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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物史观 主席与郭沫若 秦始皇 暴君专制浩劫 批林批孔 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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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17 02:13: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公”与“私”的变奏:郭沫若的“古代社会”想象的一个谱系

2020-12-12 15:49:44  来源: 《大文学评论》第一期(2015年12月)   作者:王璞




  编者按

  郭沫若的史学实践呈现出一种暧昧多变的特点,譬如在《我国思想史上之澎湃城》《孤竹君之二子》中,“大同”被叙述为“共产制度”,而“私产”被认为是人类堕落的起源;到了《十批判书》《奴隶制社会》中,均田制重新被理解为“奴隶制国家的公田”,而私田则成了革命的、新兴的生产方式。但在这种暧昧多变的史学实践中,我们仍可以总结出郭沫若古代想象的一个谱系,即“公”与“私”的变奏。王璞老师认为,在郭沫若身上,“现代性”和“古代史”是有机地关联乃至统一的,贯穿二者的正是他一生投入其中的“时代精神”。作为历史学家的郭沫若并非是在做“国故之学”,其方法论不仅表明了新的史识和史观,而且时时呼应着革命的“现实需要”。从而,这样一种对古代社会的不断想象和重读,表现出了与时代变局相交织的文化政治的能动性。

  本文原刊于《大文学评论》第一期(2015年12月),感谢王璞老师对“保马”的大力支持!

  一

  郭沫若既富有现代感性,又有所谓“历史癖”。他写出了“一枝枝的烟筒都开着了多黑色的牡丹呀”[1]这样“二十世纪”的诗句,又将这惠特曼式的诗情移向《诗经》,大胆地、乃至“离经叛道”地作翻译国风情歌的“尝试”;作为历史学家的郭沫若却也并非在做“国故之学”,他所采取的“科学的方法”不仅表明了新的史识和史观,而且时时呼应着革命的“现实需要”,正如他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自序》中两次说到的:“对于未来社会的待望逼迫着我们不能不生出清算过往社会的要求”[2]。也就是说,在郭沫若身上,“现代性”和“古代史”是有机地关联乃至统一的。贯穿二者的正是郭沫若一生投入其中的“时代精神”(顺便一提,他的这个“关键概念”起源于德国浪漫派时期的Zeitgeist)。

  不过,这一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的事实虽然为大多数学者所体认,在具体研究中却很难被贯彻为一种有效的视角。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人们有意无意间还是把郭沫若分成了“浪漫主义”和“历史主义”两部分。这也是因为十年流亡时期开始的一系列“古代社会”研究,对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有筚路蓝缕之功,又引发了持续性的争议和修正,似乎确实构成了郭沫若一生工作中一个独立面向,几十年来得到了思想史家的特别关注。美国学者阿里夫•德里克1978年初版的《革命与历史:中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的起源,1919-1937》中对郭沫若的“奴隶社会”学说作了单章讨论,就是一个例子。[3]再比如,郭沫若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实践和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中国社会性质论战”的关系,也引起了不少国内学者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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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夫·德里克《革命与历史》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本文力图突破这种将郭沫若对“古代社会”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孤立起来看待的倾向,而把他的马克思主义史学放在一个和他的文学实践紧密相关的语境中来看待,清理郭沫若对“古代社会”的历史想象中的文化政治内涵。因为笔者相信,将郭沫若的“历史主义”和“浪漫主义”还原到一个富于张力的统一体之中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要的。任何一种“历史主义”都指向一种对现实问题的意识形态解决,往往和文学表达、文学阐释具有同构性,更何况郭沫若历史研究中浓浓的文学气息是公认的。而浪漫主义也不仅仅是意味着诗、世界和现代的新的关系,而且也隐含着种种暧昧但动人的历史意识,其中“革命”与“怀古”的对立统一就是明证。法语左派学者米夏埃尔•勒威(Michael Löwy)的浪漫主义研究一直强调浪漫主义是一种“世界观”(Weltanschauung)和历史意识,并进而凸显马克思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精神联系,这对于我们或许不无借鉴意义。[4]如果我们不把郭沫若的“革命浪漫主义”仅仅看作文学态度,而是当作一种独特的历史观、世界观,那么他的马克思主义史学也许正是这种浪漫主义世界观内部发展的一个结果,这样我们就能够达到一种对他的“历史主义”的独特性的理解。更扩大一步说,我们甚至可以说,对“现代性”中所谓“当下”和“历史”的悖论关系,郭沫若的历史想象力提供了一个富于魅力而又问题丛生的解决方案。

  当然,在这里,我们只能力图揭示郭沫若“古代社会”想象中的一个谱系而已。这个谱系中的重要文本或论述大致包括以下这样几个段落:第一组为《我国思想史上之澎湃城》(未完,1921年刊)、《孤竹君之二子》(1922)、《中国文化之传统精神》(1923年日文作、1925年中译发表);《马克思进文庙》(1925)及其讨论;从《古代社会研究》到《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和《奴隶制社会》的观点变化。打开这样一个线索,我们就能多少超越以往争论甚多的“历史分期”和“奴隶制社会”问题。一方面,这一谱系中的“前马克思主义”郭沫若可以拓展我们对他的“分期”图谱的再现,比如“思想自由”时代、黑暗时代和“文艺复兴”的交替;但更重要的是,正如后面的讨论所要展现的,这一古代想象及其“分期”谱系所包含的却是“公”与“私”的变奏:“天下为公”和“私有制”起源,原始社会与奴隶制兴作中的“大同”寓言,公田(井田)/私田的定性和价值判断,等等。这里郭沫若不仅处理了自卢梭以来浪漫主义思潮(也包括恩格斯,详后)的根本性的历史主题,而且触及到了中国现代思想和中国革命中的核心问题,即“公”/“私”想象:“大同”理想与“不平等的起源”,自清代以来对“井田”的阐发,从“共产”到小康,等等。进入到这个问题意识,我们就会明白,虽然郭沫若的“公”“私”的社会形态想象中的“分期”显得过于浪漫化,想象力的多变导致了历史理解上的含混性,但这不能简单地被斥责为“科学性的丧失”,相反,阐释空间的灵活也代表了一种文化政治上的能动性。

  二

  在始于18世纪末的欧洲浪漫主义诸源流中,“怀旧”和“革命”的并置形成了这一思潮对现代性的核心问题——古今之争——的别具特色的回应。几乎每位浪漫主义者都为他们心仪的古代写过赞词,也为先古精神的崩坏和现代世界的堕落唱过哀歌。卢梭发明了现代自我,但在政治哲学上拥戴古代斯巴达;布莱克重建希伯来神谱,晚出的雪莱、济慈和拜伦都曾歌咏过希腊,他们这两代人不是革命之友就是革命之子;整个德国浪漫时代就笼罩在希腊主义和法国革命的交相震荡之中,席勒以希腊之美来补救现代市民社会的干瘪,荷尔德林想挖掘希腊悲剧中被压抑的黑暗力量,小施莱格尔作为早期浪漫派的最大理论家,更是先礼赞革命,后倡导重归中世纪的天主教文明。米夏埃尔•勒威(Michael Löwy)因此总结出了浪漫主义在现代性中的位置。他的观点最初发表在《马克思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一书中。他认为,浪漫主义,至少是其中倾向革命的那一系,往往以这个或那个前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为典型,来实现对现代性/资本主义的批判性认知。[5]因此,不管它是否流于感伤、滥情和善变,浪漫主义在革命的时代总能达到一种批判性的历史感受力和历史想象力。这等于是勒威作为一个左翼知识分子对浪漫主义历史意识的政治“正名”。他进而把这种历史意识扩展到了对马克思主义中。他指出,不论是在空想社会主义中还是在所谓“科学马克思主义”中,这种浪漫主义的批判性想象依然作为潜流延续着。在19世纪,比如普鲁东对温情脉脉的中世纪的好感,马克思对荷马时代的创造性阐释,在20世纪,比如卢卡契的古典文学理论,卢森堡的前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些例子都被勒威用来证明,马克思主义实际上也通过一种带有“浪漫”性质的古代想象来施展其揭露“现代”的批判性锋芒。在勒威的这一阐释方向上,尤其重要的还有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一点容后详说。

  发表于1921年的《我国思想史上之澎湃城》(简称《澎湃城》),作为郭沫若最早的古史论文之一,鲜明地体现了这种浪漫主义态势。虽然这里当然还谈不上和马克思主义建立关联的问题,但这时郭沫若的浪漫主义历史观已有其复杂的一面,那就是一种难以避免的“比较视野”。由于和欧洲的浪漫主义前辈同气相求,郭沫若一方面力图革命性地在中国先古中发现一个个性解放、“独创自由”的时代;另一方面,这种方面又始终在用中国古代比附西方古典尤其是希腊-罗马文明。文章的题目让这一点一览无遗。为西方诗人提供了无限遐思的Pompii/庞贝/澎湃在此成为了中国古史重估的一个喻体。郭沫若所要钩沉和凭吊的,是唐虞时代的自由平等时代,它被夏商西周这一黑暗时代所掩埋,以致如庞贝古城一样湮没无闻;虽然此文未完,但可以看出他把东周百家争鸣看作“再生时代”,而秦汉专制则是第二个“黑暗时代”。

  我们当然可以把《澎湃城》一文中的思想史分期作为郭沫若在前马克思主义时期对古史分期的最初尝试;但是更关键的是,这种“分期”想象的内在逻辑是什么?郭沫若这里的上古分期提供了一个关于中国的“国家之起源”(也包括政治、思想、宗教起源等多方面)的“寓言”,这个寓言的根本恰系于郭沫若对“公”“私”兴替的创见。在《澎湃城》的“上之三”部分,他论说道:

  我国国家之起源由民约而成,我与国俱来之思想,又为一种平等无差别的理想主义;所以一切个体的那个然平等,而以一切国家土地当然为人民全体所共有。井田制度始于黄帝,实为我国实行共产主义之最初的历史。[6]

  这里提到的“民约”和平等主义,和卢梭以来的国家起源理论有着明确联系。显然,郭沫若此时是处在向往平等和公有的浪漫主义历史哲学氛围中。虽然这一段话确立了中国上古“共产主义”,但我们似乎没有证据说明当时的郭沫若已经读过恩格斯的原始共产主义理论,而且,众所周知,早期郭沫若对马克思主义概念的使用并不严格,恰恰在“借用”中充满了浪漫化的政治批判色彩。值得注意的倒是他对土地所有权和“井田制”的定性。这是我们能够看到的郭沫若对这一影响(乃至困扰)了明清儒学和中国近现代思想的历史—理论问题的最初发言;在这时,郭沫若尚不区分上古的“神话”和“史实”,把井田追溯到先王时代,而且,他认为井田是“公”,是“共产”。

  于是为了说明这个理想状态的破灭,郭沫若接下来立刻引用了《礼记•礼运》中关于“大同”与“小康”的那段著名说法。需要指出,《礼运》对郭沫若一生的古代史认识的重要性不容小觑,他多次对之进行阐释,而在不同时期阐释之不同也颇可观。至少在早期郭沫若这里,立论显得宏阔有力:“孔子此言表示我刚过由公产制度变而为私产制度之历史最明,且更道破私产制度为一切争夺之起源……”[7]这一段显然和卢梭《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中的土地私有的“寓言”处于对话关系之中,而且,我们也可以加上一句:郭沫若的这一“起源”说本身也是他自己对“公”/“私”论的一个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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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梭《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法律出版社1958年版

  早期郭沫若既然认定“私产”是破坏“公产”、湮没人性的罪恶火山,那么不难想象,“禹传启”的传子制度、启立夏的“家天下”在他眼中无异于罪魁祸首。他说,

  我国传统的政治思想,可知素以人民为本位,而已博爱博利为标准,有不待乎唐虞之禅让,已确乎其为一种民主主义Democracy矣,至唐尧更决定传贤制度,我国哲人政治之成立,乃永为历史上之光荣;不幸乃有野心家之夏禹出现而破坏之也![8]

  这里郭沫若畅谈圣王时代,没有历史考辨,没有政治经济分析,而归咎于禹之“野心”和始于夏启的黑暗专制时代。这里所谓专制,也即“私天下”,也即最大的“私产”。在这篇未完成的文章最后,郭沫若还提供了“禹传启”和“启攻益”的阴谋说和革命战争说。

  如果说在《澎湃城》一文中,这种归罪说还是在思想史的范围之中,那么到了《孤竹君之二子》,“私产”破坏“公产”、变平等之理想为专制之罪恶的认识则得到了一种文学表达。这部写于1922年、后收入《星空》的诗剧,为不少研究者所称道。人们尤其注意到郭沫若对伯夷、叔齐的特异解读。比如,他对二子的认同与后来鲁迅《采薇》中对他们的政治和伦理困境的展现在材料选取和价值判断都迥然不同。而在我所勾勒的古史想象的谱系中,早期郭沫若对二子的戏剧再现可以说正是以“公”而“私”的历史转变为舞台背景的。开场渔父的台词到出了“私天下”之后“争夺”之罪恶。伯夷出场后的放歌更是为诗人自己代言:

  我回想到唐虞以前的人,那是何等自由、纯洁、高迈哟!他们是没有物我的区分,没有国族的界别……如今呢?……堕落了的人类哟!……却怎么堕落成私欲的集团……?归究起来,还是要怪那万恶不赦的夏启!一切的罪恶和不幸的根芽,都是从他那家天下的制度种下,是他把人类浊化了呀![9]

  这里对人类“浊化”的感伤嗟叹、对罪恶个体的谴责表现出一种极为直露的浪漫主义式批判,和《澎湃城》一脉相承,只不过罪恶的重心从禹转到了启而已。后面的大骂夏启更进一步呼应和延续了《澎湃城》的公/私史观:

  你敢在公有的天下中创下家天下的制度。

  你擅自捏造个人形的上帝顶在头颅。

  你说天下是上帝传给你的父亲,

  是你夏家的私有财产;

  ……

  你徒使后人效尤,

  制出了许多礼教,许多条文,

  种下了无穷无际的罪和不幸。

  啊,你私产制度的遗恩![10]

  这样的诗句不仅强化了“私产罪恶”说,而且把批判地范围扩大到了私产制度所带来的文明社会及其全部“礼教”“条文”。将“文明”归结为私有制和不平等的全部罪恶,这与其说是道家的返诸自然的政治学说,不如说是卢梭式的文明批评。

  不过诗人郭沫若似乎比卢梭主义还要复杂些。在此诗剧的《幕前序话》中,他对《采薇歌》作了完全不同于经典儒家的解读,认为二子反对的是“那种家天下的私产制度下的战争”[11],不禁让人联想到当时影响中日两国的托尔斯泰反战思潮。在谈论“天下为公”时,郭沫若则沿用了《澎湃城》中那个指涉圣王时代而又带有明显希腊哲学色彩的“术语”:“哲人政治”。更重要的是,《序话》中的“作家”这样说到:“……神农时代的政长,只是对于人民忠信尽治的公仆,群众乐与为政的时候为政,乐与为治的时候为治;政治史可有可无,政长也不过是随遇而设的……”[12]这一观点和恩格斯的所谓“政治机构不常设”的原始社会理论相暗合,但从郭沫若的诗化的全面礼赞来看,他未必已经接触到了原始氏族理论,也没有任何历史主义痕迹。但意味非凡的是,在诗人看来,伯夷叔齐向往“天下为公”、反对私产争夺,不仅是非战主义,而且是所谓“无治主义”,也即无政府主义:“我把他们来做题材,也有如把Kropotkin, Bakunin拿来做题材的一样……”[13]二子一下子成为了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和巴枯宁的知音了。也就是说,早期郭沫若以“公”为理想,以“私”为堕落,一方面是一种初露政治经济学或历史主义端倪的卢梭主义的文明批判,一方面又杂糅了无政府主义的社会革命理想。二子的出隐因而代表了一种对“无政治”的“天下为公”的向往。这里的“公”“私”因此还不是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概念,而具有一种思想上的混杂性,比较吻合勒威所描述的19世纪各种社会主义思潮中的“革命浪漫主义”倾向,但“公”和“私”也已经在这种混杂性中明确了郭沫若历史意识的政治针对性。换言之,郭沫若的“革命浪漫主义”已经在比较视野中抓住了关系到现代中国自己的“古今之争”中历史哲学意义上和现实政治意义上的大问题。[14]

  三

  《马克斯进文庙》(1925年)是一篇“古今穿越”的戏拟之作,本身就很难归类,既可以被看作是思想小品,又在后来被收入到历史小说集《豕蹄》中。它算不上是一篇关于中国古代或古代思想的文章,不过涉及到古代思想对现代革命理念的相关性这一问题,因而它可以作为一个标本或插曲,显示出在更为变动的社会环境中郭沫若想象古代的新方法。

  在这篇小品中,《礼记•礼运》的重要性再次被凸显。“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是孔子或中国传统思想和马克思主义发生关联的起点。此时的郭沫若和二十年代初已有不同。1923年,郭沫若就表态要皈依马克思主义;1924年他已经译毕河上肇的《社会组织与社会革命》,这次翻译往往被看做一个“转向”的标志;同时他已经开始更密切地阅读和译介马、恩原著。显然,他正在形成自己的一些马克思主义理解。有趣的是,早先诗人谴责私产为“争夺”之源的论断,现在被放在了“马克思”口中。“马克思”在回应“孔子”的“天下为公”时说,

  我的理想不是虚构出来的,也并不是一步可以跳到的。我们先从历史上证明社会的产业有逐渐增殖之可能,其次是逐渐增殖的财产组建集中于少数人之手中,……社会上的争斗便永无宁日。[15]

  这段批判与以前的私产批判的“同”与“不同”是耐人寻味的。一脉相承的地方时明显的,不过,虽然此文仍然为孔子所谓的“公”辩护,强调孔子是马克思的古代知音,但在对拥护“公产”、反对“私产”的具体论述上则向政治经济学进行落实,而力图摆脱“空想社会主义”的印象:

  ……要产业增进了,大家有共享的可能,然后大家才能安心一意地平等无私地发展自己的本能和个性。这力量的原动力不消说是赞成废除私产的人们,也可以说是无产的人们;……这样进行下去,大家于物质上精神上均能充分的满足各自的要求,人类的生存然后才能得到最高的幸福。所以我的理想是有一定的步骤,有坚确的实证的呢。[16]

  以前对上古“大同世界”的体认变成了对未来理想世界的确信,中介则是郭沫若对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越来越多地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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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上肇《社会组织与社会革命》郭沫若译,商务印书馆1951年版

  但更为有趣的也许是因这篇短文而起的讨论。陶其情题为《马克思哪能进文庙呢?》的致郭沫若信也在《洪水》发表,认为孔子和马克思是“冰炭难容,”并认定孔子思想实为“王道的国家主义”[17]。而在回复中,郭沫若坚持“大同=共产主义”的主张,但却并不拒斥“国家主义”这一“反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学说。这是因为,他认为“王道”和大同和共产主义是一回事。他最后说:

  王道与无政府主义与无抵抗主义不同,这一点是要认清楚的。王道的国家主义也就是大同主义,也就是共产主义,他并不是不分国界,在私产制度未完全全消灭之前,私产的国家和公产的国家,其界限比现今地图上所画的还要鲜明得呢。孔子是王道的国家主义者,也就是共产主义者,大同主义者。[18]

  郭沫若这里将“王道”、“井田”和国家主义、共产主义会通为一体的做法,确实表现出了他政治想象力的灵活性。不过这里他将“大同”区分于“无政府主义”和无抵抗主义,同他早前的拥护“公产”中的平等主义、非战主义、无治主义倾向可谓大异其趣了。这应该如何解释呢?

  我们不应把这种变化归结为郭沫若思想上的随意性。恰恰相反,我们应在两在两个语境中看到这种变化的历史相关性。一个是大的语境,即1925年又是中国社会政治的一个转折点。随着五四共识的瓦解、国民党的改组、南方革命策源地的出现、苏俄道路感召力的增强、军阀的混战和孙中山的逝世,到了五卅时期,反帝、反军阀和国家统一的诉求正成为新的政治,而各种相关的政治学说纷呈于世。“国家”的问题变得越来越不可回避。而郭沫若个人的小语境则是,自归国后,他不仅有了对国内政治的直接体验,而且介入现实、改变现实的倾向日益明显。在这个过程中,他和“醒狮”、“孤军”这些国家主义派别既有过从、又有论争。因此,国家主义在他视野之内是再自然不过的。同时,也许他已经接受了一部分马克思主义对托尔斯泰反战思想和无政府主义的批判。从他的回复中不难看出,他力图保留国家主义派中反抗帝国主义的一面,而又拒斥其中拥护“私产”的右倾面向:“承认私产的一切制度根本就是承认强权……承认私产制度的国家主义根本就是霸道。”这里的“王霸”之辩导向了“公产的国家主义”=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这样一个奇特的命题。

  因此这一马克思拜访孔夫子的插曲在郭沫若思想中又是一段别有意味的“公”与“私”的变奏。我们需要从20年代中期中国思想界的变动不居中把它辨听出来。其实,在同一时期,郭沫若自己以人性解放和共产革命的名义批判“私产制度”的文字俯拾皆是。但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古代思想的再阐释、未来社会理想和现实介入的一种混合。对私产的批判是一贯的,已经被明确下来,但对“公”的想象却在政治上相当灵活,连贯着古代思想和现代新思潮,打开了一个丰富、乃至含混的话语空间,而这个空间最终则紧密呼应着大时代的形势。到了后来大革命的兴起和失败,当他明确了马克思主义史学观的时候,这就变成了“对于未来社会的待望逼迫着我们不能不生出清算过往社会的要求。目前虽然是‘风雨如晦’之时,然而也正是我们‘鸡鸣不已’的时候”。[19]

  四

  如前揭,阿里夫•德里克的《革命与历史》一书的一大贡献就是它较为详细地讨论了摩尔根、恩格斯和郭沫若30年代的古代社会研究之间的关系。当然,郭沫若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和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之间的联系是再明显不过的。郭沫若在《古代社会研究•自序》中直言:“本书的性质可以说就是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续篇。”[20]多少有些遗憾的是,受限于论题的范围,德里克既不能把对这种关系的考察扩展到我们已经讨论的郭沫若早期的文化实践,也不可能充分结合郭沫若40、50年代对自己古代史研究的修正。

  那么,前已提到的米夏埃尔•勒威对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的“革命浪漫主义”历史观的发现,是否会给我们的郭沫若研究带来一些新启发呢?我想结合勒威提出的“马克思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命题在郭沫若的马克思主义史学中梳理出他的古史想象谱系中的又一个环节。这里德里克先生已经具体讨论过的一些问题不再赘述,但范围会包括《古代历史研究批判》和《奴隶制社会》两个后续作品。篇幅限制,本文将集中于以下两个问题:原始社会和井田/私田。

  勒威试图证明在马克思主义中存在着一个想象古代或前资本主义社会的传统。这一传统的一方面是认为“工业/资本文明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相对于古代社会的一种(人性上的)后退”[21]。他认为这种意识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的基本母题。在论及母系社会的消逝和家庭的起源时,恩格斯感叹说,“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相对的退步,一些人的幸福和发展是通过另一些人的痛苦和受压抑而实现的”[22]。在讨论氏族社会的崩溃时,他又哀叹道:“不过它被那种在我们看来简直是一种离开古代氏族的纯朴道德高峰的堕落的势力所打破的。”[23]这种堕落的关键当然就是私有制的起源及其对“共产制传统的侵犯”[24]。与此相对应的也就是,虽然恩格斯致力于科学性地分析原始社会,但他克制不住对氏族社会的深情礼赞,在谈到易洛魁氏族时,他变成了颂歌诗人:“而这种十分单纯质朴的氏族制度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制度呵!没有军队、宪兵和警察,没有贵族、国王、总督、地方官和法官,没有监狱,没有诉讼……家庭经济都是由若干个家庭按照共产制共同经营的,土地乃是全部落的财产……不会有平穷困苦的人,因为共产制的家庭经济和氏族都知道它们对于老年人、病人和战争残废者所负的义务……”[25]

  这种赞歌和对堕落的批判是和郭沫若早期的颂“公”抑“私”之论(包括以“唐虞时代”之人为自由“原人”的观点)惊人地吻合的。摩尔根在《古代社会》中其实就是解决“文明”的起源的问题,虽然恩格斯把这种理论转化为了科学的人类学和社会历史分期的问题,但不论它如何代表了科学主义,恩格斯还是有意无意地继承了卢梭式的文明批判的传统。文明既是一种进步又是一种堕落,因为它的起源是私有产权。这种古代想象对刚刚开始马克思主义史学实践的郭沫若的亲和力是可想而知的。他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导论:中国社会之历史的发展阶段》套用了摩尔根-恩格斯的女权(“公”)、男权(“私”)消长视角,并由此说:“这在社会的表现上便是男权的抬头,私有财产的成立,奴隶的使用,阶级的划分,帝王和国家的出现。这儿是文明的开始,然而也就是人榨取人的悲剧的开始。”[26]这既是前述郭沫若古代想象的曲折延续,也是恩格斯的“浪漫马克思主义”的文明批判之回声。

  不过,出于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的科学性和严格性,郭沫若摒弃了以前的那种对《礼记•礼运》所描述的大同世界的赞美。同样被排除的还有孔孟对“井田制”的言说。在现在的郭沫若看来,“唐虞时代”都是儒家托古改制所发明出来的“哲人政治”和理想社会而已。而利用摩尔根-恩格斯的史前婚姻、家庭和继承权的研究,郭沫若则从王国维对商代“兄终弟及”的发现直接跳到了对殷商家庭和氏族关系的推想,因而得出了殷商是原始公社(末期)的结论。这也引出了后来郭沫若关于历史分期在原始公社、奴隶制和封建制之间不断修改的问题。这里我们不会纠缠于郭沫若历史分期的细节,只是再次强调,分期的变更也许还是表层。背后还是“公”、“私”这样一个高度理论化而又十分具体的命题。

  由此我们就进入到第二个方面,即井田/私田在郭沫若古史研究变化中的重要性。《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所不承认的井田,在抗战期间写作的《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又作为历史真实出现了。郭沫若承认孟子所谓的井田并非臆造,并认为井田是奴隶制国家(现在包括商、周)的公田制度。出现公田的历史用意,“一是作为榨取奴隶劳力的工作单位,另一是作为赏赐奴隶管理者的报酬单位”[27]。因此井田不复是什么“共产主义”,反而意味着奴隶的大规模集体耕种。“井田制的开始破坏应该是由于私田的产生”[28]。公田和私田的消长,在郭沫若看来,是一个深刻的长期的过渡,带来了从奴隶制到封建制的“革命”,其时段被他定在春秋战国,具体政治表现就是从“初税亩”到“废井田,开阡陌”的各国变法运动。质言之,这次革命潮流不外乎私家要取代公室。因此,公田到私田的演化既是中国古代社会的内在机制,又代表了郭沫若古代想象中新的价值取向:公田是保守的,私田是革命的。这里出现了又一次意义重大的“公”与“私”的变奏。

  如何理解郭沫若的公田/私田论的文化政治含义呢?在同样作于抗战后期的《孔墨的批判》中,郭沫若拥孔贬墨的逻辑就在于,孔子一派是拥护私家的“乱党”,而墨子一门则是偏于公室的守旧派。当郭沫若把孔子的“仁”的思想归入私家所代表的“革命潮流”中的“人文主义”,我们不禁会联想到郭沫若战时的“把人当人”和“人民本位”思想。这里可以提出一个有待进一步思考的问题:当时的郭沫若是不是在古代“土地国有制”中掺杂了他抗战期间对国家主义、法西斯主义和独裁政治的厌恶,而不复有任何“古代共产主义”的空想,相反却在私门中看到了“人本主义”呢?

  这一公田/私田论述延续到了《奴隶制时代》。值得一提的是,郭沫若又把这一历史转变和铁器的使用联系起来了。受恩格斯影响,郭沫若强调铁器对古代社会进化的重大意义。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他把中国对铁器的使用放在周代结束殷商氏族社会开启奴隶制的那个转折点上,也就是说,铁器在那里是关于私有制和国家起源的叙事。到了《奴隶制时代》,他把铁器的使用后移,放到了东周初年,因此铁器的使用一下变成了有关私家取代公室的历史变革的叙事:

  铁的作为耕器而使用,出现在周室东迁前后。这一重大因素提高了农业的生产力,逐渐促进了井田制的崩溃,因而也就招致了奴隶制的崩溃。由于私家逐渐肥于公家,下层便逐渐超尅上层。天子倒楣了,诸侯起来;诸侯倒楣了,卿大夫起来;卿大夫倒楣了,陪臣起来…… [29]

  这些当然作为郭沫若历史研究过于混乱、变动不居的证据。不过我们要追问这种所谓的“混乱”的意义何在。德里克注意到了30年代郭沫若在面对马克思、恩格斯的不同论述时的困境难免导致一些“理论混乱”[30],但他没有看到的是,郭沫若的“混乱”也许就来自于恩格斯的古代社会理论中土地制度和罗马历史研究中所固有的复杂性。比如,在恩格斯看来,“土地共有……从部落土地开始实行分配的时候起,始终是存在的”[31],而且从原始时代一直到罗马奴隶制崩溃的前夜都有可能存在。这种起源于氏族共产制的土地所有制在不同社会形态下自然有性质上的不同,但连续性似乎也不能否定。在对罗马和德意志民族研究中,恩格斯实际上都暗示了氏族残余因素的长期存在。恩格斯甚至认为德意志人之所以“使欧洲返老还童”,恰是由于他们“野蛮”的“氏族制度”[32]:“只有野蛮人才能使一个在垂死的文明中正杂的世界年轻起来”[33]。恩格斯的文明批判却也使得他展示了原始氏族、奴隶制和封建制之间的复杂关系,而不是给出一个一刀切的分期公式。郭沫若一方面把“天下为公”理解为过于理想化的原始氏族[34],一方面把井田定位为奴隶制下的公有土地,对应的是恩格斯对罗马从氏族到奴隶制文明再到文明的危机的描述。在《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中郭沫若就比较了井田和罗马的“百分田法”[35]。恩格斯在罗马研究部分对土地公有、土地国有的论述本身有含混之处,我们不能确定郭沫若将井田作为奴隶制下的大规模耕种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罗马奴隶制这一典范的启发。但对私田的革命进步性的阐发,则是郭沫若的独创,也可以视为通过中国古代史研究对恩格斯的回应。直到这一新的“公私”辩证法,郭沫若才“续完”了恩格斯。

  五

  综上,我们确实可以总结出郭沫若古代想象的一个谱系,那就是“公”与“私”的变奏:从对“天下为公”的浪漫化处理,到对私产制度的文明批判;再到公、私问题和“霸王道”、无政府主义、反战主义、共产主义和国家主义的丰富过联;最后再到恩格斯影响下的两个对称而又对调的辩证法,即原始共产制和私有制相对,奴隶制公田和封建制私田相对。

  当然,这一谱系只是郭沫若历史想象力和理解力的一个很小的侧面。但在郭沫若思想混杂乃至暧昧多变的特点背后,我们不难窥见公和私的问题代表了对社会形态的丰富构想,而这一系列构想又指向着具体而又不断变化的政治态势,以及郭沫若在其中所释放出的能量。从这个谱系还可以看出,如果我们承认勒威所说的马克思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精神联系并把浪漫主义当做一种历史意识来对待,那么我们可以说,郭沫若和恩格斯的对应关系恰好说明郭沫若从浪漫主义想象到马克思主义史学在气质上也有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一面,不仅仅是在文学上,而更是在历史想象上提出了中国版的“马克思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史学命题。我们应该如何评价这种倾向呢?这样一种对古代社会的不断想象和重读,如前所述,表现出了一种文化政治的能动性。这种能动性,从20年代到建国,和时代的变局是相交织的。因此它既是有力的,也是危险的。危险就在于那种浪漫气质和灵活性在历史大潮中也可能沦为一时一地的政治观点的同义反复、自我循环,反而丧失了相关性;德里克在批判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时特别强调了这一点。但在我看来,郭沫若古代想象中对公和私的不断的重新阐释,一直在回应近现代中国所面对的一些核心的社会政治难题,并且至今仍然能激活对这些难题的“古今贯通”的把握。郭沫若所谓的“古今契合”因此是一种有活力的、有时乃至是必要的批判视野和政治敏感。

  注释

  [1]《笔立山头展望》(1920),见《郭沫若全集•文学编》(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卷,68页。

  [2]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自序》(1929),见《郭沫若全集•历史编》(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1卷,6页、10页。

  [3]此书英文原版为Arif Dirlik, Revolution and History: Origins of Marxist Historiography in China, 1919-1937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78);已有中译:阿里夫•德里克,《革命与历史:中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的起源,1919-1937》,翁贺凯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以下引用此文,皆以此中译为本。

  [4]此书原版为法文:Michael Löwy, Marxisme et Romantisme Révolutionnaire (Paris: Le Syncomore, 1979 ).以下引用此书,译文皆为笔者自译。

  [5]详Löwy, Marxisme et Romantisme Révolutionnaire (前揭),15页。

  [6][7][8]郭沫若著,王锦厚等编,《郭沫若佚文集(1906-1949)》(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88),上,77页,78页,77页。

  [9][10]郭沫若,《孤竹君之二子》,见《创造季刊》一卷四期(上海,1923),11页,12页。

  [11][12][13]《幕前序话》,见《创造季刊》一卷四期(上海,1923),3页,3页,4页。

  [14]《中国文化之传统精神》和这些文章是一贯的,但更偏于思想传统方面,比如提出了孔子是歌德和康德相结合、“礼”是道德律令等这样一些非常有想象力的观点,但这里限于篇幅和论域,不作详述。

  [15][16]《马克斯进文庙》,见《洪水》1卷7期(上海:1925),216页,216-217页。

  [17]陶其情,《马克斯那能进文庙呢?》,见《洪水》1卷9期(上海:1926),325页。

  [18]郭沫若,《我的回复》,见《洪水》1卷9期,328页。

  [19][20]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自序》,前揭,10页,9页。

  [21]Löwy, Marxisme et Romantisme Révolutionnaire ,前揭,24页

  [22][23][24][25]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78页,113页,123页,111页。

  [26]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导论》,见《郭沫若全集•历史编》一卷,前揭,16页。

  [27][28]郭沫若,《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见《十批判书》(北京:人民出版社,1954),28页,37页。

  [29]郭沫若,《奴隶制社会》,见《郭沫若全集•历史编》三卷,前揭,32页。

  [30]德里克,《革命与历史》,前揭,141页。

  [31][32][33]恩格斯,《起源》,前揭,139页,176页,178页。

  [34]见《奴隶制社会》,前揭,14页。

  [35]《十批判书》,前揭,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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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7 02:16:27 | 只看该作者
饱受公知诋毁的郭沫若, 在毛主席指导下写《奴隶制时代》这么让你们痛恨吗?

2020-08-10 08:56:58  来源: 红色小兵   作者:红色小兵1226




  郭沫若,经常被公知们拿来消遣和批判,从学术水平到政治品质都被他们说的一无是处,在他们眼中就是一文不值。

  不用说鲁郭茅巴老曹(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这样近代文学家的命名不认可,在他们看来上述的各位,除了巴金被他们认可外,其余的都统统或多或少是嘲讽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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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

  他们时常把郭沫若和他们公知的鼻祖胡适拿来做对比。

  80年代以来,历史研究的“碎片化”倾向悄然兴起,备受公知推崇的是胡适之流的“点滴主义”。他们在肆意抬高胡适的同时,肆无忌惮地贬低郭沫若。

  但他们忽略的恰恰是胡适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碎片化”的历史细节,而郭沫若不仅重视历史细节,更在在此基础上自觉总结历史规律,以古鉴今,资政育人,具有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继承和发扬了经世致用的中华史学优秀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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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

  但在他们的眼中,中国现代学术就只有胡适、王国维、傅斯年,陈寅恪,还有章太炎的一些弟子(一般不包括鲁迅,除个别时候也会谈到鲁迅),他们的学术就是这样一个脉络下来的。根本就不会提到还有另外的一支脉络,还有像郭沫若、范文澜这样一些人的存在。

  归结为一句话:郭沫若和胡适都精于考证,但二者政治立场不同,学术思想也就大异其趣。

  他们鼓吹的将“学术研究”与“社会实践”割裂开来,提倡所谓的“为学术而学术”。自然而然他们从思想深处不会认同郭沫若这样“做学问的革#@命家”。

  我们重温郭沫若的晚年,1949年后的新中国建设,我们有过多次的实践,不同的摸索,也经过了一些挫折。但在这个过程中,郭沫若始终把自己当作这个建设队伍中的一员来看待。

  他没有像其他知识分子一样带着批判地眼光看待这个建设、实践和摸索,而是自身就内在于这样一个摸索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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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沫若是中国最有名的新诗人,他可以把诗写得非常抒情,非常个人化,但是你看他1949年后写的诗,总是那么口语化,以集体的语言来写诗,与工人农民那么接近,来歌颂祖国的建设,长江大桥、原子弹。他歌颂这些东西,歌颂十三陵水库。

  他总是站在劳动人民一边,而非脱离劳动人民的语言去歌颂。

  这样的变化让很多现在的公知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泥腿子的大老粗怎么能够登堂入室,成为文化文艺的主角,这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也是坚决要诋毁郭沫若的方面。

  举一个特别简单的例子。1966年的时候,郭沫若说自己以前写的书都不好,他要把自己的书都烧掉。

  起因非常的简单,他参观了收租院这个雕塑,他看到《欧阳海之歌》这部小说,他觉得非常好,而认为自己的东西过时了,是可以烧掉的。他需要跟着时代一起前进,把旧的去掉。

  再给大家举一个例子。1978年钱锺书去美国访问,夏志清就问他,郭沫若为什么会写《李白与杜甫》,钱锺书就说,那是因为他听从上意。毛泽东喜欢李白,所以郭沫若就听从他的意思写了《李白与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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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非常具有典型意义,他们把郭沫若这部严肃的著作,跟时代合拍的著作,对秩序的反抗,对叛逆的歌颂的著作置换成君臣关系的命题,把革@#命收编进传统的话题中,从而把革@#命妖魔化。

  举上面的例子,只是和大家沟通郭沫若为什么会引起现在知识分子的厌恶,对郭沫若的学术成果尽量的淡化,其实这点上鲁迅受到的待遇和郭沫若不相上下。

  归根到底在于郭沫若建国之后的学术研究的主要对象不再是才子佳人,而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奴隶、农奴、农民,处于社会变革最受剥削压迫的被T治阶级,这些是郭沫若伟大之处,也正是公知群起而攻击之点。

  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认识和结论。

  每一次社会制度的变迁都是血与火斗争下的进步,但社会不会因落后T治阶级的阻挡而停滞不前。也就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必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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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上让很多的公知非常的愤恨,在他们思想深处,人类社会终结在资本主义阶段,大洋彼岸的灯塔国就是他们心中的理想国,这点上就和郭沫若产生了根本性的对立。

  放到中国,中国古代社会的历史如何划分,是摆在中国共产党人和人民知识分子面前必须要研究和讨论的话题。这点上不分析讨论清楚, 就会给未来的阶#@级复%@辟留下无穷的隐患。

  郭沫若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和激情投入到了这项伟大的历史性工程当中,尤其是关于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历史划分,更是需要重点攻克的历史节点。

  在旧时代的“学者”看来,春秋战国是一个单元,而且每况愈下,战国不如春秋。那真实的历史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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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春秋时代的十二诸侯国被兼并为战国七雄,由战国七雄被兼并为秦代的大一统,几百年间不断的进行战争,动辄十几万或者几十万人的死亡,成为名实相符的所谓“战国”,哪里有什么“和平过渡”可言?事实上是流血革##命的阶%$级斗争的不断继续。

  春秋和战国之交恰恰是古代社会的发展由量变达到质变的时期,当时的整个中国都沸腾了。天下倒楣了,诸侯起来;诸侯倒楣了,卿大夫起来;卿大夫倒楣了,陪臣执国命;

  一直发展到陈胜吴广以农民起义而称王,项羽、刘邦以没落贵族或游手好闲者造反而做到霸王和皇帝;在历史舞台上短短的两百多年的期间不断翻腾着轩然的大波,这绝不是什么“和平过渡”。

  当然在这斗争里面,人民是主体,是创造历史的动力,但却没有成为真正的主人,一种剥削制度代替了另一种剥削制度。

  《奴隶制时代》这本书首次出版于1954年,经过18年之后,于1972年第二次修订出版,这里面客观的记录了新中国成立初期关于这段历史的研究进展和指导思想的逐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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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内容很多,本文只能希望可以让大家窥一斑而见全豹,有兴趣的朋友还是需要认真拜读全书为好!

  最后用毛主席关于这段历史的论述做结:“自周秦以来,中国是一个封建社会,其政治是封建的政治,其经济是封建的经济。而为这种政治和经济之反映的占统治地位的文化,则是封建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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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7 02:19:04 | 只看该作者
秦始皇形象的历史变迁文化发表于:2015-12-28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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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底,最火的两部电视剧无疑是《芈月传》和《秦时明月》,巧了,两部剧都跟秦始皇有点关系。《秦时明月》讲的就是战国末期秦始皇当政时的故事,而芈月跟秦始皇啥关系呢?直系亲属关系,秦始皇是芈月孙子的孙子,学名叫玄孙。

说到中国历史,秦始皇当然是无法绕开的一个人,“始皇”二字就让他永垂历史。同时,他又是最具争议性的帝王之一,夸他的会说他是千古一帝,骂他的也会说他暴虐至极。这样复杂的一个人,很值得一说。

一、1949年前 暴君形象深入人心 人物评价偏负面

如果让大家不经思考,一秒钟说出秦始皇的一个最大特点,那会是什么?笔者在身边做了下试验,最多的答案是:暴君。说起具体的事例来,大概就是修建长城、阿房宫耗费巨大人力物力财力,用教科书的话讲就是剥削民脂民膏。“焚书坑儒”给后世树立了一个很坏的典型,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有关秦始皇残暴的“实证”,最出名的可能就是孟姜女的故事了。那我们就不妨以孟姜女哭长城传说的演变过程,来看看秦始皇残暴之名是怎么在历史上积累下来的。

孟姜女的故事相信大家都熟悉,简单讲就是老公被秦始皇抓去修长城,很久没回来。她跑到长城边上哭,把长城哭塌了,结果露出一堆死尸和白骨,都是修长城累死的(还有说法是故意把人砌进墙里)。于是孟姜女就把自己的血滴在那一具具白骨上,用“滴血认骨”的方法找到了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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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印象中的孟姜女传说,大概像这本连环画的封面一样,是女人对秦始皇赤裸裸地控诉

这个故事由于爱情之凄美,情节之离奇,场面之惨烈,对统治阶级控诉之严厉而流传至今,被我们视为民间文学的经典。2014年7月16日,“孟姜女传说”被正式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孟姜女的家乡也被定为山东省莱芜市茶业口镇(在此之前有不下十个地方说自己是孟姜女故乡)。

然而如果细查孟姜女传说的演变过程,就会发现秦始皇对于这件事来讲,用四个字形容最合适不过:躺着中枪。再具体一点说,孟姜女跟秦始皇真的没关系……

先说孟姜女最早的出处吧。根据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的考据,孟姜女传说的原初形态可以上溯到《左传》上的一个故事,主人公叫杞梁妻,大意是她老公战死了,齐侯作为领导在归来的路上遇到了她,向她表示慰问。她觉得礼数不对就拒绝了,于是齐侯又去她家里正式登门慰问了一回。记载这件事的用意是表达杞梁妻是一个知礼的妇人。

之后典籍里再出现杞梁妻是在《礼记·檀弓》里,引曾子的话道:“杞梁死,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这是第一次提到她哭,而且是“哭之哀”。

再见则是《孟子》上的淳于凭的话。他道:“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沤,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顾颉刚的解读是,“他把杞梁妻的哭和王豹、绵驹的歌讴同举,并说因她的哭夫而变了国俗,可见齐国唱她的哭调的风气是很盛行的。”

故事流传到这,有两个阶段性的结论:1. 女人因为老公死而痛哭,并且这个哭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2. 此时,秦始皇嬴政还没有出生……

再往后,西汉刘向在《说苑》及《列女传》中都说她在夫死后向城而哭,城为之崩。这是第一次把哭和城墙联系起来,建立了“一个女人把一个建筑哭塌了”这个基础的故事框架。而此时她哭塌的是“城”,跟长城不是一回事。在后人的不断添油加醋中,这个女人哭塌的城几经变迁,东汉初年王充《论据》里首说是记城,到了后魏郦道元的名著《水经注》中,又说她哭崩的城是莒城。但是直到秦始皇去世几百年后,都没人把他跟这个能哭塌建筑物的强悍女人联系起来。由此也可以看出,秦始皇与孟姜女的传说,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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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的故事如今是热门旅游IP,很多地方都声称自己是孟姜女故里。图为某地的“孟姜女祠”。

然而事情在隋唐时期发生了变化。唐末诗僧贯休写过一首《杞梁妻》,全诗如下:

秦之无道兮四海枯,筑长城兮遮北胡。

筑人筑土一万里,杞梁贞妇啼呜呜。

上无父兮中无夫,下无子兮孤复孤。

一号城崩塞色苦,再号杞梁骨出土。

疲魂饥魂相逐归,陌上少年莫相非。

这首诗里就把杞梁妻哭老公和“秦之无道”、长城等因素联系起来了。至此,这个故事大体上已经跟我们今天流传的“孟姜女哭长城”传说基本一样了,区别只在于主人公的名字。从杞梁妻到孟姜女的转变,大概发生在明朝,由于与本文无关,不在此细究。我们更关心的是,为什么唐朝时把这个哭夫传说扣上了一个“秦之无道”的大帽子?

顾颉刚认为,这与当时的社会状况密切相关:“六朝隋唐间,人民苦于长期的战争中的徭役,一时的乐曲很多向着这一方面的情感而流注,但歌辞里原只有抒写普泛的情感而没有指实的人物。‘此中有人,呼之欲出’,于是杞梁妻的崩城便成了崩长城,杞梁的战死便成了逃役而被打杀了……民众的感情与想像中有这类故事的需求,所以这类故事会得到了凭借的势力而日益发展。”①

以上文字写于1925年,所以读着可能有些半文半白的拗口,咱主要看文字气质。简单理解就是说了三件事:1. 隋唐时期人民过得苦,需要抒发苦闷情感;2. 老百姓爱听故事,故事就需要有个坏人供大家发泄不满;3. 秦始皇是坏人,修长城惨无人道,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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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芈月传》剧照。照片中的两人分别是秦始皇爷爷的奶奶和秦始皇爷爷的爷爷。

从中也能看出,在六朝隋唐期间,秦始皇已经和残暴划等号了,以至于民间有控诉的需求时,就会拿他出来撒气。客观地讲,在两千多年前那种建筑、机械水平下,修建长城、阿旁宫、秦始皇陵这种超大型工程,一定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死伤无数的。孟姜女之事虽是不可信的传说,但类似丈夫因修长城而死,留下孤儿寡母这样的案例是肯定有不少的,因此秦始皇在这件事上的“躺枪”,倒也不能完全说他冤。

至于他当年统一六国,统一度量衡等功绩,在国家层面具有深远意义,但在老百姓看来,“关我屁事啊!”

于是秦始皇被记住的更多是他残暴的一面,一直到了现代都是如此。

二、1960年代 毛泽东带起一波为秦始皇翻案之风

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大家都很熟悉:“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虽说用了“惜”、“只识”之类略带贬义的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这五位帝王,都是毛泽东个人比较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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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雪》堪称毛泽东最著名的诗词之一,秦始皇在其中有“出镜”

除秦始皇外,另四位的历史评价都是“千古一帝”级别的。而秦始皇呢?上文也说了,起码从唐朝开始,一千多年间没甩开暴君的包袱。

有个现象不知大家发现没有,短命的王朝容易出暴君。秦朝存续只有15年,秦始皇是暴君;隋朝存续38年,在位最长的隋炀帝是暴君;新朝、武周只经历一位皇帝就宣告覆灭,王莽、武则天的历史评价也不佳;五代十国政权更替频繁,各种奇葩暴虐皇帝好像也非常多。

这其中,固然有残暴统治导致王朝短命的因素,但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没有足够长的历史,足够多的后人去给开国皇帝“擦屁股”。汉、唐、宋、元四朝,短则近百年,长则三百多年,有足够的时间一代代修史,把他们的祖先“洗白”。而秦朝亡于秦始皇死后三年,后续王朝会怎么写他,可想而知。

事实上,短命王朝的帝王,在下一朝的史书中普遍形象不佳,而这个不好的形象会一直传下去。除非有很强的外力,否则这个固有印象很难改观。

在这一点上,秦始皇是幸运的,因为毛泽东就是助他改变形象的那股外力。

毛泽东熟读二十四史,一个历史人物真正应该是什么样,很难瞒得过他。他对秦始皇的评价分两方面,对于推翻秦朝统治的秦末农民起义,他是支持的。1944年4月29日致友人李鼎铭的信中写到:“实则吾国自秦以来二千余年推动社会向前进步者主要的是农民战争”②。直到1970年代,他还曾经明确指出: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反对暴秦,就包括反对秦始皇,完全是正义的。③

但是抛开秦末农民起义,单说秦始皇在位时的功绩,毛泽东则是持肯定态度的。例如1958年11月,在第一次郑州会议上,毛泽东说道:“殷纣王(通常称之为‘暴君’)精通文学和军事,秦始皇和曹操全都被看作坏人,这是不正确的。”④

1964年6月24日一次接见外宾的谈话中,毛泽东说:“孔夫子有些好处,但也不是很好的。我们认为应该讲公道话。秦始皇比孔夫子伟大得多。孔夫子是讲空话的。秦始皇是第一个把中国统一起来的人物。不但政治上统一中国,而且统一了中国的文字、中国各种制度如度量衡,有些制度后来一直沿用下来。中国过去的封建君主还没有第二个人超过他的。”⑤

其中,他与郭沫若的一次交流,将力挺秦始皇的立场体现得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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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右)与郭沫若经常就一些文史问题交换意见

早年的郭沫若,对秦始皇是持批判态度的。对于秦始皇“普天之下大烧其书”,郭沫若说:这无论怎么说,也不能不视为中国文化史上的浩劫。书籍被烧残,还在其次,春秋末叶以来,蓬蓬勃勃的自由思索的那种精神,事实上因此而遭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 他甚至还高呼:“书是禁不完的,儒是坑不尽的,秦始皇是快死的。”

然而毛泽东对此不以为然。1973年8月5日,他让江青手记七律一首,题目是《读〈封建论〉呈郭老》:

劝君少骂秦始皇,

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

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

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

莫从子厚返文王。

其中,“十批”指的是郭沫若的著作《十批判书》,书中有不少对秦始皇的批判文字。“劝君少骂秦始皇……百代都行秦政法”,主席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了,郭沫若自然得有点表示。

1974年2月7日,郭沫若写了七律两首呈毛泽东。他一生批判秦始皇、推崇孔子,在这两首诗中,则彻底倒向毛泽东的看法:“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最幸春雷惊大地,寸心初觉识归途。”

在那个年代,毛泽东的影响力是至高无上的,他的态度会直接决定学界的态度。以郭沫若为代表,历史学界普遍转向肯定秦始皇的态度。其中,历史学家翦伯赞的一段话还成为了高考历史阅读材料:“在我看来,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统治阶级中的一个杰出人物,我说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统治阶级中的一个杰出人物,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王朝的创立者,而是因为他不自觉地顺应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方向,充当了中国新兴地主阶级开辟道路的先锋,在中国历史上,消灭了封建领主制,开创了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专制主义的新的历史时代。”

三、21世纪后 价值观多元化:骂他的捧他的 都能大声说出来

改革开放后,社会价值观渐趋多元。尤其是互联网普及之后,很多原来被认为是好的东西,我们发现其实没那么好;很多早已被认定是坏的东西,也逐渐显露出了一些闪光点。

具体到秦始皇,虽有毛泽东的“翻案”,但毕竟局限在一些高级知识分子圈内,并未深入到普通老百姓阶层,这也出现了本文一开始所提到的,大多数人想起秦始皇来,脑海中蹦出的还是“暴君”一词。这其中,教科书的作用不可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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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在使用的中学历史教科书中有关秦始皇的段落,总体对他的评价偏负面。

翻开当今通行的人教版历史教科书,会发现关于秦始皇的描述,几十年来没有太大变化,“暴政”、“焚书坑儒”、“修长城造成严重徭役和赋税”等描绘还是占了秦始皇那一节的主要内容。也就是说,教科书中对秦始皇的定位总体还是偏负面,并未因毛泽东的青睐而有所改观。

不过细想一下,会发现这种内容定位还是符合毛泽东的一贯主张的。前文提过,毛泽东对于农民起义是持赞赏态度的,说过“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反对暴秦,就包括反对秦始皇,完全是正义的”这样的话。秦始皇病逝于公元前210年,一年后就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而教科书是需要有一定逻辑的,如果前一页刚写“秦始皇的功绩彪炳千秋”,后一页接着写“人民不满秦的暴政,揭竿而起”,中学生的价值观就该混乱了……

而在教科书之外,民间为秦始皇“翻案”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我们从小就听的观点也被不同程度地颠覆。比如说他统一六国的过程中屠杀过大量平民,但其实统一六国的战争中,死伤的人数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是实行怀柔政策,能以和平方式解决的地方几乎没有动兵。大家都熟悉荆轲刺秦王,荆轲是燕太子丹所派,而嬴政死里逃生之后,并没有因仇怨拿燕国人开罪。在消灭了燕国政治集团之后,秦始皇对燕国老百姓施予的也是怀柔政策,以安抚百姓。

仅就战争死亡人数和屠杀人数来说,秦始皇其实做得很克制。他的太爷爷秦昭王在位期间,大将白起光长平之战就坑杀了40万人。比秦始皇稍晚的项羽进行过不止一次的屠城,还放火烧掉了阿房宫。至于后来的黄巢起义、成吉思汗征战、太平天国时期等等,其残暴程度更是远超秦始皇。但他们的名声好像都比秦始皇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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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搜索引擎上搜“秦始皇+暴君”,能搜到170多万个结果,相关搜索中也显示,网友对秦始皇是不是暴君这件事极为感兴趣。

再比如更有名的“焚书坑儒”,至今还在教科书中言之凿凿。但此事也是有争议,有学者认为所坑者非儒,而是方士,因为被秦始皇委派寻找长生不老药的两个方士逃跑,他才震怒,旋即下令坑杀方士的。柏杨在《中国人史纲》里的观点是:“赢政大帝虽然焚毁儒书,目的只在限制崇古思想的传播,对儒家学者,仍继续保留他们的职位,而且继续鼓励他们研究。”⑥鲁迅的“洗地”则更直接:“秦始皇烧过书,烧书是为了统一思想。但他没有烧掉农书和医书;他收罗许多别国的‘客卿’,并不专重‘秦的思想’,倒是博采各种的思想的。”⑦

这些史实本是常识,但在互联网普及以前,传播面并不广。如今在搜索引擎里搜“秦始皇+暴君”,会有上百万条搜索结果,大家关注的只有一个点:秦始皇是不是暴君?

是不是呢?不知道。但对此事可以争论,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掌握的史料出发,大声说出自己对这个人的看法,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结语:

关于秦始皇的历史评价之争,已经进行了两千多年,并且还会持续下去。或许一千个人眼中就会有一千个秦始皇,他可能是顶天立地的,可能是残暴至极的,可能是荒淫无度的,可能是光耀古今的。这种多元而复杂的评价,也许才最符合“始皇”的身份。试想一下,如果中国第一个皇帝是个或黑或白,一眼看穿的家伙,那将会是历史的遗憾。

注释:

① 顾颉刚:《孟姜女故事研究》,《孟姜女故事研究集》第一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1月版。

② 《毛泽东书信选集》,第230~231页。

③ 杨修业:《在毛主席身边读书——访北京大学中文系讲师芦荻》,《光明日报》1978年12月29日。

④ 斯图尔特·施拉姆:《毛泽东的思想》,田松年、杨德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第184页。

⑤ 陈晋主编《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下册,第1155页。

⑥ 柏杨:《中国人史纲》第十一章 纪元前第三世纪,同心出版社2005年9月版。

⑦ 鲁迅:《华德焚书异同论》,首发于1933年7月11日《申报》副刊《自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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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7 02:22:29 | 只看该作者
毛泽东推崇秦始皇 写诗给郭沫若:劝君少骂秦始皇
华夏经纬网   2009-04-26 09: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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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新社图片:1964年8月29日,中国科学院院长、著名历史学家郭沫若会见了参加北京科学讨论会的各国历史学家,同他们一起亲切交谈,并对共同感兴趣的历史研究问题交换了意见。图为郭沫若(左一)与日本科学代表团副团长、著名的历史学家井上清教授(右一)亲切握手,左二为中国 中新社发 邢依坚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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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3月25日,郭沫若在西苑机场欢迎党中央和解放军迁至北平时和毛泽东交谈。 中新社发 中新社 摄
    一个和郭沫若“纠缠”了一生的历史人物,那就是两千多年来被人们说来说去却总也说不明白的秦始皇。正是这个秦始皇,像镜子一样折射出郭沫若早年与晚年之间的巨大变化。
  四十年代:大骂秦始皇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郭沫若在重庆。当时,蒋介石一面制造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一面加紧镇压国统区的民主运动,露出了法西斯专制的狰狞面目。“爱国同胞不断被无声手枪打死,民主报刊不断被无声手谕查禁。”(唐弢《回忆·书简·散记》)郭沫若、阳翰笙、夏衍等人的160余种剧本均被列入“取缔剧本一览表”,不准出版,不准演出。郭沫若的行动也受到特务的监视。他曾经说:“在重庆几年,完全是生活在庞大的集中营里,足不能出青木关一步。”(阳翰笙《郭沫若在重庆·序》)
  但是,郭沫若没有屈服,他在《新华日报》上撰文疾呼:“连话都不让老百姓说,那是很危险的事。”还对友人说:“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文禁愈严,总是灭亡之期愈近。”(潘孑农《〈屈原〉的演出及其他》)密布的文网,促使郭沫若把研究的目光投向了秦始皇。他写出《吕不韦与秦王政批判》,收入《十批判书》。

  不愧为历史学家,郭沫若一出手便扼住了专制帝王的命门。他以吕不韦和秦始皇的对立,揭示了民本主义和专制独裁的水火不容:“吕氏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而秦始皇则是:天下,一人之天下也,非天下之天下也。他要一世至万世为君,使中国永远是嬴姓的中国。”(《十批判书》,以下引文同)把天下视为一己之私,“不让任何人有说话的余地”,这就是秦始皇的统治术。“他的钳民之口,比他的前辈周厉王不知道还要厉害多少倍。”周厉王时还能道路以目,而秦始皇则斩尽杀绝,连目也没有了。此时,郭沫若的批判矛头直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
  对于“普天之下大烧其书”,郭沫若说:
  这无论怎么说也不能不视为中国文化史上的浩劫。书籍被烧残,其实还在其次,春秋末叶以来,蓬蓬勃勃的自由思索的那种精神,事实上因此而遭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
  对于坑杀儒生(据考是两次,一次杀了七百,一次杀了四百六十多),郭沫若更是愤慨异常:
  吕氏门下的那批学者,可能是完全被消灭了。然而……人可以诛灭,真理总是烧不绝的。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人都知道,郭沫若所批的秦始皇,就是蒋介石。面对蒋介石的屠刀,“郭沫若高呼:书是禁不完的,儒是坑不尽的,秦始皇是快死的。从左闾里已经有篝火起来了”(前引唐弢文)。他甚至让戏里的主人公高渐离公然呵斥秦始皇:“如今天下的人都是和我通谋的,天下的人都愿意除掉你这个暴君,除掉你这个魔鬼,除掉你这个……”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重庆,这是何等的英勇无畏!
  在写作《吕不韦与秦王政批判》的过程中,还有个小插曲。有个叫程憬的人,在中央大学《社会科学季刊》上发表了一篇《秦代政治之研究》,歌颂嬴政,意在拍蒋介石马屁。郭沫若读了程文,怒火中烧,一口气完成了四万多字的批判文章,那气势真如“长江大河,飞沙走石”。当年意气风发的郭沫若,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后来也走上了程憬的路。历史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1948年11月,郭沫若应党中央邀请,从香港到解放区来共商开国大业。12月6日,他和翦伯赞等一行三十余人,安抵东北解放区首府沈阳。按捺不住喜悦之情的郭沫若,高声朗诵道:
  于今北国成灵琐,从此中华绝帝王。
  他真诚地以为,秦始皇的时代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五六十年代:艰难的转弯
    出乎郭沫若的意料,他的挚友、导师、心中的太阳毛泽东,却钟情于秦始皇。其实,这信息早在重庆报纸发表《沁园春·雪》的时候,就已经透露出来了。但那时二人的关系尚属诤友,郭的《甲申三百年祭》还被毛主席列为延安整风文献之一。尽管郭文的原意是惋惜正直的知识分子李岩被杀,指出李自成失败的原因是重用权臣、骁将,不用知识分子,为此他甚至想写李岩和红娘子的悲剧,以警后世。但毛主席却从文章中总结出“革命胜利后不能骄傲”的历史教训。文章虽说见仁见智,可毛主席把郭沫若的史论当做革命的镜子,却是不争的事实。有此一层关系,郭沫若骂骂秦始皇也就不会感到有什么不便了。

  五十年代,情况发生了变化。右派知识分子向党的猖狂进攻,使毛主席进一步理解了秦始皇焚书坑儒的良苦用心。事情是由范文澜的一篇文章引起的。1958年5月8日,在八大二次会议上,毛主席说:
  这篇文章引了许多事实证明厚今薄古是我国的传统,引了司马迁、司马光……可惜没引秦始皇。秦始皇主张“以古非今者族”,秦始皇是个厚今薄古的专家。
  这时有人插话:“秦始皇焚书坑儒。”毛主席立予驳斥:
  秦始皇算什么?他只坑了四百六十八个儒,我们坑了四万六千个儒……我们与民主人士辩论过,“你骂我们是秦始皇,不对,我们超过了秦始皇一百倍;骂我们是秦始皇,是独裁者,我们一概承认。可惜的是你们说得不够,往往要我们加以补充。”(大笑)
  如此明确地肯定秦始皇,而且是以和历史学家范文澜对话的方式发出来,并且点名民主人士“骂我们是秦始皇”,这不能不使郭沫若惊悸。于是,他开始了艰难而又苦涩的转弯。
  六十年代初,郭沫若出版了《读〈随园诗话〉札记》。全书凡77条,其中第8条就是《论秦始皇》。在《诗话》中,袁枚曾对罗两峰的诗“焚书早种阿房火,收铁还留博浪椎”,击节称妙。郭沫若驳斥袁枚:“何妙之有?”
  先驳焚书:
  以焚书而言,其用意在整齐思想,统一文字,在当时实有必要。然始皇所焚并不多,书多藏在官家,民间欲学书者可就官家学习,此犹今之图书馆也。
  次驳收铁:
  秦始皇收天下兵器,……所收者乃铜而非铁。
  故始皇毁兵,在中国为铜器时代向铁器时代之过渡。且毁兵器而为钟声,不更有偃武修文、卖刀买牛之意耶?
  “普天四海大烧其书”变成了办图书馆,为弹压民众所采取的“收天下之兵”竟成了“偃武修文”的创举。为了转过这个艰难的弯子,郭沫若可谓煞费苦心。
  1963年3月,郭沫若和翦伯赞在广西不期而遇。翦将途中所作之诗录请郭沫若斧正,郭遂将“雄才千古说秦皇”,改为“雄才今日识秦皇”。他是这样解释的:
  因为古来都是骂秦始皇的,由毛主席的《沁园春》才把他肯定了。这样说也和老兄的“不到灵渠岸,无由识秦皇”,扣合起来了。(张传玺《新史学家翦伯赞》)
  虽然都是迎合,郭比翦显然高了一筹。“古来都是骂秦始皇的”,轻轻的一句话,既荡开了郭沫若当年的“错误”,又摆正了文人和领袖的地位,郭、翦二人目睹灵渠之后方才认识的雄才,伟大领袖早在几十年前就肯定了,史识之高下尽在不言之中。不久,郭沫若又在记游诗中写出:“秦皇毕竟是雄才,北筑长城南岭开。”用以和翦诗酬答唱和、声气相应。至此,两位史学大师在秦始皇问题上,终于和伟大领袖取得了一致,咸与维新了。
    七十年代:没迈过这道坎
  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历次运动中,郭沫若始终是以革命者的身份过关斩将、高歌猛进,风头之劲,文艺界、学术界罕见其匹。文革初起时,郭沫若虽曾一度惊慌失措,发表过惊世骇俗的“烧书”高论,但因为有“要保护郭老”的最高指示,所以还是有惊无险。然而,七十年代风云突变,郭沫若的地位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祸根仍然是秦始皇。
  原来,林彪反党集团反对毛主席,手段之一就是骂毛主席是秦始皇。在《571工程纪要》中,他们恶毒攻击毛主席是“借马列主义之皮执秦始皇之法的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封建暴君”,并高呼“打倒当代的秦始皇”。耐人寻味的是,八大二次会议上那位插话者,恰恰也是林彪。如此分明的右派言论,主持批林整风的总理却放了过去,一个劲儿地批极左,毛主席自然不满。1973年7月4日,他召见王洪文、张春桥,先对外交工作发了通牢骚,话锋一转就谈到了郭沫若:
  郭老在《十批判书》里自称人本主义,即人民本位主义,孔夫子也是人本主义,跟他一样。……国民党也是一样啊,林彪也是啊!

  这次不单是秦始皇了,连提倡人本主义的吕不韦丞相也被拉了出来。主席还写了首打油诗调侃郭沫若:
  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
  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先。
  别看是打油诗,分量却字字千钧。“名曰共产党”,就在1966年3月,毛主席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谈到吴晗、翦伯赞时说:“他们俩都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却反对共产党。”吴、翦的下场历历在目,尸骨未寒呐,现在轮到郭沫若了。
  8月5日,毛主席又召见江青,让她手记七律一首,题目是《读〈封建论〉呈郭老》: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文革”开始后,毛主席七年没写诗,第一次写,竟是这样一首,郭沫若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风声越来越紧。9月23日,毛主席在会见埃及副总统沙菲时说:“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有名的皇帝,我也是秦始皇。中国历来分两派,一派讲秦始皇好,一派讲秦始皇坏。我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金春明《文化大革命史稿》)
  11月,基辛格写道:
  他(毛)突然问我是否见过“懂德语”的郭沫若,虽然在此之前“懂德语”并不是同我见面的前提。当我说还从未见过这位先生时,毛泽东说:“他是尊孔派,但现在是我们的中央委员。”(基辛格《动乱年代》)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1974年1月25日,中央直属机关召开上万人的批林批孔动员大会。会上江青两次把郭沫若叫起来,宣读毛主席的两首批郭诗篇。一位与会者记述了当时的场景: 郭老那天也去了,带着病,低着头坐在那里。江青会上发言问:“郭老来了没有?”郭老站起来说:“到。”(《周南口述:遥想当年羽扇纶巾》)
  已届82岁高龄的郭沫若,以带病之躯,在大庭广众之下站起来蒙羞,此情此景,令人齿冷心寒。尤其让郭沫若揪心的是,运动下一步如何发展尚难逆料,所以会后他体温骤然上升,突发肺炎,住进了医院。
  听说郭沫若病了,毛主席派人前往医院探视,顺便向病家索要《读〈随园诗话〉札记》。郭沫若的书。主席那里大字本小字本应有尽有,他送江青看的《十批判书》,就是专门排印的大字本。要看书,何至于向郭老要?这其实是给郭老送去了一副良药。果然,郭沫若的病躯很快转危为安了。想不到拯救郭老于危难者,依然是秦始皇。
    几句题外话  评价秦始皇本来是个学术问题,说好说坏,尽可百家争鸣。但一些学者时而说坏,时而说好,甚至心里说坏,口头说好,就不是学术问题了。究其原委,乃是十几年灌输形成的思维定式——“为政治服务”。文艺为政治服务,历史为政治服务……甚至科学也要为政治服务。大跃进时,一位大科学家提供亩产万斤的科学依据,已经成了对此思维定式的绝妙讽刺。
  更其荒唐的是,“为政治服务”又进一步演变成“为政治家服务”。政治家也是人,他能穷尽一切科学真理吗?各学科都唯政治家的马首是瞻,学术的创造性也就被一笔勾销了。
  学术如此,文艺更是如此。郭沫若不止一次地对他的孩子说:“我很后悔当初没有把李岩和红娘子的故事写成戏。”(《郭老晚年二三事》)当初没有写,后来就不能写了。在知识分子被政治家视为资产阶级的时候,怎么能写被李自成杀死的李岩?想写的不能写,为了“为政治服务”,郭沫若却写了被曹操拯救的知识分子蔡文姬。服务是服务了,可无产阶级政治家们却不领情。罗点点写了这样一件事:

  (《蔡文姬》散戏之后)一位将军对他旁边的人半开玩笑地大声说:“曹操如果像郭老写的这样好,我就介绍他入党。”当时康生也在场,我看到包括他在内的人都笑了。这种玩笑中包含的轻佻和不以为然,以及周围人对这种玩笑心领神会的响应,却留在我的印象里……说来难以置信,我们这些小孩子也会势利地在这种玩笑中辨别出一个人在党内的地位是否重要。(《红色家族档案》)
  一个天才的戏剧家,沦落成连小孩子都讥笑的弄臣,实在是时代的悲剧。如果郭沫若写的是李岩和红娘子,我想将军们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悲哀的是,郭沫若至死都还念念不忘地想写李岩。
  其实,对自己“在党内的地位”,郭沫若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在《李白与杜甫》中写道:“李白的值得讥评处是在他一面在讥刺别人趋炎附势,而却忘记了自己在高度地趋炎附势。”李白“其实不过是御用文人的帮闲献技而已。”
  这哪里是在写李白?这分明是在写他自己!
  ○原题:郭沫若和秦始皇  摘自《读书文摘》
  2009年第5期 孙言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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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7 02:23:49 | 只看该作者
无为李爷:抗战英雄郭沫若——你拿什么看不起郭沫若
2019-10-14 23:50:02作者:无为李爷来源:察网

郭沫若不仅才气甩胡适等人十条街,在民族大义面前,也绝对是个爷们!

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爷们!

郭沫若没有风骨?呵呵!

郭沫若是抗战最艰苦时期唯一一个没有跟随国民政府转进大后方而是冲锋在抗日最前线的大师。

郭沫若是马屁精?呵呵!

四一二蒋介石如日中天,郭沫若硬刚蒋介石并宣布加入共产党。你见过这样的马屁精?

郭沫若谄媚毛泽东?呵呵!

毛泽东还需要谁谄媚吗?那是服气,经过了几十年的革命战争,十几年的浴血抗战,只有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服气毛泽东才是个正常人,不服气毛泽东的都是没脑子的!

郭沫若说毛泽东赛过亲爷爷?

李爷我寻思着,你们亲爷爷能做个秀才就足够自豪八辈子了。你们亲爷爷在抗战时期不给鬼子带路,就够你们自豪三五代了。可参考唐鸭子祖上大概、或许、可能、好像、似乎被光绪召见过,那家伙,唐鸭子把光绪给吹的千古一人了。

你拿什么看不起郭沫若?靠诋毁、抹黑、编造吗?

1922年,郭沫若名满天下,胡适还乳臭未干。蒋公曾以总司令行营政治部主任职位拉拢郭沫若,郭沫若傲然拒绝。郭沫若如果依附蒋公,就没胡适啥事了。

郭沫若是唯一一位被两次授予中将军衔的民国大师。

国民政府北伐,郭沫若是中将军衔,日后的党国副总陈诚,是中校军衔。见了郭沫若要喊首长好。

北伐战争胜利进行中,蒋公开始玩起权谋了。

1927年3月31日,郭沫若写出讨蒋檄文《请看今日之蒋介石》。开始硬刚。

1927年4月9日,《请看今日之蒋介石》发表于中央日报,再刚。

1927年4月12日。就是“四一二”,蒋介石如日中天,郭沫若继续刚。刚到啥程度呢?此时共产党几乎被蒋公追杀的藏无处藏躲无处躲。郭爷呢?郭爷要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7年5月10日,蒋公发出《通知军政长官请通缉趋附共产之郭沫若函》,指责郭:

【“甘心背叛,开去党籍,并通电严缉归案惩办”。】
1927年5月21日,蒋公又以总司令的名义向全国颁发通缉令《电令所属一体严密缉拿郭沫若一名,务获归案惩办》。被蒋介石指名道姓连番严令捉拿,获此殊荣的还有毛朱。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郭沫若是政治部主任,起义军主席团成员。这一条在解放后完全有资格成为元帅。

“十年别泪知多少,不知相逢泪更多”。在蒋介石通缉令下,郭沫若在周恩来安排下被迫流亡日本。

1937年5月18日,南京政府致电郁达夫,谓蒋公对郭沫若“有所借重,乞速归”。郁达夫喜不自禁,一面致信南京,要求先取消通缉,多汇旅费。一面致信郭沫若:

【“强邻压迫不已,国命危在旦夕,大团结以御外患,当系目下之天经地义”,“万望即日整装,先行回国一走”。】
郭沫若长年处于日本军警的严密监视之下。

顺便提一下:中国历史上有两个著名的人。

一个抗战期间留在德国十年,天天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几乎吃泥巴、烙铁,除了研究焚文啥也没干,还脱了中国国籍。抗战胜利后第一时间他回国了。杨澜问他为啥回国,是要用自己的知识建设祖国吗?他答:钱多。回答的倒也干脆,这一点非常值得肯定。毕竟年轻时候的理想就是多睡几个女人。后来,他写了一本《牛棚杂忆》,成了大师、国宝。

一个因为被通缉,流亡日本十年。这十年,他随手研究了一下甲骨文,成了一代宗师。随手写了几本历史书,也成了一代宗师。抗战爆发后,他放弃靠自己的本事在日本的优越生活,别妻离子,毅然决然回国抗战。抗战相持阶段,为了抵御日本人的文化奴役,他单枪匹马,写出了《屈原》、《虎符》、《棠棣之花》、《南冠草》、《孔雀胆》、《高渐离》六出历史悲剧作品。可以说,他是那个国破家亡年代中国文艺界的精神支柱!他是真正的百年不遇的一代大师。后来,他被中国公知文人黑的体无完肤。

继续还原历史。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日本全面侵华。

1937年7月15日,郭沫若留下遗嘱交给金祖同:

【“临到国家需要子民效力的时候,不幸我已经被帝国主义拘留起来。但我绝不怕死辱及国家,对于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惟有以铁血来对付他。我们在物质上牺牲当然是很大,不过我们有的是人,我们可以重新建筑起来。精神的胜利可以说是绝对有把握的,努力吧,祖国的同胞!”】
1937年7月17日,蒋公发出号召: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1937年7月25日,凌晨四点。郭沫若告别安娜和熟睡的孩子。毅然决然朝祖国走来。经过一天的斗智斗勇,郭沫若化名杨伯勉,与当天晚上六点登船回国抗战。

1937年7月27日,郭沫若抵达上海。发表演讲:

【又当投笔请缨时,别妇抛雏断藕丝。去国十年余泪血,登舟三宿见旌旗。欣将残骨埋诸夏,哭吐精诚赋此诗。四万万人齐蹈厉,同心同德一戎衣。】
1937年8月6日,国民政府取消对郭沫若的通缉令。

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

1937年8月24日,郭沫若来到抗日最前线。作了《抗战时期青年的任务》的演讲,整个演讲进行了大约一个小时。演讲完毕,青年们起立热情鼓掌表示感谢。郭沫若挥笔题写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并签上了名,表达了其“为赴国难而来,当为祖国而牺牲”的精神。

1937年10月初,郭沫若赴第八集团军司令部与张发奎会面。

1937年10月6日,《救亡日报》头版头条登载了郭沫若张发奎并肩而立的合影。正在苦战的上海抗日军民,看到大文豪郭沫若居然在抗战最前线,军心民心一时盛极。

1937年淞沪抗战,整个战役期间,郭沫若坚持战斗在最前线。由于郭沫若的知名度,北伐战争又是中将。所以,日本人曾经认为郭沫若是淞沪会战的重要指挥官之一,并认为郭沫若至少指挥了5万国军抗战。并因此在1937年10月逮捕了安娜,严刑拷打,关了一个月。

1937年11月上旬,郭沫若得知安娜被日本军警严刑拷打。

1937年11月20日,郭沫若写下《遥寄安娜》:

【相隔仅差三日路,居然浑似万重天。怜卿无故遭笞挞,愧我违情绝救援。虽得一身离虎穴,奈何六口委骊渊。两全家国殊难事,此恨将教万世绵。】
1937年11月12日,淞沪会战失败。国军转进。

1937年11月27日,郭沫若撤离上海。田汉曾经如此评价郭沫若在淞沪会战的伟大作用:

【“在前期的上海战役中,沫若的贡献实无可否认地大。”】
杭州沦陷后,武汉警备司令陈诚致电郭沫若:

【“有要事奉商,望即命驾。”】
郭沫若不搭理他,去长沙找田汉。周恩来劝说下,郭沫若答应出任三厅厅长。

1938年4月1日,郭沫若出任三厅厅长。再次被国民政府授予中将。北伐战争郭沫若已经是中将,而北伐战争时是中校参谋的陈诚,1930年已经晋升为上将。和郭沫若一起被授予中将的共党有周恩来、贺龙、刘伯承、叶挺、彭德怀、林彪、叶剑英等总共10人。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见了郭沫若要敬礼的。

1938年6月11日,武汉会战爆发。

1938年10月25日,武汉沦陷。

1938年10月25日晨,周恩来口授社论《告别武汉父老》后,撤离武汉。

1938年10月25日晨,郭沫若中将作为最高级将领最后一个撤离武汉。

同一时期,胡适在干什么?胡适在劝蒋公同日本和谈!劝蒋公承认“伪满洲国”!劝蒋公“放弃东三省,可继续剿G50年”!

无为李爷:抗战英雄郭沫若——你拿什么看不起郭沫若

卢沟桥事变爆发,胡适上书蒋公【还应该做一次最大的和平努力】

同一时期,沈从文在干什么?沈从文在公开污蔑郭沫若的三厅浪费了国民政府大笔资金。而实际上在长沙会战前,国民政府根本没有给三厅厅长郭沫若任何资金!武汉会战,三厅运转,几乎全靠中共和郭沫若及武汉民众的捐款维持!

现在胡适、沈从文这种伪君子最受欢迎,一会民主,一会自由,实际上就是为了他自己,郭沫若在民族危亡之际挺身而出,与千百万民众共命运,是真正的爷们!

看看下图,叶挺,张发奎,都要请郭沫若站C位!

无为李爷:抗战英雄郭沫若——你拿什么看不起郭沫若

这就是历史,郭沫若在民族大义面前,是顶天立地的爷们!中国公知祖师爷胡适,给郭沫若提鞋都是不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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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7 02:28:39 | 只看该作者
新之说:被骂2000年,秦始皇的男主之路为啥这么辛酸?!

大家好,我是在观网陪您聊文娱的新之。最近啊,作为《大秦帝国》系列的最终章,讲述秦始皇统一华夏故事的电视剧《大秦赋》千呼万唤始出来,正在各大平台持续更新。然而,高调上线的《大秦赋》开播后却经历了讨论度不高,口碑低迷,豆瓣评分高开低走从8.9一路跌到了如今的7.4这样的尴尬局面。

《大秦赋》是一部烂剧吗?当然不是。从我个人的追剧体验来看,它的服化道与场景厚重而精良,剧情有逻辑有章法,在整体的气韵和基调上也承接了前面三部《大秦》,再加上剧中宏伟的实景与战争场面,和当前市面上一众哗众取宠、粗制滥造的“神剧”相比简直是一股清流。

但是,也许正是由于《大秦赋》的相对质量高,它所吸引的收视群体相对质量也高,本来这批人在目前的观众基本盘中已经是少数派了,而他们对于这类所谓的“正剧”的要求也是极高的,和他们的期待相比,《大秦赋》就显得过于平庸了:少年嬴政的苦难经历和成长、吕不韦的枭雄形象、战国末年如群星闪耀般的英雄画卷、秦国奋六世之余烈的虎狼之气,战火纷飞中的天下苍生与诸子百家,在剧中都仅仅是几国宫殿的场景切换、套路化的宫斗与权力斗争、以及被切得很碎不怎么出彩的人物线——真实的历史给了你飞翔的翅膀,而你却拿它做了一对奥尔良烤翅。

有意思的是,目前为止本剧最出圈的梗落在了张鲁一饰演的秦始皇嬴政的形象上。当青年演员朱珠看着40岁的张鲁一,慈爱地说出:“政儿,你还是个孩子啊”,你没有看错,张鲁一此时饰演的,是历史上初登王位,时年13岁的秦王嬴政。不过,当我看到后面出现的12岁的甘罗时,嗯,我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老秦的水土比较养人吧。不仅是张鲁一版的13岁嬴政,《大秦赋》的这个9岁嬴政也让人感觉过于着急,对比一下20年前张丰毅版那位从开篇一直演到继位的货真价实的小朋友,无论是年龄感还是外在形象,都还差那么点意思。

确实,在一部描写“秦王扫六合”的历史剧中,大家第一关注的还是“秦王”,也就是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封建王朝的秦始皇嬴政。然而,这位皇帝中的“一哥”,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闪闪发光的大咖,在影视作品中的形象居然既不多见也不丰富,不是被高度脸谱化就是被当成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可以说嬴政的男主角之路走得是异常曲折而艰辛。

历史上第一部以秦始皇为主角的影视作品出自日本人之手,1962年由田中重雄执导的《秦始皇帝》。在日本,秦始皇一直是最受欢迎的题材,直到今天依然如此。当下,讲述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日本漫画《王者天下》累计销量达到6600万册,以其非常不美型的画风位居2019年全日本漫画榜单第三,仅次于《海贼王》与《鬼灭之刃》,同名改编的电影也以54亿日元票房成为2019日本真人电影票房冠军。

而这部60年代的日版秦始皇同样是当年的大制作,嬴政和荆轲分别由胜新太郎和市川雷藏饰演,如果您是日本剑戟片的爱好者,这两位算是老熟人了。女优方面,也云集了山本富士子、若尾文子和京町子这样名留影史的昭和美人。

虽然阵容群英荟萃,但是本片的剧情呢却是萝卜开会。且不说在那个兵马俑尚未出土的时代,日本人给本片设计的造型和真实的历史相比,虽不是一模一样,但可以说是毫不相关了,剧情方面,开头简单交代了一下秦始皇统一了天下的大背景,接着剧情就快进到修建阿旁宫,搞后宫选秀,美女A说,我会唱歌,美女B说,我会跳舞,美女C说我会骑马射箭,于是就嗖的一箭就要刺杀秦始皇,嬴政一看,诶唷,不错哦,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定要征服你。

接下来就是规定动作的赵姬嫪毐偷情,嬴政身世被揭穿,荆轲刺秦,快要成功时之前那位射箭刺杀嬴政的姐姐突然跳出来怒斥荆轲不讲武德,怎么能搞偷袭呢,荆轲一愣,纳尼,结果被嬴政反杀。在此之后,这两人情好日密,就在射箭姐姐开心地等待陛下召唤时,匈奴突然杀进宫里,和宫女陷入激战,射箭姐姐寡不敌众,不幸身亡,嬴政冲冠一怒为红颜,当即表示不惜一切代价修筑长城,引来儒生们在大殿之上叉腰怒骂“你这个暴君”,嬴政表示,别骂了别骂了,统统杀掉杀掉杀掉,于是焚书坑儒。故事的最后是孟姜女哭倒长城,嬴政大怒要把她烧死,引发人民群众的奋起反抗,最终秦始皇死于御驾亲征讨伐农民起义的路上。

可以说,整部电影的剧情是日本编剧在搜集来所有和秦始皇有关的元素之后,在“暴君人人反对”“暴政不能长久”的主基调上加上自己的想象进行的一锅乱炖,更加讽刺的是这部电影得到了当时的台湾当局全力支持,岛上的蒋介石亲自批示“一定要全力拍好”,这其中的政治算计不言而喻,结果搞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最后日本方面连一个“联合摄制”的名都不愿意署。

在其后的几十年里,以秦始皇为男主的影视作品陆续出现,虽然不至于像上面这部这样无厘头,但却始终逃脱不了一种高度程式化的刻板印象:这些作品往往会略过秦统一六国的具体经过和秦始皇本人政治上的理念,而专注于爱情故事,伦理惨剧、和那场流传千古的刺杀行动。如果我们总结一下大概就是:威猛霸道一总裁,打拼江山失所爱,亲爹成谜妈出轨,风萧萧兮易水寒。比如说1986年香港亚视的鸿篇巨制,长达63集的电视剧《秦始皇》中,嬴政就和燕太子丹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三角恋,嬴政苦追韩国公主,而公主心中只爱太子丹。

用今天的视角看,这样的故事实在太过市井太过小家子气,显然很没有说服力。到了90年代,中国内地影坛出现了两部以秦始皇为主角的重量级电影——由陈凯歌导演,李雪健、巩俐、张丰毅主演的《荆轲刺秦王》以及由周晓文导演,姜文、葛优、许晴主演的《秦颂》,两部电影又都将故事的主线投向了“刺秦”这一主题,又都试图通过艺术化的电影语言实现某种对秦始皇形象的颠覆,并满含隐喻地表达历史之外的涵义与思索。

咱们先说陈凯歌的《荆轲刺秦王》。我们知道,最近啊,凯歌导演因为一档综艺《演员请就位》而备受争议,大家把当年被批为“烂片”的《无极》又拿出来批判了一番,并且惊讶于陈凯歌为何依然不愿意承认《无极》不好。其实,在仔细研究陈凯歌的多部作品之后,我倒是比较能够理解他,因为《无极》的调调才是陈凯歌的本体,或者说如果我们把程凯歌的本体命名为“陈凯歌”的话,那么《无极》可以算得上是“商业版陈凯歌”,《妖猫传》就是“浪漫版陈凯歌”,这部荆轲刺秦王就是一部“史诗版陈凯歌”,至于大家津津乐道的《霸王别姬》,不好意思,因为是李碧华原著、芦苇的剧本,其实是一部“非典型陈凯歌”罢了。

所以,《荆轲刺秦王》作为90年代一部中日合拍的史诗版陈凯歌,就融合了巨大的投资和明星阵容、欧洲戏剧化的台词和表演风格、黑泽明式的画风和场面调度,最后,将近三个小时的片长和颠覆性的剧情让这部电影收获了票房和口碑的双失败。

如今20年过去了,有人认为这是一部被严重低估了的艺术佳作,而有人依然觉得它沉闷、冗长、不知所云。在这部电影中,导演希望通过荆轲刺秦的故事演绎一出人性的悲剧,由李雪健扮演的秦王嬴政一改以往秦始皇高大威猛的形象,而是显得有点不修边幅,粗犷中带有些许猥琐,孤傲中带有一点幼稚,开头,秦始皇是一个雄心壮志的君主,然而随着他统一六国的进程不断推进,他被卷入了一场场人性惨剧中,爱,在他身边不断消失,他先是让母亲和嫪毐失去彼此所爱,而后吕不韦自尽让他失去了父爱,灭赵的屠杀让他失去了母爱与国人之爱,最后荆轲刺秦,满朝文武无人上前让他成为孤家寡人,最后他失去了他爱的女人,赵女的爱。随着爱逐渐消失,嬴政也逐渐变得癫狂,最后留给他的只有那句“秦王嬴政,你忘了历代先君,统一天下的大愿了吗?”

而到了姜文这个版本的秦始皇,在前面那部电影中墨迹了2个小时才出发刺秦的荆轲在《秦颂》的开头就被姜文版嬴政手起刀落给解决了。在本片中“刺秦”的主角也从荆轲变成了葛优饰演的高渐离:威震宇内的秦始皇内心一直放不下的是儿时的玩伴,音乐家高渐离,不惜灭掉燕国得到了高渐离,不顾群臣反对也要给他高官厚禄,让他侍奉左右,为他创作歌颂秦王朝不朽功业的《秦颂》。然而高渐离身为战国末年著名行为艺术家,表示,你能得到我的人,但是得不到我的心,你把我当兄弟,我却把你当岳父,转头就睡了秦始皇最爱的女儿栎阳公主,顺便绿了公主的未婚夫秦国大将王翦的儿子王贲。

但是嬴政依然没有放下高渐离,最终,被熏瞎了眼睛的高渐离在秦始皇的称帝大典上用琴砸向了嬴政,而嬴政没有停下,而是带着无尽的痛苦走向了祭台。本片的剧本出自著名编剧芦苇,同时又被姜文刻下了深深的个人烙印,从芦苇的角度,我们看到的是文艺工作者眼中自己和统治者的关系:统治者渴望得到艺术家,因为艺术家象征着更高层次的精神世界,艺术可以让政治升华、国家稳固;但是艺术家拒绝为统治者服务,他们选择曲线救国、用精神羞辱的方式来反抗统治者。

而从姜文的角度,我们看到了一个在冷静的绝望中走向末路的秦始皇:他清楚地明白徐福在搞封建迷信,清楚身边的李斯赵高在破坏秦法、侵蚀国家,手握兵权的王翦和自己离心离德,他寄希望于高渐离的《秦颂》凝聚人心但换来的是高渐离的拒绝和背叛,他只能靠处理海量的竹简,用权术平衡各方的利益支撑帝国,最终独自走向祭台,在山呼万岁中放声痛哭,为自己的理想献祭。

可以说这两部电影与其说在和观众讲秦始皇的故事,不如说是在90年代特殊的背景下借了秦始皇的躯壳在讲自己想说的事。而纵观其身后两千年的历史,秦始皇的形象和评价一直是面目模糊的,一直逃脱不了被当成工具人的命运——嬴政究竟是一个残酷少恩,虎狼之心的暴君还是一个励精图治、功盖千秋的伟人呢?这个问题背后是绵延千年的“儒法之争”。

儒家用“焚书坑儒”来佐证秦始皇的反动和无道,用“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来警醒后世君王“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儒家统治中国思想界2000年,秦始皇就这样被骂了2000年。到了清末民初,革命志士们要反对帝制、倡导共和,这时候秦始皇又被作为“2000年帝制”的始作俑者被推出来背锅,他们认为正是秦始皇开启了中国专制黑暗的时代。

斗转星移、时代更替,秦始皇身上的锅也就越来越多,比如说他推动的华夏统一,我就曾亲耳听人说过“都怪秦始皇,如果中国当年不统一,就会像今天的欧洲那样,变成很多发达的小国家,我们就都有好日子过啦”;再比如说因为一句“劝君少骂秦始皇”,他又成为了某个特定人物的象征,替他承受各种指桑骂槐的攻击;更有人拿着秦国的耕战制度说硬是成是“军国主义”,种种争议让秦始皇题材成为了影视剧的高危地带,每每有正面描写、哪怕是毁誉参半都会收到各种清奇角度的批判和争议,这也就是为什么2001年张丰毅主演的央视大制作历史剧《秦始皇》被整整雪藏了6年到了2007年才静悄悄地被放到深夜剧场草草播完了事,当年还是小学生的少年秦始皇扮演者此时已经上了大学,而当年还是普通演员的两位女主,范冰冰和张静初已经成为一线女星了。

由此,我们很容易理解,2008年上线的《大秦帝国》系列在当时引发了多大的震撼和争议:这是中国文艺史上空前的,抛弃了六国视角,把观众置于秦国视角,毫无保留地歌颂秦政、歌颂法家、歌颂秦统一六国历史的影视剧。

秦国在这个系列中不再是恃强凌弱的虎狼之国,而是在被侵略、被欺压、积贫积弱的屈辱中崛起,在质朴而尚武的民风中开拓,一步步站上巅峰完成统一伟业的正面主角。这样一部让人眼前一亮的剧虽然在当时依然是被官方低调处理,却引发了民间巨大的正向反馈,因为当时的中国恰恰也正是在冷眼中开始崛起,老百姓朴素的愿望希望有朝一日中国也能东出于天下,开辟新时代;同时这部剧在当时也遭到了很多国内媒体的批判,比如《新京报》就以《<大秦帝国>好大一碗鸡汤》为题目,说“当年中国的精英阶层搞新文化运动,就是想为中国提供一些新的东西,而百年过去了,有人却还是喜欢旧时代的糟粕”,还有评论者更为直白地写道“大秦帝国的“崛起”模式,不值得称颂。”而在最新的《大秦赋》中,秦始皇和他身边的人依然延续本系列的基调,以非常正面的形象出现,而最终落笔的结局和评价会是怎样,可能需要我们看完全剧再来讨论。

我想,中国历史上很少有秦始皇这样的人物,以如此模糊而有争议的形象示人、却又如此强势而有存在感地影响着这个国家和民族上千年。

嬴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新之我也许没有资格回答,但是我个人认为,世上大概存在三种人:第一种,属于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结局;第二种是“丈夫处世立功名,留取丹心照汗青”,用个人的奋斗得到历史的正面评价从而获得永生;第三种则是如秦始皇那样,历史也许不会给他们好的评价、也不会记录真实的他们,正如在《秦颂》结尾,始皇帝自负地对高渐离说,“史书由我来写”讽刺的是,史书却是由“高渐离”们来写,然而他出生时,华夏是四分五裂的战乱之地,而他死时,这片土地归为一统,车同轨、书同文——这片山河不可逆转的变化就是他为自己写的史书,他为自己拍的电影。

所以今天,来自楚国的王骁、来自燕国的董佳宁、来自齐国的王慧、来自巴国的Kris、来自很多国家的李夫人、来自吴国的席亚洲和我,我们才能不分彼此地在同一片屋檐下一起建设社会主义,一起仰望星辰大海。纵使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秦时明月依然朗朗照于华夏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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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8 12:52:01 | 只看该作者
于泽远:《大秦赋》大秦还是暴秦?
时间:2020-12-28 07:24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早点

蓟燕春秋

一部名为《大秦赋》的电视剧,近日在中国网络舆论场引发不少口水战。网民争议的焦点,从该剧的编剧、演员演技蔓延到秦始皇的历史功过,甚至变成某种历史观、价值观之争。

《大秦赋》是大秦系列电视剧的收官之作。大秦系列包括2009年《大秦帝国之裂变》、2013年《大秦帝国之纵横》、2017年《大秦帝国之崛起》,这三部的豆瓣评分分别为9.1分、8.9分和8.5分,成绩不俗。

长达70多集的《大秦赋》主要讲述秦王嬴政在吕不韦、李斯、王翦、蒙恬等人的辅佐下,扫平六国,一统天下,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的故事。该剧本月初播出后,前几集颇受好评,但很快高开低走,豆瓣评分从8.9分跌至6.4分,创下了大秦系列的最低分。

对于该剧评分一路下滑,业内人士认为有几处重大败笔。一是年近40岁的张鲁一扮演13岁的少年嬴政,形象让人难以接受;二是剧中添加了不少“现代情感戏”,包括嬴政在草原上邂逅了楚女芈华,便不可自拔,芈华在前跑、嬴政在后追的场面让观众觉得这更像琼瑶剧。尤其嬴政对秦国宰相吕不韦说:“你若是我的生父,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秦国,愿意跟你浪迹天涯,也不愿做一个连自己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畜生。”如此“新潮”的台词让很多观众感到崩溃。

但这些硬伤和豆瓣评分下滑并没有过多影响《大秦赋》的收视率,它的全网热度连续蝉联了大半月的冠军。这与有关该剧戏里戏外的众多争论有直接关系。

目前,有关该剧的争论已经脱离了剧情本身,转向秦国是大秦还是暴秦,秦始皇是历史伟人还是历史罪人等更具意识形态色彩的领域。

支持大秦扫灭六国的网民,大多从统一胜过分裂的角度出发,认为秦始皇统一中国,废除周朝的贵族分封制,实行郡县制,全国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度量衡等等,为中国大一统观念的形成和中华文明的延续作出了巨大贡献。

反对暴秦的网民则认为,秦始皇吞并六国是为了掠夺和奴役更多的人民。微信公号“王昊轩好学”发文称,秦国在商鞅变法后,变成了一个奴役民众的战争机器,所有国民都成了战争机器上的螺丝钉和发动战争的炮灰,丧失了个人自由,六国人民宁愿逃亡也不愿意做秦国的子民。秦朝从本质上和纳粹德国、二战时的军国主义日本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建立在对内压迫、对外扩张的野蛮政权,一切资源都为战争服务。帝国的荣耀是用平民的尸骨炼成的,崇拜和美化这样的野蛮政权,是愚昧和野蛮的。

这场口水战在12月26日中共开国领袖毛泽东的诞辰日前后达到高峰。《大秦赋》作为电视剧,观众无论赞美还是批评,原本十分正常,但不知不觉间,争论的焦点变成了大一统和秦皇暴政之间的对立。支持秦始皇统一中国的,被指为支持暴虐,不关心庶民生计;诋毁秦始皇的,被批为不赞同统一,反对中国崛起。

这难免让人联想到毛泽东对秦始皇的评价。1973年9月,毛泽东在会见外宾时说:“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第一个有名的皇帝,我也是秦始皇,林彪骂我是秦始皇,中国历来分两派,一派讲秦始皇好,一派讲秦始皇坏。我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因为秦始皇是第一个统一中国、统一文字,修筑宽广的道路,不搞国中之国,而用集权制,由中央政府派人去各地方,几年一换,不用世袭制度。”

毛泽东生前多次称赞过秦始皇,一些人也把他比作秦始皇。不难看出,《大秦赋》当下引发的秦始皇功过之争,其实意有所指,或者说不同历史观和价值观的碰撞。

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秦始皇的功过都十分鲜明。毫无疑问,秦国统一六国的战争十分血腥惨烈,秦王朝广征民夫修长城、建皇宫、陵墓也令广大百姓苦不堪言,加上秦始皇焚书坑儒,残酷针对六国反抗,秦之暴政确实是历史事实。

但另一方面,秦始皇统一中国,结束了春秋以来诸侯国之间500多年的战乱,秦王朝建立的中央高度集权的封建制度,也比此前的贵族分封制更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

站在今人的角度,因秦之暴政而彻底否定秦始皇,或者因秦始皇统一中国而无视他的暴虐,都很难客观评价秦始皇的历史功过。实际上,一些人参与这场由《大秦赋》引发的大秦还是暴秦之争,本身就带有针对某种价值观的不满情绪,争论也不免沦为指桑骂槐的口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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