见曼德尔去世前发表的最后一本专著《资本主义发展的长波——马克思主义的解释》。

作者: 欧内斯特.曼德尔
出版社: 商务印书馆
出版年: 1998-12
页数: 142
定价: 8.00元
装帧: 平装
ISBN: 9787100017718
目录  · · · · · ·第一章长波:经验验证和通过平均利润率的波动对长波的解释
第二章长波、技术革命与阶级斗争周期
第三章长波、通货膨胀和战后繁荣的终结
第四章特定历史时期的长波
第五章老问题与新资料:对国际性辩论的梳理
第六章新的问题与澄清
译名对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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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等待刘鹤在达沃斯特别演讲 重读权威人士研究报告

2018-01-19 08:32:43
来源:国际投行研究报告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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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际投行研究报告

小编按:世界正等待一个声音,来自刘鹤!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将于22日至25日出席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年会,世界经济论坛大中华区首席代表艾维德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与会人士对于能听到他的演讲的热情高涨,我们已经接到了很多要求安排会晤的请求。“鉴于刘鹤在理解中国经济和金融市场方面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届时人们将非常热衷于听到他的观点,更好地解读中国的未来。”艾维德说。

此次年会的第二天是“中国日”,期间设置的与中国相关的议题包括刘鹤的特别演讲,大部分经济圈子之外的人士对于刘鹤的了解来自于其2015年5月25 日、2016年1月4日后, 5月9日的《人民报》三次刊登权威人士专访。而此三次专访正是奠定了中国最近几年来经济的走向和脉搏,现在,中国经济已经初步从房地产泥潭中走出、GDP也出现了六年放缓后首度出现回升,2017年全年增长6.9%平稳收官。

现在,重新学习刘鹤的一些列研究报告和专访,对于把脉中国经济的走向或有重大意义,所以全世界都在等待他在达沃斯的重要演讲,小编也是!

《人民日报》主管的《环球人物》杂志曾经以《刘鹤,总书记的经济智囊》为题全面解读了刘鹤,小编也附录在后。所有内容都来源于公开权威媒体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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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鹤简介
N分钟前:中新社
北京1月15日电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15日宣布,应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施瓦布的邀请,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将于22日至25日出席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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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报道截图
权威人士: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
                                                    刘鹤

本次危机爆发之后,我们一直在思考这次危机可能延续的时间、可能产生的深远国际影响和我们的对策。从2010年起,我们开始启动对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和本次国际金融危机的比较研究,邀请了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社科院、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北京大学等单位的研究人员参加,这些单位都完成了十分出色的分报告,本文是此项研究的总报告。总的看, 金融和经济危机的发生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特征之一。工业革命以来,资本主义世界危机频繁发生,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和本次国际金融危机是其中蔓延最广、破坏力最大的两次,它们都是资本主义内生矛盾积累到无法自我调节程度后的集中爆发。

                                                             一.研究的目的、方法和基本逻辑

1. 这次研究的主要目的,是试图通过历史比较来理解过去,推测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我们的工作任务之一是应对本轮金融危机,我们希望通过历史比较使自己的工作获得主动性。当我们开始进行这项工作后,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对结论的好奇使我们对这项研究工作的兴趣全面上升。

2. 在一些自然科学领域,理解和判断往往在实验室进行,而社会科学没有研究实验室(自然科学中,一些学科也无法通过实验室验证,比如宇宙天体学、气候学、生命科学等),当统计数据不充分、研究对象又十分泛化时,替代的研究方式可能是进行历史比较。正如在自然界存在着气候变化长周期一样,在经济社会发展领域,只要时间的跨度足够大,也会发现历史的重复现象或者相似之处(康德拉季耶夫1925年提出,资本主义世界存在以固定资产投资为驱动的大约45~50年的经济周期。熊彼特1939年提出,以技术创新为驱动存在大约48~60年的经济长周期。范杜因在1979年的《经济生活中的长波》中提出,技术创新具有寿命周期,并将长技术周期分为四个阶段。弗里曼在1982年的《失业与技术创新——关于长波和经济发展的研究》中,着重从技术创新扩散与就业关系的角度对长技术周期进行了分析)。令人欣慰的是,这两次危机之间实际间隔约80多年,如果加上上次大萧条之前的历史背景时间,可用于比较研究的时间超过百年。这一百多年的时间内,发生了两次重大的技术革命,人类也经历了两次最大的繁荣与萧条的更迭,这使得这个宝贵的时间成为进行比较研究最难得的实验场所。

3. 本项研究的基本逻辑是历史的周期率。我们认为,周期性是历史变化和自然界的本质特征,也是资本主义制度的重要特点。历史在时间跨度足够长时会不断重复自己,经济社会发展的周期率首先表现为繁荣与萧条的交替,但这种交替只是分析问题的起点(参见《资本论》关于经济周期的描述)。本项研究的主要任务,是试图发现在两次繁荣萧条之中那些最引人注目的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和相似程度,更准确地说,这项研究是试图理解两次危机发生前技术和经济背景的类似性,刻画在这样的背景下政府行为和大众心理的特征,描述两次危机的宏观发展轨迹,从而为应对危机的决策提供依据。

4. 历史重复自己有线性方式,也有非线性方式,有符合逻辑的精准变化规律,也有逻辑不清的意外变化,甚至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历史困惑,这一切既是进行这项研究的迷人之处,也是它的难点所在。在下面的报告中,我们将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分析方法,归纳两次危机的不同点,试图总结出两者的共性特点,并得出初步的政策结论。由于历史事件和比较的对象极为宏观,可以用于翻阅资料和进行数据比较的研究时间十分有限,我们的描述选择了较为粗略的方式,描述的重点是“是什么”而不是“为什么”。即便是对“是什么”的描述也十分困难,因此这项研究大纲仅是更深入研究的起点。

                                                                        二.两次危机的区别点

在提炼两次危机的共同点之前,十分有必要看到两次危机存在的巨大区别。非常明显,两次危机对人类社会造成灾难的程度不同。从危机爆发初期的情况看,1929年大萧条造成的经济总量损失和商业破坏要大大超过本次金融危机。但本次金融危机的后续发展演变日趋复杂,美国失业率连续两年多居高不下,持续维持在9%上下,房价仍在低位徘徊,复苏过程曲折反复;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影响不断深化,经济社会政治产生共振,负向反馈,不确定性和风险持续提高。总的来看,这次危机尽管短期杀伤程度要轻,但调整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深度影响难以估计。归纳起来,两次大危机有几点主要的区别:

1. 人口结构不同。人口结构特别是年龄结构对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对政府制定公共政策也会产生重要的作用。大萧条期间的人口年龄较轻,中等收入者比重偏低,受教育程度也不高。而本次危机发生的时候,人口的年龄已大大提升,特别是发达国家普遍进入老龄化社会(以美国为例,1929年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5.3%,2007年则占12.6%(数据来源:美国国家统计局)),中等收入者比重上升,受教育程度提高,福利化制度和人口年龄因素造成劳动力的市场适应性减弱,人们更乐于维持现状而不是变革。

2. 技术条件不同。大萧条发生在第二次技术革命之后,而本次危机发生在第三次技术革命之后,在两次技术革命之后,人类技术进步的程度大大提高。特别是在军事领域,核武器的发展使得主要国家具有相互制衡的能力,鲜有国家寄希望于通过世界战争解决国家利益争端。相反,核力量造成的“恐怖平衡”成为维护世界和平的重要因素。同时,本次金融危机是在信息化技术高度发达条件下产生的,这会加重风险的扩散和共振,使这次危机的传播速度更快、范围更广且市场同步波动更明显。

3. 发达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制度发生了进化。大萧条后,资本主义国家吸收社会主义理论,社会保障制度在发达国家普遍建立,宏观经济管理制度从无到有且日趋完善,经济和社会发展建立了稳定器和刹车系统。另外,本次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基于对上次大萧条的认识,主要发达国家政府都对经济进行了快速的直接干预,在较短时间内改变了经济自由落体的状态。因此,本次危机对经济和社会的短期损害还没有达到上次大萧条的程度。

4. 全球化的程度不同。在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的框架下,各个国家之间的相互依存度大大提高(1928年全球贸易占世界GDP的16.7%,2007年则占51.6%(数据来源:商务部网站))。目前全球的货币制度以纸币为基础,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替代了传统的金本位制度,资本市场开放的程度大大提高,跨境投资现象比较普遍(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对外直接投资发展迅猛,1980年总额为5190亿美元,2007年达到18330亿美元,年均增长5%,高于同期全球GDP 3.4%的增长率(数据来源:IMF网站,Wind数据库)),跨国公司的全球布局使得单个国家的利益和其他国家的利益更加交融。虽然会有保护主义的思潮和损人不利己的种种行为出现,但是这些做法将损害本国政府、企业和居民利益,因此将是短命的。

5. 新兴国家崛起和全球经济格局不同。上次危机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危机,欠发达国家受到严重的外部震荡,但只有消极接受的无奈,没有力量拉动全球经济回升。而本次危机截然不同,全球力量出现了结构性变化(1929年美、欧、日以外的亚非拉国家GDP合计占世界GDP的23.3%,2010年则占到42.6%,危机期间的2009年金砖四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达90%(数据来源:《世界经济千年史》,人民网等)),在发达国家内需下滑的时候,世界出现新的经济增长发动机,这些国家的巨大需求对经济下滑的拉升作用加大,全球经济危机可能从中心扩散到外围,但是从外围折射到中心的力量巨大。

                                                           三.两次危机的共同特点

通过比较研究,关于两次危机的共同之处,我们侧重于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进行归纳。初步得到十点结论,简要描述如下:

1. 两次危机的共同背景是都在重大的技术革命发生之后。长周期理论认为,技术创新引起繁荣,繁荣又是萧条的原因,重大的技术革命引起大繁荣,毫无疑问也会引起大萧条,这是历史周期率的重要表现。1929年爆发的大萧条是在第二次技术革命后发生的,而这次危机则发生在“第三次浪潮”之后(以电力技术的广泛应用为驱动力的第二次技术革命开始于1870年,到“二战”结束。以电子计算机、原子能技术、航天科技为驱动力的“第三次浪潮”开始于1945年,1978年IBM推出个人计算机,开启了以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为驱动力的信息和新经济革命)。重大的技术革命总是使生产力得到极大程度的解放,这不但改变着生产函数和产生“毁灭”的创新效应,而且每次技术革命都对社会结构、地缘政治、国家力量对比产生深远而根本性的影响。如果生产关系调整滞后于技术创新后生产力的发展,上层建筑调整滞后于经济基础变化,潜在的危机风险必然加大。对这个问题,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做出过十分到位的描述,康德拉季耶夫也做过大量研究。所不同的是,从技术革命发生到产生危机的时间大为缩短,1870年以后发生的电力技术革命到发生1929年的危机间隔了60余年,而1980年以后发生的信息技术革命与本次金融危机之间只隔了30余年。其警世意义在于,今后当重大的技术革命发生之后,不仅需要认识它的进步作用,抓住它带来的机遇,同时也要充分意识到重大变革会随之出现,充分估计震动性影响和挑战。

2. 在危机爆发之前,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危机发源地的政府都采取了极其放任自流的经济政策。1929年大萧条之前,柯立芝总统实行了以放任自流著称的经济政策,政府对市场经济的运行基本保持缄默,金融利益集团也对放松监管、推动金融自由化发挥了巨大影响。在此期间,新技术的推广和应用首先集中在电力行业和汽车行业,自由竞争使主要行业的产业集中度和垄断程度大幅度提高,劳资对立由于经济繁荣得到一定缓解,而弱势的农业相对衰退,埋下了产业失衡、收入分配差距扩大和经济投机性增强等种种隐患。但不管怎样,经济的放任自流政策创造了著名的“柯立芝繁荣”。在本次金融危机发生之前,在强大的产业和金融利益集团作用下,从克林顿到小布什政府也都采取了经济自由化的政策,在某种程度上,其实际的经济放任程度和对监管的放松接近甚至超过里根政府的做法。在此期间,新技术的推广应用使信息通讯产业和互联网经济得到快速发展,房地产业的繁荣已经出现,美国经济确实出现了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最长久的繁荣,人们乐观地认为,由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传统的商业周期已经不复存在。在两次繁荣期间,经济的自由放任和企业家创新精神的发扬互为补充,推动着经济的高增长,但也与后来危机的发生存在某种逻辑关系。十分明显的是,发达国家已经出现了制造业的衰落,越来越多的劳动者已经无法适应产业结构的快速变化,过度负债的经济模式已经充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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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两次危机之前,美国均处于金融监管宽松时期

3. 收入分配差距过大是危机的前兆。两次危机发生前的另一个共同特点,是较少数的人占有较多的社会财富(见图2)。大萧条期间所表现出的,是私人占有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表现形式是实体经济产能过剩和有效需求不足。这一次危机则与全球化、互联网和知识经济的发展、经济虚拟化程度提升、不同国家人口结构的变化有更多关系。但最突出的表现是,生产资料名义所有权和实质支配权分离,权力集中到虚拟经济领域极少数知识精英手中。分配差距也不仅表现在一个国家内部不同的社会群体之间,而且表现在传统的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之间。在全球化和互联网全面发展的过程中,世界经济形成了相互依赖的三角形循环,新兴市场国家成为全球制造中心,资源富足国家提供原材料和能源,发达国家通过负债消费,拉动新兴市场国家产能利用。虽然形式上的变化很多,但是产能过剩和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仍然是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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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两次危机前美国收入两极分化达到历史高点(最富1%收入占总收入比例)

4. 在公共政策空间被挤压得很小的情况下,发达国家政府所采取的民粹主义政策通常是危机的推手。技术变革和分配差距扩大造成的心理压力,往往会引起社会公众的不满,在执政期内无力改变现状和选票政治的推动下,政府倾向于更多地采取民粹主义政策宣示,安抚民心。上次危机美国总统作出“每家的后院有两辆汽车、每家的锅里炖着一只鸡”的承诺;而这次危机发生前,两任总统都承诺提高住房自有率(在1995年美国住房与城市发展部发布的《国家住房战略》中,克林顿提出:“要实现住房自有率在本世纪末达到历史最高水平”。2004年10月小布什在华盛顿竞选连任的演讲时提出:“任何一个家庭搬进自己拥有的房子都会感到美国比其他国家强”)。欧盟国家从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税收占GDP的比重持续下降,但社会福利支出占GDP的比重持续上升,社会福利安排出现过度化倾向,但绝大部分政治家难有决心和胆量压缩福利。民粹主义承诺改变了大众的福利预期,加大了对政府的依赖,也放松了自己的奋斗决心,是效果极其负面的腐蚀剂。致命问题是,一旦大众的福利预期得不到满足,社会心理很快发生逆转,并形成蔑视权威、拒绝变革和仇视成功者的强烈氛围。与此同时,超出收入能力的过度财政负债和福利主义相应成为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在政府和民间相互影响,其破坏力在目前的欧债危机中得到充分体现。对这个问题,桥水投资基金的戴利欧先生在“和谐的去杠杆化”一文中,对政府和民间的去杠杆化过程做了精彩描述。文章认为,每隔70年左右的一次高负债都伴随着一次经济危机(见图3),在这期间工资增长都超过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负债增长都大大超过税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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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870-2010美国债务率数据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

5. 大众的心理都处于极端的投机状态,不断提出使自己相信可以一夜致富的理由。两次危机前的产业神话和收入分配出现的巨大差距,往往导致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社会心理状态出现变异。改变其社会地位的急切心情,使大众都开始追求一夜暴富,人们宁愿相信各种投机奇迹,人类本性中的贪婪和健忘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没有多少人可以经受泡沫产业的诱惑,社会心态浮躁具有普遍性,在宽松货币环境和以提高杠杆率为实质的金融创新助推下,大量举债进行高风险投机,产生了巨大的资产泡沫,大萧条前主要是股市泡沫,这次危机前是房地产泡沫。正如加尔布雷思所描述的,当经济处于过度繁荣状态的时候,没有人不相信泡沫会继续膨胀,人们不是找出理由使自己理性,而是找出理由使自己相信盲目冒险的正确性。可以肯定的是,在特定的历史阶段和制度条件下,人类这种自我膨胀的说服力量和缺乏理性是导致危机的重要原因。由此我们也可以提出一个相关的质疑:经济学关于理性人的假设是否具有永恒性?

6. 两次危机都与货币政策相关联。在两次危机之前,最方便的手段是采取更为宽松的货币信贷政策。大萧条前,泛滥的信贷政策引起了股市的泡沫和投机的狂热;在这次危机前,美联储极其宽松的货币政策、金融放松监管和次级贷款都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使得经济泡沫恶性膨胀。在经济泡沫导致消费价格上涨的压力下,货币当局不得不采取紧缩货币政策,从而捅破了泡沫,改变了投机者的心理预期,使得迟早发生的事终于发生(见图4)。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1929年大萧条还没有明确的宏观经济理论指导,而本次金融危机则是宏观经济政策长期服从于政治选举目标。两者的共同之处在于,货币当局对宏观经济形势都缺乏准确的理解,大萧条时期美联储的决策者基本没有总需求管理的意识,而这次美联储则对已经全球化的世界经济与美国作为储备货币国所应该执行的货币政策认识很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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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两次危机发布前的货币政策

7. 危机爆发后, 决策者总是面临民粹主义、民族主义和经济问题政治意识形态化的三大挑战,市场力量不断挑战令人难以信服的政府政策,这使得危机形势更为糟糕。在面对严重危机的时候,主要国家在应对政策上总犯同样的错误,特别是应当采取行动的时候总会错过时机,应当采取宏观扩张政策的时候则采取紧缩政策,应当开放和进行国际合作的时候往往采取保护主义政策,应当压缩社会福利、推动结构改革的时候却步履艰难甚至反复和倒退(2012年欧债危机持续发展,法国、希腊、西班牙等国的民意普遍左转,民族主义和极左、极右势力明显抬头,大选之年政府不得不迎合民意,许多有利于债务问题解决的政策难以实施,欧债风险迅速上升)。这些明显的错误在事后看起来显得可笑,但对当事人来说,实施正确的政策却困难重重。这是因为,大危机在人的一生中往往仅会遇到一次,决策者缺乏经验,又总是面临民粹主义、狭隘的民族主义和经济问题政治化这三座大山,政治家往往被短期民意绑架、被政治程序锁定和不敢突破意识形态束缚,这几乎是普遍的行为模式,这一点在最近的希腊危机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同时,在市场大幅波动中获益是大金融资本的逐利本性。在一些国家软弱的政府政策面前,国际金融市场力量往往起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作用,这种力量又与在野的政治力量相结合,使得当政者处境岌岌可危。特别需要强调的是,两次危机中的市场力量从来都是高度政治化的力量。如果仅从经济角度认识问题而忽视其政治属性,就会犯重大的判断性错误。

8. 危机的发展有特定的拓展模式,在它完成自我延伸的逻辑之前,不可轻言经济复苏。在经济危机的过程中,会发生很多意外事件,它们似乎是一些小概率事件,由运气决定。但事实并非如此。经济一旦从正常状态转入危机状态,它就开始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循环。危机往往从经济大幅跳水开始,由泡沫破裂走向失业率攀升,由经济困境加重转向社会矛盾激化,由经济社会领域转向政治领域乃至军事领域。在这个过程中,政府面对超高的负债率,先是在财政上采取紧缩政策,去杠杆化进程开始,随后经济泡沫破裂所带来的经济压力往往通过货币贬值和债务重组得以缓解。而后,在经济未实现好转之前,通胀上升和股市繁荣往往带来一次虚假复苏,但很快会遇到经济的二次探底。在1929年的大萧条中是这样,在这次国际金融危机中已经出现了这种迹象:美国金融危机一度出现缓解,但欧债危机却出乎意料地全面恶化,系统风险迅速上升,全球经济可能由此进入第二轮危险期。同样,当国内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向外部转移和推卸责任。危机的自我拓展只有走完全过程才能达到新的平衡点,大危机一旦发生就注定是一个较长的过程。上次大萧条最极端的情况是希特勒通过民选方式上台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当前特别需要重视的是,在危机自我逻辑实现的过程中总会出现意外事件,一连串的失控和误判也屡屡发生。目前,欧债危机正在深化,中东形势很不确定,经济、政治、社会、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冲突相互交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本次危机可能出现的重大风险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见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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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危机发展过程中意外不断数据:Reuters Ecowin

9. 危机只有发展到最困难的阶段,才有可能倒逼出有效的解决方案,这一解决方案往往是重大的理论创新。大萧条后,世界在绝望中发生了凯恩斯革命。在这次危机中,虽然凯恩斯理论再一次获得生命力,但人口老龄化、全球产能过剩、资源约束强化所导致的潜在生产能力下降,加上劳动力市场更加“粘性”,使单纯扩张总需求的政策撞到天花板。同时,全球通缩压力、欧洲主权债务恶化等导致的负面效应显现,全球经济又一次进入十分困难和复杂的境地。前一段兴起的心理学、经济学和政治学相结合的不少研究引人注目,目前兴起的关于国家资本主义的呼声提高,这说明全球都在等待着理论创新。这次理论创新可能围绕全球经济最实质和困难的问题展开:世界出现的总需求萎缩和资本、技术与劳动力在全球宏观配置失衡的局面,加上一些国家的经济增长陷入绝境,既带来本国的社会政治问题,也快速向全球传染,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尚无明确思路。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单个国家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明显不足,而大国相互合作又如此困难,急需提出一个可行方案,解决这个全球性的复杂问题。我们看到,全球经济的恶化又一次产生巨大的倒逼力量,这在最近结束的欧盟峰会上已经体现出来。同时还要看到,尽管理论创新十分重要,但全球经济能否走出危机,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外部运气因素,这在1929年大萧条的末期表现得十分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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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危机前后世界经济实力对比来源:中经网数据库

10. 危机具有强烈的再分配效应,它将导致大国实力的转移和国际经济秩序的重大变化。“基辛格定律”可能被再次验证。基辛格在他的名著《大外交》一书中开宗明义地指出,世界每隔百年会出现一个新的全球大国。这个判断可能被两次危机所证实。大萧条后世界经济重心由欧洲转向美洲,美国在世界经济中发挥主导作用,美元占据支配地位,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诞生,世界经济政治格局发生重大变化。这次危机发生后,全球发展的重心向亚太地区转移,二十国集团(G20)平台产生,世界实力对比正在急剧变动,国际经济秩序正在发生变化。从这个意义上看,危机不仅具有对生产力发展的破坏作用,也有积极的创新作用,更有强烈的再分配效应。总之,大危机所分配的不只是一个国家国内的财富,而且是国家之间实力的对比。危机的再分配效应是无法抗拒的,世界经济秩序将继续发生稳步但不可逆转的重大变革(见图6)。

                                                                     四.三点政策思考

两次危机的比较研究,使我们得到不少思想收获,也受到很多启示。考虑到我国加快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背景,在诸多可以选择的政策建议中,这里主要想提出三点思考。

1. 树立底线思维方法,对危机可能出现的最坏场景做出预案。比较研究的结论和目前欧债危机的加速恶化形势告诉我们,必须树立底线思维的思想方法,对危机态势做最坏的准备,同时努力争取较好的结果,既要应对突发性外部冲击和震动,又要做好应对危机结构性变化的长期准备,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目前有两个场景必须预防:一是危机升温而产生的巨大外部震荡;二是危机迫使一些国家转嫁灾难而走向变换形态的战争。虽然这两个场景在近期出现都是小概率事件,但必须防患于未然。

2. 把握我国战略机遇期内涵的重大变化,谋求中国利益和全球利益的最大交集。比较研究的结论也可以告诉我们,我国所处战略机遇期的内涵已经发生重大变化。从经济意义来说,在本次危机前,我国的战略机遇主要表现为海外市场扩张和国际资本流入,我国抓住机遇一举成为全球制造中心。本次危机发生后,全球进入了总需求不足和去杠杆化的漫长过程,我国的战略机遇则主要表现为国内市场对全球经济复苏的巨大拉动作用和在发达国家呈现出的技术并购机会和基础设施投资机会。我们应牢牢把握这些实质性变化,认真分析我国与大国经济体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所出现的巨大利益交集,明确提出解决全球增长困境问题的方案,在外部条件明朗化后稳步加以实施。

3. 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抓好重大课题的务实超前研究。比较研究的结论还告诉我们,无论国际风云如何变幻,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是我们应对外部巨大冲击、实现我国和平崛起的根本之策。我们要借鉴历史上大国崛起的经验,警惕卷入不必要的国际事件,切实集中力量、重点突出,扎扎实实地办好自己的事。我国正处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建议从顶层设计的角度出发,对一些需要集中力量办好的事进一步务实研究,尤其需要增强全球视野,提高定量化程度,使研究成果具有可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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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去年万和证券解读权威人士访谈的研究,小编也放在此,更能说明到权威人士的功力!
主要观点: 继去年5 月25 日、今年1 月4 日后,5 月9 日的《人民日报》再次刊登了权威人士专访,三次专访对经济的判断和政策建议有了明显变化:
1、从一年来三次专访的表述分析,权威人士对于中国未来经济的“L” 走势的判断愈发肯定。
2、在工作重点方面,与前两次突出稳增长的论调不同,此次发声表明宏观调控重点再度切换为调结构。
3、对于货币政策的建议,提出彻底抛弃试图通过宽松货币加码来加快经济增长、做大分母降杠杆的幻想,给市场预期的货币宽松泼了一盆冷水。
权威人士三次专访内容解读从去年5 月至今,权威人士三次谈论中国经济,均刊发在《人民日报》上: 2015 年5 月25 日,人民日报刊登权威人士专访《五问中国经济》;2016 年1 月4 日,人民日报刊登权威人士专访稿《七问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16 年5 月9 日,人民日报刊登权威人士专访《开局首季问大势》。
相关文章一经发表,引发热议,市场反应巨大。 从一年来三次专访的表述分析,权威人士对于中国未来经济的“L”走势的判断愈发肯定。从最初的“下行压力不小”到“可能经历一个L 型增长”,再到“这个L 型是一个阶段,不是一两年能过去的”,判断的清晰对经济政策的指导更加科学。 在工作重点方面,首次表示“加大力度稳增长”,第二次提出“坚持宏观政策要稳、微观政策要活、社会政策要托底”,最新的一次表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加强、必须作为主攻方向”、“不能也没必要用加杠杆的办法硬推经济增长”。 可见,与前两次稳增长的论调不同,此次发声表明宏观调控重点再度切换为调结构。
而对于货币政策的建议,三次专访均表示要坚持稳健的货币政策,细微之处有所差异。最新的一次表述中提到“要彻底抛弃试图通过宽松货币加码来加快经济增长、做大分母降杠杆的幻想”、“避免用大水漫灌的扩张办法给经济打强心针, 造成短期兴奋过后经济越来越糟”,这给市场预期的货币宽松泼了一盆冷水。 具体的三次专访内容请参加如下表格:
刘鹤,总书记的经济智囊
习近平曾向外宾介绍:“他对我非常重要”
本刊记者田亮《环球人物》(2015年第18期)
2015年6月23日的一则消息,让中财办主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刘鹤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当天,两年评选一次的孙冶方经济科学奖获奖作品公示,刘鹤的《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获奖。作品将公示1个月,不出意外,刘鹤将获得10万元奖金。
对刘鹤本人,业界已有诸多评价:“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理论操盘手”“中国经济政策的核心智囊”“中国新经济计划的总设计师”……美国彭博新闻社称刘鹤为“中国的萨默斯(美国白宫原首席经济顾问)”,以强调刘鹤在经济决策中的重要性。
准确判断危机后形势
孙冶方(1908─1983)曾留学苏联,后出任中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是经济学界杰出的学术领导人之一。孙冶方经济科学奖被誉为国内经济领域最高奖。吴敬琏、樊纲、林毅夫、周小川、李克强、许小年、陈锡文、楼继伟等先后获得此奖。
评奖委员会主任、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原所长张卓元告诉《环球人物》记者:“我们自己并不说孙冶方奖是最高奖,但它得到学界相当一部分人的认可。它1984年就设立了,是国内在经济领域最早设立的重要奖项。由权威学者组成的评委会,非常注重作品的学术水平。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终身成就奖、刘鸿儒金融教育基金会的中国金融学科终身成就奖的奖金都是100万元,我本人也是吴玉章奖获得者,但这两个奖的评选对象是人,孙冶方奖评选的是作品。虽然刘鹤身居高位,但评委会并不受其身份影响,以前有很多部级以上领导的作品没有评上。”
刘鹤的《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发表于2012年,比较了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和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我们认为,他概括得很到位,特别是对2008年危机以后走势的判断,现在看来都是准确的,比如缓慢地复苏、还会出现新的问题等等。文章最后得出的启示,比如树立底线思维方法、把握我国战略机遇期内涵的重大变化等,对现行政策制定更是具有前瞻性、参考性意义。”张卓元说。
此次论文获奖,并非刘鹤第一次引起关注。
为3任总书记起草经济讲稿
2013年10月,美国《华尔街日报》刊文介绍了刘鹤。文章称,2013年5月,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的多尼伦飞往北京参加一场中美高层会晤,习近平指着自己身边一位身材高大、有着学者风度的助手对多尼伦说:“这是刘鹤,他对我非常重要。”这样的介绍出乎多尼伦的意料,他本来并未安排与刘鹤见面。当晚,多尼伦的随行人员与刘鹤在人民大会堂预订了一个会议室,双方在会面期间都做了笔录。
这篇文章被国内媒体争相转载,使刚上任中财办主任7个月的刘鹤受到高度关注。多家媒体称,刘鹤参与了“八五”计划、“九五”计划、“十五”计划和“十二五”规划纲要的编制,同时还是十六届三中、五中、六中全会,十七大,十七届四中、五中全会文件重要执笔人,已为3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起草经济讲稿。他还让“顶层设计”一词火了起来。
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余永定告诉《环球人物》记者,刘鹤在近年来的五年规划纲要编制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2011年3月公布的“十二五”规划纲要第十一篇“改革攻坚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导语部分写道:“以更大决心和勇气全面推进各领域改革,更加重视改革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这是党和国家重要文件中首次使用“顶层设计”这一概念,而刘鹤全程参加了“十二五”规划纲要的起草。“顶层设计”一词源于信息产业,刘鹤曾在1998年至2001年负责国家信息中心工作,2001年国务院信息化工作办公室成立后,又当了两年办公室副主任。
就在“十二五”规划纲要公布前5个月,时任中财办副主任的刘鹤在接受中国人民大学同届校友胡舒立采访时说:“‘顶层设计’指的是主体结构和主要模式。有了这个设计之后,才谈得上其他。提出这个问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中国改革30多年,现在到了一个新阶段。我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过去的发展模式不可持续和面临各种各样新的重大改革议题条件下,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就要经济、社会、政治体制改革稳步协调推进,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个顶层设计,包括主要目标以及先后顺序。具体的顺序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安排。”
身兼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组长的习近平在2013年9月指出,全面深化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和整体谋划,加强各项改革关联性、系统性、可行性研究。如今,“顶层设计”这一概念在中国几近家喻户晓。
曾给任志强“打工”
刘鹤曾就读于北京一〇一中学。这里东临清华,南接北大,1952年8月与中组部所属干部子弟学校“华北中学”合并,1955年取现名。郭沫若为校歌作词:“你是永不自满的象征,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由完成走向更高的完成……”
1969年,刘鹤和当时很多城市知识青年一样,响应毛泽东的号召,上山下乡的道路,来到吉林省插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1年以后,他结束知青生涯,加入38军当了一名军人。38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赢得“万岁军”称号,在全军声名赫赫。据同时期在38军服役的企业家任志强回忆:“这支部队对我个人的成长起了极其重大的作用。严格的纪律,顽强的拼搏,勇夺第一、永不服输、不屈不挠、宁可战死绝不后退的战斗精神,在每一位战士和干部的心中扎下深深的根,最终影响整个一生。”
当了3年兵,刘鹤来到北京无线电厂当工人,后转为干部。据该厂原副总工程师严毅回忆,当时厂里的主打产品是畅销全国的“牡丹”牌收音机。改革开放前,收音机属于奢侈品,“最便宜的‘牡丹’牌收音机的价格也在100元以上,大部分产品都要卖三四百元”。
刘鹤在2008年撰文回忆:“30年前我们以惊喜的心情迈进大学,赶上了时代的末班车。”1978年7月,中国人民大学恢复办学,他考入该校工业经济系。该系有两个班:工业经济班和建设经济班。系里一位同学告诉《环球人物》记者,刘鹤在建设经济班。“建设经济班的好多同学毕业后分到了建设部(今住房城乡建设部)。”官方微博“人大校史笔记”称,刘鹤于1986年获得工业经济系硕士学位。
现为中财办副主任、中央农办主任的陈锡文,于1978年从黑龙江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农业经济系。1983年,在北京煤炭管理干部学院任教的杨伟民,也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读研究生,现为中财办副主任。这3位大学校友也许没有想到,30多年后会在一起工作。
“改革初期,邓小平同志决然否定了‘文化大革命’的错误,结束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路线,国家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那时,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没有意识到这项历史性决策的非凡意义,甚至到了今天,还有人怀念‘文化大革命’带来的平均主义贫困和那时享有的精神特权,但是中国已经向前迈出了不可逆转的一大步。”刘鹤后来写道。
任志强说,刘鹤在中国人民大学读研究生期间“曾给我打工”。1984年春,北京市西城区准备拆除重建西单老商业区,任务交给了华远公司。当时在华远下属的人才交流开发公司当经理的任志强,接下了撰写可行性研究报告的任务。“那时没几个人懂什么是‘可行性研究报告’。我与人民大学工经系研究生班建立了联系,领头的4个人是邹刚、黄铁鹰、刘鹤与顾从之。这个团队先后完成了西单食品大厦(今华威大厦)、四川大厦、青岛市人防工事利用(后得了国防部二等奖)等3个研究报告,另外还完成了《西城区发展战略研究报告》。他们调查了包括广州南方大厦、北京的百货大楼和西单商场等当时许多大型商场的经营方式、财务与盈利情况,结合西单地区的客流和现有商业经营的情况,给出了商场经营规模与盈利能力的对比、建设资金的要求与经济效益的分析等。经过反复讨论、修改,报告让公司和区里的所有领导都大开了眼界。”
“尽管这些当年的学生们如今都当了大官、教授,成就了一番事业,但最牛的还是我,是我给他们发的第一份工资,并帮助他们走入了社会,1984年就让他们成了万元户。”任志强回忆道。
20年前的预见性
1987年离开学校,刘鹤进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他在此期间就开始站在国家的高度,主笔撰写《中国产业政策的初步研究》报告,受到国务院负责人的高度重视,于1988年被调到国家计委(2003年改称国家发改委),从事产业政策工作。他曾担任国家计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长期规划和产业政策司副司长,共在国家计委工作了10年,主持制定了11部国家产业政策,其中5部由国务院正式对外颁布。插队时期的1年农村生产经验和北京无线电厂的5年工业工作经验,有助于他认清国家产业结构状况,为他研究和制定国家产业政策打下了基础。
进入国家计委后,刘鹤每年都有研究成果发表。他在1998年发表的《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动力源何在》一文中谈到,今后20 年城市化的一个重要特点,很可能是小城市为吸纳更多的人口进城而实现城市规模经济的调整和竞争过程,10 万—20 万人口的上千个小城市会逐步形成气候,与大中城市形成互补的城市网络,这必然将派生出来巨额的投资需求并相应对农业、工业、服务业三大产业构成发生影响。他的观点引起学界共鸣。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公布,学者认为,其中的建立城市群发展协调机制、增强中小城市辐射带动功能、加快发展中小城市、有重点地发展小城镇等内容与刘鹤当年的观点是一致的。
1998年,刘鹤做了另一件意义深远的事。“记得是在1998年6月,当时的中国经济正处于通货紧缩状态,我感到,需要在经济学者之间对经济形势进行严肃讨论和深入交流,希望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讨论平台,在相同的研究层面上交流学术思想。我和樊纲在木樨地一家小快餐店讨论了这个想法,我们之间有强烈的共鸣,决定发起50人论坛的组织工作。论坛的宗旨是,为国家现代化建设和经济发展改革的重大问题献策献力。论坛的定位是,集中国内重大经济政策方面的研究,而不是单纯学术性的讨论,希望邀请国内经济学界各主要领域有代表性的学者参加,进行不定期的交流。我们的想法得到了吴敬琏老师和易纲老师的认同,大家共同倡议,组织一个非正式论坛。”刘鹤回忆道,把这个论坛称为“50人论坛”是樊纲的主意,他认为这个名称比较符合国际惯例,也可以体现论坛的包容性。不久,中国经济50人论坛就成立了,主要由一流学者组成。目前,论坛中有包括刘鹤本人在内的多位十八届中央委员。
吴敬琏评价说:“从组织‘50人论坛’开始,刘鹤的特点就很明显。他能鼓励学者们发挥专长,独立地对经济问题发表咨询性意见,长于集思广益。”
论坛的氛围是轻松的。“记得在2003年5月,当非典疫情仍在全社会心理上造成较大威胁的时候,50人论坛的经济学家们迫不及待地聚在一起,共同探讨这一重大社会事件对中国未来发展的启示。当时,论坛的组织者在颐和园租了一条龙船,在昆明湖上讨论和总结非典带来的宝贵经验。”刘鹤回忆道。论坛参与者也敢于直言。在今年2月举办的2015年年会上,樊纲说,“十二五”期间,政府选择一些产业加以扶持的政策是不成功的,“特别是一些新兴战略产业,一旦我们列入了这种产业政策,各级政府都去资助,市场上也都在忽悠,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种过剩产能”。樊纲建议,今后应更多实施普惠式的政策,鼓励各行各业应用和发明新技术。
中国经济50人论坛发起后,成为竞相模仿的对象,各种“50人论坛”纷纷出现,如中国汽车50人论坛、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中国社会治理50人论坛等。
“最重要的经济智囊”
2003年3月,刘鹤出任中财办副主任,开启了在中财办的职业生涯。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下设的中财办,是负责经济工作的最高议事机构,是一个正部级机构。近20年来,中财办主任都同时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
2008年9月17日,即全球知名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宣布破产两天后,金融海啸即将横扫世界,时任总理温家宝派刘鹤到美国与哈佛大学的一组专家会面,商谈对策。刘鹤曾于1995年获得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公共管理硕士学位,此次他见到了哈佛大学校友、中国问题专家托尼•赛奇教授。赛奇回忆说,刘鹤的使命,就是向温家宝传达美国陷入金融危机的深度。两个月后,中国应对金融危机的4万亿经济刺激计划出台。这项计划现在受到质疑,但很多人认为,在当时,这样部署是正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鹤的影响力愈加突显。他的获奖论文《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发表在吴敬琏主编的学术期刊《比较》的2012年第五期,获得学界的广泛好评,特别是文章结尾处的3点思考:树立底线思维方法,对危机可能出现的最坏场景做出预案;我国的战略机遇,在本次危机前主要表现为海外市场扩张和国际资本流入,危机后表现为国内市场对全球经济复苏的巨大拉动作用和在发达国家呈现出的技术并购机会和基础设施投资机会,我国在危机前抓住机遇一举成为全球制造中心,危机后应把握这些变化,谋求中国利益和全球利益的最大交集;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抓好重大课题的务实超前研究。
“底线思维”理念得到习近平的认同。在2013年初的一次重要会议上,习近平强调:“要善于运用底线思维的方法,凡事从坏处准备,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做到有备无患、遇事不慌,牢牢把握主动权。”此后,习近平在多个场合提及“底线思维”。
2014年5月,习近平在河南考察时首次提及“新常态”:“我国发展仍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我们要增强信心,从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出发,适应新常态,保持战略上的平常心态。”张卓元在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时说,刘鹤所讲的我国战略机遇期内涵的变化,即指危机过后,我国呈现新的阶段性特征,“这与后来中央提到的‘新常态’的含义是一致的,刘鹤的观点有其预见性”。
2014年8月,某财经媒体筛选出当今中国最重要的经济智囊榜单,刘鹤居首位,陈锡文、林毅夫、刘世锦、李扬、蔡昉等也入选。该榜单的入选标准包括:他们首先都是一流学者,有着独立的研究精神和傲人的论文著作、研究成果,而且即使是在行政岗位上依然不脱离学术研究;其次,他们在权威智库机构中担任要职,其所在的机构具有重要的政策咨询性质;其三,他们经常有机会向国家领导人陈述意见建议,其研究成果能影响经济决策,并对社会经济进步有重要影响。
低调,思想开放
细心的人发现,刘鹤2014年12月参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2015年4月到上海调研时,头发已变得几乎全白。张卓元告诉《环球人物》记者:“他以前是染发的。大约在两三年前的一次春节团拜会上,他说,染发对身体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染了。”当被问到刘鹤的性格与处事特点时,张卓元说:“低调,思想开放,虽然身居要职,仍注重研究问题。”时至今日,刘鹤与任志强、余永定等一起工作过的很多人仍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开会的时候,针对别人提出的敏感问题,刘鹤并不正面作答,而是会提出自己的问题。因为患有喉疾,他说话声音很轻。中财办在回复《华尔街日报》的电子邮件中说,刘鹤认为外界对他在中国经济政策制定方面扮演的角色有许多误解,实际上,中国的经济政策是通过一个集体决策体系制定的,任何个人发挥的作用都是相当有限的。
2015年3月,国家发改委网站公布了“十三五”规划专家委员会名单,此前呼声较高的刘鹤没有进入该名单。余永定告诉《环球人物》记者,中财办是“在后头领导,不一定直接出面”。有评论认为,“十三五”是中国从大国向强国转变的关键时期。在此期间,刘鹤将继续受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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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0 23:22:03 | 只看该作者
达沃斯论坛:这是2018年最高级别的风险事件2018-01-19 13:31:34 华尔街见闻




  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近日发布了年度风险报告,称冲突与战争、自然灾害、极端天气和网络攻击已经取代社会两极分化和民粹主义崛起等问题,成为2018年世界面临的最高级别风险事件。
  对来自政府、商界、学界以及非政府组织的近1000名专家的调查显示,93%的受访者预计2018年主要国家之间的政治或经济冲突会恶化,其中40%的受访者认为这些风险将显著增加。
  虽然全球经济增长正在加速,但在经历过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和脆弱性泛滥的2017年后,受访者普遍持悲观态度,在被问及对2018年的期待时,仅7%受访者认为风险将会减少,而有59%的人认为风险将会上升。
  成立于1971年,总部设在瑞士日内瓦州科洛尼,世界经济论坛以每年冬季在瑞士滑雪胜地达沃斯举办的年会闻名于世,历次论坛均聚集全球工商、政治、学术、媒体等领域的领袖人物,讨论世界所面临最紧迫问题。
  今年的WEF报告强调了四个令人担忧的问题:(1)持续的不平等和不公平;(2)国内和国际将政治紧张局势;(3)环境危险;(4)网络脆弱性。
  在经济方面,各项指标显示在金融危机爆发十年之后,全球经济复苏终于步上正轨,GDP增速全面反弹,股市创下历史新高,央行们正着手货币政策正常化。
  但WEF指出,这一片大好的景象可能掩盖了一些令人担忧的问题,例如目前的复苏强度是有记录以来后危机时期最弱的,生产力率增长也疲弱地让人不解,投资者增长停滞,在部分发展中国家,投资增速自2010年来就大幅下滑,而在许多国家,社会和政治结构随着实际收入停滞不前而遭到严重破坏。
  令人安心的总体经济指标意味着一些经济和金融风险成为盲点,它们包括一些熟悉的但却已经发生演变的风险,以及一些新浮现出来的风险。
  熟知的风险:泡沫、ETF和债务
  在熟知的风险中,资产价格高涨的可持续性令人担忧。
  在股票市场,随着一次又一次新高,有关“非理性繁荣”以及市场会否出现大幅调整的担忧开始浮现。在历史上,美国股票仅出现两次比当前价格高的情况,分别是在1929年和2000年的大崩跌之前。
  债券市场则更加戏剧性。在2017年中,约9万亿美元的债券以负利率进行交易,这意味着投资者向债券发行人付钱来承担他们的金融风险。这种反常的现象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央行们大规模资产购买计划的影响。
  WEF表示,一旦发生剧烈市场调整,那些对泡沫化行业和市场敞口较大的实体经济将首当其冲,而在美国和英国这些持有金融资产比较普遍的国家,影响也将巨大。
  而不仅仅是股票和债券市场价格走高,在香港、伦敦、斯德哥尔摩和多伦多等地,房价大幅飙升,而这和比特币等加密货币的飙涨比起来也都不算什么。
  但更让人担心的是,过去十年来,一些金融资产和资产管理模式的创新还从来未接受过危机的挑战。其中一个例子就是,急剧扩张的ETF。
  自2008年以来,ETF基金价值增长了约500%,资产规模已经达到4万亿美元,在美国股市交易中占比约为25%。
  一些分析师认为,大量的ETF能够缓解市场调整,而也有人认为,ETF会加剧市场调整程度。但不到发生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究竟会怎样。
  此外,高企的债务水平也是隐忧。
  一般来说,伴随着信贷收缩和房价崩盘的衰退总是更难以复苏,原因是繁荣时期疯狂扩张的负债将会拖累消费和投资增长。家庭和金融部门的负债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关键驱动因素,也是当前实体经济复苏缓慢的主要原因。
  而目前全球负债占GDP的比重远远高于金融危机前的水平。据IMF,2016年G20国家非金融部门负债已经达到135万亿美元,远高于2007年时的80万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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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8 12:44:13 | 只看该作者
科学理解和阐释资本主义经济危机


  • 时间:2018-01-23 10:10
  • •来源: 察网
  • •作者:  胡乐明


伴随着商业资本主义、工业资本主义到金融资本主义的递嬗变化,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及其理论阐释也在发生变化。但是,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类型界定及其相互关系、各类危机的发生机制及其作用影响却一直存在严重的理论纷争。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的未来发展必须完善基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之上的“中间环节”分析,科学阐释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及其演变如何导致资本积累矛盾的深化从而引发不同类型的资本主义危机,合理解释资本主义如何通过各类危机而不断发展前行同时也逐步走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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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乐明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便已经宣布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历史命运。然而,资本主义虽然经历了多次严重危机和沉重打击,却依然不断地发展前行甚至凯歌而行地进入了21世纪。因此,马克思之后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研究者不得不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何能够经久不衰”这样一个严峻的诘问持续地做出回答,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学者则试图通过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无害化”处理以“证伪”马克思的危机理论。显然,理论逻辑的变迁与理论所指向的现实对象的变迁具有内在关联,只有理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历史演变,才能理解“理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理论尝试。

                                                        一

一般认为,15世纪末至18世纪后半叶是资本主义的早期阶段即商业资本主义时期。在此时期,“货币是一切权力的权力”,商人资本居于主导地位,资本主义尚未出现普遍的经济危机。但是,“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主义的发展历史是用“血和火的文字”写成的历史。显然,带着血腥和肮脏来到世间的资本主义即便在其早年也不可能持续平稳协调发展,危机是其与生俱来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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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英国是第一个确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国家。但是,考察资本主义的早期发展显然不应局限于生产的角度和英国的范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确立需要两个基本条件:大量的自由劳动者和巨额的私人货币财富。因此,在资本主义的早期阶段,凡能影响上述两个条件生成的经济、政治、人口、地理乃至气候等等因素,都会影响资本主义的早期发展,导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早期形态——原始积累危机。

恩格斯指出,在这一时期,“商业吞并了工业,因而变得无所不能,变成了人类的纽带;个人或国家的一切交往,都被融化在商业交往之中”。因此,1637年的“郁金香狂热”和1719年的“南海泡沫”等发生于商业、金融领域的严重影响私人货币财富积累的危机构成了早期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危机的基本形式。同时,人口数量的剧烈波动通过影响自由劳动者的供给所导致的危机也是早期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危机的一种基本形式。安格斯·麦迪森指出,19世纪之前西欧人口的增长不断地被时间长短不一和严重程度不同的危机所打断,这些危机主要由三类因素所导致:饥荒、疾病和战争。当西欧人口增长时,贸易与制造业也随之增长;人口下降时,商业和工业也随之下降。因而总体而言,16世纪是早期资本主义的扩张期,17世纪则为危机(收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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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早期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危机并不会导致“资本的毁灭”。商人资本具有高度的灵活性,当经济条件在一个地区恶化时,商人资本可以迅速地在其他地区找到新的落脚点,因此早期资本主义在欧洲发展的鲜明特点之一,就是经济领先优势在各国之间的阶段性轮转。也就是说,早期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危机往往并不是表现为行业与产业的危机或衰落,而是表现为经济领导地位的更替与区域经济的兴衰。沃勒斯坦指出,一旦某国因经济危机而丧失其霸权地位,那么另一国则可能因经济危机而获得一定的霸权地位,从而导致霸权的周期循环。而且,每一轮霸权周期的兴起与衰退往往都伴有较大规模的战争,战争是新霸权周期的开始,又是旧霸权周期的结束。

同时,为了摆脱资本原始积累的危机,早期资本主义的发展“是和暴力掠夺、海盗行径、绑架奴隶、征服殖民地直接结合在一起的”。“正像它使农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一方面,通过暴力剥夺国内农民土地,迫使农业生产者与生产资料相分离,并通过血腥法令使之进入雇佣劳动市场;另一方面,通过海外掠夺贸易、贩卖奴隶等手段也促成了私人货币财富的大量积累,以及廉价劳动力的有效供给。曼德尔指出,从16世纪到18世纪,以遭受劫掠地区的日益贫困化为代价,西欧国家的价值及资本国际集聚日益增长。1503年-1660年,拉丁美洲向欧洲输出了价值五亿金比索的黄金和白银;1650年-1780年,荷兰东印度公司从印度尼西亚攫取的财富高达六亿金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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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资本主义的早期发展在亚当·斯密等人那里却被呈现为“田园诗式的东西”,并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论题下完成了“资本主义无危机发展”的证明。但是,在斯密之前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重商主义者看来,“权力与财富缺一不可”,必须以经济实力提升国家实力,以国家权力稳定经济增长。因此,必须建立强大的军队以控制殖民地、主导贸易规则,实施合理的关税政策保护国内市场,同时采取适当的货币政策以避免和减轻国内金融危机和经济波动及其所导致的就业不足和价格波动的损害。与重商主义思想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顺应工业资本主宰时代到来的需要,斯密剥离了货币和政府与经济增长之间的重要联系。在他那里,自由市场规则会引导资本之“自发而不可抗拒的发展”选择最有利于社会的用途,使得所有不同阶层的人们获得几乎相同水平的“肉体的舒适和心灵的平衡”,从而导致整个社会的“秩序的实现”与“均衡的达成”。

显然,马克思以其“资本的限制在于资本自身”的逻辑否证了斯密之“资本的逻辑”。遗憾的是,尽管马克思本人认为“资本主义时代”开始于16世纪,并详细考察了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但是在马克思之后的众多马克思主义者那里,商业资本主义往往被作为资本主义的“史前时期”而忽略并造成了理论的“断裂”,“重商主义时期的扩张、危机、萧条和周期现象”也被视作“一种特殊问题”而排除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危机理论的框架之外。人类社会是一个连续的历史过程,随意裁剪历史注定导致理论的偏颇。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理解资本主义商业和金融制度的早期发展,我们就很难理解主宰当今世界的公司制度以及金融资本主义的起源和发展。同样,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理解早期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的独特形态及其危机,我们也很难理解当今世界发展中国家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危机以及世界的不平衡发展。曼德尔指出,当代不发达国家的资本原始积累不仅不具备早期资本主义国家原始积累的背景或手段,而且受制于发达国家的资本继续积累,因而往往难以摆脱原始积累危机的阴影并实现经济的持续发展。更为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理解不同历史时期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危机及其引发的阶级斗争,我们也很难科学而不是机械地理解资本主义的制度危机以及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道路的多样性和当代反抗资本主义斗争的复杂性。哈维认为,在17世纪和18世纪反抗通过剥夺手段进行积累的斗争是阶级斗争的基本形式,在世界许多地方目前的状况仍然如此,因此如同中国革命所成功证明的那样,必须注重阶级联合以及反抗剥夺的斗争与传统的无产阶级运动二者之间的有机联系。

                                                           二

18世纪后半叶至19世纪70年代,是早期工业资本主义阶段。在此时期,第一次产业革命在西方国家相继展开,规模相对较小的机器大工业成为资本主义的主导性生产方式,自由竞争的工业资本与组织薄弱的雇佣工人推动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爆炸性经济增长。伴随着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的演进,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也由单领域、局部性、偶发性的现象演变为多领域、世界性、周期性的现象。与此同时,亚当·斯密的“无危机发展论”经由“萨伊定律”成为自由资本主义信徒的永恒信条,马克思及其追随者以及西斯蒙第等一些非马克思主义者则依据各自理论揭示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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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是第一次产业革命的发源地,也是生产过剩经济危机的发源地。在1788年的英国棉纺织业危机之后,1793年、1797年、1803年、1810年、1815年、1819年相继发生了单领域、局部性的生产过剩经济危机。伴随着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生产方式的不断扩展,资本主义生产过剩经济危机的波及范围不断扩大,资本主义普遍的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于1825年爆发,终结了工业资本主义的第一个长波的上升阶段。自此,周期性的普遍的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成为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常态,1836年、1847年、1857年、1866年、1873年相继爆发了普遍的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期间,经过1826年-1847年的第一个长波的下降阶段的结构调整尤其是“铁路时代”的到来,英国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运行进入了1848年-1873年的第二个长波的上升阶段。伴随着经济危机的日趋频繁和严重,阶级的分化和对立也日益加剧。法国里昂工人起义、英国宪章运动以及德国西里西亚织工起义等工人运动,既推动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适应性调整,也唤起了人们对于资本主义制度危机的现实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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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斯密式和谐社会的蒸发”并未改变斯密的追随者们对于自由资本主义的信仰。J.B.萨伊认为,“商品的支付手段仍是商品”,生产者越多,产品越多样化,产品销售越容易,因此“除非存在某些激烈的手段”,“除非政府当局愚昧无知或贪婪无厌”,否则不会发生普遍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显然,“萨伊定律”旨在“清除”新兴的工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自由扩展的“障碍”。李嘉图不仅非常满意地接受了“萨伊定律”,而且认为即使存在对外贸易,也丝毫不会干扰生产和消费之间的平衡,“积累的资本无论多少,都不会得不到有利的运用”。不过,李嘉图也指出,由于“边际生产力递减规律”必然导致利润率下降,资本主义经济增长将不可避免地趋于停滞,从而进一步地为自由贸易“清障”。与李嘉图的“悲观”论调不同,约翰·穆勒通过对于经济危机的“无害化”处理完成了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增长的乐观主义“承诺”。在他看来,传统政治经济学家面临困境的根源在于他们“承诺”了一种仅有“前进状态”的经济过程,其实危机与停滞状态是文明进程的一个必要阶段,是“增长的伴生物,而非衰落的标志”,因此即使在危机时刻仍旧“应该将公共权力对于社会事务的干预限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与“主流”的观点不同,西斯蒙第以其鲜明的“消费不足论”开启了所谓的“政治经济学新原理”。“斯密—李嘉图学派认为积累是资本主义的关键问题,因而他们忽视了实现问题;与此相反,西斯蒙第则把生产与消费的矛盾以及与此相关的市场和实现问题提到了首位。对李嘉图及其门徒来说,经济过程是一个均衡状态的不中断的链条,从一个均衡过渡到另一个均衡是经由自动‘适应’来实现的;相反地,西斯蒙第则集中注意到这种过渡,即经济危机。”在他看来,外部市场和国际贸易并非应对消费不足及其导致的经济危机的一般方法,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必须寄望于政府执行的有利于农民和工人的收入分配改革和其他改革。与西斯蒙第一样,马尔萨斯也认为生产与消费之间的矛盾冲突必然导致普遍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不过,与西斯蒙第不同,马尔萨斯认为不是劳动者的收入过低而是生产阶级的过度储蓄导致了普遍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的不可避免,消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现实危险必须维持一批“非生产性消费者”——地主阶级的存在和扩大,同时适当地增加“政府的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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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观点既不同于斯密及其追随者,也不同于西斯蒙第和马尔萨斯。在马克思看来,随着商品生产转变为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由商品和商品交换内在矛盾所决定的经济危机的一般可能性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并转变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现实可能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的社会性与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及其具体表现以及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矛盾斗争的深化发展,必然使得价值与使用价值、具体劳动与抽象劳动、商品与货币的分离和对立具有更加不可调和的对抗性质,使得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生产、实现和扩大再生产所需要的一系列连续性、并存性和均衡性关系经常地难以得到满足,从而使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抽象可能性转变为现实必然性;资本主义克服经济危机的办法即消灭大量生产力、夺取新市场、更加彻底地利用旧市场以及不断地变革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是准备更全面、更猛烈危机的办法,是使防止危机的手段越来越少的办法;因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一方面是资本主义各种矛盾的暂时的暴力解决和瞬间的强制平衡,并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生存和发展开辟道路,另一方面又是资本主义各种矛盾深化发展的“助推器”,并推动“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生产方式和社会形式的解体”,以及人类社会“采取新的历史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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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研究是一项尚未完成的工作。

马克思曾经勾画了一个庞大的关于资本主义经济研究的“六册计划”,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马克思只是大致完成了关于“资本一般”的研究范围和所述内容以及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抽象形式”,未能全面综合和具体概括资本主义一切矛盾的充分展开,从而达致马克思经济理论的逻辑终点——“世界市场危机”。因此,我们必须将不同层次的“危机”区别开来,既要避免以危机的“要素形式”或“抽象形式”机械地说明现实的危机,也要避免以分析周期性危机的方法来分析资本主义的总体运动及其结构性危机与制度性危机,从而以适当的历史、结构和空间维度科学地理解现代资本主义及其危机。现代资本主义是“再生产过程的全部联系都是以信用为基础的生产制度”,我们必须完善马克思的生息资本和信用制度理论并透过信用关系的具体运动去探寻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生发过程,避免受困于机械的“生产决定论”并固守早期工业资本主义的“危机形式”,完全不考虑信用关系与金融制度而把危机的生发原因归结为与货币和信用无关的现象。现代资本主义也是“越出国家界限”的总体性存在,我们必须打开“封闭”的危机模型探寻资本主义的多样性、不平衡性发展的交互影响以及资本主义全球性危机的内生过程。同时,资本主义的制度危机以及全球范围资本主义的“崩溃”显然不是“自然而然”的过程,而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以及其他社会矛盾斗争的结果,我们必须更加详细地揭示劳资关系及其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之间在全球范围内的交互关系。

                                                        三

19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70年代,是晚期工业资本主义阶段。在此时期,第二次产业革命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继展开,福特主义生产方式逐渐成为资本主义的主导性生产方式,新的工业生产组织形式不断发展,工人阶级的组织程度不断提升。伴随着技术结构、生产方式、劳资关系以及资本积累的其他“社会结构”的演变,资本主义的经济运行与经济危机也呈现出许多新的特点。与此同时,古典经济学家的“无危机发展论”经马歇尔等新古典经济学家的数学化改造成为了“科学”的信仰,但是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之后兴起的凯恩斯主义颠覆了这种“信仰”并致力于“熨平”经济周期的现实性探索;马克思的危机理论则呈现出多样化的发展态势,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停滞”和“崩溃”的“乐观主义”以及“修正主义”的“改造”之后,关于“黄金年代”以及“资本主义为何与如何能够经久不衰”的多样化探寻成为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研究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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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3年-1893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历了一个充满剧烈的结构变动的萧条长波。“死气沉沉的萧条”,频繁而深刻的危机与短促而微弱的高涨相互交替,是这一阶段西方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常态。但是,技术结构的升级、产业革命的扩展、产业结构的演进以及垄断组织的兴起,推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逐渐走出了长期萧条的泥潭,并进入了1893年-1913年的扩张长波。期间,“卡特尔成为全部经济生活的基础”,“资本主义才变成了帝国主义”,英国霸权周期开始转向美国霸权周期。此后,随着1913年危机的爆发和“美好年代”的终结,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步入了灾难性的战争、广泛的革命与严重的危机相交织的混乱而动荡的新一轮的萧条长波。期间,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催生的凯恩斯主义逐渐成为西方经济学界的主宰并推动国家干预主义替代了经济自由主义,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勃兴以及福特主义生产方式导致的工人阶级谈判力量的提升推动了劳资关系的缓和,美国霸权地位及其主导的国际秩序的逐步确立构筑了资本积累的“国际环境”。这样,随着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的演进,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40年代步入了长达20余年的新的扩张长波。但是,与以往一样,“战后繁荣”的到来并非意味着危机的消失而是仍然包含大大小小的各类危机,并于60年代末70年代初终结了晚期工业资本主义的“黄金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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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19世纪70年代,危机和萧条十分明显地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济运行的常态,但是继续为“萨伊定律”辩护仍然成为边际主义经济学家的“科学”追求。被誉为经济学界的拉普拉斯的瓦尔拉斯首次以数学形式表明,消费者和生产者的最大化行为能够并将导致经济体系每个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需求与供给之间的“一般均衡”,从而模型化地表述了斯密的“无形之手”。致力于创立“效用与利己心的力学”的杰文斯则以其“太阳黑子说”将危机“外生”于资本主义制度与矛盾,努力维护“任何干扰不会阻止经济体系趋向充分就业的均衡”的信念。作为边际主义经济学的集大成者,马歇尔尽管对于瓦尔拉斯的“一般均衡”心存疑虑,但是也以其“局部均衡”重申了萨伊定律。在他看来,“导致危机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少数企业的破产,而是许多信贷没有坚实的基础”,信用陷入混乱的原因则是源于公众由于知识的缺乏所导致的盲目信任和不信任。显然,马歇尔承袭了穆勒的观点,将经济波动视为价格机制的正常作用受到心理等偶然因素的干扰而导致的暂时失调。此后,马歇尔的观点长期主宰了西方主流经济学家们的思考,阿瑟·庇古、丹尼斯·罗伯逊、拉尔夫·霍特里等人关于经济周期的研究大都深深扎根于马歇尔主义传统,强调货币信用和心理预期的重要作用。

当然,并非所有的新古典经济学家都不顾危机事实而盲目地坚持萨伊定律。克纳特·维克塞尔便明确批判过自由市场的可靠性并勾画出“真实”周期理论的轮廓。约翰·梅纳德·凯恩斯早在1921年也已经开始主张运用利率来调整经济:在繁荣时期提高利率,在萧条时期降低利率。30年代大萧条之后,凯恩斯更是明确提出了基于三大心理规律的有效需求理论从而彻底否定了萨伊定律,指出只有依靠国家干预才能使得资本主义经济恢复稳定,宣告了传统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失败”。此后,希克斯、汉森、萨缪尔森等凯恩斯的追随者通过凯恩斯理论的“长期化”“动态化”“开放化”努力构筑了“科学精致”的经济周期模型。但是,遗漏了不确定性与历史时间重要作用等“凯恩斯革命”精髓的所谓“伟大的新古典综合”不过是凯恩斯的总量分析与马歇尔的“微观基础”的机械嫁接,“黄金年代”也并不意味着萨缪尔森式的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政策已将经济危机和经济周期变成了“历史”。不过,与凯恩斯同一时代的熊彼特并没有遗忘“历史”,并以其技术创新、“创造性破坏”以及关于康德拉捷夫周期、朱格拉周期和基钦周期的相互影响的分析构筑起一个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和经济周期研究的影响深远的理论框架。在他看来,资本主义具有自我毁灭的内在趋势,并终将会被一个可操作的社会主义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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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资本主义的“剧烈”变化,马克思恩格斯去世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学界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与经济周期的分析也在发生“裂变”。作为修正主义的“鼻祖”,伯恩施坦认为,资本主义已经成为“有组织的资本主义”从而能够减少甚至根本消除危机,并使得资本主义摆脱了“不可收拾地崩溃”的命运。“合法的马克思主义者”杜冈-巴拉诺夫斯基认为,“只要社会生产比例适当,无论社会消费需求怎样减少,社会需求和社会供给都会保持平衡”,也就是,“资本主义生产可以脱离消费自行实现积累”,以“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为基础的周期性危机乃是资本主义的一种正常现象,并不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的“崩溃”。作为一种批判,考茨基重申了关于生产过剩经济危机的必然性的多因素说明,并强调必须区分资本主义发展的现实状态与历史趋势。作为考茨基的补充,普列汉诺夫指出资本主义的“崩溃”未必“只能是巨大而普遍的经济危机的结果”,“无产阶级的未来胜利未必要跟尖锐而普遍的经济危机联系起来”,经济危机不是资本主义制度崩溃的充要前提。与考茨基不同,希法亭以其“金融资本主义”构建了一个“现代资本主义”的理论模型,着力从信用和流通角度论证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不可避免,并指出金融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此后,列宁借鉴霍布森的《帝国主义》和布哈林的“世界经济危机论”提出了自己的帝国主义理论,奠立了影响深远的分析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教科书模型”。承继列宁的思路,斯大林确立了“僵硬”的“资本主义总危机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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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年代”的到来,使得许多第二国际理论家们的理论局限性日益显露,卢森堡的《资本积累论》的“智慧之光”则不断扩散。尽管卢森堡对于马克思再生产理论的批评一直饱受其同时代及后来的马克思主义学者的诟病,但是她的关于资本主义的横向扩展和资本主义与非资本主义经济形态相互关系的研究以及资本积累必须以非资本主义环境为前提的论断,却深刻影响着二战后西方马克思主义学界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研究。1957年,保罗·巴兰的《增长的政治经济学》以“经济剩余”为核心,率先分析了不发达经济与垄断资本主义经济之间的关系,指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发展直接以落后国家的不发达为代价。1966年,巴兰与斯威齐合作的《垄断资本》又明确指出,垄断资本主义具有形成日益增多的经济剩余的趋势,却不能提供吸收增长剩余所必需的从而也是维持其平稳运行所必需的消费和投资的出路。因此,若没有外部因素的作用,垄断资本主义必定会在长期萧条的泥沼越陷越深。此后,弗兰克、沃勒斯坦和阿明等人发展出各种依附论模型以解释资本主义的发展危机。在他们看来,发达与不发达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中心”通过直接榨取超额利润或者通过不平等交换等方式来剥削“外围”并获得发展,从而造成“中心”与“外围”之间的裂缝不断加宽,“中心”以牺牲“外围”而不断发展,“外围”则被迫长期处于依附状态。因而,资本主义的“终极危机”只能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危机。

显然,晚期工业资本主义时期经济运行及其危机的变化也导致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理解模式”的变化。除了部分学者依然固守“萨伊定律”,西方主流经济学者大都在相当程度上承认了危机的“事实”。不过,他们关于危机的分析往往隶属于所谓的“经济周期”的研究,视危机为经济往复波动的一个普通环节,并建构出具有一定解释意义和政策意义的关于周期阶段递嬗变化的机制说明。更为具有启发意义的是,熊彼特关于经济危机和经济周期的“创新”解释及其包含“三种周期”的综合的理论体系。对于马克思主义学者而言,马克思所遗留下来的“空白”以及时代的变化催生了他们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与经济周期的多样化解读。作为“危机缓和论”的批判,希法亭早期的研究无疑是对马克思的危机与周期理论的一个较为有力的补充,但是“金融资本”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关系的系统研究显然有待于金融资本主义时代的真正到来。卢森堡拓展了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研究的空间维度,并以其“三阶段危机论”构筑了较为完整的危机形态体系,但是她的资本主义与非资本主义环境的二分框架以及将“外部空间”视为危机唯一的解决出路和资本主义存在的根本条件的观点无疑已使她的研究偏离了“资本主义”。由此,我们也不难理解各种依附理论的失败,因为它们难以很好地解释全球范围资本主义的兴衰更替。影响深远的“教科书模型”以资本主义的发展变化为依据,将马克思“抽象”的危机模型拓展为结构稳定的“一般”模型,方便了人们把握资本主义的本质关系和发展趋势,但是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历史趋势与反方向起到抵消作用的增长因素之间的逻辑关系并没有得到令人信服的具体阐释。产于时代也囿于时代的“资本主义总危机论”试图“跳脱”“经济性的”和“周期性的”危机说明从而全面、历史地理解资本主义的时代命运,但是,阶级、战争、革命、国家以及世界市场等因素与资本主义危机之间的关系仍然需要得到科学而不是机械的解释。

                                                        四

20世纪70年代,资本主义开始步入金融资本主义时代。在此时期,基于信息技术、网络技术以及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第三次产业革命不断扩展,资本主义的金融化、自由化、全球化不断深化,福特主义生产方式逐渐转向后福特主义生产方式。伴随着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的变化,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与经济运行也出现了新的特点。与此同时,“凯恩斯革命的革命”之后主宰西方主流经济学界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复兴”了古典经济自由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传统理念,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界则与时俱进地呈现出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更加多样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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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初,“黄金年代”的终结与“滞胀”的到来,开启了西方资本主义新的一轮萧条长波。在1973年-1990年间,西方七大国的制造业年均增长率较1950年-1973年间年均增长率低35%,6.5%的平均失业率则是1960年-1973年间平均失业率的两倍多,3.9%的世界贸易年均增长率也远低于1950年-1973年间的7.1%,发达资本主义世界遭受了一系列的周期性萧条,其程度实际上比20世纪30年代以来他所遭受的所有危机要深重和长久得多。90年代以来,随着新技术革命的扩散、新自由主义的蔓延和苏东社会主义的“崩溃”,资本主义愈益呈现为“全球资本主义”,资本的集中、生产的碎分与工人阶级谈判力量的下降,以及资本主义的区域不平衡发展与产业不平衡发展的加剧,使得资本积累的空间维度得以极大拓展,导致资本主义的经济运行和资本积累日益脱离工业资本主义时期的“正常”轨道而表现为“虚拟”膨胀和“虚拟”积累危机。这样,由于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的多样化、弹性化与灵活化,资本主义经济的扩张长波与积累危机也趋于缩短与多变。一方面,美国等少数最为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步入了较为稳定的扩张周期,在全球范围累积起巨大的虚拟资本财富;另一方面,拉美地区以及东亚地区则频繁陷入由于经济泡沫破灭引发的虚拟资本毁灭所导致的资本“虚拟”积累危机。2008年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以及随后的西方主权债务危机的爆发,以世所罕见之力度终结了充满“新经济”幻觉的扩张长波,并开启了以第三次产业革命之基本创新蜂聚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巨大变革以及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的深刻调整的新的全球性萧条长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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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胀”的到来“终结”了凯恩斯主义的“黄金时代”,同时“复活”了自由主义理念对于资本主义经济运行与经济危机的理论宰制。货币学派的代表人物米尔顿·弗里德曼认为,正是凯恩斯主义导致资本主义“滞胀”,是“不恰当的货币政策导致经济周期波动”,因此为了让资本主义回到正常的经济发展轨道,必须实行自由放任、自由竞争的经济政策,从而以现代形式——附加预期的菲利普斯曲线——重申了古典货币数量论的理念。以卢卡斯为代表的理性预期学派同样认为,经济周期或经济波动是正常经济增长过程的表现形式,大多政府干预政策都会因为经济决策者的“理性预期”而失效并扰乱经济的正常运行,因此除了某些十分必要的干预以外,为了保证经济的长期稳定运行,必须减少政府对于经济活动的干预。与货币主义的“深邃”和理性预期学派的“精致”不同,“在许多方面,供给学派经济学仅仅是萨伊定律的市场再发现”,“拉弗曲线”只是以粗糙的方式重申了“供给可以自行创造需求”的论调。然而,正如加尔布雷思所说,只需要再来一场衰退,凯恩斯主义就会复活。2008年的危机终结了资本主义新的“镀金年代”,也拉开了凯恩斯主义“反攻”新自由主义的序幕。新自由主义依然固执地认为,“是政府的行为和干预,而不是任何私有经济固有的缺陷和不稳定造成、延长并加剧了经济危机”,凯恩斯主义阵营则重新强调了金融监管缺失的危害并发掘了海曼·明斯基的“金融不稳定假说”的价值。而且,明斯基的理论框架不仅得到了凯恩斯主义学者的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学者也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明斯基的思想来理解金融结构和金融关系的演进、投机化的内在倾向及其与资产债务紧缩的关系、制度和政策在抑制或支持金融危机和深度萧条方面的有效性以及金融结构关系和周期的性质及其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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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滞胀”的到来也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界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研究的“复兴”,尤其是关于资本主义经济长波的研究。欧内斯特·曼德尔在《晚期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发展的长波》等论著指出,由资本有机构成、剩余价值率、资本周转速度、两大部类之间的交换关系以及“经济之外的因素”等自主变量的相互作用所推动的一般利润率的波动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和资本积累的“地震仪”,一般利润率趋向下降规律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经济由扩张性长波转入萧条性长波,从而构建出关于资本主义发展动态的多因素中间环节理论。同样,以阿格列塔、利比兹、布瓦耶等人为代表的法国调节学派也致力于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的“中间环节”的挖掘,着力从竞争形式、劳动过程、社会消费以及货币霸权等方面解读资本主义“调节模式”和“积累体制”的变化,并以此解释资本积累的利润率动态和长期波动以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终极危机”。与之类似,以戈登、爱德华、鲍尔斯等人为代表的积累的社会结构学派也认为,由一整套经济、政治、文化制度构成的“积累的社会结构”所决定的社会力量关系,即资本与工人之间的关系、资本与资本之间的关系以及资本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等,决定着一般利润率的长期波动从而决定着资本积累和经济增长的速度,主导着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及其向社会主义的过渡。此后,罗伯特·布伦纳于1998年发表了题为《全球动荡的经济学——1950-1998年世界经济特别报告》的长文,再次探讨了1973年开始的资本主义世界萧条性长波,认为国际制造业的“过度竞争”是导致整个西方资本主义体系生产能力过剩和生产过剩从而导致利润率长期下降以及长期萧条的根源。作为一种批评,约翰·B.福斯特则重申巴兰和斯威齐的理论传统,认为“过度剥削”才是资本主义停滞和危机日益加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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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的研究维度在此时期也得以极大地拓展。1973年,詹姆斯·奥康纳在其著作《国家的财政危机》借鉴巴兰和斯威齐的早期观点,赋予国家在资本积累方面以重要角色,提出了一个在突出国家作用基础上综合生产、交换和分配各个领域的经济危机理论,阐明了50年代以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尤其是美国资本主义经济增长趋势和危机的特征及其根源。在他看来,国家的经济积累功能与政治合法化功能之间的内在矛盾必然形成和加剧当代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和社会危机的趋势。1997年,奥康纳又在其著作《自然的理由》构建了“双重危机”理论来解释资本主义生态危机和经济危机。在他看来,传统经济危机为生产过剩危机,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危机,焦点在于交换价值;第二重危机则是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条件三者之间的矛盾,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处于同等重要的位置。此后,奥康纳与福斯特等人之间的论争更加凸显了关于资本主义危机研究的生态维度的意义。大卫·哈维等人认为,资本积累向来就是一个深刻的地理事件,资本的空间扩展不仅是理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关键,而且也是理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所以不断得以延存的关键。如果没有内在于地理扩张、空间重组和不平衡地理发展的多种可能性,资本主义很早以前就已经不能发挥其政治经济系统的功能。因而,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研究必须研究“资本主义的历史地理学”,研究资本主义怎样生产了它自己的地理。据此,他们将历史唯物主义“升级”为历史地理唯物主义,以资本积累/阶级斗争为中轴,形成了一套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危机演化的“空间”分析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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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资本主义的经济运行和经济周期也出现了新的变化,这些变化在西方主流经济学界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界或多或少都有所反映。但是,“滞胀”并没有“埋葬”凯恩斯主义,2008年危机也没有“送走”新自由主义,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与自由主义经济学关于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论争随时势变幻而交替位移却一直滞留于政府与市场关系这一重要而实用的主题之下。与西方主流经济学乏力而肤浅的辩护不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界则因应时代的变化深化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资本主义经济长波的发现与研究无疑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对于人类经济思想的重大贡献,曼德尔等人的理论则是推进这一研究的重要基石,尤其是他们从历史发生学的角度尝试在“本质”与“具体”之间建立“中间环节”的理路,对于增强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的现实解释力提供了富有张力的分析框架。但是,如何使得“中间环节”更好地承担起准确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的重任,尚需更为科学的理论抽象而不是经验堆积。而且,经济长波的“第二个拐点”即萧条性长波到扩张性长波的转变的发生学问题也一直是长波理论家们不得不面对的理论尴尬和分歧焦点。曼德尔以其“破坏性适应”替代熊彼特的“创造性破坏”运用外部因素解释“第二个拐点”的“非对称”突现,能够维护一般利润率下降趋势规律与长波理论的“一致”却同时割裂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及其马克思主义的解释的整体性。至于一般利润率下降趋势规律,尽管马克思主义学者付出了艰辛的探索,但是他们仍不得不继续努力弥合如何理解马克思的平均利润率下降趋势规律、作为可观察现象的利润率下降趋势的经验检验以及资本主义危机根源的“利润率下降规律解释”与“去利润率下降规律解释”等分歧。此外,国家以及资本与跨国国家、空间生产、自然条件之间的关系如何有机地融入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框架而不是机械地“嫁接”从而按照马克思的理路完成马克思未竟的事业,也需要更多的努力。

                                                    五

毫无疑问,资本主义的发展历史从不缺乏危机和波动。但是,如何认识这种历史则存在着极大的分歧。关于资本主义的经济运行和经济发展,“均衡”之于西方主流经济学与“危机”之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语汇,对“均衡”与“危机”的理解却也同样存在十分不同的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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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危机”是指一个社会在发展过程发生的突然的或意外的重大变故,适用于人类历史的各种社会以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经济、政治与文化;而且,无论哪种形态的社会都必然由扩张阶段、停滞阶段甚至倒退阶段组成。就资本主义而言,“危机”是指资本主义再生产过程发生的经济与政治关系的普遍紊乱状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性质必然使其频繁地遭受大量内部和外部产生的冲击与扰乱并引发普遍危机。如果资本主义生产系统状态相对较好,危机或许会比较短暂;如果资本主义生产系统状态较差,危机或许会导致它的崩溃。因此,在一般理论层面人们比较容易理解资本主义存在周期性危机、结构性危机以及终极性危机等不同类型的危机。显然,马克思立足于早期工业资本主义史料主要分析了10年左右的周期性经济危机的本质、原因及其演化规律,也论及了资本主义萧条性长波,尝试建立了分析资本主义终极性危机的一般框架。但是,2008年危机以来的理论纷争表明,如何更好地界定与辨识不同类型的“危机”依然是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研究的重要而基本的问题。而且,新的认识必须既要注意商业资本主义、工业资本主义以及金融资本主义的危机与周期的区别,同时也要避免割裂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科学阐明资本主义的资本原始积累危机、继续积累危机与虚拟积累危机的历时性与共时性。

资本积累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基本动力。因此,资本积累与投资波动常常被看作是经济周期的引擎。西方主流经济学一般认为,不同长度的经济周期分别与某种特定的投资类型有关:基钦周期与存货投资、朱格拉周期与机器设备投资、库兹涅茨周期与建筑投资以及康德拉捷夫周期与基本资本货物投资相联系。马克思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学者提出的各类经济危机模型尽管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是一般也都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实质是资本积累危机并以资本积累矛盾阐释危机的生发与演化。但是,资本积累危机的发生关键并不在于各类投资的数量与结构的“失调”,而是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二者各自“结构失调”以及二者关系“破裂”的产物。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在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形态,马克思主义危机理论的未来发展应综合新熊彼特学派、曼德尔以及调节学派和SSA学派等理论成果以完善基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之上的“中间环节”分析,历史、具体地阐释资本积累的“技术结构”与“社会结构”及其演进如何导致资本积累矛盾的深化与各类投资的波动从而引发不同类型的资本主义危机,同时摆脱机械的数量关系说明以科学揭示各种类型经济周期与经济危机的相互联系及其影响机制,从而更好地理解“每一较高层次的周期都可以看作是其次级层次周期的趋势”,说明全球技术分布、产业分工、贸易体系以及权力关系对于资本主义危机的发生与扩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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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终将灭亡。但是对于马克思主义学者而言,真正的难题并不是解释资本主义为什么必然崩溃而是为什么它能够持续存在。因此,僵硬地重申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及其周期性激化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并导致资本主义的灭亡,从而将经济危机单纯地视为资本主义的死亡证明,已无法科学解释资本主义的发展现实从而丧失了它的理论合法性。同样,宣称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一种正常状态并将其“周期化”“无害化”,从而将经济危机单纯地视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形式,也无法科学解释资本主义的危机现实和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势。应该明确,危机不仅是资本主义的死亡象征,而且也是资本主义的发展形式。问题的关键在于,科学阐释资本主义如何通过各类危机而不断发展前行同时也逐步走向“崩溃”。显然,如曼德尔那样,为了解释资本主义的经济长波的低位转折同时维护利润率下降趋势规律以说明资本主义的灭亡命运而不得不借助“外部因素”,或者如卢森堡那样,将资本主义的发展与灭亡归于非资本主义因素的存废,都割裂了资本主义及其发展的整体性且偏离了马克思的“资本主义”分析框架。同样需要明确的是,不同类型的危机对于资本主义显然具有不同的影响。人们不应指望一场简单的周期性危机甚至结构性危机会自动地导致资本主义的灭亡,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与制度危机之间的关系以及资本主义的终极性危机必须借助阶级斗争、无产阶级革命来加以说明,无产阶级只有依靠组织起来的政治力量才能赢得社会主义对于资本主义的替代。

参考文献:

[1]王伟光:《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科学认识美国金融危机的本质和原因》,《马克思主义研究》2009年第2期。

[2]侯为民:《生产过剩、信用扩张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及其现实启示》,《学术研究》2015年第2期。

[3]裴小革:《新自由主义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基于阶级分析方法的研究》,《理论探讨》2015年第5期。

[4]傅泽风:《国家所有、社会占有与国企改革》,《管理学刊》2015年第5期。

[5]胡莹:《“消费不足论”还是“生产过剩论”——评马克思主义经济危机理论早期的一个争论》,《当代经济研究》2015年第7期。

[6]郭兴方:《马克思经济危机根源解》,《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期。

【察网www.cwzg.cn摘自《马克思主义研究》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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