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6月24日 23:50:00
来源:北青网
记者/李佳楠
实习记者/李绍平
编辑/刘汨
▷案发现场大门紧锁
6月7日,初三女孩杨瑞立在家中遇害,杀人嫌犯是她41岁的父亲杨爱静。杨瑞立死后,在坊间的传闻中,她被描述成一个“极度叛逆”的女孩,而她的父亲则是在“极度愤怒”下行凶。
这是杨瑞立身边人所不能接受的说法,她的母亲李美芝(化名)说,在遇害之前,这个16岁的女孩因为遭遇父亲的家暴,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一位曾介入调解的学校老师则说,从情商智商到对社会的认知上,这对父女有着太大的差距。
杨爱静和李美芝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争吵与家暴,杨瑞立降生后也被卷入了家庭矛盾的漩涡,父亲对她动手的理由多是因为琐事,“重男轻女”的思想也笼罩着女孩的前程。
李美芝本有机会逃离这段婚姻,但迫于丈夫的强势,以及对儿女的顾及,她又选择了回头。杨瑞立也发出过求助,学校、街道以及公安机关,都曾介入矛盾的调解,但在职权范围内的努力过后,收效甚微。
当各方援助远离这个充斥着纷争与暴力的家庭后,一段家暴史,以一场命案作为了终结。
▷杨瑞立生前的照片
回家
端午节当天,山东滨州阳信县,在姥姥家吃过早饭,初三女生杨瑞立带着弟弟小涛(化名)回到十公里外翟家村的家中。村里的监控视频显示,他们在上午10点26分进了家门。
这是4月26日杨瑞立和父亲发生争吵后,第一次回家。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她和母亲李美芝以及弟弟,都躲在姥姥家生活。前几天,李美芝多次接到丈夫杨爱静打来的电话,“他一直说自己在滨州干活”,想着他一时不会赶回来,李美芝让女儿回家帮儿子把课本拿回来。
李美芝告诉深一度记者,事后,儿子小涛向她回忆了这次“致命的回家”中所发生的一切。
刚到家时,因为门锁着,小涛给父亲打电话询问了钥匙的位置,之后姐弟俩并没有着急找书本,“桌上有吃的,他们就看起了电视。”李美芝说。
不一会儿,杨爱静赶回家中,杨瑞立急忙去房间帮弟弟找书。杨爱静对女儿说,“你把你妈给我叫回来”,杨瑞立回道:“你们大人的事我管不了,你叫我妈回来,还是打她。”
根据小涛的回忆,之后杨爱静情绪更加激动,指责因为女儿杨瑞立的出走,导致了妻子也不回来。两人越吵越厉害,杨爱静去旁边房间拿了把刀进屋。
儿子小涛被关在门外,他听到父亲问姐姐“服不服”,姐姐回答“服”,后来就没了声响。之后,杨爱静一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涛透过门缝看见,姐姐杨瑞立已经倒在了地上。
当日11点多,李美芝曾接到女儿手机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却没有一点声音。李美芝担心女儿出事,拨打了报警电话,并在微信上给女儿留言,让她告诉丈夫“算卦的说是离不了婚,不要闹了”。
李美芝称,民警赶到现场时,家里大门紧锁,里边没有任何声音。收到警方回复后,李美芝仍然不放心,又联系村长等人去家中查看,也没见到人影。在等了半个小时后,一直未和孩子取得联系,李美芝和母亲亲自赶往了派出所。
下午两点多,李美芝赶到派出所,同时,她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小丽丽(杨瑞立小名)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下午2点40左右,邻居窦大叔看到李美芝和几辆警车来到杨家门口。砸开门以后,李美芝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杨瑞立,“侧着身,地上都是血。”
村里的监控显示,事发当日11点10分左右,杨爱静带着儿子小涛逃出村子。深一度记者从当地公安部门了解到:6月7日,阳信县公安局接群众报警称金阳街道办事处翟家村杨某静将其女儿杨某立(16岁)杀死于家中,警方最终在庆云县前段村附近将杨某静抓获。因为当时杨某静自称服用“老鼠药”,并开始呕吐,民警立即将其送医救治,经抢救已无生命危险。经讯问,杨某静对其杀害其女儿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6月9日,杨家大嫂刘梅转述(化名)去过殡仪馆亲人的说法,杨瑞立的遗体除了胸部有两处刀伤,腹部和胳膊也各有一处刀伤,“这是人干的事吗?”
▷李美芝生前给女儿微信最后的留言
婚姻
2003年,正月初五,杨爱静和李美芝结婚。婚后不久,便发生了第一次家暴。李美芝回忆,当天,同事来家里帮忙施肥,看着大家干活太忙乱,自己问了几句,招来了杨爱静的责骂。“刚进家门,他就拿扫帚打我,同事们帮着拉架”。
被打后,李美芝回娘家去了。杨爱静当晚和村里人一块儿去接妻子,待至深夜也不愿意走。第二天,杨再次上门,李美芝回忆,“刚说几句就拿出刀子,逼我回去,我妈吓得出门喊‘救命’”。
后经人劝说,加上怀有身孕,李美芝回到了杨爱静身边。但是,“家暴、争吵、出走”这样的循环,依然在这个家庭不断上演。
2009年8月,亲戚结婚时,李美芝向丈夫要钱买衣服、烫头发,杨爱静和她吵起来,也不让多上礼钱。后来又因为包子做咸了,引来杨爱静的责骂,李美芝将包子扔到杨的身上,“他就用拖把打我,还扇我脑袋,打得我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
李美芝再次回娘家,并起诉离婚,杨爱静同意了。李美芝回忆,离婚的四个月里,杨“像上班一样”,除了吃饭,每天都会到门口守着,还会拿着硫酸拦路堵她,拍下视频,“如果不复婚,就曝光,还要用硫酸泼我”。软硬兼施,杨爱静也承诺改正,“又下跪又磕头”,加上同学劝说,李美芝复婚回了家。回家第一晚,杨爱静喝醉了,“他拿出百草枯让我喝。”李美芝说。
村中邻居对杨爱静的印象是老实、内向,见人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邻居们总能听到杨家屋里传出的争吵声,刚开始,邻居们经常劝架,后来就不愿意多管了。邻居窦大叔觉得,杨爱静“听不出好坏话,你对他好,他也会把人想歪了”。翟家村村长也称,“平时挺老实,但稍微对不住他一点,就不行,很多人就不愿意和他多接触”。
在大嫂刘梅看来,杨爱静并不像村民口中说的那么“老实”,“他是窝里横,可能是因为父母比较溺爱,哥哥嫂子也都很疼他”。刘梅听说,杨爱静17岁被父母管教时,就敢对父亲动手,后来因为争夺房产,还掐过三嫂的脖子。
李美芝将她与杨爱静婚姻的存续归因于女儿和儿子的先后降生。但自儿时,杨瑞立便被卷入了家庭矛盾的漩涡。
在多位老师眼中,杨瑞立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很尊重纪律,刻苦学习”,村里一位和杨瑞立相熟的同学则说,她很少和同学有冲突,但性格并不特别开朗。
李美芝回忆,女儿年纪较小时,每次丈夫打自己,杨瑞立害怕地拉着喊“爸爸,别打了”,后来女儿大了,会站出来保护自己。
逐渐,杨瑞立也成了家暴的对象,“不去走亲戚、看手机不刷碗、不去洗澡,都可能打她,还拿出老鼠药,说不愿意过就散伙”,李美芝说,因为被扇脑袋,女儿总说头疼。丈夫打女儿,李美芝过去拉架,也连带着被打,杨爱静边打边摔东西,家里的杯碗没有一个成双成对的。
在李美芝看来,杨爱静“重男轻女”,家人一块儿出去,他总是给小儿子买东西,各种宠着;“我女儿一米六八的个子,学习也挺好”,但丈夫是“老思想”,不愿女儿继续念书。最近一两年,每次杨瑞立回家,杨爱静都会看求职类节目,说“念书没用”。放假了,他不顾女儿“学习紧张”的解释,催着她出去打工。
杨爱静在外做建筑保温,一天收入几百元,妻子每月也有3千元工资,但他感觉压力大,经常念叨,“女儿念书没用、白养”,如果供了女儿读书,以后怎么给儿子娶媳妇、买房、买车。李美芝记得,女儿曾对杨爱静说:“爸爸,你别这个老思想,我比弟弟大那么多,我念好书了,还可以帮你嘛”。
杨瑞立曾在一封给学校和相关部门的《求助信》中写道:2015年大年三十,无意聊起自己今后的职业,我本是满怀憧憬,爸爸却说,“一个女孩子不用在外面花那闲钱”,带着这份不甘心呛了他几句,他直接给了我两个耳光。
2019年,杨家父女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从屋里吵到屋外。最后几个月,邻居至少见证了两次较大的争吵,4月26日那次还报了警。自此,杨瑞立周末不愿回家,李美芝说,女儿被打得害怕了,曾对自己说:“我怕回家,不回家又不行”。
▷杨爱静撕碎的结婚证
离与合
2003年,第一次因家暴离家时,李美芝的父母和几位叔叔都不愿她再回去。杨家父母和大哥大嫂三番四次去李家求情,李美芝心软了,“我大哥大嫂特别好,看他们面子我才回去的。”她偷偷溜了回去,为此父亲很生气。
2009年,杨家大嫂刘梅曾见到李美芝腿一瘸一拐的。当年二人决定离婚时,刘梅不愿意再管了,但后来因为被信任的缘故,她还是介入了杨家父女间的矛盾调解。
2019年3月24日,杨爱静和女儿争吵后又动了手,下午3点多,杨瑞立一度离家出走。接连发生冲突,李美芝给家住一百公里外的刘梅打电话求助,此前李美芝曾尝试给女儿租房未果,所以希望把孩子送到她身边来。刘梅回忆,见面后李美芝向自己下跪求助,杨瑞立也哭着要到外地读书。
当天,刘梅和儿子带着杨瑞立剪了头发、吃了饭,之后陪她一起回了家。据刘梅称,见女儿回来了,杨爱静冲着她又吵又骂,杨瑞立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刘梅的儿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和叔叔发生了冲突,杨爱静抓起了水果刀,所幸被其他人拉开了。
刘梅尝试和杨爱静沟通,表示自己愿意负担杨瑞立的生活费,建议让孩子住校,杨爱静不同意。
那次沟通后,靠谎称杨瑞立去了同学家,刘梅勉强将她接回家里住了两天,杨爱静因此又和妻子发生了争吵。“他还去学校找老师,威胁说要跳楼。”李美芝说,之后的那周,她因为害怕丈夫闹下去,不敢再让女儿被接走,杨瑞立很失望,对着电话喊:“你太愚蠢、无能了,保护不了我”。
▷杨瑞立生前写下的求助信
援助
2019年春节后,班主任老师也发现了杨瑞立的异常。她从之前的学校十几名退步到四十几名,老师曾找她谈话,“头发也不洗,目光很呆滞”。
得知她与父亲的矛盾,班主任曾提醒杨瑞立,让她“学聪明点儿”,平时多做点家务,不要和爸爸正面冲突,“真发生矛盾了,你不吭声,可以躲避下”。
杨瑞立主动找给她上过《道德与法治》课的张老师,讲述自己的处境。张老师回忆,杨瑞立除了说学习上的困难,更多还是讲述家庭的问题,“一是他爸爸重男轻女,另一个就是家庭暴力”。
张老师给她进行心理疏导,希望她强大自己的内心、寻找自己的快乐,并且能自信起来。为给杨瑞立鼓劲,张老师见面时总会和她击掌,杨瑞立的精神状态似乎有所恢复,“慢慢地孩子有了笑模样,并且感觉(自己中考)绝对没问题”。
在2019年上半年,杨家的矛盾接近爆发的顶点时,曾有多个部门介入调解。
4月18日,杨瑞立给学校和相关部门写下一封《求助信》。信中她表示:因为我父亲重男轻女和家暴的影响,已严重危害到了我的人身安全和学习生活,造成我的严重不适。
张老师说,他还联系过李美芝和刘梅,希望她们能给孩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因为介入杨家矛盾,杨爱静曾找到学校大闹,张老师见到了杨瑞立的父母,仅有的一次接触,他看到了杨家父女的落差,“在文化知识,对生活的态度,对未来前途的信心上,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李美芝当时也向老师们讲述自家情况,张老师坦言,学校没办法帮其彻底解决家庭矛盾,但希望她能勇敢起来。
张老师说,在学校的职责范围内,为了杨瑞立的安全,他们制定了详实的、仔细的流程,老师们协调杨瑞立在校住宿,安排了她喜欢的室友。有一段时间,杨爱静总会在学校门口徘徊,值班老师都会重点盯守,避免发生可能的意外。”
杨瑞立和刘梅去所属街道办事处申请司法调解,一名调解员和一名律师赴村中调解,并将调解结果反馈给刘梅:杨爱静不同意孩子到她身边来,但表态说,会供孩子上完高中,“18岁之后,不一定有能力供她上大学”。
刘梅就此决定不再介入杨家的纷争,她也有自己的担心,“杨爱静说过,等我儿子结婚时,就去闹,不让我家好过”。
在张老师看来,这次司法调解看似是成功了,但其实是在纸里包火,又回到了原点,“一次调解不可能解决根深蒂固的家庭矛盾、家庭认知、社会认知”。
李美芝记得,司法调解之后的4月底,杨瑞立回家过周末,父女二人再次发生争吵。视频中,女儿情绪激动的说:“你不招惹我不行吗?你没虐待孩子,你没打孩子”,李美芝在旁边劝着,杨瑞立对她说:“别折磨我了,我快被他逼疯了”。
视频里,相较于女儿的激动,父亲杨爱静显得很平静,语气也很无奈,杨爱静认为是刘梅挑拨女儿和自己的关系,“你有本事你报警,让外人这么折腾我”。之后,杨爱静将视频发到女儿班级群中。
李美芝说,视频只是一个片段,后来,丈夫打碎桌子,摔碎了女儿的手机,动手打了她。杨瑞立报了警,并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在一段当时的电话录音里,杨瑞立说:“就是太僵了,他要不进局子里,我没法过”。
当晚近10点,警察调解过后,一名邻居看见杨瑞立骑车离开了家,她从那晚开始住到了姥姥家。李美芝说,5月初,因为女儿离家,杨爱静又打了自己,“掐我脖子,怕我离婚,把结婚证找出来撕碎了”。
李美芝的母亲为此赶了过来,一位村干部证实,因为自己和杨爱静父亲关系较好,当天也参与了调解。“我不想看他走歪路,可杨爱静说我向着他媳妇”。
李美芝回忆,最后母亲报了警,才把她接走。几个到场民警找杨爱静谈了话,但无法采取进一步措施,“说我们是夫妻两个闹矛盾,没打出伤来,也没办法逮他”。
5月10日,杨爱静打碎窗户,闯入岳母家。李美芝再次报警,“警察让我注意安全”,她躲在家中,不敢再上班。一个月里,有人见到杨爱静经常在附近徘徊,还多次去学校找女儿,但被门卫拦下。
5月19日,总是扬言“喝药”的杨爱静真的喝药自杀了,他跑到多年不来往的三哥家托付后事,被送医治疗。杨瑞立和母亲去医院探望,杨爱静认错请求她们回家,但遭到拒绝,李美芝已经下决心离婚。
出院后,杨爱静曾去很少来往的堂叔家借摩托,堂叔告诉深一度记者,在谈及家事时,杨爱静认为,是女儿在撺掇着妻子和他离婚。
▷杨瑞立被父亲摔碎的手机
污名
6月7日,命案发生后,那段拍摄于四月底的吵架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并一度被解释为“爸爸在愤怒中,将极度叛逆的女儿杀了”。
杨爱静被捕后,被送往阳信中医院就医,6月19日上午,深一度去医院探访,在杨爱静曾住过的病房,患者间也传着这种说法。“女孩不是一个简单人”,哪有父亲会杀孩子的。
对于视频给孩子带来的负面评价,李美芝和刘梅很生气。李美芝表示,“他对着孩子拍,自己只拣着好听的说,不发火,事实并不是视频里那个样子,太会伪装了”,刘梅也认为,杨爱静录视频是在“故意败坏”女儿,“最后那段时间里,孩子吓得就像个小猫似的”。
张老师同样无法接受人们对视频的评价,“当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见到自己是这种家庭,她绝望不绝望?当各方都退场了,再没有救助了,在绝望的情况下,爸爸要扼杀自己的前途,那是叛逆吗?为什么不把它当成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挣扎?”
在那封《求助信》中,杨瑞立曾表示,希望学校和社会能给自己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她依然想住到刘梅家里。“我愿意接受我大伯一家的帮助,请社会力量和政府力量救救我和我的妈妈”。
得知杨瑞立去世的消息后,张老师连续两天没睡好觉,他不止一次地设想,假如当时刘梅能顺利的接走杨瑞立,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太无辜、太弱势了”。
如今,李美芝和儿子一直住娘家居住,一个多月没上班的她没有任何收入,她甚至为寄存女儿遗体的费用发愁,“每天几百元的费用,俺又没有钱”。刘梅曾硬着头皮去李美芝家探望老人,留下了一千块钱,“第一次离婚是我劝回来的,有一种把人家孩子推到火坑的感觉”。
有村民在医院曾见过杨爱静,杨爱静让其告诉家人帮自己请律师。6月19日,深一度探访时,杨爱静已被转入普通病房,戴着手铐脚镣,三名民警负责看护,一名民警称,将会依据医生的诊断和治疗,对其采取下一步措施。
据李美芝讲,5月初,杨爱静曾找到杨瑞立,像当初乞求自己时那样,他也给女儿下跪磕头,希望她能回家。但杨瑞立仍然支持父母离婚,她曾对母亲说:“你太软弱了,太糊涂了,他打哭了你再哄笑了你,把你当奴隶,你比奴隶还奴隶。”杨爱静的三哥表示,两家不和,早已不来往,只听过两人闹离婚,“现在出了这个事,咱不了解,也不好说”。在杨家,只有大哥、二哥一直为弟弟的事操心。村里有人问李美芝,能否原谅杨爱静,她回道:“我恨他,让他给孩子偿命”。
6月7日遇害时,杨瑞立还有3天就将参加中考。她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假期做好了打算,她一直想要去办张健身卡,母亲帮她找到了一份在商店卖货的兼职,正好可以攒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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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贱夫妻百事衰 金钱社会毁家庭命共体 遑论若大的世界群体郭建民之子、郭桂芳弟弟郭会增在涉事地点寻找线索本文图均为大白新闻图
“河北邯郸肥乡反腐英雄郭建民女儿郭桂芳失踪”案至今仍扑朔迷离,郭桂芳的弟弟郭会增此前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说,郭桂芳1990年上夜班时失踪,至今杳无音信,郭家人认为其因参与反腐举报而遭陷害。
6月25日上午,郭会增告诉澎湃新闻, 2018年8月,肥乡区公安局局长对其称“你姐姐是被一辆黑色轿车拉走了”;约两个月前,郭会增又在那口井下挖出了7块骨头。郭会增认为,这些信息会推动事件的调查。
6月25日上午,肥乡区公安局局长卢志林告诉澎湃新闻,局里未接到郭会增“新挖到骨头”的信息,此外相关信息均不予透露。
澎湃新闻2015年曾报道,1982年,郭建民任肥乡县(2016年肥乡县调整为肥乡区)常耳寨公社书记,他作为代表参加当年肥乡县党代会时发现,选举中存在很多极不正常的现象和违反民主选举的因素。于是,他写信向新华社河北分社和中央反映。新华社记者随即以内参形式向党中央报告。当时的中央领导同志作出了批示,随后三四十名违法违纪的领导干部被严肃处理。
1984年,郭建民突然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停发工资;后来郭建民坚持上访,得到省委领导重视,恢复了党籍,重新调动了工作。
但在1990年时,郭建民大女儿郭桂芳在县农业局上夜班时,莫名失踪,从此杳无音讯。当时郭家人在电视台和报纸上都登了寻人启事。后来其他地方发现女尸,就会通知他们。“县农业局曾派人和我父亲一起到张家口、北戴河、秦皇岛、北京、石家庄等地寻找姐姐下落,但最后也没寻到。”郭会增告诉澎湃新闻,1993年时,有人在当地一口古井内发现一具女尸,母亲到现场后看到尸体的头发、衣着等都与郭桂芳相似,就回家通知父亲郭建民去公安局报案,等到家人再到现场时,发现尸体已被公安局收走了。
“后来公安局也没有通知我们去辨认是不是我大姐。”郭会增说,这么多年过去,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郭桂芳,家属并没有接到有关部门的认定定论。
郭会增在枯井处挖出骨头
6月25日,郭会增告诉澎湃新闻,他认为这一事件已有“重大突破”。他介绍,2018年8月,肥乡区公安局局长对其称“你姐姐是被一辆黑色轿车拉走了”,并称是“从卷宗里查到的”。
此外,郭会增介绍,约两个月前,他又在那口古井下挖出了7块骨头。挖出骨头后,他带着骨头自发来到北京,试图寻求鉴定,后被告知需要通过当地公安局。但目前,他仍未将这7块骨头提供至肥乡区公安局。
此前报道 河北肥乡县反腐英雄寻女25年未果,家人起诉公安局获受理微信公众号“深读”12月29日消息,2015年4月,深读(微信ID:shenduzhongguo)曾以《反腐英雄寻女25年未果》为题,报道了河北肥乡县反腐英雄郭建民女儿郭桂芳在单位值班时失踪,家人寻找25年未果,当地警方未立案一事,引发舆论关注。
如今,郭建民与妻子蔡鹏娥已双双离世,也没等来女儿失踪案的更多有用信息。家人曾申请当地人社局将郭桂芳的死认定为工伤,一审判决胜诉。二审法院认为,将郭桂芳认定为工伤依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请。
2016年10月底,郭桂芳的弟弟郭会增向邯郸市肥乡区公安局法制办公室申请公开1993年2月在肥乡棉油厂后侧枯井中发现的尸骨(郭家人认定现场的尸骨系郭桂芳)司法鉴定的相关信息,以此来确定该具尸骨的身份。
在向政府部门申请信息公开已超过相关规定期限并未获回应后,今年11月15日,郭会增以行政不作为为由向肥乡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请求出具公开司法鉴定信息,深读了解到,目前肥乡区法院已受理郭会增的诉讼请求。
去年4月,郭建民夫妇还在为寻女奔波,如今两位老人均离世本文图片均来自深读 女儿在单位失踪二审认定不属工伤
2015年11月24日,河北省邯郸市丛台区人民法院对原告蔡鹏娥与被告邯郸市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第三人肥乡县农牧局纠纷案作出一审判决:“撤销被告邯郸市人社局2014年7月28日作出的《不予认定工伤决定书》;限被告邯郸市人社局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30日内对原告提出的工伤认定申请重新作出行政行为。”
蔡鹏娥已于2015年5月16日上午11时因突发心肌梗塞经抢救无效去世,诉讼主体依法变更为蔡鹏娥的继承人郭建民(丈夫)、郭会增、郭红芳。
2015年12月10日,一审第三人肥乡县农牧局向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2016年8月,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就此案作出二审判决。
二审判决书中,对失踪女儿郭桂芳的工伤不予认定。
判决中提到,肥乡县委组织部、肥乡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肥乡县农牧局组成联合调查组,就郭桂芳失踪情况进行了调查,结论为“‘郭桂芳在农牧局值班时失踪’这一说法无确切依据,难以成立”。
法院认为,之后,上诉人肥乡县农牧局作出决定,撤销了该局出具的所有含有“郭桂芳在农业局值夜班时失踪”内容的证明材料及在工伤认定申请表上加盖的公章,故被上诉人郭会增、郭红芳(一审判决后,郭建民去世,诉讼主体依法变更为郭会增、郭红芳)主张郭桂芳在肥乡县农牧局值夜班时失踪证据不足,不能成立;
且郭桂芳失踪被宣告死亡的情形不属于《工伤保险条例》第十四条、第十五条规定的应当认定为工伤或者视同工伤的情形,邯郸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作出不予认定工伤决定符合法律规定,一审法院原判不当。
邯郸中院判决:撤销河北省邯郸市丛台区人民法院一审行政判决书;驳回被上诉人郭会增、郭红芳的诉讼请求。
四份关键的值班证明关于郭桂芳失踪后死亡是否能认定为工伤争论的核心,是四份由农牧局曾出具的证明。
深读通过查询肥乡县的相关数据档案发现,县农牧局在2012年5月12日、2012年9月27日、2014年5月17日、2014年9月27日曾先后四次以单位名义,加盖公章证明“原农牧局职工郭桂芳1990年6月16日在农牧局值班时失踪。”
在一审判决中,原审法院认可了郭桂芳是在单位值夜班时失踪的说法,并表示2012年9月27日、2014年5月17日至少两份证明为肥乡县农牧局出具,均可证明郭桂芳在农牧局值夜班时失踪。
郭建民在世时,与多年患病的他交流,每一句都需先经小女儿转述。
此外,在郭桂芳工伤认定申请表上受伤害经过简述中也写明了其是在值班时失踪一事。
但在二审审理过程中,肥乡县委组织部、肥乡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肥乡县农牧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却撤销了所有含有公章的证明材料。
9月9日下午,深读试图联系肥乡县农牧局局长李会民,就上述问题进行采访,多次拨打电话无人接听。
家人申请公开疑似尸骨司法鉴定信息超过时限未获回应起诉公安局法院受理
2016年10月25日,郭桂芳的弟弟郭会增向邯郸市肥乡区公安局法制办公室申请公开1993年2月在肥乡棉油厂后侧枯井中发现的尸骨(郭家人认定现场的尸骨系郭桂芳)司法鉴定的相关信息,以此来确定该具尸骨的身份。
据郭会增讲述,当年枯井中发现尸骨后,其母亲蔡朋娥和妹妹郭红芳现场辨认是姐姐郭桂芳,但后来不了了之。
在向政府部门申请信息公开已超过相关规定期限并未获回应后,今年11月15日,郭会增以行政不作为为由向肥乡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请求出具公开司法鉴定信息,目前肥乡区法院已受理郭会增的诉讼请求。
在这份《行政起诉状》中,郭会增写到:1993年2月份,在肥乡县油棉厂后侧枯井中,发现一具尸体,经公安局现场勘察,并经我母亲蔡朋娥及我妹郭红芳当场辨认该尸体确系我姐郭桂芳,公安并对尸体进行了司法鉴定。2016年10月26日,我以特快传递向该公安局申请依法公开我姐尸骨鉴定的相关信息。10月27日,公安收到后,本应履行职责,依法公开相关信息,但至今拒不答复,又未公开相关信息,现已超过了信息公开条例中的期限,为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依据行政诉讼规定,特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
事件回顾肥乡事件后被开除党籍女儿失踪无音讯
1982年,肥乡党代会期间,时任县委书记意外落选。
时任肥乡县常耳寨公社书记的郭建民发现选举中存在不正常的违反民主选举的现象。于是他向新华社如实进行了反映,揭露了选举内幕和真相。
经过深入调查,在掌握了大量详实材料后,时任新华社记者赵德润写了一篇题为《肥乡县少数人用文化大革命手法把县委书记搞下台》的内参迅速上报中央,引起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中央领导为此作了批示。
中央成立专案组进驻肥乡。最终,几十名县(乡)级领导干部因此受到严肃处理。在党中央的介入下,肥乡事件得到妥善解决,落选的县委书记恢复了职务。
肥乡事件两年后,1984年,郭建民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停发工资。直到1986年经郭建民本人不断申诉,才将郭建民调到县农业局技术站工作至其退休,停发的工资随后也全部补回。
直至1987年,在肥乡县委宣传部的党组织会上,才恢复了郭建民的党籍。
《光明日报》原副总编讲述1982年肥乡事件中郭建民的反腐贡献。
同时,郭建民的女儿郭桂芳因支持父亲反映问题并常帮父亲写材料,曾被所在单位辞退。到了1990年,郭桂芳在单位值班时突然神秘失踪,至今仍然毫无音讯。
据郭建民家人回忆,1990年6月16日晚,郭桂芳安顿好她不足3岁的儿子,到农牧局值夜班,第二天神秘失踪。当日,郭建民及其爱人蔡朋娥就到肥乡县公安局报案。
2015年1月12日,深读(微信ID:shenduzhongguo)记者曾向肥乡县公安局党委委员、政治处主任袁晓雷求证,他表示:“案件发生时间太长,等情况了解清楚了再给答复。”
当年4月3日,其回复是:郭桂芳失踪案至今没有立案,不过没立案是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87条规定,该案件已过了20年追诉期。
同时,袁晓雷还表示:“我们查了,没有发现该案的报案记录,我们认为当事人家人当年没报案。也可以说,该失踪案发生的20多年间,郭桂芳的家人就没有找过公安局,公安局不知道此事。”
2014年10月,肥乡县公安局还抽了郭桂芳儿子和丈夫的血样,并把郭桂芳的有关信息录入了全国失踪人员信息系统。
为给女儿认定工伤将人社局诉至法院2014年2月28日,河北省肥乡县人民法院依法宣告郭桂芳死亡。郭建民及家人希望“依法确认郭桂芳之死亡属于工伤”。
然而,2014年7月28日,河北省邯郸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出具了邯人社伤险认决字(2014)1347号《不予认定工伤决定书》。
对于郭桂芳在工作岗位失踪认定工伤的问题,肥乡县农牧局局长李会民曾告诉记者:“上级没有认定为工伤,原因是我们目前调查的情况尚没有证据证明当晚郭桂芳在其单位值班。”
记者通过查询肥乡县的相关数据档案却发现,县农牧局在2012年5月12日、2012年9月27日、2014年5月17日、2014年9月27日曾先后四次以单位名义,加盖公章证明“原农牧局职工郭桂芳1990年6月16日在农牧局值班时失踪。”
2014年9月23日,河北肥乡县“反腐英雄”郭建民妻子蔡鹏娥为给失踪的女儿认定为工伤,特向丛台区人民法院提交了行政诉讼状。
法院一审判决撤销被告邯郸市人社局作出的《不予认定工伤决定书》,重新作出认定。
郭建民家人从邯郸市丛台区人民法院拿到一审胜诉判决书那天,是郭建民的生日。
“为给近来一直患病不起的父亲过82岁的生日,回家时还特意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尽管父亲患有老年痴呆症已无法知道女儿郭桂芳工伤胜诉的消息,但我还是把这一喜讯告诉了父亲。”郭建民的二儿子郭会增说。
可是,沉浸在胜诉喜悦中的郭家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过完生日的第二天下午,郭建民突然去世了。在郭会增看来,父亲至死都没有等到郭桂芳失踪案的任何明确信息,是父亲此生最大的遗憾。
据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公安局西乡塘分局6月25日消息,6月23日17时许,西乡塘分局北湖派出所接到群众滕某报警,称在北湖北路某酒店停车场内,发现已失联2日的女儿韦某(20岁,马山县人)日常使用的小汽车。接警后,派出所民警迅速出警,并在酒店内将使用该车的嫌疑男子抓获。
经初步讯问,落网的犯罪嫌疑人覃某(22岁,马山县人)供认,其为谋财将韦某杀害的犯罪事实。6月24日下午,公安机关在马山县周鹿镇某山坡上找到了失联女子韦某的遗体。目前,覃某已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另据南国早报客户端25日消息,当晚9时18分,记者电话联系上了韦某父亲。韦某父亲告诉记者,6月20日,女儿韦某向公司领导请假,称6月21日要回马山老家办事。然而,6月22日、23日,公司领导一直联系不上女儿,就打电话跟他联系,他这才知道女儿失联了。过后,他接到警方通知,才知道女儿已于6月21日遇害,并在马山县发现女儿的尸体。而嫌疑人覃某是女儿的同学,同村人。
站定后,始终不曾回头。他在忏悔书上解释,“我知道各位亲友都来了,可我没脸正视你们”。旁听席上,亲人掩面,她们不解:这个每次回家都会在母亲房间搭个小床、陪她聊聊天的“孝子”,为何如此心狠,亲手残害自己的母亲。
付白莲庭审现场
不给他带孩子、买房差首付,这是他庭上给出的弑母骗保的理由,“我迷了心智,无法原谅自己”。
庭审中,付白莲认罪,但多次请法庭给他一次活下去赎罪的机会,“我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成人”,表现出很强的求生欲。可一年前,母亲垂死时,口中低声唤着“幺儿、幺儿”,她又何尝不是。
目前,因案情重大,该案将择期宣判。
案发现场 深夜弑母 动手时 母亲曾盯着他不停叫“幺儿”
4日下午,四川省自贡市中级人民法院,付白莲被带上审判法庭,站在被告人席,不停抽泣。自贡市人民检察院指控,付白莲犯故意杀人罪,要求追究其刑事责任。
旁听席最后一排,陈玉注视着付白莲的背影,不时掩面。她想不通,她的堂兄弟怎会突然变成一个“魔鬼”,亲手将母亲杀害。法庭调查环节,检察官和付白莲的一问一答间,他作恶弑母的过程渐渐浮现。
付白莲,是任芳的小儿子,在广州的一个企业上班。2017年11月29日,他为任芳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伤害险,保额为40万人民币。去年3月9日,他购买机票飞到成都,然后打车潜回自贡。次日凌晨1点过,付白莲抵家。
“我给她说是这是按摩器,给她按摩一下。”付白莲说,在二楼卧室,他把电线缠上母亲的双手,然后接通电源。之后,见母亲仍在呻吟,他又抄起了家中板凳继续作恶,“我妈没求饶,只是盯着我,不停喊‘幺儿、幺儿……’”付白莲说完,在被告人席埋头抽泣,“当时真的迷了心智,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庭审现场 精心设局 手机曾搜索“怎样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10日上午7点过,家人发现任芳躺在一楼厨房,已经身亡。差了4天,她没等来56岁生日。
警方现勘发现,她的身下,有一块烧焦的插线板和电吹风,“现场给人的感觉,就是意外触电”。
现场,一双拖鞋让该案疑窦顿起。办案民警介绍,他们看到任芳赤着脚,拖鞋很整齐的摆在旁边,“这不符合常理,起床吹头发不能光着脚吧,就算触电后拖鞋掉了,也不可能这么整齐。”顺着这个线索,警方在厨房门外找到一条被擦拭过的血迹。
很快,民警发现二楼卧室才是第一现场。扎起来的窗帘上,有血迹。墙壁上,也找到了抠刮痕迹。警方还找到付白莲购买机票的记录,和在自贡出没的监控。为了洗白嫌疑,他还专门从兜里掏出一份招聘启事,“我是回来应聘的”。
之后,一份铁证在垃圾桶被找到:他动手后丢弃的运动鞋。警方还在他手机上发现,他曾多次搜索“意外险如何赔付”、“怎样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等记录。
检察官在法庭上出示了这些证物,付白莲当庭认罪认罚。据了解,该案在今年1月16日曾公开开庭审理。闭庭后,检察机关申请补充侦查一次,死者长子又出具了谅解书。4日,该案复庭。
法庭上,检察官在发表公诉意见时,痛斥三个“特别”:目的特别明确、行为特别卑劣、手段特别残忍。最后以八个字作结:弑母骗保、十恶不赦。
付白莲及辩护律师对检方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无异议,辩称考虑到认罪、悔罪态度较好,无犯罪前科、家中幼子需要抚养等情况,请求法院酌定从轻处罚。目前,因案情重大,该案将择期宣判。
母贤子孝 工作后回家 会在母亲房间搭个小床陪她说话
在亲友眼中,任芳是个好人,更是个好母亲。最打动人的,不是她一路经历的磨难,而是面对磨难时的豁达和不屈。
“我姑妈打小就没了父母,中年丧夫,好不容易熬出来了,没想到出了这事。”陈玉说,她为了两个儿子,一直没有再嫁,两个儿子有了工作后,她一直在拾荒卖钱,一天只吃早、晚两顿饭。“我姑妈很心疼小儿子,还出钱支持他在自贡买了房。”陈玉说,姑妈很开朗、爱笑,每天开开心心的。
“她说她上辈子是围她的男人转,男人不在了,她下辈子就围着娃儿,围着她的孙孙转。”任芳生前这句话,她的大儿子至今记得。
法庭上,问及和母亲的关系,付白莲哽咽着说“挺好的”。在案发前,他在亲邻眼中,是十足的孝子。“我们那里的人都用他来教育娃娃。”邻居说,每次回来就给钱,单位发的奖品都会寄回来给妈用,电话也打得勤。
陈玉则知道另一个细节,他参加工作后,每次节假日回家,都会在妈妈房间搭一个小床,“他理解姑妈在家辛苦,晚上想跟她聊聊天,很孝顺。”陈玉说,记得警察在丧礼上带走他的时候,亲友都快跟警察急了,“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庭审现场,付白莲当庭认罪 一个心魔 “帮大哥带娃不去广州帮我带 太偏心”
法庭上,付白莲也说不上何时燃起杀母骗保的念头。但对母亲隐约不满,是在他儿子出生后。
付白莲说,他儿子出生后,母亲来广州帮忙照看。过了一阵,说适应不了广州的生活,就回去了。他们为此沟通了几次,任芳本来同意了,但后来还是反悔了。
“她太偏心,大哥的儿子已经照顾到10多岁了,却不愿帮我带娃娃。”付白莲说,那之后,他有点怨恨,此后多次沟通此事,但谈着谈着就要吵起来。
任芳跟亲友曾谈及此事,“其实她是想把小孙孙带回自贡,在广州,语言不通,出门都会迷路。”陈玉说。付白莲的大哥事后回忆,妈妈生前有一次突然对他说了一句,“你兄弟有一点自私”,他没有接话,也从未对外提起。
另一件事情,也加速了他弑母骗保的念头。付白莲和妻子曾在广州看中了一套房子,100多万,把自贡的房子卖掉后,首付款还有很大缺口。如果算上那份意外险的保额40万,就够了。
此次复庭质证,辩护律师当场出具了哥哥的谅解书。这时,付白莲啜泣不止,说他无地自容,“我在看守所想到我妈,是小时候我全身淋湿,她下班回家抱着我哭泣的画面。”话音刚落,重重的喘息声,被麦克风放大,庭上清晰可闻。
(文中任芳、陈玉为化名)
2019年06月30日 11:38:04
来源:新京报即时新闻
21年前,湖南永州“江永县委办机砖厂”发生一起致人死亡事件。
案发后,警方把在砖厂上班的杨海洋列为上述死人事件的嫌疑人。2019年6月28日,案发当年任江永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李哲卫(主管刑侦)告诉新京报记者,案发时,侦办此案的警察曾在抓捕嫌犯途中,被上级明令撤回。此后该案未予立案便终止调查。
2019年6月28日,新京报记者从江永县宣传部获悉,目前湖南省永州市公安局已经重新成立专案组,追查嫌犯。
新京报记者了解到,新专案组由永州市公安局带队,调拨了10人来到江永,力争两个月内破案。当年侦办此案的主要人员重新被吸纳入专案组,协助破案。
当地一名警方人士向新京报记者透露,“当年,终止调查引起警局内部极大的反对,由此,该案也被叫作‘封口案’。”
县委办机砖厂原址,砖厂已被夷为平地。新京报记者王昱倩摄
砖厂凶案
21年前,湖南省江永县的一家砖厂内,时年33岁的退伍军人陈进德疑似被杀害。
江永县位于湖南省永州市南部。1997年9月,江永县委县政府通过招商引资,在潇浦镇红岩村成立“江永县委办机砖厂”。企查查信息显示,该机砖厂的法定代表人是林玉贵,注册资本30万元,状态是“已注销”。
陈进德的儿子陈海龙告诉新京报记者,他父亲务农为生。陈进德有一辆手扶拖拉机,平时到机砖厂帮村民运送建房用的砖头,每次能赚15元钱。
陈进德的妻子刘运娇说,1998年8月8日,天未亮丈夫就去机砖厂,再没回来。当日下午4时左右,她得到丈夫死亡的消息。她到现场时,陈进德身体僵硬,已经没有呼吸。“我捧着他的头痛哭。他的后颈处有个一寸深的洞,后脑有好几处伤。”
多名目击凶案全过程的村民称,当日12时30分左右,陈进德拉完砖,和厂里的看火师傅杨海洋一起打牌,由于两块钱的纠纷,杨海洋涉嫌将其击伤致死。
据砖厂工人称,砖厂大约拥有30名职工,分别负责出窑、进窑、晒砖等,看火师傅只有杨海洋一人。相比于普通工人,杨海洋不仅工资高,工作也清闲。
多名与杨海洋关系较好的村民回忆,他个子不高,眉毛很浓,身材矮胖,胳膊粗壮结实。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目光却有点凶。他甚少提及过往和籍贯,有人称他“杨老板”,也有人称呼他“福建仔”。
一名与杨海洋接触较多的工人称,杨海洋最初持有砖厂的暗股,后来打牌赌钱,手气差,输了就和砖厂老板林玉贵要钱,渐渐把股份输光。
多名工人介绍,这一年,杨海洋打牌经常输,但他从不欠别人赌债。有好几次,两千块钱的工资输得分文不剩。
砖厂一名目击整个案发过程的工人告诉新京报记者,陈进德当天打牌输了一百块钱,杨海洋输了几百块钱。牌局散了,工人们大多离去。杨海洋拦住陈进德,要求还欠他的两块钱。
上述工人称,陈进德掏了掏口袋,说没有零钱,只有一张50元的纸币。杨海洋不同意,说今天输得太多,不然就不会在乎这两块钱。陈进德说下次还,随后走到拖拉机前,转动手摇器,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杨海洋跟过来,“你有一千块钱我也可以找给你。”
目击者描述,杨海洋说,如果他(陈进德)不给钱,就要他的命。陈进德有些生气,但没有放在心上,准备离开。杨海洋突然抢过拖拉机手摇器,狠狠砸向陈进德的后颈。“我们只听到‘嘣’的一声,就像砸墙的声音,抬头看到,陈进德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杨海洋对着他的脑袋,又用力砸了很多下。”整个过程不超过3分钟。目击者回忆,此后,杨海洋把凶器扔到地上,蹲着发呆。几分钟后,老板林玉贵赶到,他远远地冲着杨海洋骂脏话。杨海洋走到几米外的宿舍,洗澡,换衣服,向老板索要工资,然后顺着砖厂后面的小路,不急不忙地离开现场。“临走前冲我们一笑,算是告别,一句话也没说。”
红岩村的村民再没见过杨海洋。案发现场目击者称,作案两小时后,多辆警车驶进砖厂。
时任江永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哲卫(主管刑侦)对新京报记者回忆,他派人搜山,设关守卡,进行尸检,并提取凶器与物证,采集证人口供,初步将杨海洋列为这起凶案的嫌疑人。
陈进德父母家。新京报记者王昱倩摄
是谁下令撤回追疑犯的警察?
案发当日下午4时许,几辆警车分别驶往不同的方向,抓捕杨海洋。警方拦住每一辆驶离县城的大巴车,上车检查,未曾发现嫌犯踪迹。
为找出杨海洋的真实身份,警方得知,其情人在永州市祁阳县居住,于是派一名潘姓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去调查。“还不到两天,时任公安局长陈仕军命令我撤回警力。” 李哲卫告诉新京报记者,后来该案还没来得及立案,就匆匆不了了之。
“陈仕军说,县委另有安排。就这么一句话,终止了正在调查的案件。”李哲卫回忆,当年县公安局创评省优秀公安局,风头正盛,他作为副局长,分管刑侦工作不到一年,工作积极性很高,原本想靠该案立功,“我不可能去压这个案子。该做的我都做了,我只能听上级的指示。”
陈仕军对新京报记者称,撤回刑侦副大队长潘某不是他下的令。“是李哲卫下的命令,当时我告病假,不在江永。最近舆论火了,我才清楚这个事情。案发后我还当了三年的公安局长,如果知道有这么恶劣的案件,我一定下令严查。”
陈仕军认为,下级向他瞒报此案,导致了目前的结果。“受害者家属从来没有找过我。要以事实说话,如果纪委监委查明我存在包庇行为,我愿意承担责任。”
陈进德家属认为,警方中途被撤回一事,其主要领导涉嫌滥用职权罪。他们亦称,当年警方并未对嫌疑人采取立案侦查措施。他们从未收到过立案通知书。
陈仕军称,此案之恶劣,本应加大力度追捕嫌犯。但当年办案并不规范细致,导致案子没有正式立案。“嫌疑人也没有录入逃犯名册。2000年以后公安部门有了未破命案系统,以前有受案登记表就算立案了。”
接近此案的一名警察向新京报记者透露,当年县公安局内部奉行“不破不立”,案子不破就不立案。
一名江永县公安局的知情人士称,“不破不立”指的是普通案件。该人士强调,命案是一定要立案的。他分析道,该案未立案的原因,可能是公安局不想破案了,嫌犯也不必背上案底。
下葬时,陈进德的照片都烧掉了,只留下一张证件照。新京报记者王昱倩摄
赔偿调解书
案发后第15天——1998年8月22日,警方居中调解砖厂和死者家属之间的赔偿。当年签订的调解书显示,关于调解陈进德被砖厂打工人员杨海洋(涉嫌)杀死赔偿一案,砖厂应赔偿安葬费、生活困难补偿费等共计一万四千元。达成协议后,家属不再追要一切费用,不准以任何理由干扰砖厂正常的生产,否则将依法追究其责任。
调解书称,凶手已经在追捕之中,有关刑事部分的内容,不在调解范围之内。
调解书加盖了潇浦镇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公章,在上面签名的有县公安局李哲卫、砖厂代表林玉贵、死者妻子刘运娇、死者哥哥陈井进、死者的大舅哥刘运忠。还有当年派出所、综治委的相关负责人。
刘运娇告诉新京报记者,她不识字,调解书的名字不是她签的,她也不承认调解书的效力。陈井进称,刘运娇的名字是她哥哥代签的。当时刘运娇深受打击,每日哭哭啼啼,也不出门。县公安局的代表告诉家属,如果不在调解书上签字,意味着一分钱也拿不到。思量之下,他们便替刘运娇签字。
时任潇浦镇党委书记邹运荣对新京报称,调解书只是维稳工作,避免砖厂和死者家属之间的矛盾激化。
调解书。受访者供图
重新调查
21年间,陈家一直没有放弃为陈进德之死讨要说法。
刘运娇告诉新京报记者,陈进德死后,她带着三个孩子到公安局,想要见一下侦办此案的警官。她的要求未能如愿。陈进德的哥哥陈井进寻遍了红岩村,想找到目击案发的证人,但大多数村民三缄其口,不愿多说。陈井进认为,砖厂给每个员工配了辆摩托车,这就是“封口费”。
讨说法无果,刘运娇独自离开江永县,前往广州、惠州等地打工。她的两个女儿先后辍学,在县城打工,勉强维持生计。他们坚信,案件终究会迎来转机之日。出生于1994年的陈海龙听着父亲遇害的经历长大,25岁时,他写了一封长长的控告信,递交给江永县纪委监委。
陈海龙告诉新京报记者,他希望父亲的案子真相大白。他开始寻找愿意站出来讲述的证人,但得到的说法众说纷纭。直到有一天,一名砖厂工人称就在现场,并目睹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我只希望凶手早日落网。这个案子推迟了21年,到底是谁的责任,要彻查清楚。”
2019年6月,江永县公安局人士告知陈海龙,针对该案的情况,已经成立新的专案组,重新调查。
新京报记者了解到,新专案组由永州市公安局带队,调拨了10人来到江永,力争两个月内破案。当年侦办此案的主要人员重新被吸纳入专案组,协助破案。
一名接近专案组的刑警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专案组的压力很大。现在是被动地重新立案调查。如果早两年主动重启调查,性质就大不相同。”
陈进德的儿子陈海龙对新京报记者称,目前最大的困难是找出嫌犯的真实身份。“当时砖厂没有统计‘杨海洋’的身份证号,他的名字很可能是假的。”
一名协助调查的证人告诉新京报记者,警方的系统每捕捉到一个叫“杨海洋”的逃犯,专案组就发来照片让他辨认。“已经有十几个‘杨海洋’了,一个都不像。”据警方内部人士称,目前砖厂老板林玉贵已经从福建被抓捕回来,正在审讯中。
虽然过了21年,据警方人士透露,所幸的是,当年的凶器等物证还保留在档案室中。“事实上,当年终止调查,警局内部有极大争议,此案亦被称作‘封口案’。很多人明确表示反对,担心以后出了问题要担责任。”
21年后重新立案调查,案件是否过了追诉期?根据《刑法》规定,一定条件下的犯罪,经过一定的期限不再追诉。其中,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经过二十年后不再追诉。
河南豫龙律师事务所付建律师告诉新京报记者,只要立案侦查,就没有二十年追诉时效的限制。抓不到逃犯,该案就作为“悬案”一直存在。但假如当初没立案,是有追诉时效的。“如果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另外,被害人亲戚等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公检法应当立案未予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陈海龙告诉新京报记者,从小到大,家里人一直摆脱不掉父亲被害的阴影。他希望凶手早日归案,为父亲讨个公道。按照时任公安局长陈仕军的说法,该案仅有受案登记,是否算作立案?付建解释,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对应的是受案回执,只是证明接受了报案,不算立案证明,还要经过审查,才能决定是否立案。
陈海龙说,按照当地农村的风俗,被打死的人不能埋进祖坟。当年,父亲的尸骨被草草地掩埋在公路边的山丘上,他的所有照片、遗物也随之烧掉。家里人没有去拜祭过他。如今,父亲的坟地早就平了,但冤情仍未伸张。
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湖南江永报道
一家四口祖孙三代被邻居杀害,有何“深仇大恨”?原因令人发指
清早,一家四口涉及祖孙三代接连被杀,这样的惨剧近日发生在沧州南皮县马东村一村民家中。
6月19日,南皮县公安局微信公号发布通报称,清晨8时许,南皮县潞灌乡马东村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经侦查,李俊廷(男,1955年10月18日出生,南皮县潞灌乡马东村人)有重大嫌疑,逃跑时上身穿浅色横条半袖,下身黑色长裤。身高1.75米左右,体态较胖,中长发,请各单位及广大群众在日常工作中注意发现,如有线索请与南皮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联系。
南皮县公安局协查通报的李俊廷照片
随后,受害者家门口及所在村集结了众多警力,村民们震惊之余纷纷议论此事,当日下午,犯罪嫌疑人在受害者家的南侧区域,被警方抓获归案。
一家四口涉及祖孙三代被杀,缘何会发生这样的惨剧?究竟犯罪嫌疑人与受害者家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津云新闻记者赴事发地进行调查。
受害家刚出殡 嫌犯家已无人6月25日下午,沧州南皮县马东村,天气炎热,走出家门闲逛的村民微乎其微,津云记者几经询问,打听到了受害者家的位置,而犯罪嫌疑人李俊廷家正与受害者家毗邻。
在抓获犯罪嫌疑人后,南皮县公安局微信公众号通报,6月19日早晨8点23分,南皮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称,潞灌乡发生一起刑事案件,致4人死亡。案发后,市县两级公安机关迅速成立专案组全力攻坚,当日16时20分将犯罪嫌疑人李某某抓获。
经初审,李某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现在李俊廷家已经人去屋空,他家属这几日一直不住在这里。”村民王强(化名)一边为津云记者引路一边说道:“受害者家则昨天刚出完殡。”
25日下午,受害者家门口仍有警车与警力,受害者家大门紧闭,警方不允许进入。王强说:“受害者家庭是老实人家,这太老实了就容易受欺负。”
受害者家大门紧闭,警方不允许他人入内
犯罪嫌疑人李俊廷家大门紧锁,屋院内已经没有人。“李俊廷家相对强势一些,不过他家之前也没听说犯过什么大事儿,这次李俊廷一下子杀了邻居一家四口,村民们实在难料想到。”王强皱起了眉头。
事发时四人在家 祖孙接连被杀害25日下午,津云记者在受害者家旁见到了其亲属林芳(化名),林芳眼含泪水,捂着胸口痛苦地回忆:“李俊廷杀害了我的母亲、小侄子、爷爷和奶奶。”
6月19日上午9点,林芳正开车去上班途中,接到了村里邻居打来的电话:“你赶快回来吧,你家里出了些事儿。”由于邻居怕林芳开车时接受不了噩耗而出事,当时并没有细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芳赶到母亲家,看到门口已经被戒严,全是警察。她才知道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儿,感到一阵眩晕。林芳说:“母亲家的院子里全是血迹,屋里也有一大滩血,当时我家被杀四口人的尸体已经被警方送出院子了。”
后来林芳才得知,出事那天早上,犯罪嫌疑人李俊廷先是送他自己的孙子、孙女上学,还特意嘱咐老师“放学时一定要我家人亲自接孩子,才可以让孩子走”,随后,李俊廷就直奔林芳母亲家。
那时是早晨8点左右,李俊廷拿了长刀,径直走入林芳母亲家院子内。
“当时我母亲家院子大门没锁,农村人家多不锁门,谁能料想到能出人命。”林芳痛心地说:“李俊廷进入林家院子,看到我母亲正在哄我3岁的侄子玩儿,直接拿刀杀害了我母亲还有小孩子。”
随后,李俊廷又拿刀杀害了在院子内的林芳奶奶。由于林芳的爷爷在地里工作完才回家,清早很累还在屋里睡觉,李俊廷又闯入屋里将林芳爷爷杀害。
“随后,李俊廷从我母亲家院墙翻了出去,把作案的刀也带走了,还换了一身衣服。”林芳说:“当天下午,李俊廷在我母亲家南侧的区域被抓获,有人听到他被抓后交代,当时想着看到村里其他与他家结过怨的人,也准备都杀了。”
“我母亲47岁,小侄子才3岁,爷爷奶奶也是七十出头的年纪。”林芳眼中泛泪:“太残忍了,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我家四口人。”
种树占地纠纷 引发邻里反目走在马东村,可以看到这里多是低矮的平房与田地,看不到工厂。
“村里人多是以种地和打工为生,种地这块算是经济收入的重头。”村民马民(化名)告诉津云记者。
而这起四人被杀惨案的原因,就是与占地种树纠纷相关。“我家实在料想不到,经济纠纷会造成这么大的悲剧。”林芳说。
林芳回忆,早些时候他们俩家并未有什么矛盾,由于李俊廷身体有阵子不好,林芳爷爷还帮过李俊廷家的忙。
今年3月份两家关系出现转折,由于李俊廷家的地和林芳母亲家的地紧挨着,林芳母亲家在把树紧挨着李俊廷家地种植的时候,被李俊廷要求留出一条过道,不能紧挨着这样种树,两家就起了隔阂。
随后,李俊廷的妻子还到林芳母亲家特意说了这事儿。“最后我爷爷也同意把地留出过道了,但是李俊廷的妻子还是不满意。当时李俊廷的妻子说自己心脏病刚出院,躺在我母亲家屋里的地面上说自己犯病了,还报警了,让我家赔2000元医疗费。”林芳回忆。
林芳觉得这事儿挺莫名其妙。“李俊廷家挺霸道的,之前听说也圈院子占过别人家地盘。这次找我母亲家赔钱,我母亲家就是考虑到白天家里的儿子出去工作,只剩下母亲、小侄子和爷爷奶奶,怕李俊廷再来我家找麻烦,经过协调后就陪了李俊廷家1500元,他家也同意了。”
占地纠纷从爆发到赔钱一直发生在今年三月份。“你看,我母亲家的地是这块,这边是李俊廷家的地。”林芳带津云记者来到位于其母亲家不远处的种地纠纷地带,两家争论的过道上,还是种着树。“现在是李俊廷家种的树,原本这里是我家种的树,后来我家把树拔了留过道,李俊廷反而种上了树,这些树5年成熟时大概可以收入两万元。”
林芳手指区域为与李俊廷家起矛盾的种树“过道区”
本以为赔了钱又让了过道,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未料想,6月19日事发前一周,李俊廷又开始在林芳母亲家门口骂人。“起初我母亲家里人没理他,但是他接连骂了好多日。出事儿前一天,我母亲家里人实在受不了,回骂了他,两方起了争执。转天一早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林芳痛苦地说:“这样的事实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2019年07月05日 14:12:33
来源:澎湃新闻
针对网传的“云南昭通市镇雄县塘房镇14岁女生被轮奸致死”一事,镇雄县公安局和镇雄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7月5日分别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证实,镇雄县塘房镇确有这样一起刑事案件,该案涉及未成年人,目前还正在走司法程序。但他们未透露案情细节。
7月4日晚,有网友发帖称,镇雄县塘房镇发生一起14岁女生被轮奸致死的案件。发帖人以家属的口吻,恳请公安机关彻查严惩。
受害女生的父亲沙某兵7月5日向澎湃新闻证实,网帖反映的内容,是家属等待该案迟迟未果发出的求助信。
据沙某兵称,2018年12月6日晚,就读塘房中学初二的14岁女儿沙某某,被吴某川和沙某骗到塘房街口吴某川开的理发店内;直至12月7日14时许,女儿死亡。
沙某兵说,后经公安机关侦查,做了尸检,证实两人都对女儿进行了性侵。
上述网帖中昭通市检察院的一份“委托诉讼代理人/申请法律援助告知书”显示,昭通市检察院已收到镇雄县检察院移送审查起诉的犯罪嫌疑人沙某、吴某川故意杀人、强奸等案的案件材料,函告沙某某家属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或申请法律援助。
对此,镇雄县公安局和镇雄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分别向澎湃新闻证实,塘房镇确有这样一起刑事案件,因案件涉及未成年人,相关嫌疑人已被抓获,目前正在走司法程序,根据相关规定,暂不便披露具体案情。
2019年07月07日 04:57:02
来源:红星新闻
原标题:高县女生失踪两日后被害 起底犯罪嫌疑人:两次强奸入狱,此前已致一人死亡
7月6日,四川宜宾高县某中学15岁初二女生不幸遇害,此前两天微信朋友圈曾大量转发寻找该女生的消息。
当日17:59时,高县公安局通过官方微博通报:2019年7月5日15时许,沙河镇派出所接群众报警称其女儿肖某失踪,高县公安局高度重视,立即开展调查工作。经查,珙县巡场镇人陈某奎有重大作案嫌疑,经讯问,陈某奎交代其将肖某杀害的犯罪事实。
红星新闻记者从多个信源及裁判文书网获悉,嫌疑人此前已犯下两起强奸案,并致一人死亡,但狱中获四次减刑,半年前才出狱。
此次犯案前曾问受害者父亲家里有些什么人,得到“只有女儿和我两个”的答案后离开,当晚女孩失踪。
嫌疑人三十年前首次强奸杀人犯案时未成年
7月6日下午,在距离掩埋遇害女生不远处的珙县白家村老砖厂外,听说犯罪嫌疑人要来指认现场,村民来来往往不愿离开。
犯罪嫌疑人陈某奎的家,距离埋尸地点仅400米左右,案发当晚,其妻雷某和11岁多时儿子就在家里。陈家和白家村老砖厂,都距离省道S308线不远,有车行公路从陈家门口经过。站在陈家的院坝,可以望见老砖厂背后陈某奎的老宅旧址。
陈某奎是珙县巡场镇白家村人,当地人大多叫他“陈六”。陈某奎生于1974年7月12日,在家排行老六。案发时间为7月4日下午至晚上,再过8天就是陈某奎45周岁的生日。
村民在老砖厂案发现场围观
围观的村民告诉记者,自从去年腊月初八陈某奎回家后,白家当地村民就提心吊胆,担心陈某奎再犯事。
多位村民向红星新闻记者证实,7月5日晚警方已经传唤陈某奎。根据警方通报的接警时间推断,警方在接警不到10个小时后就已经控制住了嫌疑人。
村民说受害人被拴在这棵树上,嘴被封住,地上的草被受害人踩光了
在白家村老砖厂外,赵大姐(化名)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我夫(曾)家妹子,就是被陈六给害死的,死的时候也就才十五六岁。”
赵大姐的话,得到了现场十余名当地中年男子和老人的证实。据村民们回忆,那是大约30年前,陈某奎第一次作案,其时他才十四五岁。受害人小曾跟陈六年龄相仿,与陈某奎是“对房设户”的邻居,两人相当熟悉。
陈某奎将小曾奸杀后,把尸体扛到了对面山头的小树林中。如同此次肖某失踪一样,众多村民帮助寻找,最终在抛尸地点的一堆树叶、杂草下找到受害人的尸体。
因其时陈某奎未满18周岁,所以虽涉强奸、杀人两项重罪,但是未被判处极刑。比较一致的说法是,陈某奎第一次犯罪后在监狱蹲了约十六七年。
出狱后又强奸且杀人未遂半年前刚第二次出狱
陈某奎第一次出狱后,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多位村民证实,其时离异女子雷某正好在白家砖厂做工,在陈家亲属的撮合下,陈某奎和雷某结为夫妻。陈某奎的房子从砖厂背后迁到公路边,陈某奎也进砖厂打工。
不久后妻子雷某也怀上了孩子,哪知陈某奎又故技重施。老任等多位当地村民告诉红星新闻记者,2007年暑假,一位放假的女孩到砖厂看望父母,陈某奎又对孩子实施了犯罪,并蒙住受害人的嘴绑在陈家老宅外的竹林中。
“那个娃娃命大,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并挣脱了绳索逃出来,在砖厂外找到妈妈,当场指认了陈六。”老任回忆,在女孩失踪的当晚,陈某奎还假装帮助寻找。“我是亲眼看见那个小娃娃,满身是血,全身被夜雨淋得湿透了。”
红星新闻记者查询到的相关法律文书显示,四川省珙县人民法院于2007年12月21日作出| (2007)宜珙刑初字第94号刑事判决,以被告人陈某奎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陈某奎此次刑期自2007年8月12日起,开始执行。
判决称狱中有悔改,四次获得减刑
此前陈某奎一直在宜宾监狱服刑,直到去年农历腊月(2019年1月),白家村四组一带盛传陈某奎要回家了。白家村民们回忆,在距离除夕还差20来天时,陈某奎果然回家来了。村民互相提醒“有女娃子家的大人,一定要把自家孩子看好。”
红星新闻记者通过中国裁判文书网查询发现,陈某奎在本轮强奸罪入狱服刑中,先后四次获得减刑。前两次分别于2011年6月2日、2013年1月25日,经宜宾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共减刑二年一个月。
2014年8月,执行机关认为罪犯陈某奎确有悔改表现,向宜宾中院提出减刑意见。同年8月28日,四川省宜宾市中级人民法院(2014)宜中审监执字第1744号刑事裁定书称:经审理查明,罪犯陈某奎在服刑期间,能认罪悔罪,认真遵守法律法规及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积极参加思想、文化、职业技术教育,积极参加劳动,努力完成劳动任务。获标准考核分102.69分。以上事实有罪犯减刑综合材料、罪犯评审鉴定表等为证。
宜宾中院认为, 罪犯陈某奎确有悔改表现,符合法定减刑条件。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二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七十八条之规定,裁定对罪犯陈某奎减去有期徒刑一年。(刑期自2007年8月12日起至2019年7月11日止)
2017年5月16日,宜宾中院再次审理查明,罪犯陈某奎在服刑期间,能认罪悔罪,认真遵守法律法规及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积极参加思想、文化、职业技术教育,积极参加劳动,努力完成劳动任务。累积获4个表扬。以上事实有罪犯减刑综合材料、罪犯评审鉴定表等为证。
宜宾中院认为,罪犯陈某奎确有悔改表现,符合法定减刑条件。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二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七十八条之规定,裁定对罪犯陈某奎减去有期徒刑六个月。(有期徒刑刑期自2007年8月12日起至2019年1月11日止)
此次为第三次犯案,曾在受害人家出现
受害人肖某所在的高县沙河某村,距离埋尸地点约3公里。虽然跨越了两个县,但是肖某及其邻居,都有在白家村陈某奎家附近的亲友。
△1为受害人家;2为受害人被控制后的藏匿点
7月5日中午1点多开始,发现女儿失踪的肖世全(化名)开始发动亲友寻找女儿。几十名村民沿着周边的山林,玉米地地毯式搜索,但是没有肖某的影子。在村后鲜有人踪的“烂田湾”山林中,有村民发现一处地皮被踩熟,村民以为是别人打柴留下的痕迹,因此未重视。
姚洪中是肖世全的村邻,得知肖某失踪后,他和同村几十个村民帮忙寻找到7月6日凌晨。姚洪中告诉记者,在7月4日前,犯罪嫌疑人曾多次出现在村里。7月4日下午,有人看到陈某奎的电瓶车停在路边。还有人看到陈某奎在村里一块大水田里洗手。
到了晚上,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了有强奸前科的陈某奎。高县警方也在接到线索后立即展开了行动,村民们也由此把搜索的范围,从附近山林扩大到了陈某奎家附近区域。“7月5日晚,我们都找了,只是晚上了没有发现有用线索。”姚洪中说,7月6日一早,大家上百人继续寻找。
△1为陈某奎老宅所在地;2为第二次犯罪发生地;3为第一次作案抛尸地
肖世全家附近村民都到齐了,彼此一核对,没人在烂田湾打柴。大家再次到了现场查验,发现有大小两组脚印,小的脚印是赤足,没穿鞋。村民们继续搜索,在不远处发现了受害人的拖鞋。
7月6日上午,姚洪中等村民继续往陈某奎家的方向搜索。在白家村,很多村民也开始相信这起少女失踪案又是陈六所为,因此很多陈某奎的邻居也加入寻找。上午,白家村村民老杨在废弃的老砖厂砖窑后的草丛中,发现一把锄头一把铁揪,引起重视。
公安民警和姚洪中等村民继续在砖厂附近搜索,中午时分发现一片竹子下有松软的、好像刚覆盖的土,上面还拉了竹竿倒伏其上,感觉像是掩盖什么。最终,人们发现了受害人的遗体。
△7月6日下午,老砖厂案发现场,警方已封锁
嫌疑人曾问受害者父亲,家中有几个人
在得知学生失踪后,肖某的班主任温老师一直提心掉胆地帮着寻找,微信朋友圈的“寻人启示”,也是她编发的。从7月5日开始,温老师就一直在跟进寻人的进展。只是结局,让她和所有关心此事的人异常失望、悲伤。
“我担心我班上这孩子,睡不着,失眠了,一直在跟踪了解进展,希望孩子能平安回来,在此也要提醒各位有孩子的家长一定要注意孩子的安全问题,千万不能大意,不能像这对父母一样,孩子失踪20个小时没有引起重视,是我提示过后才开始寻找、报警,真的太粗心大意,太不关注孩子了,失踪近20个小时,没有积极寻找,还在等孩子回来,以为去亲戚朋友或者同学家里了!”得知学生遇难后,温老师如此感慨。
发现孩子肖某没回家的,是父亲肖世全。当晚孩子没有回家吃饭睡觉,和妻子想当然地以为女儿跟好朋友在一起玩耍了,忘了回家。发现异常的是温老师,7月5号领通知书时,肖某迟迟没有来。给家长打电话,中午11点多才知道肖某已经脱离父母视线超过20小时,“我喊他们必须重视,必须寻找、报案。”温老师说。
遗憾的是,受害人的父亲肖世全错过了事发当日下午营救女儿的最佳时间,此后由于没有对孩子安全的足够重视,肖世全错过了在当晚营救女儿的第二个时间点。
肖世全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前不久在维修村里的公共设施时,意外与陈六认识。因为陈、肖家住得不远,老实巴交的肖世全对陈某奎没有任何戒心。7月4日中午,陈六突然骑车电瓶车到了肖家院坝,问肖世全拿到工资没有,又问他家里有些什么人。得到“只有女和我两个”的答案后,陈某奎骑车离开了。
“中午1点40吃饭,然后出门打了会牌,女儿独自在家。下午四点多我回来,看到陈六从我屋后面过来,他的电瓶车就停在我场坝里。”这诡异的一幕并没有引起肖世全重视,陈某奎只说了一句“去那边有点事情”,然后急匆匆骑车走了。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我不该以为我女子在家睡觉,没进屋看她一眼就又出门干活了。”肖世全说,就是到了晚上女儿没回来,他也没把女儿跟陈六联系在一起。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无论是犯罪嫌疑人第一次藏匿受害人的“烂田湾”,还是杀死受害人后埋尸体的“老砖厂”,都要经过密集的村民居住区,因此村民们分析,嫌疑人把受害人控制藏匿山林中,到了夜深人静才实施了最后犯罪。
红星新闻记者罗敏
2019年07月19日 22:50:00
来源:澎湃新闻
7月19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从湖南省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获悉,发生于2003年12月23日郴州天湖大酒店停车场的爆炸案主犯周龙斌,经最高人民法院依法裁定核准死刑,并下达执行死刑命令后,郴州中院已于7月16日将罪犯周龙斌执行死刑。
上述2003年的爆炸案发生后,犯罪嫌疑人周龙斌曾被郴州市人民检察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作出不起诉决定,周龙斌随后潜逃在外多年。公安部于2007年发出A级通缉令,直至2011年7月底,周龙斌在湖北房县落网。
澎湃新闻注意到,自2014年10月湖南高院二审判决周龙斌死刑之后,直至郴州中院对周龙斌执行死刑,该案在最高法死刑复核阶段经历了近5年时间。
郴州中院张贴的布告 相关人士供图
因采矿权纠纷,用“人肉炸弹”将对手炸死
据郴州中院的执行死刑布告显示,故意杀人犯周龙斌,男,汉族,1966年9月6日生,湖南省临武县人。湖南潇湘晨报曾报道,周龙斌曾是郴州市临武县屈指可数的矿老板,原郴州市政协委员;而爆炸案中的被害人周兵元,是临武县政协委员、当地另一个实力雄厚的矿老板。
周龙斌是法院认定的爆炸案幕后指使者。据郴州中院布告显示:周龙斌与周兵元因矿产经营中越界采矿、争夺采矿权而产生矛盾。2002年底,苏加利(已执行死刑)得知有人要用“药功”(系迷信活动)杀害周龙斌,便与邓春旺(已判刑)将此事告知周龙斌。周龙斌认为是周兵元要加害自己,便指使苏加利、邓春旺收买实施“药功”的人去杀害周兵元,并许诺给付20万元酬金,其他费用另付。之后,周龙斌将周兵元的车牌号告诉苏加利,并派人为苏加利指认了周兵元,苏加利向周龙斌索要了2万元费用。后因实施“药功”加害周兵元未果,周龙斌与苏加利商定,由苏加利采用其他方法杀害周兵元,周龙斌应苏加利要求多次提供资金。
2003年6月,苏加利以巨额酬金相利诱,纠集陈建文采用遥控爆炸的方法炸死周兵元,并组装了一套遥控爆炸装置。同年12月23日早晨,苏加利冒充临武县看守所所长将周兵元骗至郴州市天湖大酒店停车场,陈建文携带装有爆炸装置的旅行包前去与周兵元见面时,苏加利决定将陈建文一起炸死灭口,遂启动遥控器引爆装置,致周兵元、陈建文当场死亡,天湖大酒店停车场多辆汽车、酒店玻璃墙及相关设施损坏,多名行人被玻璃碎片划伤。周龙斌得知苏加利爆炸杀害周兵元后,安排堂兄周辛平(已判刑)与邓春旺向苏加利交付酬金20万元。
曾获不起诉后外逃多年,公安部发A级通缉令
相关案件材料显示,2004年9月12日,周龙斌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同年10月15日被逮捕,而在2005年11月10日,郴州市人民检察院认为公安机关认定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决定对周龙斌等三人不予起诉。被羁押一年多的周龙斌,随后被释放。
周龙斌被释放引起死者家属不满,该案也引起了高层重视。据潇湘晨报报道,湖南省人民检察院于2007年2月2日下达的一份《纠正案件错误通知书》中表明,在复查此案之后,认为“本来不被起诉的天湖爆炸案犯罪嫌疑人苏加利、周龙斌、邓春旺涉嫌故意杀人,基本犯罪事实存在,补充侦查后,将提起公诉”。当天,郴州市人民检察院下达2007年第一号《撤销不起诉决定书》,对苏加利、周龙斌、邓春旺涉嫌以爆炸方法实施故意杀人案进行补充侦查,将证据补充收集充分后提起公诉。
但周龙斌随后潜逃。2007年2月17日,公安部下达A级通缉令。对发现周龙斌线索的举报人、缉捕有功的单位或个人,将给予5万元奖励。
在长达4年的逃亡后,2011年7月29日,周龙斌在湖北房县被当地警方抓获。
据相关判决书显示,周龙斌在2005年第一次被抓之后,为运作不起诉决定,曾托人给郴州市人民检察院当时的两名副检察长送上数百万元。
一二审判死刑后,死刑复核近5年
2012年7月25日,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认定被告人周龙斌犯爆炸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随后,周龙斌不服,提出上诉。
澎湃新闻注意到,在该案二审中,周龙斌及其辩护人曾提出,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周龙斌与苏加利有过爆炸杀人的共谋,周龙斌只授意苏加利以药功的方式加害周兵元,不构成爆炸罪。
2014年10月20日,湖南高院二审以周龙斌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湖南高院经审理认为,周龙斌为报复周兵元,重金雇佣苏加利请人实施药功谋害周兵元,致周兵元被苏加利用遥控爆炸手段炸死,周龙斌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周龙斌在与苏加利的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为主犯。湖南高院同时认为,鉴于周龙斌要报复的对象为特定的周兵元,对苏加利使用爆炸手段谋害周兵元无明确的主观认识,对苏加利为隐瞒犯罪临时起意将共同作案人陈建文一起炸死更无主观认识,周龙斌没有爆炸的犯罪故意,其行为不构成爆炸罪。
郴州中院的执行死刑布告显示,最高人民法院近日依法裁定核准周龙斌死刑,并向该院下达了执行死刑命令。郴州中院于2019年7月16日将罪犯周龙斌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2019年08月04日 10:00:26
来源:检察日报正义网
7月18日上午11时,一队警车缓缓驶入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柏园村,打破了小村商业街的热闹氛围。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从车上跳下,迅速就位,围起肃杀的人墙。
“凶手抓到了!
”
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在街边等待:一名身着暗红短袖、戴着手铐脚镣的男子,在民警的押解下,一步一步走向沿街1号商铺,一步一步走向隐藏24年的真相。 “变了!”眼前的一砖一瓦不复昔年景象,停在那道门前,男子喃喃自语。旁边的村民震惊又厌弃地说:“他竟然笑了!” 至此,
24年前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淮南灭门案”迎来终章。
欠下血债的犯罪嫌疑人终于在警方一代又一代的接力追捕下被押回案发地,指认现场,告慰亡灵。
一家三口死于非命
带血棉球成唯一证据
1995年8月25日,淮南暑热未消,粘稠的空气闷得人直发慌。一大早,陈娟(化名)便归置好拖把、抹布、绳子,打算去给准备搬家的妹妹搭把手。家里姐弟7人,陈娟只比妹妹大一岁,姐俩住得又近,感情自然要好。 准备就绪,电话却迟迟未到。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说好今天搬家,人去哪里了?”猜想妹妹、妹夫可能外出办事,陈娟并未在意,直到下午联系妹夫的徒弟小马,得知他也一天没见着人,才急着催小马:“上他家去看看!” 下午6点,小马赶到这对夫妇的家。敲门半天没人应,小马只好绕到后院,顺着电话杆子爬上二楼阳台。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腥味让小马后颈发凉。见二楼西边窗户开着,他探头一看,心“嘭”地猛挨了一锤。 “是血!”看到有人直挺挺地倒在窗根边,小马心惊胆颤不敢细看,便逃也似地离开。 “大姨,出事了!”听到小马的半截话,陈娟顿时慌了。待她赶到,妹妹家门口已聚集大批警察、拉起重重警戒。陈娟和陆续赶到的亲戚被突如其来地噩耗惊呆了,她们无力地瘫坐在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的妹妹、妹夫及年仅14岁的儿子被人杀害,惨死在位于柏园村商业街1号商铺的家中。
只留下一个就读小学一年级的7岁小女儿,因为恰好外出,幸免于难。
当年,黄升忠刚进入刑警队,是最早进入案发现场的民警。现场之惨烈,让他24年后记忆犹新。 这个温馨的小家,被笼罩在血色中:中年男主人俯卧,倒在一楼客厅地面,身旁大片血迹早已凝固;女主人被砍,倒在二楼主卧床下;男孩则趴在隔壁次卧书桌旁,颈部多处刀伤,作业本早已被血浸透…… 案件发生后,淮南市公安局迅速成立专案组。安徽省公安厅将该案列为挂牌督办案件,派出刑侦技术专家予以支持。
经现场勘查及尸检,三名死者系被他人用锐器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8月24日中午11点以后。室内有翻动迹象,损失物品不详。 令人遗憾的是,
由于现场被人深度清理,警方只在卧室门把手上提取到一枚残缺指纹,在洗澡间里找到一个带血的棉球。
通过血型比对,排除血迹属于死者,这个染血棉球,就成了嫌犯留在现场的唯一有效证据。
然而,在上世纪90年代,街面没有监控,公安机关的技侦手段只能分辨血型,无法精准锁定犯罪嫌疑人,侦破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一家三口全部遇害,手段残忍、骇人听闻。但现场没有明显翻动痕迹,不知道丢失了什么物品,不知道作案动机是谋财还是报复,甚至不知道是几个人作案!”现任淮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黄升忠的回忆满是无奈,
“被害人的家,离最近的派出所只有50米,但受制于客观条件,案子还是成了悬案!
”
不放过任何线索
几代民警跑遍大半个中国
线索寥寥,案件侦办陷入僵局。很快,关于本案的各种猜测传遍了淮南街头巷尾,一时间人心惶惶。 “夫妻早年做电器生意,丈夫平日炒股,家底比较殷实,家庭关系和睦。”据淮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许峰介绍,案发后,警方围绕死者三人的社会关系进行了彻底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侦查方向迟迟无法确定。随后,专案组将侦查重点转向有犯罪前科的在淮人员。但悉数摸排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想到真凶仍逍遥法外,所有办案民警心里都憋着劲儿,誓要“死磕”到底。 淮南刑警支队一大队教导员陈康清楚记得,当年刚加入刑警队,师父就让他尽快熟悉“柏园村灭门案”。那本卷宗被民警们来来回回翻阅,很多纸张都已破损。
悬而未决的案件,就这样成了老刑侦们及所有后来人的一块心病。
为了破案,淮南市公安局不断向上、对外寻求支持,听说哪里刑侦技术取得重大突破,便立即携带生物检材赶赴当地进行比对,但均无功而返;广泛发动群众征集的案件线索,核查后也都未有下文。
“这些年,我们几乎跑遍了半个中国,每次核查线索少则一星期,长则几个月。
”
陈康想起,有一次接到举报,称浙江义乌有人酒后吹嘘在淮南犯下灭门案。他和同事顾不上信息模糊,立刻直奔当地。 他们蹲守一个多月千辛万苦找到人,却发现年龄不符,无作案可能。“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落空,早就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回……”
这场漫长的刑侦接力,就这样在民警们无声的坚持中代代延续。
期间,淮南市公安局换了8任局长,办案人员陆续退休、调离,但专案组一直都在,对于凶犯的追踪,一天也没有停止过。
“想象过无数种真相,
但没想到是这一种!”
正邪较量24年后,正义的天平终于开始向警方倾斜。2019年7月,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警方追踪到,江苏张家港某违法人员与犯罪嫌疑人有关联。专案组民警立即赶赴张家港市进行调查,并依据线索不断缩小范围,最终将目标锁定为淮南某煤矿退休工人杨某新!
7月12日,黄升忠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晚上8点57分,他收到了一条晚来24年的消息:杨某新与现场生物检材完全吻合,基本确认为作案人之一。
消息传来,整支警队都沸腾了,专案组立刻开始部署秘密抓捕,准备决战。7月17日凌晨2点,经过15小时排查蹲守,刑警支队在多警种配合下,将杨某新从火车站东侧城中村内成功抓获。 到案后,以为还能继续隐藏的杨某新狡辩称,自己去偷东西时,人已经死了。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面对民警的逻辑严密的追问,杨某新渐渐难以招架,形同困兽。
“他忽然用手抹了一把脸,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纠结,就像脑海里‘重回’了作案现场。
”
当坐镇审讯现场的黄升忠捕捉到嫌疑人的表情突变时,经验告诉他:“机会来了!” 果然,面对猛烈的突审攻势,杨某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好吧,我说!”
日历翻回1995年。
那时,杨某新下了岗,炒股又赔得“底儿掉”,心一横,决心搞点“快钱”。
案发当日,他携带刀具,乘坐公交车来到柏园村。正巧死者家大门没关,他溜了进去。 在翻找财物过程中,杨某新在二楼遇到了女主人,他自称是前来家访的老师,对方未有怀疑,还给他指了孩子的房间。杨某新走近正在做作业的男孩,在孩子反应过来之前,扑上去对准其颈部连捅两刀。 女主人见状,惊慌失措大呼救命,杨某新对准其胸腹部疯狂捅刺,直至被害人不再挣扎。杀红眼的杨某新仓惶下楼,迎面撞上刚回家的男主人,一不做二不休举刀便刺…… 连杀三人后,杨某新带着搜罗到的200元钱和一枚黄金戒指,逃离现场。
“一枚金戒,二百元钱,三条人命?
”杨某新用毫无波澜的语气,揭开了警方苦苦追寻24年的真相。
灭门惨案,竟是一场无目标的随机选择。
但他的描述与现场证据完全吻合,细致到办案民警不得不相信。 “这些年我常常喝酒麻醉自己,但是越想忘越是忘不了,每天这些画面都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放。”杨某新说。 “我们想象过无数种情况,但没有想到是这一种。”真相大白,黄升忠痛惜不已。
“爸爸,妈妈,哥哥,
你们现在看到了吗?”
民警没想到,凶手竟然24年住在案发现场附近。7月18日指认现场,是杨某新作案后第一次回来。
事实上,他作案后并未逃跑,而是与家人继续在淮南生活,后来搬了一次家,距案发地直线距离只有约150米。
然而这漫长的24年,他再也没敢走近那里。即使路程需要,他也会选择绕道。 目睹凶手被押回,柏园村乃至整个淮南市都轰动了,老百姓奔走相告,凶手落网的消息霸屏本地朋友圈。
考虑到家属情绪及现场稳定,办案民警在指认结束后才告知家属。一时间,陈娟百感交集,任眼泪肆意流淌。 “多少次半夜梦到,妹妹满身鲜血追问我凶手是谁,可我无法回答。醒的时候,枕头都湿了。”这些年,她和家人不断跑到警队询问进展,时间久到自己都不敢再抱希望。 小女儿当年才7岁,而杀害她爸妈、哥哥的凶手被抓时,她已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在社交媒体上说:“当电话那头告诉我是真的,人已经抓到了!那时我的泪水就像决堤的堤坝,止不住,就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憋在心里二十几年了,终于释放出来了!我等了二十几年,到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苍天呀,你知道我等得有多煎熬吗?爸爸,妈妈,哥哥,你们现在看到了吗?坏人现在被抓住了!你们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绝不会缺席!
” “案件侦破过程太曲折了,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我们家属有时候都想放弃,恢复平静的生活。”陈娟说,“但公安民警这么多年来没有放弃,做梦都没想到案件还能破掉。”
为了表达感激,被害者家属送了两次锦旗,但都被刑警支队婉言谢绝。 得知案件告破,曾经参与过侦办的老民警不敢相信,打来求证电话,泣不成声。
24年,这桩灭门惨案就像一颗钉子,钉在所有民警心上,时刻提醒着他们,真相待昭。
24年,为了破案他们赌上青春,赌上荣誉,几代民警戮力前行,只求还无辜枉死者一个公道!
“这案子凝聚着他们的心血,也是他们的心结。”思及过往,黄升忠喉头哽咽,“公安民警的使命初心就是要打击犯罪,保护人民,我们做到了,也应该做到!”
来源:安徽长安网
2019年08月04日 17:15:30
来源:宁安警界
2019年8月4日15时11分,经无人机航搜,在宁安市宁安镇河西村,西集家屯一玉米地中发现犯罪嫌疑人黄云峰。16时15分,现场确认犯罪嫌疑人黄云峰自杀死亡,作案枪支已收缴,案件正在侦办中。
此前报道
黑龙江男子枪杀2人潜逃:疑讨债8年未果,警方悬赏5万缉凶
8月2日23时许,黑龙江宁安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红星新闻获得的经警方证实的《协查通报》显示,犯罪嫌疑人黄云峰作案后持枪在逃。红星新闻记者从宁安警方相关民警处获悉,截至8月4日上午8时05分,黄云峰仍在逃。
协查通报
案发后,宁安警方发出《悬赏通告》。通告称,黄云峰,男,49岁,身高1.80米左右,短发,长脸,较瘦,逃跑时上身着白色半袖,下身穿牛仔裤,脚穿白边黑面旅游鞋。
在《悬赏通告》中,警方强调,黄云峰非常危险,请广大人民群众注意自身安全,“对提供线索、公安机关直接抓获的,给予举报者人民币5万元奖励,并为其严格保密。”
悬赏通告
红星新闻记者从宁安本地人士处获悉,警方仍在高速出入口等多地搜捕疑犯。据称,黄云峰枪杀两人后逃跑。对此,宁安警方相关民警告诉红星新闻,因涉及具体案情不便透露。
有网友在本地论坛中称,两人因拖欠工程款被枪杀。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犯案前,疑似黄云峰的人曾在某微信群中自称,“讨债8年无门,冲动杀2老赖”,同时,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图片中有一支黑色手枪,另一张照片是一男子持枪自拍。
疑犯曾在微信群里自称,“讨债8年无门,冲动杀2老赖”
上述相关民警向红星新闻证实,此人确系疑犯黄云峰。
该微信群一位成员告诉红星新闻记者,黄云峰群内发布消息的时间是8月3日上午,即案发后。据其称,看到消息后,自己被吓了一跳,并很快报警,“他在朋友圈里也发了类似信息。”
(原题为《悬赏通缉!自称讨债8年无门杀2人,49岁男子行凶后持枪在逃》)
标题:21岁舞蹈女演员疑不堪网贷自杀死后164天手机仍被频繁催债
“我不会放弃!”
8月9日,山西临汾人冯远告诉红星新闻,距女儿疑因网贷跳楼自杀已过去164天,女儿的手机每天仍被频繁催债,他心疼女儿生前所经历的痛苦,也相信警方能还女儿一个公道。
今年2月26日凌晨3时许,在西安某舞团工作的21岁舞蹈女演员冯洁,从所租住的小区17楼窗台跳楼自杀。冯远在收拾女儿遗物时发现,女儿已独自还了3年网贷,首笔贷款4千元,三年后加上利息竟要还13~17万元,涉及多家平台,期间多次遭催收人员的谩骂和恐吓。
冯远怀疑,女儿自杀可能是受网贷所“逼”。
冯洁生前照片图据网络
“有3张手写账单,一个月里有20天都要还款,涉及多个平台。”冯远告诉红星新闻,在账单里,仅2018年12月,她就要还贷款31489.25元,单一家网贷公司就有10138.5元。通过冯远提供的手机交易和银行流水记录显示,冯洁的第一笔贷款是在2015年,在一家网贷平台上借了4000元购买手机。之后的借款就一直是拆东墙补西墙,并没有什么大额消费。
冯远整理遗物时发现的女儿手写的还款账单图据网络
4月8日,西安雁塔区东仪路派出所在接收了冯远所提供的相关流水账单材料后,正式立案调查。此后,冯远坚持隔几天就打电话询问警方案件的调查进度,“4个月里,我大概去了西安五六次,每一次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8月9日,红星新闻多次致电东仪路派出所和雁塔区公安分局,截至发稿未获进一步的回应。
红星新闻根据此前报道披露的相关网贷公司,进行致电,询问借款人死后债务问题的解决方式,以及借款人死后为何仍向其致电催债等问题,但客服表示,会向公司领导反映,了解情况后再作回复。
冯远告诉红星新闻,前几天警方向他口头转述了一份财务审计报告,由于相关数据模糊不详实,他要求继续做数据整理和分析,“对于目前的财务审计报告我不认可,提出了一些疑点,等待警方后续的调查。”
这段时间,冯远手中女儿的手机每天仍能接到不少催款电话。“每天还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催款电话打过来。”冯远告诉红星新闻,女儿冯洁性格很好,从小学习舞蹈,大学毕业后就在西安从事演出工作,原本有美好的未来,却发生这样的事,“我怎么也不相信开朗乐观的女儿会去选择自杀。”
冯远与红星新闻记者的聊天记录
冯洁在选择跳楼自杀前,在手机里留下了这样一段话:“对不起!我应该是如此洒脱之人,但我还是患有抑郁症,我对不起所有人。抱歉!我真的觉得够了,幸亏我不是独生子女。爸妈,对不起!我是自愿的,不怪任何人,我希望我永远都是善良的,包括灵魂。”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2019年10月24日 21:21:07
来源:新京报
新京报快讯 据@大连公安消息,2019年10月20日19时许,公安机关接到报警,沙河口区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受害者某某(女,10岁)被害身亡。接警后,市公安局高度重视,立即组成专案组全力开展侦查。经连夜工作,于当日23时许,在走访调查中发现蔡某某(男,2006年1月出生,13岁)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到案后,蔡某某如实供述其杀害某某的事实。
依据《刑法》第十七条第二款之规定,加害人蔡某某未满14周岁,未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责任。同时,公安机关依据《刑法》第十七条第四款之规定,按照法定程序报经上级公安机关批准,于10月24日依法对蔡某某收容教养。
2019年11月16日 06:31:00
来源:澎湃新闻
万小弟(化名)被带进法庭时,面部表情平静,剃着光头,手脚戴着镣铐,趿拉着一双黄色的拖鞋,个头不高,但身体壮硕,身穿一件黑色T恤衫和绿色长裤。
被害者沈芸(化名)的父亲在两个多小时的庭审中泪流不止,母亲表情呆滞,眼神恍惚。
2019年8月5日上午,江西省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二审判庭对万小弟涉嫌故意杀人罪一案进行公开开庭,法庭没有当庭宣判。
三个月后,11月15日,南昌市中院开庭宣判了庭审结果: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万某弟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由于被告人当庭表示上诉,该判决依法尚未发生法律效力。
8月开庭现场 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供图
街头行凶
据澎湃新闻此前报道,2019年5月24日下午,24岁的实习律师沈芸(化名)下班后走在南昌红谷滩新区凤凰中大道,突然被万小弟(化名)从背后连续捅刀十余次,沈芸经抢救无效死亡。
万小弟今年32岁,未婚,持有“精神叁级残疾证”,需常年服用精神类药物。他平时靠做保安维持生计,但案发前无业,曾于行凶前三天前往南昌铜锣湾广场应聘保安一职,案发当天也曾前往该公司,得知应聘失败。其母称,自己不确定万小弟案发前几天是否有吃药。
案发6天后,南昌市公安局红谷滩分局以犯罪嫌疑人万某弟涉嫌故意杀人罪,提请南昌市东湖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当日下午,该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他依法批准逮捕。
万小弟和沈芸的父母均表示,双方互不认识。沈芸的父亲表示不知为何凶手会找上自己的女儿。
沈芸来自江西瑞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2019年春节过后,她从汕头来到南昌,入职一家知名律所成为实习律师。案发当天和两位同事相约一起去附近商场喝奶茶,途中遇害。
无差别杀人
在8月5日的庭审中,更多案发当天的细节被公开。
5月24日上午,万小弟来到铜锣湾广场询问自己的招聘结果,一位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表示万小弟身高不够,万小弟反问楼下几个保安的身高也不高,对方表示这批保安是于2016年前招聘的。
随后万小弟提出对方赔偿他三天误工费,对方没有同意。应聘失败后,万小弟很生气,踢了一脚办公室的桌子,欲动手打人,被一旁的人拦住。
临走前万小弟威胁说,你下班后小心一点,我反正单身,有的是时间。
当天下午,万小弟来到红谷滩新区红谷八路,卖掉了自己的手机,在一家彩票店里花光了钱买彩票,也没中到奖。之后,他又把电动车卖掉,返回彩票店花光了钱。
随后他萌生了杀人想法,打车去到西湖区月池路的一家便利店,花3元钱买了一把长约20公分的尖刀,又来到另一家小店买了一条毛巾用来包裹尖刀。
之后他打车回到红谷八路寻找目标,未果,辗转来到红谷滩新区凤凰中大道的万达广场一带。
下午5点多,万小弟逆向与刚下班的沈芸一行人相遇,他觉得三人符合自己的作案标准,遂绕到身后尾随。起初他想行刺穿白衣的高个女子,但后来又觉得中间的沈芸漂亮,当行至凤凰中大道某个在建工地门口时,万小弟持尖刀从沈芸身后往其颈脖处连刺数刀,将沈芸杀倒在地后,又往她的颈脖处连捅数刀。
作案后,万小弟扔下作案工具,逃到附近的大楼地下车库,蹲在一辆车旁抽了四根烟。随后特警来到车库搜寻,万小弟看到特警持佩着枪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有精神疾病,最近没吃药。
万小弟行凶的地点 澎湃新闻记者 沈文迪 资料图
庭审之上
经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沈芸系被他人用单刃刺器刺伤全身多处致大出血死亡。
庭审中,公诉人和辩护人就被告人是否有投案自首情节、双相情感障碍对被告人平时生活、工作的影响等问题进行辩论。
在接受公诉人讯问时,万小弟承认自己杀人,但否认有预谋和蓄意。他自称那段时间没有吃药,晚上经常睡不着,想不起杀了谁,也不知道杀了谁,脑子一篇空白。
江西精神病学司法鉴定所四位有资质的鉴定人员出庭接受了辩护人的发问。根据江西精神病学司法鉴定所鉴定结果显示,万小弟患有双相情感障碍,案发时处于缓解状态,辨认和控制能力完整,评定为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庭审中,诉讼代理人询问万小弟,之前将作案的目标选定为旁边个子高的女生,后来为什么又更改为中间的女生?万小弟表示,自己觉得中间的女孩子漂亮,他喜欢漂亮一点的。
辩护人认为,万小弟具有主动投案、如实供述犯罪事实的情节。作案前一个月被告人没有用药或用药量减少,导致对日常生活工作造成影响。
公诉方认为,万小弟不具有主动投案的情节。他是看到特警随身携带了枪支,逃无可逃的情况下,被动现身到案的,不符合主动投案情节。
法庭上,当法官向沈家父母提问时,面向法庭的万小弟转身看向他们,但沈家父母避开了他的眼神。
万小弟的微信头像
“我担心父母会突然哭,哭声会影响到发言和别人的判断。”沈芸的弟弟沈浩(化名)对澎湃新闻说,事发到开庭的三个来月,他看了很多新闻,“胡思乱想”了许多,“如果一个人高高兴兴的下班,(原本)期盼着美好的周末(结果遭遇突然的杀戮)……如果那个人是个孕妇怎么办?是一个孩子怎么办?……”他感到无力, “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开庭之前,律师和其他人给他们一家做了许多工作,提醒他们不要在庭审过程中做出过激行为。但庭审播放的案发视频和证据,和案件过程一遍又一边的回顾,都让他们感到痛苦。
沈浩无数遍地回想事发那天的情景。他刚到深圳,本想去见见在那里发展的同学,商量一起创业的事。此前,他在上海工作一年多,压力大,总是睡不着,医生说他可能患了焦虑症,他跟姐姐商量辞职,姐姐也支持他换个环境——过去,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遇到事情,他总会找姐姐商量。
父母为了供他们姐弟俩读书,把家里的房子和土地卖了,多年来南下打工,过着辛苦的日子。母亲只有45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得多。沈浩跟姐姐很愧疚,他们想着,努努力,给父母买套房子,安定下来。
来南昌实习之前,沈芸一次性通过了司法考试,距离她的律师梦近了一步。只要再实习一年以上,她就有机会参加考核,获得律师执业资格。她还有更多的计划,继续报名中国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去年没成功,今年再努力。
现在,这一切都停摆了。
11月15日,南昌中院判决,万小弟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他案发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构成自首。万小弟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在作案对象的选择上具有随意性和不特定性,人身危险性大,其故意杀人犯罪情节特别恶劣,手段残忍,罪行极其严重,虽有自首情节,但不足以从轻处罚。
得知结果后,沈芸的父亲沈国立(化名)说,他们家永远不会是赢家,因为他心爱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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